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c)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正文 ------------ 第一章 引子 长安城外的一个花丛深处,传来一阵悦耳的歌声,声音婉转绕梁,驶向平阳的一辆车架闻声慢慢停了下来,掀开车上的帘子向歌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四周大片的花丛挡住了唱歌的伊人。 这时,一个身材高大,且充满霸气的男子从车架上下来了,站在一旁的撵夫低头轻声道:“陛下,离平阳府还有很长一段路呢,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陛下刘彘的双眼炯炯有神,睿智而机敏,听到撵夫的话,他抬手摆一下,撵夫立刻闭上了嘴。 轻迈着脚步踏进花丛,一步一步接近歌声,轻挑开挡在眼前的满枝花儿,眼前的一幕让他如痴如醉。花丛深处的一个凉亭下,一位伊人正在弹琴吟唱,幽静的花丛,绕梁的歌声引来几只翩翩飞舞的蝴蝶,蝶儿落在伊人黑亮的青丝上,让刘彘的心里荡起一丝涟漪。 “像,太像了。”刘彘不禁轻声道出,脑海中又想起一年前子夫的样子,虽然样貌不同,却有着同样的感觉,不久前得那场大火把子夫烧得奄奄一息,在火中,刘彘解下自己戴在身上的那条玉坠戴到子夫的玉颈上,那是他在泰山上求来的,玉坠后面刻着一条龙,天下与此相同的玉坠绝无仅有,山上的老僧说可宝平安,却依旧没有保住子夫的姓命,之后子夫死了,那条玉坠也不见了,如今看到花丛深处的伊人,刘彘的眼圈又红了。 “子付。”远处有个男子温柔的喊了一声,子夫?刘彘听到这两个字,心头猛然一颤,想要再往前一步问个究竟,身后的撵夫却打断了他。 “陛下,太皇太后差人传话,匈奴兵又来攻城了,让您赶紧回宫。” 刘彘觉得很是扫兴,只好甩手离开,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一眼,知道上了车架。 花丛深处,子付的琴弦砰地一声断了,心里猛然一抖,仿佛有个人来过。伊人掏出戴在脖子里的那条玉坠,玉坠后面刻着一条龙的图案。 “子付,又想起那个梦了。”刚才喊她的男子走过来,见她又拿出那条玉坠看,不禁问道。 “嗯,苍紫哥,我昨晚又做那个噩梦了,梦到好大的火,大火包围着我,然后一个浑身霸气的男子来救我,还给了我一条玉坠,可醒了就不记得那人长什么样了。”子付说完又看了一眼玉坠,长长的叹一口气,心中不禁想,这个世界上肯定有给我玉坠的那个人,要不然这玉坠会是哪来的呢? ------------ 第二章 回眸一笑 刘彘等人已经火速进了长安城,一批骑军在城口接驾。不知为何,刘彘总觉得心里一阵阵的空虚,眼睛也跳得厉害,耳边仿佛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刘彘,再见了。” “这个声音好熟悉。”刘彘的马停了下来,回头望去,除了护架的骑军再无他人,为首的骑军道:“陛下,我们已经进城了,太皇太后恐怕等着急了。” 刘彘回过头总觉得不是个滋味,可又说不出来,待骑军再催一下,刘彘不再思索了,策马向长乐宫奔去。 长乐宫中,一位年过七旬的老太正在前殿拄着一根金龙杖来回的徘徊,周围几个侍监跟着她,脸上露出一副恐惧,老太的双目空洞的望着前方,听到前面有些动静却将耳朵转到前方,眼睛始终没有动一下。 “太皇太后,您赶紧坐下吧,您这眼睛又不好,这要是摔出个三长两短......”一个年小的侍监道,话还没说完忽然又捂住了嘴。 “怎么,早就盼着孤有个三长两短是吧,来人呐,把这个不知道死活的侍监拉出去斩了。”太皇太后手里的金龙杖敲着地砰砰只响,脸上那份暴怒彰显无遗,接着,一声惨叫后,侍监已经身首异处。众人无不震慑于她的权势和手段,就连陛下也要俱她三分。 “禀,陛下已经回来了,现在正在宫门外。”待人禀报完,刘彘已经大步流星的进了前殿。 “你又要带兵攻打匈奴?”太皇太后问道。刘彘抬头疑惑的看着双目失明的太皇太后:“您怎么知道。”太皇太后拄着金龙杖,在侍监的搀扶下走上榻椅道:“你身上的战甲声音瞒不过孤,孤不同意。”这时,外面一个匈奴使者求见,使者手里拿着一封单于的信,要求大汉降于匈奴,匈奴将立即撤兵,并封刘彘为侯。 刘彘拔剑将信劈成粉碎:“我大汉王朝怎可失志,降于匈奴。”说完便带兵离开宫殿。 花丛深处,子付托着腮问道:“苍紫哥,我在家呆了几天了。”苍紫白她一眼,深处两个手指头,子付叹一口气:“都在家两天了,闷死了。” 苍紫忍不住又白她一眼,人家的妹妹都是什么大家闺秀,在家里秀女红,她倒好,自从那次大病痊愈以后就老想往外跑,最可恶的是最后爹知道了还要连自己一起罚。 “这次说什么都不能出去,你说弹琴,这琴也买回来了,说,你还想干什么。”苍紫说着,做到凉亭下的石凳上。 “哥,我想喝水。”子付拉起苍紫道。苍紫郁闷的直摇头,三步一回头的往府里走,生怕一不留神这个该打的妹妹就又溜走了。 待苍紫走出一段距离,子付站起身吐了吐舌头,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嘿嘿,对不住了哥。”说完就拨开花丛往外走,走出花丛,子付看到一大批骑军正往这边跑来,为首的那人正是刘彘,身穿战甲,头戴盔帽,一只手拿长剑,另一只猛打一下缰绳大声喝道:“架。” 待刘彘从子付身边过去时,心仿佛被揪了一下,这个人好生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子付盯着刘彘看,一直到骑军过去。 刘彘不禁回过头看了子付一眼,出水芙蓉般的女子,他有些高兴,嘴角浮起一丝微笑。子付见他回头微微一笑,心里顿时就乱了。 ------------ 第三章 卫子付 子付回过神,一路向前走,前面的街上有一个卖桂花糕的,子付看着香喷喷的桂花糕,眼馋的只想流涎,刚往前卖了几步,突然身后有人一拍肩,女子回头又紧张的感觉回过头想要躲避。 “子付,爹交代过不让你出来,你怎么又出来了。”苍紫站在子付的身边,锦缎长衫,头发高高挽起成发髻,中间插一根玉笄,很是清爽。 “苍紫哥,我在家里闷得慌,爹总不让我出门,说我出门就有难,哪有那么多难啊。”子付说完微微皱起眉头,小嘴嘟起,一副假装生气的样子。 苍紫拿这个妹妹是没有办法了,平时家里人就都宠着她,家里五个哥哥,唯有苍紫跟子付年龄最相近,也是最能玩到一起的。 “苍紫哥,我想吃桂花糕。”苍紫无奈,拉着妹妹的手就要走,子付硬是甩开手,再次嘟起红嘟嘟的小嘴,然后哼一声,苍紫简直就要举双手投降了。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买,等着哈。”苍紫一边说着,一边快速往桂花糕的摊子上跑,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子付是不是还在。 子付站在原地看着哥哥买东西给她吃,这时,一个身穿粗布的男人急匆匆的从她的身边跑过,路过时还蹭了她一下,后面又追来几个人,嘴里大喊着:“抓住他,抓小偷。”子付疑惑的看了他们一眼,没有多想。 旁边过来一个老大爷,看了子付几眼后道:“姑娘,这几个人是一伙的,刚才我看他们蹭了你一下,你看看丢东西了没有。” 子付忙摸一下自己的身上的荷包,围着自己摸了一圈,真的没有了,荷包里还有几两银子呢,爹不让出门,所以不给银两,这可是好不容易才从哥哥那里磨来的,越想越心疼,拔腿就往那几个小偷的方向追去。 苍紫一手提着桂花糕,一手刚要跟子付打招呼,就见子付正拔腿就跑,前面还有几个人也在跑,苍紫的眉头纠结了起来,我的老天爷,怎么就赐给我这么个妹妹。不容思索,苍紫赶紧丢掉桂花糕去追子付。 辗转几个胡同,苍紫还是把她跟丢了,子付一直穷追不舍的跟着几个小贼一直到了一个僻静的拐角处,几个小贼终于停下了,在前面跑的那个大头转过身道:“你们几个臭小子,不是说好了跑几步就行的吗,想累死我啊。” 后面的三个看着大头十分无奈的道:“大哥,不是我们要追你,是后面有人在追我们啊。”说完,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回过头来看着子付,子付已经跑得喘不过气了,双手撑在膝盖上,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气。 “嘿——是个美娇娘。”为首的大头看着子付轻盈的身体,长长的头发虽然盖住了脸,但那一双娇嫩的芊芊玉手却出卖了她,杨柳腰弯折着,在大头眼里妩媚至极。 “大哥,您还是不要再花心了,否则,否则回去嫂子又要扒你一层皮。”大头一听到提起家里的那个母夜叉,不禁打了个冷颤。 子付喘了几口气直起身来,脸上几颗汗珠顺着额头淌下来,几根青黑的发丝粘在脸上,粉嫩的小脸,白若凝脂的皮肤,再加上几下娇喘,大头直接将那母夜叉抛在了脑后,色 迷迷的往子付的跟前走去。 “喂,赶紧把钱还给我,那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弄来的。”子付生气的喊道。话说完,子付觉得不太对劲,再看那大头一脸的淫 像,吓得忙往后倒了一步。 “你,你想干什么。”子付又退一步,大头垂涎三尺的走到子付的跟前,如此经得住细看的小脸,立即被吓得苍白了,大头不禁觉得起了兴趣,手指轻轻抬起子付的下巴:“小娘子,你实在太美了,从了大哥吧。”子付看着他那一脸肥肉就觉得恶心,抬手就挥过去一个耳光,打得大头都有些懵了。 “嘿——想这条街上谁感这么对我,老子今天就吃定你了。”子付这一巴掌,让这大头觉得更有兴趣了。再往后退已经到了墙根,背贴在墙面上,大头抬起双手撑在墙上将子付困在其中,低头就要亲子付。 “啊——”大头突然惨叫一声,一直手紧捂着嘴,待拿下手来时,已经满是血了,大头愤恨的吐一口带血的唾沫,抬手就打了子付一个耳光,子付应声倒地,大头狠狠的道:“臭娘们,敢咬我,今天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老子就吃定你了。”说完大头就开始撕扯子付的衣领,玉坠露了出来。 ------------ 第四章 流氓 子付被大头淫 贼撕扯的香肩裸 露,见到她白皙嫩滑的皮肤,大头的占有欲更加强了,不禁爬上子付的身体,子付痛苦的喊叫,可还是无济于事,这个地方根本没有人。 子付已经被撕扯的衣不蔽体,白色缚胸下柔软的起伏着,大头正要伸手去摸,忽然他惨叫一声,一支箭刺进了他的后背,正中心脏,大头的嘴里流出血来,一直滴到子付的身上,子付吓得大叫起来,继而那厮倒头栽倒在子付身上,死去了。 拐角的高强上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姑娘,你没事吧。” 子付用力把那厮推开坐起来,半裸的身体露在外面,子付胆怯的双手抱肩,吓得直颤抖,旁边跟那大头一起的几个也吓得撒丫就跑,只听一声惨叫,又有一个中箭身亡。站在高墙上的人又搭箭引上弓弦。 “不,不要杀他们。”子付的话刚落地,又是一声惨叫,还剩下一个,他已经吓得尿了裤子,转身跪在地上给高墙上的那个男人磕头:“大,大侠,小的小的知错了,求......”还没有把话说完,利箭已经穿透了他的头,子付尖叫一声差点晕厥。墙上那人纵身跃下来,向子付走去:“姑娘可还好。” 被箭穿透头颅的那人脑浆四迸,子付忽然有种要吐的感觉。那人继续往子付的身边靠近,子付吓得抱紧身体,胆怯的看着他那双冰冷的眼睛:“你,你要干什么。” 那人穿着很怪,一身狐皮长袍到膝下,脚上是靴子,而不是木屐。看着子付胆怯的抱成一团,那人将自己身上的袍子脱了下来,子付更加害怕了,一个劲的向后退,那人几步追上,将长袍盖在子付的身上。 一刹那,那人看到了子付胸前戴着的那条玉坠,玉坠后面雕着一条龙,这是只有皇室的人才会有的,那人又看了子付一眼,看她的装束应该的个汉人,难道是皇室中人? 子付抬眼看着这个面貌冰冷的男人紧盯着自己的胸前看,忙用双手双手抓住长袍将自己裹在里面,慢慢的站起来,子付觉得头眩晕的厉害,差点摔倒。子付转头看到自己已经在他的怀里了,他的眼睛很冷,表情很凝重,但却很英俊。 “你为什么把这三个人也杀掉。”子付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你不懂,在这个世上,想要活的更好就要不择手段,还有,你不杀他,他早晚会害你。”子付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他的年龄跟自己相仿,却有着同龄人所没有的稳重与心思,这些话更是她从来没有听说过的。 “我,我要回家。”子付挣脱他的怀抱要走,却又被他拉了回来。 “现在兵荒马乱的,你最好先不要回去,等过一阵我送你回去。”那人看着子付又道了一句:“我叫伊稚斜,你呢?” “我,我叫卫子付,我还是......”子付想说我还是想回家,可还没说完就被伊稚斜拉着走了,他的手很有力,拉着子付就像是在提着一只小 鸡。 伊稚斜?子付琢磨着这个奇怪的名字,还有,这个人的穿戴不像是汉人,可他救了自己,也肯定不是坏人,想到这里,子付就跟着他走了。 长安城外的另一处,匈奴大败,刘彘与匈奴的战事已经结束,刘彘身穿战甲骑在铁骑上,微风粼粼,凯旋而归。来到未央宫前,一纵身跃下铁骑,摘下盔帽递给出来接应的侍监。 皇后陈阿娇听说陛下凯旋,忙梳妆打扮一番,出宫迎接。刘彘的脑子里全是那个美丽艳遇的女子,就连从阿娇身旁经过都不知道,皇后气的直跺脚。却依旧笑着将庆功酒端到刘彘的跟前:“陛下凯旋,臣妾特意备下庆功酒。” ------------ 第五章 进入匈奴 陈阿娇陪刘彘喝完庆功酒就回了甘泉宫,一旁的侍女递来一杯醒酒茶,这时,卫子夫的死讯传进了甘泉宫,阿娇微微有些皱的眉头迅速舒展,正要往嘴里送的茶稍稍停顿了一下。黄门令苏文作揖跪在皇后的殿下将刚才从平阳公主那里打探来的话娓娓道来。皇后原本冰冷的眼睛微微露出一抹阴险的笑,继而又有些疑惑:“苏文,卫子夫之死可属实?” “千真万确,臣亲耳听平阳公主说的,一字不差。”苏文说完再度叩首,他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诈,随即便笑脸相逢。他们两个人各打各的算盘,尽管各自心里都有数,但两人都有利可得,也就不去戳穿这层窗户纸。 “好,干的好,唯有这把火烧得漂亮。”皇后说完仰头长笑,手中的茶杯递给身边的侍女,站起身来向苏文走去,身后长长的拖地尽显她的雍容华贵。皇后手上长长的甲套轻轻挑一下鬓间的发丝,小指微微翘起,正了一下头上的金冠。 “这次你又帮了本宫一个大忙,本宫定有大赏。”皇后说完,又笑了起来,笑的更加猖狂,更加狰狞了,苏文叩首道:“谢皇后,皇后千岁。”这就是苏文想要的,身为一个黄门侍监,唯有钱财才会让他觉得踏实,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在他的脑海里那是板上订钉的事。 “对了皇后,后宫的那个李美人已经怀了陛下的孩子,您打算?”苏文欲言又止,一提及李美人,皇后瞬间就晴转多云,笑颜变冷脸,眼睛狐疑的转了几圈,转身对苏文道:“黄门令,你先去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做掉,皇上现在还不知道她有了身孕,到时随便给她个与下人私通的罪名就可,记住,一定要像做掉卫子夫一样,神不知鬼不觉。”皇后说完,嘴角微微的翘起,一丝阴险的笑又爬上她冰冷的脸。 “想跟本宫斗,只有死路一条。”皇后自言自语道。 苏文叩首道:“属下这就去办,定不会让您失望。” 子付已经被伊稚斜带到了一个帐篷里,这是匈奴驻扎在长安城外的驻地,因为战事已败,所有的人正在准备往北撤。 “这是哪儿?”子付看着周围疑惑的问,帐篷的中间有一个座椅,座椅上同样是附着动物的皮毛,座椅上挂着一把大刀,刀上写着奇奇怪怪的字,子付看了好久也没看明白那是写的什么,但有一点她心里明白了,伊稚斜不是汉人。 “你不要问那么多,知道的多了,反而不好。”伊稚斜看着子付道,看似冰冷的眼睛里却有一丝温柔,只是一刹那间,伊稚斜转移了目光。 子付看着伊稚斜:“又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在帐篷里转了一圈,在一座后面时,子付看到了一个血淋淋的羊头,羊眼上翻着,子付被吓得尖叫一声,伊稚斜赶紧跑到子付的身边问道:“怎么了?” 子付吓得一头钻进了伊稚斜的怀里,手指着挂在座椅上的那个羊头。伊稚斜已经没有心思看她指的是什么了,子付在他的怀里,他有些不知所措了,手在空中悬了半天,心扑扑的跳,脸都红了。慢慢抑制一下自己的呼吸,伊稚斜把手放在了子付的背上轻轻拍几下:“好了好了,不要害怕了。” 伊稚斜还没有察觉有人已经掀开帐篷进来了,来者看到伊稚斜抱着一个汉女,不禁大声道:“小弟好有心思啊,我们匈奴大败,而你却还有心思在这里抱女人,还是个汉人。” 子付听到声音后忙逃离了伊稚斜的怀抱,在那人身后的两名属下也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伊稚斜,想堂堂的左谷蠡王冰冷的像块石头,连匈奴第一美女都不曾看一眼,今天却跟一个汉女在一起,实属罕见。 “拜见单于。”伊稚斜微微拱手称道,起身后又继续道:“我早就说过,这场仗必定要输,看来我没有去是对的。” 伊稚斜说完转过身背对着军臣单于,单于愤怒的往座椅上一拍,砰地一声,吓得子付颤抖了一下,忙跑到伊稚斜的身后。 ------------ 第六章 牙印 伊稚斜将子付护在自己的身后对单于道:“单于,请你轻一点,你会吓到她的。”说完后,不禁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热,混蛋,自己什么时候对一个女人这么用心过,该死。 军臣单于冷哼一声没有在说话就出了帐篷,毕竟这是他的亲弟弟。随着他一起进来的手下也跟着出了帐篷,不是回头还看了伊稚斜一眼,这个人跟以前冰冷的左谷蠡王判若两人,他们的眼神都疑惑了。 “你们是匈奴人?”子付看着他高大的背影问,伊稚斜转过身,看着子付有些害怕的目光,双手放在她的双肩上温柔的道:“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你们是匈奴人,对不对!”子付再重复一遍,口气更加重了一些。 “是匈奴又怎么样。”伊稚斜有些不耐烦了,脸上又恢复了那副初见时的冰冷,转身不再看子付的眼睛,因为只要看到那双眼睛,他就会忍不住温柔,忍不住屈服。 子付不敢相信自己是在敌国的营帐里,也不敢相信是敌国的人救了自己,抬腿就要往外走,伊稚斜一把拉住她的手,用力一拉就把她拉进了怀里,用力紧抱着她,子付恼羞成怒,张嘴就要了他的胸一口,伊稚斜紧咬着牙,仍然不肯放开她。血慢慢的阴透了长袍里面的黑色长衫,泛出一小片潮湿。 子付抬头看着伊稚斜那副隐忍的表情,不禁又有些愧疚了,再怎么说也是他救了自己,若不是他,恐怕自己早就沦为那些流 氓的玩弄品。 “对,对不起,我一时生气,我,我帮你上药。”子付的小手轻轻拨开他的长衫,伊稚斜竟然脸红了起来,忙推开子付的手:“男,男女授受不亲。”伊稚斜觉得自己说话都有些口不择言了,在这样下去,难免自己会把持不住,子付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仍继续看他的伤口。 “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羞得,我只是帮你看一下伤口,咬伤是很难好的。”子付拨开衣物,古铜色的衣服露在外面,结实的肌肤,还有自己的杰作,两排牙印,牙印处还在往外流血。 “你们的伤药在哪儿。”子付问道。 “在,在那边。”伊稚斜指着帐篷边上的一个小箱子,子付跑过去拿出药,轻撒在伤口上,冰凉的小手抽碰到他结实的肌肤,见他不禁颤了一下,子付以为他很痛,安慰着道:“一会就不痛了。” 伊稚斜再也忍不住了,眼神变得灼热起来,一把将子付抱进怀里,子付手里的小药瓶全撒在了他的伤口上,他已经不觉得痛了,倒是子付烧得通红且光滑的小脸贴在自己裸 露的胸前,伊稚斜觉得舒服极了。 “你,你坏人。”子付推开他道,委屈的嘟起了小嘴,让伊稚斜觉得她更加有趣了。 “我救了你,怎么是坏人呢。”伊稚斜嘴上这样说,脸上却是坏坏的笑着,双手抱膀看着子付。胸口的衣服还没有穿好,两排牙印还在外面露着。 “我要回家。”子付大吼一声,就要往外走,伊稚斜忙上前拉住她:“你不能走,一旦出去了,他们就会把你抓走,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你。” “抓我?为什么?”子付回头看着伊稚斜,总觉得他说得每一句话都很深奥,子付琢磨也琢磨不透。 ------------ 第七章 李美人被害 伊稚斜拉着子付的手到帐篷中间,竖起耳朵听听帐篷周围没有动静,方才轻轻的对子付:“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有心计的,他们一直在找一个可以去长安和亲的人,但一直没有找到,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子付看着伊稚斜很认真的眼睛,然后很认真的摇摇头:“不明白,和亲?我是汉人哎。”伊稚斜几乎要抓狂了,他们要的只是个和亲的女人,这是计谋,伊稚斜刚要对子付说,就听到帐篷外又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走到帐篷跟前时就戛然而止了,伊稚斜忙收口,眼睛向刚才的脚步声方向看去。 大汉甘泉宫里,苏文乐呵呵的进了前殿,朝皇后扑通一跪,然后作揖道:“皇后,李美人的孩子已经被我的堕胎药给堕掉了。”说完,苏文阴险的一笑,眉眼上挑着,看着皇后的脸色。 皇后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抹阴狠,长长的甲套挑一下眉毛:“好,做得好。”皇后边说,边从身上拿出一个白色小瓷瓶,瓷瓶被她紧紧的攥在手里,走到苏文跟前时,将瓷瓶递到苏文的手上:“从宫外找个侍卫,然后关到李美人的房里,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让他们服下这药,我们就成功了。” 苏文接过药瓶心里已经明白了,需要一男一女的,只能是春 药。这后宫里的人有多少人被这东西所害,苏文心知肚明。 未央宫的昭阳殿内,李美人正悠闲自在的逗着皇上御送的百灵鸟,手里一根长长的草叶儿往鸟笼里摆弄,朱唇嘟起,轻吹一声口哨,鸟儿欢快跃起,李美人笑了起来,笑声比百灵的声音还要动听,再加之李美人姣好的面容和年龄的优势,怎会不让皇后嫉妒。 鸟儿突然不安起来,四处乱撞,李美人回头见是苏文,不禁脸色大变:“我这里不欢迎你。”李美人怒声道,响起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李美人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紧咬的嘴唇,就算流泪,也不会在这些奸 人面前流。 “李美人,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奴才怎么敢呐,这要是传出去,那可是死罪。”苏文尖声尖气的道,眼睛瞥了李美人一眼,心里不禁想:李美人啊李美人,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上次带来的点心里放了堕胎药,等陛下从长乐宫回来,你就死定了。”李美人怒目圆瞪的看着苏文,苏文着实被瞪得打了个冷颤,然后朝身后的人一挥手,几个手下带着一个身穿侍卫衣服的男子进来了,男子手被绑了起来,一直在挣扎着,押到苏文跟前时,那人朝苏文狠狠的呸了一声,吐了苏文一脸的吐沫星子,苏文被惹急了,一只手狠狠的掐住那男人的下巴,另一只手拿着白色小瓷瓶往他的嘴里倒药。 “苏文,你这是要干什么。”李美人上前拉开苏文,苏文看了李美人一眼,一脸阴险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们等不到陛下惩治我了,待会儿你们好好爽爽,哈哈哈哈。”苏文笑的一脸无耻。 所有人出了昭阳殿,苏文把门关了起来,任他们在屋里怎么叫都不开。这时,男人身上的药力发作了,浑身发热,开始脱衣服,李美人转身看着他疑惑的道:“你,你要干什么?”那人的眼神变得游离空洞,一下就扑上了李美人的身体,李美人痛苦的挣扎,却怎么也推不开他,焦急的眼泪顺着眼角一直流。 “咣当”一声,门被重重的踹开了,此时那男人还在李美人身上匍匐,李美人抬头一看吓得脸都苍白了,身上的男人被苏文浇了一盆凉水,慢慢的清醒了,两个人就这样赤 裸 裸的在刘彘的面前,刘彘的眼圈红了,转身就要走,李美人上前抱住了刘彘的腿:“陛下,臣妾是冤枉的啊,陛下。”刘彘回头看了她一眼,心都冷了,决绝的抽出脚离开了。 “陛下,怎么处置他们。”苏文跟在后面故意问。 “问清楚那个男人的姓名,灭九族,至于李美人。”刘彘犹豫了一下,苏文忙加上一把火:“陛下,当断不断,必有后患啊。” 刘彘不禁仰头闭上了眼睛:“赐白绫。”说完,刘彘径直离开了。 ------------ 第八章 认匈奴单于为爹 悬梁而上的白绫仿佛有一双幽怨的眼睛,顺着梁飘落而下,李美人泪水纵横,系好白绫,她从高高的凳子上下来了,坐在梳妆台前,拿起陛下御赐的象牙梳开始梳头,点一点朱唇,插一只玉簪,镜子里的女人仿若天仙,更像是水,一碰就碎。那模糊的双眼盯着镜子里的女人微微笑了,脸上却泪水纵横。 “陛下,臣妾去了。”说完,李美人踏上了高凳,咣当一声,凳子倒在地上,李美人很快不再挣扎了。最后的一滴泪落在地上那件红袍上,没有了任何声息。 刘彘微微闭上眼睛,眼里流下一滴泪。 苏文来到甘泉宫,皇后在长廊上走着,苏文忙跪下:“皇后,事情已经办妥了,陛下亲赐白绫,人已经死了。”皇后仰天笑了起来:“漂亮,太漂亮了。”两人奸诈阴险的笑声随即响破长空。 匈奴的营帐里,军臣单于招来自己的心腹阿尔提,阿尔提是匈奴的军臣单于的军师,很有谋略。 “阿尔提,这次作战大败,你可有好的计策。”军臣单于虔诚的问道,刚刚说完,军臣就开始咳,越咳越厉害,他赶紧用手帕捂住嘴,竟咳出一滩血来,他的身体已经一天不如一天了,是应该想想传位的事情。 阿尔提轻轻拍拍军臣的背,军臣方才觉得好了一些。 “臣觉得,左谷蠡王带来的那个女子就是最好的棋子,让她去做和亲的人,大汉必定会收兵,到时便可攻其不备。”阿尔提说完,军臣单于赞许的点点头,想那女子如此美丽的面容,送进汉宫是最合适的人选,随即又皱起了眉头,伊稚斜整天把她放在帐篷里,目前还没有人可以从他手里抢到人,想到这里,军臣叹了一口气。 阿尔提看出了军臣的心事,在他的耳边偷偷言语了几句,之后单于便豁然开朗,哈哈笑了几声。 一名侍卫来到了伊稚斜的帐外禀报,伊稚斜出账,侍卫称单于病重,已卧床不起。伊稚斜想到哥哥的身体本来就不怎么好,现在又带兵打仗,定是劳累过度,于是赶紧就出了帐篷,留下子付一人在帐内,子付见伊稚斜终于走了,原本是想要逃出帐篷的,不曾想,一出门就被人用刀架在了脖子上。 伊稚斜进了哥哥的帐篷,单于正坐在座椅上同阿尔提聊天,并没有卧床不起,伊稚斜转念一想,知道子付肯定书出事了,待他跑回营帐时,子付已经不见了。 伊稚斜又回了军臣的帐篷里,手里提着那把刀一下就把帐篷劈开了一个口子。军臣不动声色:“怎么,你难道要杀你的亲哥哥?” “她在哪儿?”伊稚斜怒吼道,军臣心里明白,他不会真的动手。 军臣一摆手,侍卫就带着子付来了,子付已经被迫换上了匈奴女子的毛皮制的长袍,因为是百花盛开的时节,所以胳膊露在外面,脚上穿着毡靴,扎一头的小辫子,伊稚斜看的有些痴了,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匈奴女子,子付这一换装,更加俊俏了。 “快,快点救我啊。”子付喊道,两眼乞求的看着伊稚斜,在这里,她只能相信伊稚斜一个人。伊稚斜看着子付楚楚可怜的眼神,不禁又提起刀对着军臣单于:“我要你放人。”他的口气同样不容置疑。 “放人?我们又没有关押她,我和军师决定收子付姑娘为干女儿,你觉得如何。”军臣说完笑笑,手捋一把络腮胡。伊稚斜仿佛晴天霹雳般,他只比子付大几岁,而军臣却比伊稚斜大十岁,论及年龄,军臣收子付做女儿也和情理。 “不,我不同意。”伊稚斜高声道,军臣用力拍了一下座椅道:“今天你听也要听,不听也要听,你没有选择,否则她就得死。” 伊稚斜觉得天旋地转了,子付还不知道里面的阴谋,便笑笑道:“不就是认个爹吗,早这么说不就完了。”之后子付便转身喊了军臣单于一声爹,到伊稚斜干前时,子付怎么也叫不出来了,他们年龄相仿,子付朝他吐了吐舌头。 ------------ 第九章 出逃 军臣单于表面上真的是认子付为女儿,还专门为子付搭建了一个最好的帐篷,并给她找了一个侍女,侍女被送到子付的营帐里,大眼生生的一个女孩,年龄应该有十五六岁,虽然没有子付那样的美貌,却也不失为是个美人。 “拜见郡主。”小侍女朝子付欠身作揖,同样是身披毛皮外衣,脚踏毡靴,一只胳膊在外,一只在袖袍里,子付不禁想,总算见到匈奴女人了,不过,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区别,也挺漂亮的。 “你叫什么名字。”子付问道,围着小侍女转了一个圈,子付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小侍女有些怯生生的低下了头,子付见她这样就觉得别扭,自己又不是什么真的金枝玉叶,于是一把把侍女拉到跟前,子付的手一碰触侍女袖袍里的那只手臂,小侍女忙抽回了手,手颤抖了一下,像是很痛的样子,连连往后退。 “你怎么了?”子付关切的问道,侍女不敢回答,也不敢抬头,只是摇头,子付问她什么,她都是摇头,最后子付急眼了,一把撸起她的袖袍,顿时,子付傻眼了,继而愤怒起来,那只手臂上满是伤痕,有些已经结痂了,但有些看的出来是新伤。 “谁干的?”子付问道,侍女吓得忙跪下身来,终于开口了:“郡主,求求你不要再问了,奴婢不能说。”子付生气的要出帐篷问个明白,刚打开条缝,一群侍卫便围了过来,硬是把子付逼了回去。子付在帐篷里大喊大叫:“我要见单于,我要见干爹。” 过了一会儿,伊稚斜从外面进来了,侍女还在地上跪着不敢起来,子付就愤怒的喊叫,伊稚斜疑惑的问道:“怎么?单于给的侍女惹你生气了,若是这样,我这就拉她出去,罚她二十军棍。” 子付怒目圆瞪,抬手给了伊稚斜一个耳光,伊稚斜被打的更加疑惑了,毕竟是个弱女子,力道不是很足,伊稚斜抬手摸摸自己被打的脸,委屈的道:“我找你惹你了。” 这时,跪在地上的侍女更加胆怯了,直扇自己耳光:“奴婢该死,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该死。”子付心疼的赶紧拉起侍女,从帐篷的座椅后面找出一些创伤药给苗苗的胳膊敷上,侍女疼的直咬牙。 “伊稚斜,你看看她的伤就知道我为什么生气了。”伊稚斜不用看也知道是单于阏氏干的好事,比起善良的子付,伊稚斜觉得能有这么一个人做匈奴阏氏,定是匈奴大福,可惜。 想到这里,伊稚斜忽然有想要劫走子付的冲动,子付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伊稚斜拉着出了帐篷,周围的侍卫一股脑儿的冲了上来,伊稚斜将子夫护在怀里,眼看已经拼出一条血路,忽然听到身后一阵凄惨的叫声,子付猛然回头,那个小侍女已经在军臣单于的手里,她的脖子上还驾着一把刀。 “快走啊,子付。”伊稚斜催促一声,子付停下了脚步,看着在单于手中胆怯的侍女,小侍女眼里的泪一直在打转,一闭眼,泪水纵横,子付觉得心疼极了,这里的人全是恶魔,如果因为自己害死了她,子付觉得自己会内疚一辈子的。 “放开她,我不走了。”子付很认真的道,军臣似乎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脸上露出满意的笑。 “子付,你在说什么。”伊稚斜焦急的问道,再差一步,他们就可以冲出重围了,而她却反悔了。在军臣单于的眼里,他这个弟弟是被狐狸精迷了心智,但他却不知道,伊稚斜从一开始就厌倦这场战争,现在伊稚斜只想带着子付逃离这场战争。 ------------ 第十章 被单于辱 “郡主,不要管我,你们走吧。”侍女哭着道。军臣一听,粗暴的狠抓一下侍女的手,侍女痛的喊叫一声,子付听不下去了,大声喊道:“我已经说留下了,放开她!” 子付挣脱伊稚斜的拉扯走到军臣的身边,军臣单于的脸上露出笑意,用手摸摸子付的脸颊,表情却是有些痴迷,心中不禁暗想:如此一美人,就这么交给了刘彘那个狗皇帝,岂不是可惜。 军臣单于用力将侍女推进帐篷,子付也走了进去,伊稚斜看着她的背影,好不难受。 “你叫什么名字。”子付又问了一遍侍女。 侍女忙给子付跪下:“奴婢名叫阿七。” “阿七?你在家排行老七?”子付问道,阿七点点头,子付摸摸自己的下巴道:“阿七不好听,我想想,苗苗,对了以后你就叫苗苗吧。” “苗苗?”侍女自己品味了一下,不禁高兴的点头,继而又给子付跪下了:“谢郡主赐名。”子付简直头疼,跪的她都有些晕了,虽然自己在家里是个小姐,可在家里的时候也没有人这么跪啊。 入夜,单于进了子付的营帐,几句话支走了苗苗,军臣说着说着,两只手就攀上了子付的双肩,子付的反应很强烈,一把将军臣推到一边。 “乖,过来。”军臣道,脸上依旧是色 咪咪的看着子付。子付吓得直往后退步,一直推到帐篷跟,没有了退路。单于上前就撕扯子付的衣服,子付慌乱之时,从手边的桌上拿出一个木簪直插进单于的腰间。 单于惨叫一声,帐外的侍卫很快进来了,将单于扶走。 “来人呐,把这个汉朝的良家子给我拉出去斩了。”军臣单于愤怒的道,帐外,阿尔提扶着单于道:“单于,不要急于一时啊,她早晚会要死,只是不是现在。” 单于看了阿尔提一眼,这才忍住怒气。子付蹲在帐内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腿痛哭起来,苗苗从外面跑进来,间子付哭的这么伤心,而且衣衫不整的,苗苗就知道是出事了,于是也在她身边蹲下,轻轻碰碰子付的肩膀,子付转身抱住苗苗哭的更痛了。 苗苗也哭了起来,想单于并不是什么好人,她自己就是个例子,被他侮辱了身子,还成了单于阏氏的侍女,才会被打成现在这个样子。 苗苗抱着子付,感觉就像是在抱着自己的姐姐,在子付的身上,她仿佛是看到了亲人一样,慢慢的扶起子付,不禁问道:“郡主,您是汉人?” 子付抽咽的点点头,苗苗有些兴奋的拭去子付脸上的泪痕,激动的道:“真的?你真的是汉人啊,我也是汉人,我是被匈奴抓来的。”说到这里,苗苗抱住子付哭了起来,就像是抱的自己的亲人。 两人抱着睡了一宿,天刚一亮,几个侍卫走进帐篷,子付害怕的往后退了几步,那些侍卫将帐篷口打开迎接单于进账。子付一看到军臣单于更加害怕了,躲到一个角落里,胆怯的眼光让人看了无限怜惜。 “你是本王的郡主,你躲什么。”军臣说着,一只手捂着腰间,走起路来多少有些吃力。他的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件红色的长袍。 随后,又进来一些侍女,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饰品和衣物,都有匈奴的特点。子付疑惑的抬起头来看着单于。单于的嘴角露出一丝阴险的笑,旁边的军师阿尔提同样捋着山羊胡点头笑了,眼光极具狡黠。 ------------ 第十一章 带苗苗走 “你,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子付疑惑的问道,看着他们怪怪的眼神,子付有种不祥的预感。 “送你回你的国家啊,怎么样,这些衣物饰品给你陪嫁,你满意吗?”军臣单于笑道。 “陪嫁?”子付的脑子有些懵了。还没有等子付问完,所有人已经放下东西出了帐篷。只留下两个侍女给子付换衣物,这两个侍女的嘴很死,无论子付怎么问,都没有问出什么来,子付只好不问了,老老实实的换衣服,心里却在想,说不定能出去逃走,想到这里,子付还微微笑了一下。 苗苗扑通一声跪在子付的面前:“求郡主把我也带走吧。”苗苗说着,眼里的泪流了下来。子付扶起苗苗,轻轻擦掉她的眼泪,手拍拍她的肩膀道:“苗苗,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走的。”听到子付这么说,苗苗才破涕为笑。 换着衣服时,子付的手放在胸前,攥着那个玉坠,虽然想不起是谁送的,但总觉得它能给自己带来好运,于是闭上眼睛,虔诚的祈祷了一下。 匈奴的使者待子付换完衣服后进来了,红色的长毛外衣,头上的辫子扎了一头,眉心一颗红色宝石,使者觉得这简直就是从天上来的,不禁啧啧叹息。 使者拉起帐篷口道:“请郡主出账吧。”子付出了账后,苗苗也跟着出账,帐外的几个侍卫把苗苗押回了帐篷里。 “郡主,郡主。”苗苗喊了两声,子付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苗苗正被人往帐篷里押,且满脸是泪,不禁大步走向最头上的那座帐篷,用力一开账,单于正与阿尔提商议政事。 “你不是把我嫁出去吗,总要有陪嫁侍女吧。”子付大声道。 陪嫁侍女?单于这还是头一次听说。子付冷眼道:“你若是不把苗苗,就是那个阿七给我,我是不会走的。”子付一脸倔强,不卑不亢。 单于思量半天,阿尔提道:“那就带走吧,反正那也是个汉丫头。”子付高兴的回去,对着侍卫们大喊:“单于有令,让我带苗苗走。” 苗苗?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听说有人叫苗苗的。子付抬手指着帐篷道:“就是阿七。”侍卫们一听是单于的命令,忙打开帐篷放出了苗苗,苗苗出账就跪在子付跟前磕头,子付不禁想,苗苗一定是在这里受尽了折磨,再也呆不下去了,这里真的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啊。 苗苗换上一件红色衣服跟在子付身后,手紧紧的挽着子付的胳膊,生怕一放手,就会被侍卫们带走,子付轻轻拍拍苗苗紧抓着得手道:“放心吧苗苗,有我在,没人敢动你。” 单于出了帐篷,选了一个使者还有十几个侍卫护送子付进汉宫,单于看着子付,阴险的笑了一下道:“好女儿,你的好日子到了。” 好日子?子付琢磨不懂他的意思,不远处有一辆马车,是护送子付的车架,子付由侍卫搀着向车架走去,这时,伊稚斜来了,看着子付的背影不禁眼圈发红了,大声道:“子付,一路小心啊,要是在那里呆不下去了就回来,我等你。”说完,伊稚斜又觉得好笑了,真的以为她只是嫁给普通人家吗,那可是大汉皇宫,怎么回得来。 子付站在车架前,回头看一眼伊稚斜,突然觉得心里酸酸的:“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 第十二章 出逃(一) 好人?伊稚斜苦笑了一下。车架已经走开了,慢慢的离开伊稚斜的视线。苗苗向外看着伊稚斜,眼神中有些许的眷恋。 “你怎么了?”子付问道,苗苗听到子付的声音才回过神来,忙摇头说没事。说完苗苗的泪就流了下来,赶忙把头转到一边,生怕子付看到。 掩饰半天还是被子付看到了:“苗苗,你到底怎么了。”子付拿出丝帕给苗苗擦一下眼泪。 伊稚斜看到子付的车架离开了视线,心里瑟瑟的,帐外的树上拴着一批白马,伊稚斜二话不说,飞身就上了马,手里的剑一挥,斩断了缰绳,继而重重的喝一声:“架” 单于冷眼看着伊稚斜,抬手一挥,招来一个弓箭手,嗖的一声冷箭,直刺马腿,马儿重重的摔落在地上,伊稚斜被甩了出去,随即一个空翻,还是稳稳的站在了地上。 “小弟的功夫越来越好了,不过,你救不了她,我已经跟护驾的侍卫说了,如果有人劫架,就把卫子付杀了。”说完,单于冷冷的笑了起来,伊稚斜站在原地许久,最后狠狠的把剑丢在了地上,转身去了自己的帐篷。 马车已经进了长安城,使者把单于的口令交给尉卫,子付等人才进了长安。虽然是汉人,不过子付从来没有进过长安,眼前一片繁华的景象让子付目不暇接,路边很多卖饰品的,好久没有逛街了,子付觉得手都痒痒了。 “停车。”子付喊道。使者停下车,子付掀开帘子就想下车,使者和十几个侍卫纷纷拔出手里的刀,子付吓得忙坐了回去。 “单于有令,未进汉宫之前,您不能离开半步。”使者道。 子付只好嘟着最做好,继续前行,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使者和侍卫们也都疲惫了,前面是一条街,旁边就是客栈,子付等人在客栈前下了马。客栈的老板看子付一行人穿着怪异,呆了几秒。 “喂,做不做生意。”使者吼一声,老板忙点头道:“做做做,客官,这边请。”老板将使者和十几个侍卫引上二楼,子付和苗苗在他们隔壁。 匈奴人很喜欢喝酒,走了一天的路,疲乏的很,使者向老板要来一坛酒还有几个小菜,几个人就在屋里喝了起来,子付要出去必须走他们的门口,所以,为了防止子付逃走,他们没有关门。 “郡主。我们真的要被嫁出去啊,他们为什么要把您嫁出去呢?”苗苗坐在桌前,小手托着腮问道。子付一言不发,还在想着逃跑的事情,这时,门响了。 “姑娘,您要热水吗。”门外响起店老板的声音,子付的眼珠转了一圈,忙喊道:“要要要。” 门一开,子付就把店老板拉了进来,老板红着脸道:“姑娘,我可是正经人啊。” 子付无语了,从身上掏出一定金子在老板面前晃了几下,然后道:“脱。”老板愣了一下,都是男的逼女的,这世道居然反了过来,不过,这定金子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强了,老板回过神来就开始脱衣服,苗苗羞红了脸道:“郡主,您这是干什么啊。” 子付不说话,把老板脱下来的衣服穿在自己的身上,换下脚上的毡靴。那老板还在脱,子付忙喝道:“行了,再脱就光了。”老板又一愣,不就是脱 光 吗?? “苗苗,你等着,我去找人救你。”子付提起老板拿来的水壶往外走,里面一行人已经喝得酩酊大醉,其中一个侍卫揉揉眼睛道:“刚才走过去那人好像是咱们押送的人。” 使者晃晃悠悠的走出去看了一眼,转头道:“那是个男的,你看错了。” ------------ 第十三章 出逃(二) 苗苗在屋里等的心急如焚,又担心子付会出事,这时,又有人敲门,进来的是个店小二,手里拿着一件男人的长衫,老板刚要去拿,苗苗一把抢过来:“这是郡主给我的。”店小二点点头,苗苗穿好后就出了门。 战战兢兢的走过侍卫的房间,这时,屋里那个侍卫又道:“刚才好像走过去一人。”使者道:“看到了,不过是个店小二,你紧张什么。”那个侍卫不服,非要出去看看,看到苗苗的背影,却实是个男人,刚要转身回屋,侍卫发觉了她头上戴的不是玉笄,而是女人的发簪,忙跑到苗苗跟前一把抓住了她。 “果然是你,不好。”侍卫大叫一声,使者出来看到身穿男装的是苗苗忙到子付的房间里去看,只有露着脊梁骨的店老板,子付已经跑了。 “趁着还没跑远,赶紧追。”使者大喊道,几个人本来喝得晕晕的,一看人没了,个个都精神了。提起自己的家伙就出了客栈。 天色慢慢的黑了下来,子付走到一个路口时听到又隆隆的声音,待细听才听出,是马蹄声,声音很急,速度应该很快,子付不禁想,难道是那些人发觉了追来了? 慌忙逃跑,子付戴在脖子里的那条玉坠掉了下来,借着月光才看清楚,玉坠掉在了路口处,隆隆声越来越近了,子付回过头看到有十几匹马向这边冲了过来,马儿要是过来,玉坠肯定会被才踩坏的。 不知道是脑子进了水,还是脑子发霉了,就在马儿冲过来的刹那,子付扑到了路口,捡起了那条玉坠。马上的人借着月光看到趴在路口的子付,忙用力往后拉缰绳,马儿由于受了惊吓,高高的撩起了前蹄,子付吓得尖叫一声,产点昏过去,若不是马上的人有点功夫,一脚提在马头上让马儿转到了一边,子付恐怕早就成死尸了。 “小兄弟,你没事吧。”耳畔响起一个浑厚而又好听的男人的声音,只手伸到子付的脊背,慢慢将她扶起,那人看到了子付头上的发簪,眉头稍微皱起,不禁问道:“你是女的?” 子付微眯着眼睛点点头,刚才受了惊吓,现在还觉得惊魂未定。微微睁开眼,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看,子付的脸瞬间就红了,眼前这人虽然穿着普通人的衣服,但一眼就看的出来不是平常人,高大的身材,好听的声音还有那双温柔的眼睛,子付看的有些痴了,好面熟啊,好像从哪里见到过,子付想起那天他带着骑军部队出城的情形。 “我叫刘彘,请问姑娘芳名。”刘彘问道,手还扶着子付的身子,子付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手还在人家的脸上,赶紧抽回手来道:“我见过你,那天你带着很多骑军出城。”子付说了半天才想起来人家在问自己的名字,又赶紧补道:“我叫卫子付。” 刘彘怔住了,仔细看着子付的眼睛问道:“你说什么,你叫卫子夫?” “大哥,您听错了,是卫子付,付出的付。”子付道,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后面还有十几匹马在踱步,刘彘放开子付问道:“我看姑娘刚才往路上扑。” “我,我,我不小心绊倒了。”子付有些口不择言,路口连根草都没有怎么会绊倒人。前面又传来一阵马蹄声,子付心想,定是那些人追来了。待刘彘欲要上马时,子付又跑到马前张开双手拦住了去路。 “大哥,求你们救救我,有人要害我。” ------------ 第十四章 侍寝 子付刚说完,匈奴使者的人已经追了过来,虽然天色已黑,但借着月光他们还是认出了子付,他们仿佛旁若无人的压着子付就要走。 刘彘从马上顺手一带将剑出鞘,不差分毫的架在了使者的脖子上:“把她放开。” “我们是匈奴单于派来的使者,这个姑娘是单于的女儿,是来与大汉皇帝和亲的。”说着,使者从身上拿出单于的手令,天色已晚,但刘彘却能借着月亮微弱的光看清上面的字。看完后刘彘把手令还给了使者,并将剑拿开了,转头看了一眼子付,刘彘的嘴角微微翘起,不禁暗想:和亲人?有点意思。 子付见刘彘要走,又开始大喊:“你不要相信他们,他们是坏人。” 刘彘没有再说话,看着他们把子付带走了,子付的手帕不经意见掉在了地上,刘彘走过去捡了起来,人已经被带走了,刘彘捡起来嗅了一下,那种味道,刘彘忽然猛然一震:“像,太像了。”那味道,那眼神,那种倔强,太像一个人了,刘彘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卫子夫的身影,名字差不多,人也差不多,刘彘摇摇头上了马。 刘彘到了未央宫,独自漫步走到宣室,这是他的寝宫。盘腿坐在正冲门得榻椅上,不禁想起了子付,又拿出那只手帕。几声脚步声传来,刘彘扭头,见皇后陈阿娇竟从自己的床榻上下来,一身丝质的睡袍在身上若隐若现,隔着榻前的那层纱帐,更加飘渺。 轻挑起纱帐,见刘彘的手里拿着一只女人的丝帕,脸上虽然笑盈盈的,心里却恨不得拿来烧成灰。 “陛下,您有日子不去甘泉宫了,今日臣妾来服侍您就寝。”刘彘的脸上怔了一下,随即笑着起身,伸开双手,阿娇双手围在刘彘的腰间,解下刘彘的革带,脱下他外面的过膝,又褪去里面的黑色底衬长衫。 阿娇轻轻踮起脚,红唇轻轻碰触刘彘的唇,轻轻褪去自己身上那件睡袍,晶莹的身体呈现在刘彘的眼前,带着温度的身体贴在刘彘的胸前。 燎烧起的欲望点燃了刘彘的身体,慢慢燃烧着他的思绪,刘彘一把抱起阿娇柔嫩的身体,毫不留情的扔到了床榻上,阿娇的手正好打在榻上的扶手上,虽然痛的直咬牙,但脸上却依旧挂着万恶的笑。刘彘撕下自己的衣服就扑到了阿娇身上。 身下贯穿的痛楚让她紧咬着牙,不禁后悔自己不应该到这儿来,但转念一想,若是不来,陛下肯定会淡忘她,本来他对自己就不冷不热的。 刘彘的脸上没有一丝温柔,用力的贯穿阿娇的身体,使得她的身体没有一点舒服的感觉。最后软软的倒在了阿娇的身边就呼呼大睡起来,阿娇躺在那里,咬牙切齿,眼泪顺着着脸颊流了下来,心里暗暗想:我一定会让你真正的爱上我。 清晨的阳光已经照了进来,阿娇还在床上睡着,微微睁开眼睛,刘彘已经离开了,便赶紧穿好衣服起身,觉得身下好痛,还是忍着起来了。 宣室的院子里,刘彘正在晨练,手里的剑挥舞着,没有发觉皇后正在向他走来,来到身边时,皇后拿着手帕抬手要给他擦汗,刘彘的剑嗖的一声就指在了她的胸前,阿娇吓得大叫一声。 “朕说过,习武的时候不许任何人来打扰。”刘彘一把拿过阿娇手上的手帕,自己擦了起来,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回了宣室。 今日的陛下显得格外英俊,身上的朝衣也是新的,头上的冕冠也是仔细待上,阿娇暗自揣摩,难道今日又有家人子进宫? ------------ 第十五章 进宫 待刘彘穿戴整齐后便迈步去了前殿开始上早朝。 匈奴使者早早起来赶路,她们要赶在早朝的时候将子付送进宫里。子付掀开马车上的布帘,看到四周气势恢宏的建筑物,不禁向苗苗叹息:“这里好气派啊,不会是皇宫吧。” 外面的使者笑笑道:“你猜对了,这里就是皇宫。” 子付愣住了,回头看了苗苗一眼:“皇宫?带我来皇宫干什么?” 匈奴使者再次拿出单于的手令递给宫门口的侍卫,侍卫又交给侍监。前殿里,陛下刘彘接到了那副手令,他心里有数,这就是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副,不禁翘起嘴角,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眼神中有些期待。“她终于来了。”刘彘自言自语道。 “宣。”刘彘对侍监道,侍监在宫门口大喊道:“宣,匈奴和亲女进见。” 子付站在宫门外瞪大着眼睛,和亲女?难道是要让自己进宫?还没等她琢磨明白,使者和侍卫已经推着子付踏上了未央宫的台阶。 宣室里,皇后听到了侍监的声音,暗自想:和亲女?难怪今天陛下如此细心穿着,不对,以往和亲的人多了,还是第一次见陛下这般上心。想到这里,陈阿娇的眼睛打了几个转,踏上履鞋向前殿走。 这时,黄门令苏文拦住了皇后:“我知道您在想什么,还是我去的好,您去有伤身份。”皇后想了想,自己贵为皇后,去前殿探视确实不合体面,便点头同意了。 苏文站在前殿走廊的一个角落里,这时,子付由使者送进了未央宫,尽管苏文是黄门,却也看得有些吃了,脚踩毡靴,身披红衣,皮肤白若凝脂,头戴匈奴的饰品,眉心还有一点红色宝石坠。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那得几回闻啊。那双黑溜溜的双眼四处巡视,警觉的看着一切陌生的事物。 子付踏进前殿的那一瞬间怔住了,威严的大殿金碧辉煌,殿下面文武百官跪坐着,视线与刘彘相交时,子付的心里咯噔一下,那张脸好熟悉,那双温柔而又深沉的眼睛,那高大的身躯,那神情,子付想起了昨晚月光下看到的男人,只是在白天看他更加英俊了。 “是你?你就是要跟我和亲的人?”子付瞪大双眼,一时间忘记了这里是皇宫,话便脱口而出了。 “大胆,分明是你们匈奴与陛下和亲,竟敢说是陛下与你和亲。”跪坐在殿下面的江充道,他在说话的同时,还偷偷看了陛下一眼,他说话做事很是谨慎,时刻注意着陛下的神色,做好适可而止。 “罢了罢了,殿下之人可是卫子付,匈奴军臣单于的女儿。”刘彘问道。 “是,可是......”子付刚想说自己是单于的干女儿,是被逼来的,可刚一张口,刘彘便道:“长途劳累,侍监,先带她下去休息吧。” 子付依旧愣在那里,最后被侍监带了下去,江充回头看了子付一眼,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不禁想:后宫又要起事端了。 ------------ 第十六章 封位 退朝之后,陛下刘彘到了后宫,陈阿娇站在宣室的殿门口迎接刘彘,却不曾想到刘彘从她身边过去时,仿佛旁若无人一般,阿娇气的瞥了一眼,又立刻换上笑脸:“陛下。”阿娇轻唤一声,刘彘回过头,这才看到了阿娇,对旁边的侍监道:“侍监,送皇后会甘泉宫吧。” 阿娇一听,顿时像是被泼了一身凉水,浑身冷。纵然心里全是愤怒,但表现在脸上的却只能是笑。 “臣妾这就回宫,陛下多多注意身体,不要太过劳累。”阿娇一脸关心的道,话音刚落,刘彘已经走出去一些距离了,阿娇狠狠的跺了一下脚,轻咬着红唇,侍监过来搀她,被她狠狠的甩到一旁:“本宫自己会走!” “跟我斗,我不会让你好过的。”阿娇咬牙切齿的道。 刘彘紧走几步追上子付,身后的侍监拿着陛下的诏书。刘彘轻唤一声:“子付。”子付回头见到刘彘后只是行礼,没有看他也没有理睬他的意思。侍监拿起诏书大声念起来:“奉天承运,武帝诏曰:今封匈奴和亲女卫子付为美人,视二千石,爵比少上造,殿居椒房殿。” 子付只是行礼言谢,原本对他有些悸动,霎时间就烟消云散了,子付心里有些生气,他昨天晚上就知道自己是和亲女,却从未表露过。 苗苗搀着子付的手,第一次见到皇帝这般的威严,不禁有些害怕,小手紧抓着子付的袖口。 刘彘温柔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子付,明目贝齿,肌白如霜,黑头黑亮,尤其是眉心那一点红坠,更是让人心动。刘彘慢慢走到子付跟前,想要握住子付的手,却被她躲开了,刘彘的手悬在半空,一时间有些尴尬。子付娇小的身体站在刘彘的面前,一股暗藏的清香扑进刘彘的鼻内,那种感觉真的好像子夫。 “子夫。”刘彘不禁失口了,但子付并没有发觉,因为这两个名字很像,直到刘彘情不自禁的道:“像,太像了。”子付心里隐隐有些痛。 刘彘没有发觉子付脸上的一丝变化,他从身上拿出昨晚捡到的那只手帕递给子付,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了子付冰凉的手,不禁觉得微微一颤。子付微红着脸低下了头,心突然跳得厉害,想要极力掩饰自己,却无奈绯红的脸出卖了自己。子付接过手帕,刘彘却没有放手,接着就握住了子付的手,芊芊玉指握在手中,刘彘觉得心里泛起一阵涟漪,似曾相识的感觉浮上刘彘的心头。 子付的脸烧得更红了,想要抽回手,却无奈他握的太紧。 “朕陪你去椒房殿。”刘彘在子付的耳边轻声道。 子付低低的点点头,还从来没有跟一个男人这样近距离的说话,就连哥哥也没有,子付觉得自己的心跳就像是乱了节奏的战鼓,被他这样牵着手走,更是难以抑制自己的心跳。 “你在为昨天的事而生朕的气吗。”刘彘边走边问,子付低着头到:“民女不敢。”刘彘停下了脚步,手指轻轻抬起子付的小脸道:“不许你再称民女,你是朕的人。”他的口气毋庸置疑,充满着霸气,让人没有否决的余地。 长安城外的士兵也都陆续撤了回来,匈奴既然要求和,刘彘也不会过分为难,只是,他还不知道,在这背后,还隐藏着一个更为深的阴谋。 ------------ 第十七章 椒房殿 子付跟着刘彘进了椒房殿,殿里虽然没有金碧辉煌,却也是漂亮的很。子付在殿里观看了一周,刘彘就跟在他的身后。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了。”刘彘道。子付回过头看着刘彘:“这么大的地方,我一个人害怕。” “朕在这里,你怕什么。”刘彘坏坏的笑,拉着子付的手走出椒房殿,外面是一道长长的走廊,长廊围起的院落里种着很多牡丹,花儿开的娇红似艳,子付高兴的跑过去采一朵戴在头上。 “好看吗?”子付问道。刘彘看着子付,爽朗的笑了,想这宫中,还没有人能让他这么爽朗的笑,整日后宫嫔妃勾心斗角,阴霾之气弥漫,刘彘细看子付稚嫩的小脸,后宫里的妃子个个把自己打扮的像个妖精,就连走路也都是小步慢走,更别说像子付这样采花戴在自己头上了,刘彘看着看着,不禁又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子付问。 “没,没什么,要是子夫在的话,估计也是这样吧。”这次,子付听的一清二楚,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酸酸的,子付不禁暗自 骂自己,不会真的爱上这个和亲的陛下吧。 苗苗从椒房殿里出来,走进院落时被脚边的一块石头绊倒了,趴在地上不敢动了,子付听到苗苗惨叫一声,慌忙跑过去扶起她。 “苗苗,你怎么样啊,有没有摔到哪儿?”子付紧张的问,对苗苗的关心仿佛是对自己的亲姐妹一样,眉头微微纠结起来。 “我脚扭了。”苗苗的脚不敢落地,稍稍走动就钻心的痛,子付蹲身下来,脱下苗苗的鞋子轻轻揉,粉嘟嘟小嘴微微嘟起,吹着苗苗肿起的脚。 子付没有注意到苗苗的眼圈已经红了,一滴冰凉的东西落在子付的脸上,子付抬头,苗苗流泪了,子付一下就慌了,赶忙站起来道:“对,对不起,是不是我揉疼你了,我,我不是故意的。” 苗苗一直摇头,扑进了子付的怀里:“我从小就给人做侍女,后来被匈奴人抓走了,还是做下人,从来没有人这么关心过我,呜呜......” 子付轻拍苗苗柔弱的小肩膀,笑着道:“只要有我在,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 这一幕都被刘彘看在眼里,比起后宫里那些阴狠毒辣的贵人,子付的善良更能打动她,阳光下,子付晶莹的汗珠落在;了地上,刘彘走过去,对站在一旁的侍监道:“去,传御医。” 刘彘和子付扶苗苗进了椒房殿,苗苗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不敢让陛下刘彘搀扶。 这时,宫外的将士来报,攻城的匈奴兵已经撤出长安城百里以外,汉军也全部撤回,只留下一些守城的将士。刘彘点点头,在这个问题上他思量了很久,但抬头看到子付,他还是断然撤兵了。 “陛下,这么做会不会太险?”将士道。 “军臣单于既然敢让女儿来和亲,我们就敢撤兵。”刘彘很坚定的道。 “兵不厌诈。”将士的话刚刚出口,刘彘就打断了,挥挥手示意他下去。将士只得转身回营。 ------------ 第十八章 皇后进椒房殿 黄门令苏文潜进甘泉宫,宫里,皇后陈阿娇正来回不安的踱步,这次与往日不同,卫子付是匈奴派来的和亲人,若是有什么怠慢,引来的将会是两国的安定,虽然她的心里愤恨,却还是知大局的。 阿娇紧皱起眉头,脸上带着怒色,徘徊几步之后在殿上的榻椅上坐下,身子半倚在榻上,一只手托着微红的腮,殿堂下,有人进来跪下,皇后没有睁眼,仍旧半倚着道:“谁啊。” “奴才苏文拜见皇后。”苏文叩首后抬起头看着皇后,外面微风起,轻吹起皇后的衣衫还有黑亮的发丝,不禁叹息陛下身边的女人个个娇艳无比,却唯有卫子付独具一格。 “皇后,新来的卫子付已经被封为美人,现在进了椒房殿。”苏文说完低下头不敢看皇后的眼睛,椒房殿里住过许多皇后,现在把这个匈奴女人安排在那里,阿娇心里更加不安起来,却又动她不得,愤怒的抓起身边的一只茶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苏文跪在地上吓了一跳,大气不敢喘,却还在注视着皇后的表情。 “苏文,你下去吧。”支走了苏文,阿娇又换了一身行头,喊来侍女梳妆一下准备再去未央宫。待天色稍稍暗一些时,皇后由侍女陪着上了撵车往未央宫走,一路上她的心都堵得慌。 未央宫的宣室里,只有陛下的外衣在此,皇后问道门口的侍监,侍监道:“陛下一直在椒房殿。” “狐狸精。”皇后自言自语道,然后狠狠的一甩袖袍往椒房殿走去。椒房殿口,侍监守在外面,见皇后来了,先是行礼,继而又伸手拦截道:“皇后,陛下有吩咐,任何人不准进椒房殿。” 阿娇更加生气了,满脸愤怒道:“混账奴才。”说罢,一个耳光狠狠的甩了过去,啪的一声响,皇后觉得很是解气,要是这一巴掌打在卫子付的身上,她会觉得心里更舒服。 皇后执意踏进椒房殿,殿里,陛下刘彘正在陪子付逛殿里的殿阁和花园,两人有说有笑,好不欢心。皇后看后直咬红唇,狠狠的白了一眼卫子付,调整一下心情,阿娇怒目换笑颜走了过去。 “陛下。”阿娇几步追上,待刘彘转头时行了一下礼,脸上笑得艳丽四射,心里却恨不得把陛下身边的狐狸精撕碎。行完礼起身后看着子付更是笑得深了,忙从自己的手上摘下一只玉镯戴在子付的手上。 “这位就是匈奴来的和亲女吧,真是漂亮啊,来姐姐来的匆忙也没有准备什么礼物,这只玉镯就当是姐姐给你的见面礼吧。”阿娇一边说一边往子付的手上戴。 握着子付的手,阿娇心里十分的不痛快,不禁暗想,狐狸精,总有一天我会让陛下亲手处置你。 子付推辞,陛下忙拉住子付的手,温柔的道:“皇后送的,你就带着吧。” 刘彘有些怪异的看着阿娇,往日别说和亲了,就是来个家人子,皇后的脸都会阴的要打雷,今日却这般热情起来,难道是她突然间想开了?刘彘不得而知。 “谢皇后。”子付微微行礼道,阿娇忙拉起子付笑道:“以后直接叫姐姐就好。” ------------ 第十九章 入夜 皇后的眼睛转了几下,闪过一丝阴险,但刘彘并没有察觉,反而觉得心里很是内疚,以前总是认为阿娇蛮不讲理甚至是恶毒,现在看到她对子付像是姐妹一样,心里很是愧疚。 “对不起阿娇,我以前误会你了。” 听到刘彘的话,阿娇心里高兴极了,不禁暗暗做想,卫子付,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随即,阿娇摆正脸色笑道:“陛下,子付妹妹刚来一定很是劳累,我已经吩咐御膳房给妹妹做些晚膳,还是让子夫早些休息吧。” 刘彘一想也是,便随着阿娇一起离开。出殿的长廊里,刘彘三步一回头,皇后在旁边看着,心里恨得直咬牙,却也说不得半分。 子付站在长廊的拐口,一直看着刘彘离开才进了店里。苗苗一瘸一拐的端来一杯热茶,子付却心不在焉,接过茶杯本来是要放在桌上的,不料刚到桌边就放手了,茶杯咣当一声就摔碎了。苗苗要来捡碎掉的杯子,子付把她扶到一旁自己捡,心事重重的,眼睛根本就没有看着碎片,一个茶杯盖拿了三次都没有拿起来。 “啊”子付叫一声,猛然抽回手,手指上已经有血冒出,苗苗赶紧吃力的蹲下:“郡主,我说我捡你偏不要。”说着将子付的手指含在娇红的小嘴里,很快就不流血了。 子付的眼神空洞的望着殿外,长长的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害怕刘彘留下来,却又想跟他在一起,矛盾。 刚才皇后来的时候,子付心里有些微凉,看得出来,皇后虽然满脸是笑意,看人的眼神却是冰冷的,想到这里,子付又叹一口气。 “郡主,你怎么了。”苗苗轻声问。 “没,没什么。”子付想说要是哪一天被人害了,就让苗苗逃走,可滑到嘴边还是没敢说,苗苗年纪还小,怕吓到她。外面的侍监端来各种各样的御膳,还有很多小点心,放在往日,子付肯定会高兴的不得了,今日却一点兴趣都没有,随便拿起一块点心放在嘴边,咬了一口食不知味又放下了。 天色已晚了,外面吹来徐徐凉风,椒房殿的寝室里格外清凉,床榻前得纱帐被吹得飘渺起来,子付轻躺下,却怎么也合不上眼,一天的时间经历了太多,进宫,封位,赐殿,子付觉得像是一下子飞到了天上,有些不现实,也有些不踏实。 宣室里,皇后陈阿娇坐在床榻前,脱去身上的遗物,只剩下一件缚胸。刘彘坐在纱帐外的殿上,脑海里全是子付的身影,尤其是初遇时弹琴的画面,就像是从花丛中走出来的仙女,银铃般的歌声让他心仿佛罩上一层纱帐。 “陛下,天色已晚,臣妾服侍您就寝吧。”阿娇柔声道,那声音酥麻,刘彘却好像没听见,依旧坐在殿上的榻椅上,偶尔浮起一丝笑。 “陛下。”皇后又喊一声,语气虽柔,却重了一些。刘彘转头看到纱帐里的陈阿娇,不禁起身挑开纱帐,眼前阿娇正亭亭玉立,刘彘却径直坐在了榻上,脱下外衣倒头就要睡。 皇后恨得咬牙切齿,走到床榻前轻浮在刘彘的身上,诱人的气息扑面而来。刘彘一把抱住他,扯下那一抹缚胸,随后传来皇后的**声。 ------------ 第二十章 偷吻 匈奴的大军一直往北撤,终于在一个山上安营扎寨了,伊稚斜坐在自己的营帐里,寝不能眠,食不知味,心里烦躁的很。攥在手里的茶杯竟也无意间被他捏了个粉碎,暗中暗自咒骂:混蛋,我左谷蠡王什么时候因为儿女情长而烦恼过,该死。 想到这里,伊稚斜狠狠的拍了一下座椅扶手,不曾想扶手竟轰然断裂了。一时间满脑子都是子付临走时的身影,实在呆不住了,起身往帐外走,外面的树上拴着一匹马,伊稚斜想骑马转一圈,匈奴人很爱好骑马,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只要骑马回来就会跑到九霄云外。 马儿驰骋在山下的平地上,风吹起他的并发和衣袍,心里一阵痛快。下马回来,正好路过了单于的帐篷,里面传来阿尔提的声音。 “单于,关于进攻长安的事情,我觉得越早越好。”阿尔提的声音。 “此事还需要再细细考虑,万一有什么纰漏,咱们几十万大军就不保啊。”单于道。 伊稚斜皱起眉头,刚刚才放下心里事,现在又思念起来了。匈奴如果出兵攻城,子付必定会受连累,一想到此,伊稚斜一把掀开了挡在外面的帐子走了进去。单于看到他一脸的惊讶,不曾知晓外面竟然有人,幸好是自家兄弟,若是外人走漏了风声,可就大祸临头。 “小弟为何在外偷听啊。”单于微眯起眼睛,即使是对自己的弟弟,也是一脸阴险的脸色。 “你们不能这么做,子付会被你们害死的。”伊稚斜大声道,一想到子付有难,就忍不住担心起来。 “如此良机,为何不攻,小弟,我看你是被那狐狸精迷了心智吧。”单于的话有些过激,伊稚斜不同,拔出自己手里的剑就放在了单于的脖子上。毕竟是自己的哥哥,他握剑的手还是有些抖,单于两根手指拿开伊稚斜的剑:“你的剑对着的不应该是我,而是那些汉人。” 伊稚斜冷哼一声出账而去,回到自己的帐篷里,一屁股坐在断掉扶手的座位上,越想越堵得慌,又从桌上拿起一坛酒,提起酒坛就往嘴里灌,举杯消愁愁更愁,一点不假,伊稚斜喝得酩酊大醉,倒头摔在了地上,睡了起来。 天蒙蒙亮,未央宫里就热闹起来,刘彘早早起来,阿娇还在熟睡。陛下穿好衣服就去了椒房殿,按照宫里的规矩,进宫第二天要到太后和太皇太后那里请安。子付一夜未眠,知道天稍亮才眯眼睡着,外面一阵吵闹,苗苗赶紧从子付身边起来。 皇后微睁开眼睛,身边已是空床。 “来人呐。”皇后大喊一声,侍监慌忙过来,站在纱帐外面低着头。 “陛下呢。” “陛下一早就去了椒房殿。” 阿娇不禁一想,今日正是卫子付去长乐宫请安的日子,看看外面太色蒙蒙亮,应该是卯时了,于是赶紧穿好衣服往长乐宫赶去。 苗苗往外走,陛下已经来到了殿门口,欠身行礼道:“奴婢给陛下请安。”刘彘没有心思看苗苗来请安,径直往里面走,眼看要挑开纱帐了,苗苗张开手拦住道:“陛下,您不能进去,郡主还在睡觉。” 刘彘一听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坏坏的笑:“睡觉?朕倒是想看看。”把苗苗推开,刘彘就进了纱帐,床榻上,子付穿着完好的躺在上面,看得出来是一夜未眠,应该是刚睡着不久。 子付的眼睛微微眯起,粉嘟嘟的小嘴微张,吐出一股芬芳,小手放在腹间,两手重叠着,刘彘走到近处欣赏着睡美人的姿态,又是一丝笑,刘彘俯下身来,轻轻吻一下子付的红唇,温热,柔软,舒服极了。 不曾想这一吻竟把子付弄醒了,大睁着眼睛盯着刘彘,忙把他从自己身上推开,脸羞得通红,小手擦一下红唇,从床上爬起来紧盯着眼前的英俊男子。 “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刘彘坐在一旁呵呵笑起来。 ------------ 第二十一章 请安 已经到了请安的侍时间了,子付才刚刚起床,听说要去请安,子付慌里慌张的洗漱,然后又让苗苗梳一下头。 “现在什么时辰了。”长乐宫中太皇太后问道。 “刚过卯时。”侍监道。宫里的规矩,请安要在卯时,现在卯时已过,人海没有来,太皇太后心里有些怒气,坐在一旁的太后倒没有太多的表情,阿娇心里一阵惬意,脸上却依旧平淡。 两刻钟后,子付和刘彘姗姗来迟,纷纷跪下请安,太皇太后将脸扭到一边,两只空洞的眼睛虽然睁着,却一动不动。 子付端起一杯茶来到太皇太后身旁,到跟前时又跪下请茶:“太皇太后请吃茶。” 跪了片刻,太皇太后依旧没有接茶得意思,刘彘又从子付的手里拿过茶杯举着,重复一遍子付的话语,太皇太后脸上明显露出脸色:“你们就这么欺孤眼不能视吗?” 子付只好再次接过杯子,此时的气氛一下子阴了下来,刘彘忙帮衬道:“当年阿娇进宫的时候不是连请安都没来吗。”阿娇一听,顿时像是浇了一盆凉水,气的只想咬牙,却只能笑着道:“是啊祖母,我进宫的时候正好感染风寒,不是连请安都没来吗。”听到这里,太皇太后才接起子付手里的茶。 长长的吐一口气,子付的心这才放下。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阿娇留下了,太皇太后的眼睛虽然看不到东西,但心里却明白的很,子付一来就会动摇阿娇的位置,她这个祖母的权利也会慢慢消失殆尽。 “皇祖母,您就这么饶过那个卫子付啊。”阿娇缠上她的手,拉着她一步一步往殿外走。 “孤不是饶过她,而是这大汉朝不能无后,你嫁给刘彻八年依然无子,不过,你放心,孤不会胳膊肘往外扭。” 尽管太皇太后的话说的很在理,但阿娇心里还是不舒服,她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个卫子付碎尸万段。阿娇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轻轻咬牙,阴险的笑了一下,心中暗想:卫子付,你等着。 殿外传来一阵阵的花香,鸟儿也轻唱起来,太皇太后笑了一下:“又是花开虫语的季节了,可惜,孤看不到了。”阿娇可没心思赏景,满脑子琢磨怎么对付子付了。 去往未央宫的撵车上,子付低着头不看刘彘,刘彘的大手伸到她的肩上,一把搂进怀中:“放心,有朕在,不会有人伤害你。” 忽然,刘彘猛然推开了子付,子付的头重重的磕在撵车上,正要问其原因,一只利箭嗖的一声滑过子付的耳边,刚才要不是刘彘推了一把,这一箭就正好命中心脏,子付感激的看着同坐一车的男人。 刘彘一只手推子付,另一只手抓住利箭,“箭头上有毒,还好没有伤到你。” 子付的泪一下就流了下来,刘彘慌忙把箭丢掉,将子付抱紧怀里自责的道:“对不起子付,是不是刚才磕到你了。”子付紧抱住他一直摇头:“臣妾只是有些感动而已。” ------------ 第二十二章 出宫(一) 刘彘回前殿上早朝了,子付独自进了椒房殿,悬着的一颗心才落下,苗苗出来迎接,见子付脸上有泪痕,紧张的问:“郡主,是不是他们难为你了,陛下呢。” 子付微笑着捧起苗苗的小脸:“没有人难为我,又陛下在,没有人会伤害我们。”想起刚才陛下舍身就自己的情形,子付心里又想哭又想笑。 听说陛下的车架遇刺,皇后慌里慌张的往未央宫敢,她对所有人都是假的却唯独对陛下的感情不能动摇,前殿还在早朝,阿娇已经等在外面了。 待刘彘从前殿出来,阿娇不顾自己的身份慌忙走上去,上下打量着刘彘身上有没有上。“陛下,听说你遇刺,有没有事啊。” 看到皇后焦急的样子,刘彘的心里软了下来,轻抚阿娇的脸道:“没事。” 子付进宫已经有些时日了,刘彘还从没有在他那里留宿过,每每想来时都被皇后以各种理由缠着。在家里的那时候还会有哥哥们陪着玩,现在独自在这椒房殿里,烦闷的很。 在殿里转了半天,终于找到几件扑通人穿的衣袍,匆匆换上。苗苗从外面进来,一看子付换衣服忙问道:“郡主,您这是?” “出宫。”子付吐出两个字足以让苗苗呆在那里愣半天。眉头纠结着,微微嘟起小嘴:“郡主,那我呢。” 子付抿一下红唇,拉起苗苗的手道:“一起去。” 未央宫的东河北都有阙,诸侯走东阙,士民走北阙,待子付从侍监那里打听清楚后便从北阙乔装成士民出宫,宫中的侍卫很少有人见过卫美人,如今打扮成平民更是无从去想。 虽然身着平民装,但子付身上却有着与生俱来的贵气,门口一个长胡子的侍卫喊住了她,使得子付心里有些慌张。走到侍卫身边,子付低下头,长胡子看她不像士民,但又说不出,也就只好放行。 宫外有个年纪很大的老头,是个瞎子,子付从他身边走过时,瞎子老头啧啧不已。 “贵人有难,在劫难逃。”老瞎子边说边用手掐算。子付听着有些不痛快,也就停下了脚步。 “大爷,您是在说我吗?”瞎子坐在一块石头上,子付半蹲下问道。 “贵人有帝后之气,成也巫蛊,败也巫蛊。”待老人说完,子付不禁笑了起来,帝后之气?皇宫里有后,怎么会呢? “大爷,您别拿我说笑了,什么巫蛊,我不害别人,别人也不会害我。”子付笑道。老瞎子摇摇头,拿起自己那个招牌就起身走,边走边摇头。 子付却很不以为然,微微笑着,自言自语道:“无稽之谈。” 苗苗却对此深信不疑,赶紧赶上子付,小手挎着子付的手臂道:“郡主哦不小姐,我觉得那人说的有道理,您又漂亮又善良,将来肯定会母仪天下的。” 苗苗还要说什么,却被子付赶忙捂住了嘴,这要是被旁人听到,不判个谋逆犯上也得是个大不敬,不死才怪。 “混账!说!卫美人去哪儿了。”椒房殿里,陛下高坐在殿上的榻椅上,下面几个侍监跪着,大气不敢喘。 ------------ 第二十三章 出宫(二) 子付和苗苗一直往前走,回过头看看已经离皇宫很远了,前面的街上有个茶馆,看到茶馆,子付竟真觉得有些口干,拉着苗苗就往里走。 进了茶馆,怕被人看到就上了二楼。楼上的人不多,子付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老板随后提来一壶茶,旁边的桌位上夜坐着几个男子,其中一个人喝茶之余还用余光扫了子付几眼。子付扭头看一眼他们,个个穿着不凡,绫罗绸缎的,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可言语间却透着痞子气。 几个人小声嘀咕片刻,其中一个胖子向子付走来,在她的对面坐下。那胖子两眼本来就小,现在笑的眯起眼直接成一条线。身体稍稍前倾朝子付勾勾手指,示意她靠过去,子付不明其意便探过头靠了过去,却不曾想胖子突然起身靠前,蜻蜓点水的吻了子付红唇一下。 旁边一伙人开始起哄,甚至还有人吹起口哨,纷纷拿出银子给那个胖子,递钱时一个矮个子笑着道:“每次打赌你都赢,给你。” 胖子刚要接钱,子付大步走上前,一拍胖子的肩膀,在他回头的瞬间,子付以顺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了胖子一个耳光,周围人看着她还没有落下的手都惊呆了,一瞬间,个个都惊的差点掉下巴,谁也没有想到她敢打人。 苗苗的手塞在嘴里,两眼瞪得无比大,不禁自言自语道:“完了,这下麻烦打了。” 定格片刻,胖子回过神来了,摸摸自己被打的发热的脸,不怒反笑,那笑里满是淫 色,满是肉的脸加上那色 迷 迷的眼睛,让人看到就作呕。 “行,这小娘子,够味。”胖子边说边往子付身边靠拢,苗苗慌忙跑上前挡住那厮,不曾想子付竟一把推开她站在胖子跟前。 也许是子付的那一巴掌使得旁边的几个人也都按耐不住了,一起向这边靠拢。苗苗吓得靠在子付身边小声道:“怎么办啊。” 子付却没有一丝慌张和惊恐的神色,使得旁边的几个流 氓也有些惊讶。子付轻声对苗苗讲:“我有预感,一定会有人救我们的。”苗苗还是害怕,哆嗦着小手道:“我怎么没有预感。” 几个人已经把她们围住了,为首的胖子痴痴的看着子付微微起伏的酥胸,眼神里充满了轻浮和挑衅。胖乎乎的油手向子付的胸前伸去,子付将手伸到身后的桌上拿起一只茶杯,砰地一声砸在了胖子伸过来的手上,接着胖子便痛的大喊起来。 “哥几个,决不能放过她,这个臭娘们。”说着,几个人就要轻浮子付,忽然,一个黑影飞来,一脚就把其中一个人踹倒一边,接着几个耳光又打倒几个。子付觉得一只大手将自己抱起,随后脚就离地了,一路飞出茶楼。 子付微微睁开眼睛,已经是在茶楼外的半空中了,一时害怕就仅仅抱着救自己的那人,忽然觉得这个怀抱有些熟悉,子付又想起了那个梦,梦里有一个同样的怀抱把自己救出火海。那人见子付抱他这样紧,笑了一下,子付虽然气恼,却不敢松手。 脚终于着地了,子付再次睁开眼睛,抬头看着那人,瞬间倒吸口凉气:“陛,陛下。” ------------ 第二十四章 出宫(三) 抬头看一眼陛下,子付又低下头,一阵眩晕,自己竟然是站在树上,一时害怕,子付又抱住了刘彘,瑟瑟发抖的小手胡乱放在他的胸前,却被一只大手抓住,大大的手掌包裹着子付的芊芊玉手,让她的心里掠过一丝慌乱,不敢看他灼热的眼睛。 刘彘看到怀里的美人害怕似乎很是得意,故意晃动树,子付便又扑进他的怀里。接着就传来刘彘满意的笑,子付一时气极了,想也没想就在刘彘的肩膀上咬了一口,她又想起自己曾在伊稚斜的胸口咬过。 一阵凄惨的叫声后,稍不注意,两人从树上掉了下来,刘彘身上有功夫,自然不会摔倒,子付摔进了他的怀里,更不会受伤,只是在惊慌失措之时,子付竟发现自己如此巧合的吻到了他的唇,一丝冰凉传进脑海。两人大瞪着眼睛对视片刻,子付慌忙从他的身上爬起来。刘彘坏坏的笑起来,子付挥起粉拳就打在刘彘的身上。 “哎哟,哎哟。”刘彘惨叫两声,手紧捂着脖子,子付安静下来,还以为是他的脖子摔倒了,探着小脑袋凑过去,脖子上没有受伤,子付手用小手翻开他脖子上的衣领,依旧没有发现有伤,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刘彘吻上了她的红唇,唇齿间细细的纠缠,刘彘觉得自己仿佛恋上这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子付欲要逃,刘彘的大手揽过她的腰际,使她动弹不得。 “郡主,郡主......”远处传来苗苗的喊声,待走近了发现陛下与郡主正在亲吻,羞得小脸通红,慌忙转到一边。子付用力推开他,又羞又气的跑到一边,没想到苗苗竟然赶紧解释:“郡主,我可什么都没看到。”她一解释,子付的脸红得更厉害了,刘彘站在树下呵呵的笑起来。 “你不是不想呆在宫里吗,朕就陪你,让你玩个尽兴。”刘彘笑着用手托起子付的下巴,那张小脸粉嫩的都能捏出水来,让人无限爱怜。 苗苗被侍卫们送回了宫里,刘彘则拉着子付往前面街上走,乍一出来,子付竟觉得跟出狱似的,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前面传来一阵孩子的哭声,子付转头看去,一个孩子正在路边哭着喊爹,不远处,一个人正骑着马往前跑,再跑几步就要踏在孩子的身上了,说时迟那时快,子付慌忙跑过去抱起孩子,惊马撩起前踢就要踏在子付的身上,这时,刘彘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轻轻一弹,石子无声息的打在了马上,马儿瞬间就调转了方向。 子付抱着怀里的孩子吃力的爬起来,马上的人慌忙下来道歉,子付一边打孩子身上的土一边埋怨道:“你这人怎么骑马,,要是伤到孩子怎么办。” “子付。”骑马那人叫道,这个声音好熟悉,子付起身抬头,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哥。”不曾想竟然这样跟自己的哥哥相遇,几个月的时间就像是过了几十年。 被子付救下的孩子看着刚才打在马儿身上的石子,完好无损,拾起来时却粉碎了。可见刘彘的功力之深厚。 刘彘见两人抱在一起,上前一把推开苍紫道:“你是谁,不准你轻薄卫美人。” 子付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转头道:“陛下,这是家兄,名为苍紫。”刘彘顿时觉得有点尴尬,苍紫一听妹妹称他为陛下,他称妹妹为美人,跪下身道:“不知陛下在此,轻恕罪。” 刘彘扶起苍紫,苍紫一脸疑惑的看着两个人,子付脸色有些难看:“一言难尽,等回我那儿我再向你细说。”说完,子付转身看着那个孩子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霍,名去病。”孩子瞪着大眼睛道,年龄有十岁左右,突然,他好像在人群中发现了熟人,兴高采烈的大喊道:“爹。”然后跑了过去。 来者是个年轻人,一身粗布长衫,头发挽成髻,插一根桃木笄,长相很俊朗,子付上前说明刚才发生的惊马之事,那人忙道谢:“在下卫青,多谢你们救下我的孩儿,待日后有什么用到我的尽管说。” ------------ 第二十五章 回宫 不知道为什么,子付总觉得这个卫青很熟悉,就好像是自己的亲人一样,她自己也很好奇,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刘彘左右看看卫青和苍紫,两人手指粗壮,骨骼结实,一看就是练家子,就有招贤的想法。 “卫青,苍紫,若是让你进宫做侍卫,你愿意吗。”刘彘问道。 能跟妹妹在一起自然没有问题,只是卫青,他皱着眉头思索半天:“进宫当然是件好事,只是这孩子没有了娘亲,无人看管啊。” 子付笑着拎起霍去病的小手问:“去病,你愿意跟爹爹进宫吗,宫里什么都有,好吃的好玩的。”霍去病看着子付的眼睛点点头。卫青疑惑的看着刘彘的眼睛,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充满睿智,浑身一股霸气,不禁问道:“请问阁下是?” “跟我走,你便知道了。”这里虽然是长安城内,但毕竟他是陛下,想杀他的人数不胜数,还好刚才苍紫行礼的时候没有太多人看到。 一直来到未央宫,踏上长长的阶梯,宫内所有人见到刘彘纷纷下跪行礼,声音气势恢宏,就像这雄伟的皇宫一样。卫青慌忙跪下,拉着孩子霍去病一起。 “草民不知您是陛下,请恕罪。” 刘彘呵呵笑了起来,“平身。”所有人连同卫青一同起身,刘彘的大手摸摸去病的小脸,那双稚嫩的大眼睛有些胆怯的看着刘彘威严和霸气的脸,转身跑到子付的身边紧抱住她的腿。 子付笑着拉起去病的手往宫内走。远处,皇后看到子付回宫了,刚想过去奚落一番,却不曾想陛下也在身边,而且是跟在卫子付的身后,皇后看到陛下脸上的笑容,心里一阵愤怒,想这宫里谁敢走在陛下的前面,以往宫里的人私自出宫,不受责罚之苦也会被大骂一番,而这次陛下竟还面带笑颜,想到这里,皇后心里更加堵得慌。 眼看他们就要走到身边来了,阿娇露出笑颜,上前挽住子付的手道:“妹妹,出宫也不说一声,我好找人陪你。”她以为这样一提陛下就会对之责备,没想到刘彘转身含情脉脉的看着子付道:“以后不要这样私自出宫了,你不知道朕有多担心。”虽然带着责备,却满是关心。 “启禀陛下,边关有密信送来。”一名身穿兵服的人从外面进来跪下道。 一听是边关的信,刘彘的神经立刻紧张起来,对子付道:“朕有事先行一步,你们慢慢聊。”皇后站在一旁,刘彘没有理会她就赶紧走了。 陛下不再身边了,皇后拉着子付去甘泉宫,她的眼睛阴险的扫一下周围的人,抬手招呼一个侍监:“照顾好这两个贵宾,本宫带卫美人去甘泉宫走走。” 没有等子付再开口,皇后已经拉着她走开了,苗苗想要跟去却被人强行留下了。子付的心里一阵忐忑,皇后脸上的笑让她觉得有些不安,但皇后之言不能违背,也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甘泉宫里别样风景,秀气的假山,碧绿的深泉,泉水流过的地方成一条小河,几座石桥架在河上,不远处还有几个凉亭,空气清新,景色怡人。 “来人呐,把卫子付给本宫带过来。”皇后命令道。 ------------ 第二十六章 去甘泉宫 子付回头,皇后已经进了前殿,这样一吼,着实被吓了一跳,心里不禁咯噔一声。旁边来了几个侍卫,走到子付的跟前,但不敢动手。 子付走进前殿,皇后眼睛微眯,长长的甲套抵一下额头,半天才抬眼看了一下子付,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卫子付,你可知你是在无视本宫。”话音落下,子付抬头疑惑的看着阿娇有些倦怠的微眯的眼睛,无视?她不知道这一词从何说起。 “姐姐......” “住口!本宫母仪天下,怎可与你这匈奴女子称姐道妹,按照规矩,你嫁进宫得到我这甘泉宫请安。”皇后的一番话让子付半天没回过神来,心中暗自揣摩,也许这才是皇后的本来面目吧。 一个侍女端着一盏茶进了前殿,子付接过茶,恭恭敬敬的跪下,双手托着茶杯高举过头顶道:“请皇后吃茶。” 皇后哈哈笑了两声,很是得意的从他一上站起来,慢慢走到子付跟前,小指翘起,优雅的端起茶杯,揭开杯盖,一股脑儿的将水全部倒在了子付的头上,滚烫的茶水烫的子付睁不开眼睛,水珠顺着她黑亮的头发一直往下流,流到哪儿,哪儿就会生疼。 看着子付被烫的样子,皇后笑的更加猖狂了,用手拍拍子付的小脸道:“就算你国色天香又能怎样,你斗不过本宫,我告诉你,刘彻是我的,永远都是。”皇后的样子有些狰狞了,子付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q i s u w a n g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q i s u w a n g . c c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皇后,我想您定是有些误会,我不认识刘彻。”子付自始至终都以为陛下名叫刘彘。 “卫子付!”皇后怒吼道:“别跟本宫装蒜,陛下是我的,谁都不能跟我抢。”子付这才知道,原来陛下的名字叫刘彻。稍过片刻,皇后恢复笑颜,拉起子付轻声道:“侍监,带子付去换件衣服,对了,把本宫那件最喜欢的那件金丝袍给妹妹穿上。”皇后的一脸笑颜仿佛与刚才判若两人,只是那双冰冷的眼睛出卖了她。 寝室里,一层纱帐飘渺吹起,子付已经换好衣服,皇后由侍女陪着进来了,踏进寝室,她支走了身边的侍女,手里拿着一副翡翠耳坠。 “妹妹果然貌似天仙,本宫这件衣袍在你身上更加华贵了。”皇后道。子付看着皇后的脸,心里竟一阵胆怯。 “这是赵国进贡的翡翠耳坠,本宫给你带上。”皇后笑着道,两眼却阴险的飘过一眼。耳坠上的针有些粗,怎么也带不进去,子付痛的皱起眉头,一摸耳朵,已经出血了,皇后还在给她戴。戴另一只时,皇后故意往耳朵眼的一旁扎,用力一扎,耳垂被生生钻了个洞,子付惨叫一声。 “来人呐,把止血药拿来。”皇后用手帕擦去一直往外流的血,撒上止血药后,很快止住了。看着手帕上的血迹,皇后眼里闪过一丝快意。 “走,本宫陪你回宫。” “不,不用了。”子付道,但皇后并不听,拉起她的手就往未央宫走。一直来到宣室,她知道,陛下办完公事一定会来宣室,果然,不一会儿,陛下刘彻来了,见到皇后与子付挽着手站在那里,心中有些欣慰,再看子付的身上竟穿着皇后最喜欢的金丝袍,不禁开口道:“阿娇,这件金丝袍你自己都不舍得穿,怎么给子付穿上了呢。” “臣妾待妹妹去甘泉宫走走,不想妹妹的衣服被茶水打湿,想妹妹这样国色天香,自然要配最华丽的衣服。”皇后温柔的笑道,一边说着,一边更加紧得挽着子付的手,就像是亲姐妹一样,再一看子付戴着皇后的翡翠耳坠,刘彻不禁点点头道:“后宫有你这样的皇后,朕就放心了。” ------------ 第二十七章 中计 皇后和子付各自回了自己的殿府,刘彻独自在宣室内想着密信上的内容:匈奴军正从背面和西面悄悄向长安城靠近。想到这里,刘彻微微皱起眉头。 苗苗在椒房殿已经等了很长时间,着急的来回转圈,一见子付回来了,赶紧跑到跟前:“郡主,你总算回来了。”说话间看到子付身上漂亮的衣袍还有耳朵上的翡翠坠,不禁好奇道:“这是陛下赏赐的?” 说着,小手去碰触那只耳坠,轻轻一碰,子付便觉得钻心的疼痛,一把打开苗苗的手,把苗苗吓了一跳,连忙后退。耳垂上还没愈合的伤口又开始流血了,苗苗有些惊讶道:“郡主,你耳朵怎么了?” 走到跟前苗苗才看清,那只耳坠扎的地方在耳朵眼的旁边,是硬生生扎透的,顿时苗苗气愤道:“郡主,是谁干的啊。” 子付心里一肚子委屈,抱着苗苗就哭了起来。苗苗一边抹泪,一边给子付擦拭耳边的血,耳坠已经被之前的血肉凝住,不拔出来就会长在一起,拔出来就又是撕裂般的疼痛。 “苗苗,不用担心,拔出来,我不疼。”子付道,两只眼睛里满是坚决,苗苗过去碰了一下就赶紧抽回了手,子付一把推开苗苗,自己坐到镜子前,眉头皱起,看得出她的决心,紧闭起眼睛,一咬牙,,子付忍痛狠狠的拔出了那只带血的耳坠,耳朵上的血瞬间流了出来,苗苗忙用手帕擦,又拿来伤药涂。 是夜,刘彻来到了子付的椒房殿,见里面还有光亮,轻轻推开门,不禁用手扇几下道:“里面怎么一股药味。”子付坐在镜子前,之前身上的那件金丝袍已经脱掉了,换上一件睡袍,头发上的饰品也都卸下了。镜子前得子付更加动人,双眼里那种爱怜的眼神,更让刘彻觉得欲罢不能。 走到子付身边,刘彻看到了桌上带着血迹的手帕,不禁问道:“子付,你受伤了?”子付摇头,泪珠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委屈的抱住刘彻。 “怎么了?说,谁欺负你了,朕定不饶他。”刘彻道,语气中充满爱怜,两只大手轻轻拍拍子付的后背。 “陛下,如果是皇后呢。”子付话音刚落,刘彻就放开了她,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原本温柔的眼睛一时间变得冷了许多,子付不知道这宫里的人怎么都这么善变。 “子付,皇后一直带你如亲姐妹一般,甚至连最喜欢的金丝袍都给了你,那副耳坠她更是连戴都没有戴过,你怎么可以这样诋毁她。”一连串的话语让子付许久都没有说出话来,愣了片刻,子付上前道:“陛下,您听我说......” “好了,朕不想听什么,汉人和匈奴人不同,做人要厚道,不能这么无情。”刘彻说完,转身就往外走,丢下子付一人独自伤心。 椒房殿外,黄门令苏文正在偷听两人的对话,一听陛下要出来了,忙跑到一旁的树后躲起来,不禁掩面偷笑,心想:这皇后的心计果然厉害。 ------------ 第二十八章 沐浴 苏文连夜潜回甘泉宫,皇后一直在等他的消息,见苏文回来,忙问:“情况如何。” 苏文弓身拜见道:“皇后真是高明,一切都在您的计划之中。”听到苏文的话,阿娇抬头,两眼微眯,傲视着周围的一切,嘴角浮起阴险的笑:“我说过,她斗不过我。” “皇后,这步棋走的是不是太险了。” 皇后笑道:“险旗才能成大事,你不懂,下去吧。” 椒房殿里,子付躺在榻上久久不能眠,掏出那只待龙的玉坠放在手中,“我知道你会给我带来好运,虽然我不知道你的主人是谁。” 渐渐入梦,四周一片黑暗,突然,四周又一片通明,远处有人大喊着:“着火拉,快来救活啊。”子付左右看,自己已经被火包围,周围全是木头断裂的声音和噼里啪啦的着火声,大火像猛虎般扑了过来。 自己的身体突然变得很轻,扑通一声躺倒在地上没有了知觉,耳边传来一个好听的男人的声音:“子夫,醒醒啊子夫。” 微微睁开眼,却怎么也看不清那人的长相,那人将身上的一条玉坠摘下戴在子付的脖子里,玉坠的后面刻着一条龙,那是从泰山上求来的,可保平安,头顶一根横梁轰隆一声落了下来...... “啊——啊——”子付猛然惊醒,额头上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睡袍也被汉湿透了,心里扑通扑通的跳。子付又拿出自己身上的那条玉坠,背面的龙让她更加疑惑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个梦了。 “郡主,你怎么了。”苗苗穿着睡袍跑进子付的房间,见子付浑身是汉,更加紧张了。子付微笑着轻轻摇头:“没什么,你去睡吧。” 苗苗做到子付身边,小手轻拭去子付额头的汗水。 子付从床上起来,怎么也睡不着了,便命苗苗去打水来,或许沐浴一下会好些。夜晚的椒房殿显得有些空旷,寝室中雾气迷蒙,子付轻褪去身上那层薄薄的睡袍,修长的玉腿,裸 露的脚踝踏进沐桶,水中漂浮的玫瑰花瓣衬托着子付白皙的皮肤。 长发被水打湿,贴在额头,被热水熏的小脸已经白里透红,苗苗手里拿着水舀看着发呆了,虽然同是女人,却还是被这美若仙子的子付给陶醉了。 “苗苗,舀水啊。”子付轻道一声,苗苗回过神来笑道:“郡主好美啊,就像仙女一样。” 子付自嘲的笑了一下,双手捧一下清水打在脸上,很是舒服,向后撩拨一下长发,尽显女人的韵味,子付不禁想起一句话,孤芳自赏。 些许时候,子付从沐桶中走出,苗苗拿来一件绯色睡袍披在子付身上,那一抹绯红就像子付的小脸一样,随手拿来一条布巾擦一下头发。 脱下睡袍穿戴好后,子付就坐在镜子前,一直到天亮。 砰砰砰,几声敲门声虽不怎么急促,却让子付觉得有些催促,打开门一看,原来是霍去病,他的小手抓一下子付的衣摆。 “去病,找我又事吗?”子付蹲下身轻声问道。 去病不说话,只是拉着子付一直往外走,子付不明其意只好跟着他。 ------------ 第二十九章 宣室 一直跟着霍去病往前走,前面是个大殿,这样的气势恐怕只有陛下才能居住。去病仍旧是拉着不放,进到里面才知道这里是宣室,是陛下平日里生活起居的地方。 清晨时分,刘彻正在院里晨练,去病远远的站在那里,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大约过了三刻钟,刘彻晨练结束了,见到子付站在远处微微一怔,随即便像没有看到似的进了宣室。 子付明白了去病的意思,拉起他的小手就往里走,进殿后跪下请安道:“陛下,去病站在远处看你晨练,想跟你学习武术。”说完后,去病也跪下了,依旧不说话。 刘彻看着霍去病的身子骨硬朗,结实,是个练武的好材料。 “去病,学好了武术,你想干什么?”刘彻坐在殿前得榻椅上道。 “打坏人。” 刘彻呵呵笑了起来:“好,朕就收你这个徒弟。” 去病高兴的直拍手,一脸的稚气。子付看着霍去病高兴的样子,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宫里,他居然会找子付帮忙,仿佛冥冥之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关系在牵引着他们。 刘彻已经答应去病了,子付也觉得该离开了,转身向外面走着,微风吹起她身上的层层缎纱,刘彻不禁想起了初见时的情景,想要开口留住,人已经走出了宣室。 还没进椒房殿,子付就听到里面有男人的声音,越听声音越熟悉,哥哥?想到这里,赶紧走两步,进门一看,哥哥正拿着苗苗的手不知在干什么,苗苗就拒绝的往回抽。 “咳”子付咳一声,表示自己还存在,苍紫见妹妹来了,放开了苗苗的手,隐约看到子付的额头有三条黑线,苗苗的脸红得像个苹果。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子付问。 “额,她的手刚才划破了,我帮她上药。”苍紫的脸也微红了,子付还是头一次见哥哥脸红,这个样子倒是有些好笑。苗苗站在一边,白了苍紫一眼辩解道:“郡主,他趁机摸人家手。” 看了一眼哥哥,子付心里明白了,哥哥看来是喜欢上苗苗了,不过这个表达方式实在是糟糕。 子付拿起苗苗的手,手指上被划了很长的一道口子,苍紫上的药液被血湿透了,子付拿出好一些的伤药,用清水清洗一下伤口后涂上,很快就止血了。 “哥,你这次来有事吗?”子付命侍女端来茶水,苍紫端起茶水,眼睛还在看苗苗。 “进宫后一直没有见你,有些想你,过几天我要回家一趟,跟爹娘说已经找到你了。”苍紫提起爹娘,子付不禁觉得眼里有泪,想起许久没有回家,情不自禁的哭了起来,且越哭越伤心。 “郡主别伤心了。”苗苗想要安慰她,没想到自己也哭了起来,苍紫皱起眉头,女人怎么都爱哭啊。苍紫站在一旁看着苗苗安慰子付的样子,眉头微皱,红润的小嘴,黑色的眸子像两口深井般镶嵌在一片白色里,分外醒目,再加之善良的性格,更加让苍紫心动。 “小妹,别伤心了,等我回去时待封家信给你。”苍紫说着,子付点点头。 ------------ 第三十章 装病(一) 苍紫走后不久,刘彻从外面进来了,双手背在后面,子付欠身行礼却不想抬头看他。 一阵清脆的小猫叫声吸引了子付,左右扭头看都没有发现影踪,最后将眼光锁定在刘彻宽大的袖袍中,听这猫儿的叫声,应该刚出生不久。 “哎哟。”刘彻惨叫一声,背在后面得手转到前面,一只金黄色的小猫从他的袖袍里窜出来,一直跳到子付的肩膀上,眼神怯怯的看着刘彻。 子付紧张的拉过刘彻的手,手臂上被猫爪抓伤了,已经有血阴出。 “怎么不小心一点呢。”子付眉头紧皱,关切的眼神无意中流露出来。“到屋里,我给你上点药。”子付柔软的小手拉着刘彻往屋内走,刘彻却站在原地不动了,一把将子付拉进自己的怀中,任血迹擦在衣衫上。 “子付,你是爱我的对不对。”刘彻的双眼脉脉含情,紧盯着子付的双眼,黑眸子中期盼着子付肯定的回答。猫儿一屁股坐在子付得肩头,小爪儿轻抓几下脑袋,然后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 在他的怀里,子付忽然觉得好熟悉,好温暖,好安全。抬头对视着他灼热的眼睛,子付有些不知所措了。 刘彻看着怀中的女人,貌美如花,声如银铃,歌喉绕梁,那一抹红唇充满诱惑,不禁微微闭上眼睛,慢慢低下头,向那抹红唇凑过去。 子付踮起脚,符合着将红唇凑过去,碰触到那丝冰凉,不禁微微一颤,刘彻抱她更紧了,唇齿间细细的纠缠。 苗苗站在远处看着,心里热热的,脑海中想起一个人,伊稚斜。虽然也不想离开他,可怎么也受不了那个单于的蹂躏,想着想着,眼睛里不觉的流出泪来。 “苗苗,拿创伤药。”子付对苗苗道。 子付拉着刘彻进屋,白色丝帕轻轻拭去他手臂上的血迹,涂一层伤药,冰凉的手指划过他古铜色的肌肤,让刘彻心里荡起一丝涟漪,女人的风情原来是浸润在骨子里的。 “后宫的家人子和和亲的女人多得是,你知道朕为什么倾情于你吗?”刘彻的眼睛盯着子付道,子付笑笑,轻轻摇摇头。 “因为你很特别,其实特别也是一种美。” 一瞬间里,子付的心里有了些许的慌乱。 黄门令苏文跑到甘泉宫内,跪下便道:“皇后,陛下还在椒房殿,已经一个多时辰了。” 皇后陈阿娇扬起高贵的下巴,修长的甲套划过眉梢,继而露出狡黠的笑容,从侍女手中接过一杯茶水,没有喝,而是揭开杯盖,慢慢的倒在了地上,手一松,咣当一声,茶杯摔在了地上,碎成两块,随手扔下手中的杯盖,嘴角微微翘起道:“你去椒房殿跟陛下禀报,就说本宫病倒,卧床不起。” 苏文抬头看一眼皇后,立即会意了她的意思:“奴才这就去。” 一进未央宫,苏文就装作慌张的样子忙往椒房殿跑,进殿后,苏文扑通一声跪下,脸色看起来百感交集似的,“陛下,请您赶紧去甘泉宫一趟,皇后她,皇后她突然病倒,卧床不起了。” ------------ 第三十一章 装病(二) 听到苏文的话,刘彻赶紧起身并吩咐着苏文叫上御医。 甘泉宫内,阿娇坐在床榻边,苏文大咳一声给皇后做暗号,皇后一听,慌忙躺在床上,两眼微眯,没有一丝表情。刘彻几步踏进寝室里,看到阿娇躺在纱帐内的床榻上,大步走过去。 “阿娇,阿娇。”刘彻轻唤几声,阿娇听到了,但没有回应他,刘彻心里更加焦急了,眉头紧皱着赶紧喊来御医。御医搭手放在阿娇的手腕上试脉,脉搏清晰有力,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又看一下皇后的眼睑,也没有发现异常,像这样晕倒的病人,御医还是头一次遇到,手捋着嘴边的山羊胡,眉头也皱了起来。 刘彻来到离寝室不远的前殿,看到殿前的榻椅 旁边有一只摔碎的杯子,心中不禁想,定是皇后当时觉得不适溜手落地摔得,想到这里,对于皇后病倒更是坚信不疑了。 再回到寝室,御医正在发难,刘彻坐在一旁的榻椅上问道:“皇后突然晕倒,得的是什么病,可曾看出?” “这......额......”御医的眼睛滴溜一转,心中暗想,皇后突然病倒,自己给不出个合适的理由,陛下定会动怒,这伴君如伴虎,自己脑袋搬家不说,难保株连九族啊。 “臣给皇后看了一下,皇后突然晕倒是因为气血虚造成的,臣开了几幅药,调理一下便可。”御医说话间,额头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苏文看到后心中暗笑他是庸医。 “御医为何这般出汗啊。”刘彻问道,这一问,御医更加紧张了,微微有些发抖:“天气炎热,有些发汗而已。” 炎热?刘彻左右看看,这甘泉宫内是冬暖夏凉的,即使外面炎热,殿内依然凉爽,不过刘彻并没有再多问。皇后躺在床上听到这番对话,嘴角不禁抽搐,想笑却不敢笑,要演就要演的真真儿的。 “苏文,陪御医去拿药。”刘彻吩咐道,从榻上拉过一床薄毯给她盖上,宽厚的大手握住阿娇的小手,轻轻抚摸着她的手背,心里多少有些酸,毕竟这一路走来都是阿娇陪着的。 阿娇感觉的到刘彻温度,这种感觉久违了,许久没有这样握手了,阿娇心中更加愤恨,为什么只有在自己病了的时候才会牵到陛下的手。阿娇的眼角流下一滴眼泪。 待刘彻离开,皇后从床上坐起来,轻擦一下泪滴,听到殿外一阵脚步声,阿娇又慌忙躺下了。苏文踏进殿里,警觉的左右看看,进来后赶紧关上门道:“皇后,是我。” 听到是苏文的声音,皇后才敢起来,煎好的药放在了桌边,苏文不禁道:“这个庸医,尽找些大补的药给您。” 皇后从榻上下来,将药水撒在榻上的角落里,苏文疑惑的看着皇后的举动问道:“您这是?” “这样就会有药的味道,才不会引起怀疑。”皇后道。 苏文听后不禁佩服皇后的心计之深。 ------------ 第三十二章 抓术士 御医开的三天药已经被皇后撒完了,刘彻有些沉不住气了,已经三天了,一点起色都没有,真的只是气血虚而已吗? 苏文从宫外的街上找来一个术士,这人不是瞎子,但冒充是瞎子,被苏文一眼就看出来了,术士是个瘦子,年有四十左右,细长的猴子脸上一脸财迷样,嘴角有颗大黑痦子,痦子上长着一撮毛,细想片刻,这场戏只有他最合适。 苏文坐在那人的摊前,那人手里摇着一个铃铛,大声喊道:“驱灾辟邪,可知未来。”如此大喊几声,苏文看到周围还真有人来找。 几个侍卫来到苏文跟前,苏文道:“带走。”侍卫们托起这术士就往甘泉宫走,术士被吓得腰不酸腿不疼眼睛也好使了。甘泉宫内,皇后斜倚在榻椅上,见到来的术士不禁笑道:“你很有胆啊,敢在长安城内坑蒙拐骗。” 术士吓得直磕头求饶,伏在地上的手一直哆嗦个不停,赶忙从身上把骗来的钱都交了出来,苏文斜眼看了一下,有两定银子,虽然苏文比较爱才,不过,这两定金子他还放不到眼里。 皇后看着别人给自己跪,看到自己吓得哆嗦,感觉很惬意,宫中的权利地位她都有了,但一想到自己得不到陛下的心,心里就一阵酸楚。 不一会儿,旁边的侍卫拿来十定金子,没好气的一股脑儿的扔在地上,术士看着这些金子,眼睛都快要成金子状。皇后看着术士眼馋金子的样子,鄙视的笑道:“金子是好东西啊。本宫给你一个差事,做好了,这些都是你的。” 术士忙磕头谢恩道:“只要皇后不杀草民,草民定孝犬马之劳。” “本宫要你去捉鬼。” “捉鬼?在哪儿?”术士摸摸嘴角痦子上的一撮毛问道,眼睛始终不离滚的满地的十定银子。 “未央宫。”当皇后把这三个字说出来时,术士吓得差点尿裤子,自己就算是再傻也知道未央宫是皇帝住的地方,去那里折腾不就是作死吗,可这边是皇后,不去也是死。既然横竖都是死,去还有十定金子,术士又摸一下嘴角,心一横道:“草民这就去。” 刚要拾起地上的金子时,苏文上去踩住了他的手:“金子不会少,但要等你做事回来。” 苏文将甘泉宫,未央宫还有卫子付一些事情说了一遍,术士便在未央宫宫门口守着。按例,陛下每天这个时间会去甘泉宫看一下皇后。撵车在宫外候着,刘彻出了宫门,身后跟着几十个侍卫,后面还有骑兵,想这个架势定是当今陛下没错。 “此较虽轻,却重万斤。”术士捋着嘴边的毛道。 刘彻的一只脚已经踏上撵车,但听此人的话觉得挺有意思,重万斤怎么会轻呢,想到这儿,又把脚拿下来,走到术士跟前,不曾想术士伏地而跪,恭恭敬敬的大声呼喊:“草民拜见陛下。” 想未央宫中臣士甚多,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就是皇帝? “陛下脸色发暗,印堂发黑,定有祸事。”术士也是狠心咬牙说出来。 刘彻脸色阴沉下来,想这江湖术士坑蒙拐骗的多了,就在他要抬脚离开时,术士又道:“皇后卧床不起了吧。” 这句话使得刘彻心底一惊,走出几步又折了回来,术士面不改色故作沉静,手捋一下痦子上的毛,眼睛故意不看刘彻,拿出平日里唬人的本事,刘彻见他这副架势,明知自己是陛下却依然不卑不亢,且能算到皇后之事,看来是个高人,刘彻转念一想:“你还能算到什么?” “陛下宫中有个匈奴和亲人世叫卫子付,昨日晚间,太白金星给草民托梦,说大汉朝的宫中有蛊气。”术士抬眼看天,一只手掐算着,另一只手还拿着自己写着半仙的招牌。 ------------ 第三十三章 做法 这一下,刘彻倒是来了兴趣,倒是想看看这个术士能算出些什么来,故此,刘彻双手抱膀道:“有蛊气?我大汉皇宫正气凛然,怎么会有蛊气。” 刘彻命侍卫将术士一同带进甘泉宫,宫内,皇后依旧不省人事,刘彻不禁又皱起了眉头,长乐宫那边,太皇太后也是心急如焚,听说刘彻带了个神人术士,便慌忙差人前去,药到病不除,定是有妖孽作乱。太皇太后对此是深信不疑的。 术士接到命令便开始支法抬,各种冥纸钱,还有自制的冥符等东西,回头看到陛下手里的青铜剑不错,又把刘彻的剑拿来,此时的术士已经不再胆怯了,真把自己当成是半仙,手里晃着剑,摆着各种无门无派的招式来回比划,刘彻一副看戏的样子坐在侍监抬来的榻椅上。 突然,术士吐一口酒在剑上,然后一剑穿过一张冥符,冥符上有血迹出现,刘彻大吃一惊,不敢相信的从榻椅上站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震惊起来。 术士的脸上露出一副得意的样子,向远处的苏文对视一眼,会意的转身朝向刘彻,伏地拜倒:“陛下,巫蛊之气就在未央宫之中。”术士手里的剑指着未央宫的方向,刘彻倒吸口凉气,对于他的话是半信半疑。 这时,太皇太后差来的人已经到了,希望刘彻赶紧派人捉妖,刘彻的眉头微微皱起,现在不是妖孽作乱,而是人,藏蛊诅咒他人,这是最为恶毒的行为,刘彻也只能派人去搜查。 “直指御史江充。”刘彻宣道。 在一个角落里,苏文同江充言语片刻,江充会意的点头,听到陛下有宣,赶紧走了过去,伏地而跪,此人虽眉目俊朗,却有些奸诈之气,原是赵国的在逃小吏,现在却成了大汉王朝的绣衣直指御史,可调配郡国军队,甚至可以赏罚地方官员。成为刘彻最为宠信的大臣。 “臣在,请陛下吩咐。”伏地的瞬间,苏文给他递了一个眼色,江充眨眼表示明白。 “术士道未央宫中有藏巫蛊之人,朕命你两日之内查出。”刘彻一脸的霸气和震慑力尽显无疑。 待众人离开甘泉宫时,苏文把术士留下了,那人还真把自己当成半仙,还沉浸在做法的氛围中,一边迈进皇后寝宫,一边还在掐算手指。 “跪下!”皇后坐在寝室正对门得榻椅上,见这人如此不识抬举,见到皇后竟也不跪,面色有些愤怒。术士还没清醒过来,苏文一脚揣在他的腿上,只听惨叫一声后,那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下醒过来了,忙磕头喊:“皇后饶命,饶命。” 阿娇嘴角翘起,邪笑一下,身子轻轻斜倚在榻椅上,眼神极为不屑的瞥一眼跪在地上的人,这种感觉很好,阿娇觉得很惬意。 苏文走到术士跟前道:“今日我跟你说的话不许告诉任何人,否则,咔。”苏文手掌放在脖子上,做了个杀头的姿势。术士吓得忙点头,拿着皇后给的十定金子往外走。 皇后递给苏文一个眼色,苏文跟着那人走到寝室门口,突然从袖口掏出一把刀子,一只手捂住术士的嘴,一只手拿刀抹了那人的脖子,连点声音都没出,甚至没来得及挣扎就被苏文杀了,身体软软的倒在了地上。苏文拿出一只手帕擦拭一下刀上的血道:“这世上是有死人不会说话。” 苏文说完,皇后陈阿娇仰头长笑起来。 ------------ 第三十四章 嫁祸 江充奉命到未央宫里找藏巫蛊之人,苏文偷偷给了江充一个木刻的小人,小人身上刻着皇后陈阿娇的名字,江充带着小木人按照之前苏文的话开始四处寻。 本来江充也不想趟这个浑水,但皇后的话不能违,再说卫子付得宠也不可能有皇后的势力大。未央宫里的每个角落都搜了,连陛下从来不去的掖庭也搜了个遍,只有卫子付那里还没有去。 当江充带着人来到椒房殿门口时,苗苗张开手挡在门口:“你们好大的胆,卫美人的地方也敢随便搜。” “哼,别说卫美人,连婕妤那里都搜过了,还怕你这美人。”江充的口气很大,仗着自己是陛下宠臣,完全没有把卫子付放在眼里,子付从殿内出来,将苗苗推开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看着子付的容貌,江充愣了片刻,红唇贝齿,肌白如霜,身材轻盈,芊芊玉指轻拿着丝帕,美的无可挑剔。 “御史大人请。”子付摆手道。江充迅速回过神来,自古红颜多薄命,江充不禁摇摇头,带人进去搜。搜寻的人从殿内出来纷纷摇头,江充的眼睛转了一下,随即将一人带到角落里,那人不高,名叫李子。江充将身上的小木人给了李子,言语片刻后又让那人进去搜,自己站在外面等着看好戏。 他的心里很聪明,这事一旦被陛下查出来,那是必死无疑,但如果找个替死鬼搜出来,即便以后事情败露,自己也可保全,想到这里,江充的嘴角露出一丝阴险的邪笑,而受指使的那人却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做了替罪羔羊。 片刻,李子从子付的寝室里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袱,打开包袱后,里面放着几件衣物,再往里翻便是那个早就准备好的小木人,木人上刻着陈阿娇的字样,木人浑身插着针,江充撇嘴笑了笑,摇摇头道:“卫美人,看你貌美如花,却有副蛇蝎心肠。” 子付吃惊的看着李子手里拿着的巫蛊,瞪大着双眼,苗苗也是惊异不已,两人好半天来反应过来,子付看着江充阴险的笑便明白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卫美人,我想这句话应该是我问您吧,皇后带您不薄啊。”江充说完笑了起来,眼睛不时的撇向子付,那副狡诈的面相在他脸上淋漓尽致。 苗苗害怕他们伤害子付,哀求的跪在江充跟前:“御史大人,求求您放过我家郡主吧。”苗苗急的泪都掉了下来,小手抓着江充的膝盖。 江充低头看一眼苗苗笑的更狂了,这时,子付抬手打了将充分一个耳光,江充始料未及,有些懵了。子付一把 拉起跪在地上的苗苗,眼睛怒视江充道:“苗苗,记住,不管我是死是活,都不要向奸人下跪。” 猫儿似乎有所预感一样,从子付的床榻上爬起来跑到子付身边,顺着衣裙爬上子付的肩头,小脸在子付的脖颈上蹭几下,细软的毛弄得子付痒痒的。 子付抬手轻轻摸摸猫儿的毛冠,猫儿享受的眯起眼睛。子付两手将猫儿抱下来,又捋一下猫儿道:“如果我被奸人害了,你可要找个好人家。”说完后怒目对视着江充。 江充看着子付的冰冷的眼睛,心底不禁一颤,随即命令手下人将卫子付连同“物证”一同带到前殿。 ------------ 第三十五章 皇后醒了 太皇太后听说未央宫里有人藏巫蛊加害阿娇,慌忙由人搀扶着来到了未央宫,太后王娡也一同陪着。子付被带进前殿时,太皇太后和太后王娡已经恭候多时了。 江充和李子站在子付后面,李子的手里还拿着那个小木人,木人的身上已经被扎满了针。 刘彻看到子付被江充带进来,心里一阵疑惑:“江充,你把卫美人带来干什么?” “启禀陛下,巫蛊是被李子找到的,藏匿之处正是卫美人的寝室。”江充说道,斜眼按了子付一下,子付焦急的摇头道:“陛下,臣妾是被诬陷的,臣妾没有。” 太皇太后一脸的怒色,手里拿着的金龙杖试探的前面的路,慢慢的站起来,旁边的侍女来搀她,被她一把推开。 “卫子付?孤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匈奴的和亲人吧。”太皇太后冰冷的道。说着太皇太后摸索着往子付身边走去,下人们忙拉住她,想如此恶毒的女人,都敢用巫蛊害人,难免会害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厉声道:“滚开!孤倒想知道要加害娇儿的是个什么样的人。”说着,她的手摸向子付的脸,片刻,狠狠打了子付一个耳光,子付忙跪下道:“太皇太后明示,臣妾真的是被诬陷的啊。” 太皇太后冷哼一声。子付看了,有些心灰意冷,慢慢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有些颓废却异常坚定,江充也不禁意外,忙道:“大胆卫子付,见到太皇太后居然不跪。” 子付冰冷的脸看着坐在大殿之上的刘彻道:“我只跪明君,宁死不跪昏君和奸臣。”她那张脸上异常的坚决。 刘彻不禁被她的坚决所动,后宫佳丽三千,敢辱骂太皇太后的只有卫子付一人,就像当年的子夫一样,柔弱但不失坚决,像,真的是太像了。 “太皇太后,母后,朕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应当另行查办。”刘彻道。 “来人呐,先把这巫蛊带出去,用桃木枝焚烧掉。”太皇太后命令道。 站在前殿门口的一个侍监偷偷溜出了未央宫去给苏文报信,苏文得知自己给江充的那个巫蛊已经被焚烧,不禁嘿嘿一笑,自言自语道:“有好戏看了。” 忙去向皇后禀报,皇后正坐在甘泉宫的前殿喝茶,血红色长长的甲套挑一下茶杯中的几根茶叶,红唇轻轻吹一下水面,将茶丝吹到一旁,听到苏文的话也是一丝邪笑:“快去未央宫禀报,就说本宫醒了。” 苏文匆匆忙忙的跑到未央宫前殿,扑通易守难攻跪倒在地道:“皇后,皇后醒了,皇后醒了。”语气有些激动,说话之余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江充,江充会意,走上前道:“看来皇后的病就是巫蛊干的事,巫蛊一除,皇后的病就痊愈了。” 他的话也是正好说到太皇太后的心里了,手里的金龙杖猛敲几下地面,发出砰砰的声音:“汉室巫蛊,刘氏不幸啊。”太皇太后愤愤的道。 子付不禁想起那个未央宫外的老瞎子的话,成也巫蛊,败也巫蛊,不禁自嘲的笑了一下,心想,还说自己有皇后之命,不死就万幸了。 ------------ 第三十六章 苗苗找苍紫 苗苗偷偷从未央宫的北阙溜出去,希望能找到子付的哥哥苍紫来救子付,可出了宫后就后悔了,这么大的天下,到哪里去找苍紫,这恐怕比海底捞针还要难,一筹莫展,也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找到了算自己幸运,找不到,找不到又怎么样呢?想到这里,苗苗又长长的叹了口气。脑海中不禁浮现伊稚斜的身影,想起他当初把自己从单于手中救出来的情形,脸竟然莫名的红了。 一直走上前面的街,穿过街是条荒凉的土路,四面八方,也不知道苍紫家在那个方向。走出街,苗苗觉得身后有人在跟着自己,下意识的回过头,一个尖嘴猴腮的人冲她淫 色的一笑,苗苗心里一慌,撒丫就跑。 身后的人一直穷追不舍,土路坑坑洼洼,偶尔还会有石头横在路边,只顾着跑了,没有看到路边的石头,扑通一声就被绊倒了,撩起的裙摆露出白嫩的小腿,身后那人看到苗苗趴在地上的姿势如此的诱惑人心,一下就扑了过去,苗苗痛苦的叫了起来。 就在那人要扯自己的衣服时,一个身影站在旁边,一把抓起那人扔出老远,轻轻扶苗苗,苗苗哭着喊道:“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那人一笑:“苗苗,是我。” 苗苗定睛一看,竟然是苍紫,心里突然有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畅快感觉,看到苍紫后,苗苗心底的全部委屈一下就释放出来,抱住苍紫痛哭了起来。 苗苗扑在自己的怀里,苍紫真的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仿佛是太突然,大手试探的放在苗苗的背上,轻轻拍打,另一只手安慰的估摸着她的小脑袋,一脸的爱抚。 放开苍紫,苗苗轻擦眼泪,苍紫突然笑了,看着苗苗的黑眸子就像两口喷泉一样。 伤心之余,苗苗突然想起了自己出来的正事,拉起苍紫就往未央宫的方向跑,苍紫被她拉的深一步浅一步的,满脑子疑惑。 “你这是去哪儿啊苗苗,你拉我干什么。” “再不去就来不及了。”苗苗道。 一路上,苗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苍紫定身站住,双手放在苗苗的肩上,双眼霎时变得十分坚定,那是一种属于男人的担当。 “这些钱你拿着,找家客栈住下,我独自回宫就行,记住,不管我是死是活,都不要找我。”苍紫看着苗苗道。不知为何,苗苗一时间觉得眼前的苍紫无比高大,高大的就像坐山,本来不哭了,被苍紫这么一说,眼里又有泪在打转,一闭眼,泪雨纷飞。 “抱住我。”苗苗看着苍紫认真的道。 苍紫愣住了,想曾经苗苗看自己的样子比看到蟑螂还要可恶,一脚踩死都不解恨。 “抱住我!”苗苗重复一遍,口气更重了。 苍紫一把抱住了苗苗柔弱娇小的身体,苗苗用力抱着苍紫道:“苍紫,你去吧,如果你活着回来,我就是你的新娘,如果你死了,我为你披麻戴孝。” 听到苗苗的话,苍紫竟一时间语塞了,心底热热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在苗苗的耳边轻声道:“你放心,我一定活着回来娶你,你等我。” 说完,苍紫放开苗苗向未央宫快速飞奔而去。 ------------ 第三十七章 苍紫进宫 长安城外,守城的将士一路马不停蹄的飞奔未央宫,来不及喘息,匆忙下跪道:“启禀陛下,匈奴攻打进来,我们的人马都撤走了,城外大片土地被占领了。” 刘彻坐在大殿之上,倒吸一口凉气,看了一眼卫子付,不禁想起那天将士所说的话,他们故意和亲,让我们疏于防范,然后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这一次,刘彻的心真的有些冷了,几步走到子付跟前,眼睛里不再有那温柔的目光,而是冰冷,是子付从未见过的冰冷。 “陛下,由此可见,卫子付就是敌国派来的奸细,故意来打探军情的,见陛下真的收兵了,就来攻打。”江充已经看出了陛下眼神里的意思,只是怕陛下犹豫不定。果然江充说完,刘彻的眼神更加冷了,太皇太后和太后也觉得江充的话有几分道理,否则怎么会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攻城。 就在这时,刘彻抬手给了子付一个耳光,子付被打倒在地,轻舔一下嘴角,竟有咸咸得血腥味,一丝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肿起的五个手指印已经涨红,那双坚持的眼睛怒目瞪着刘彻,用衣袖轻擦一下嘴角,鲜红的血迹分外醒目。 子付从地上踉跄的站了起来,仰天长笑起来。刘彻大声问道:“你笑什么?” “大汉朝没有明君,没有。”子付笑着,眼睛却直直的看着刘彻,满眼的鄙视,轻蔑。 刘彻虽打在子付身上,心里却是生疼,他多么希望今天的一切只是个梦,可一切都那么明显的摆在眼前,从她寝室搜出的巫蛊,长安撤兵后匈奴来攻,他是一国之君,必须这么做,没有别的选择。 太皇太后怒声道:“来人呐,把这个祸国殃民的女人拉出去砍了。”殿外进来两个侍卫拉住子付,江充和苏文的眼里露出一丝喜色。 “等一下!” 一个洪亮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众人纷纷回头向殿外看去,只见苍紫手拿长剑站在殿外,江充和苏文不禁心底一颤。 “苍紫,你想造反吗。”刘彻大声道。 “草民不敢,只是不想看着陛下被奸人所蒙蔽。”苍紫道,子付看着哥哥来了,露出焦急的神色,这里是皇宫,是动辄就会死人的地方。 “哥,你快走,子付命不好,回去跟爹娘说,子付不孝,不能报养育恩了。”子付挣扎着想要挣脱两侍卫的手,可怎么也挣不开。 苍紫看着妹妹被打的小脸心疼不已。刘彻走上大殿,坐在龙椅上道:“你妹妹藏巫蛊不该杀吗?她和亲进宫,现在匈奴又攻城,不是他们计策好的 吗?” “来人呐,将苍紫押进大牢。”太皇太后道。太后王娡也点头道:“如此恶毒之人,确实不可留啊。” 听到此处,苍紫将手里的剑丢到一旁,这让刘彻很疑惑,他不是举剑反抗,而是弃剑。苍紫上前走几步,走到子付身边时,心疼的看了一眼,继而跪倒在大殿之下,双手伏地道:“陛下,如果您要苍紫死,就让我死在战场上。” 刘彻不禁疑惑的看着苍紫:“你不是匈奴人?” 苍紫也是一样的疑惑:“我乃汉室子民,陛下为何这般问?” 刘彻看一眼子付,心下才知道原来子付并不是匈奴人,但为何成为匈奴单于的女儿?眼下战事在即,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问清楚了。 “好,好一个死在战场上,来人呐,把卫子付先关进掖庭。”刘彻宣道,太皇太后也无话可说。 ------------ 第三十八章 备战 卫青听说长安城外有战事后,拉过霍去病的手轻声道:“去病,在这里等着,爹不会来,哪儿也不许去。” 霍去病点头,他的脸上有着比同龄孩子成熟的心智。他知道卫青的心思,尽管战争残酷,但他依旧没有阻拦卫青。 前殿里,子付已经被侍卫带进了掖庭宫,那里是侍女住的地方,也是宫里有过错的妃子关押的地方。子付进去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个小影子嗖的一声窜了过来,一直跳上子付的肩头。 原来是那只猫儿,到最后能陪自己的居然只有一只猫儿,子付有些自嘲,轻抚小猫儿的毛冠,猫儿舔一下子付的小脸,子付憋了许久的情感一下子释放了,抱着猫儿呜呜的哭了起来。 “猫儿,我真的想自私的分担给你我坚强背后的懦弱。”子付哭泣道。晶莹的眼泪打湿了猫儿柔软的毛,猫儿无辜的瞪着大眼睛在子付的怀里,不时用小小的舌舔舐一下打湿的毛。 将猫儿放在自己的肩膀,轻擦拭一下眼泪,脸上又换上那副坚决。此时此刻的空气对于子付来说,凝重但不悲伤。 刘彻皇上那身戎装出现在苍紫的面前,苍紫席地而跪:“谢陛下饶过妹妹性命。”刘彻带上盔帽苦笑一下,苍紫心里明白了,陛下从没有想过杀子付,只是等待着有个人来给他一个台阶,而自己就在这个适合的时间适合的出现了。 两人走出前殿,饶过长廊。卫青看到了两人的身影,忙过去跪下,刘彻疑惑的道:“卫青这是干什么。” “大丈夫不杀敌报国,反而蜷缩在此,有何担当。”再看卫青腰上别着自己的佩剑,已经做好了出战的准备,不禁点头道:“好一个担当,走!” 苍紫和刘彻扶起卫青,三人一同出宫上马,带着三万骑兵直奔城外。 匈奴营帐里,伊稚斜起兵拦截军臣单于的人马,两兵对峙起来。 “伊稚斜,我看你是我弟弟,一再忍让你,你不要如此不知好歹,因为一个女人断送我大好前程。”军臣单于道,说完又咳了起来,他的身体早已经不适合带兵打仗,内心膨胀的野心却使他不断的攻占周围的郡县。 “我们的生活很好,为什么还要制造战争,让我们的子民不得安宁。”伊稚斜坐在马上,手中的长剑横在眼前,另一只手执着缰绳,马儿来回的踱步,留下一堆马蹄印。 伊稚斜没有注意到,就在他跟军臣单于对峙之时,身后早已有人暗中执弓瞄准他,只等单于给个暗号便可射伤或者射死他。 两人僵持不下,单于手中的剑落地,嗖的一声,一只利箭射在伊稚斜的胸间。在他倒下马的片刻,他的眼睛里满是疑惑,他一直不能对单于下手,因为单于是他亲哥哥,而单于竟然找人放冷箭,置他于死地。 “现在,愿意同我征汉的站出来。”军臣对伊稚斜的人道。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伊稚斜,甚至在伊稚斜落马的时候,他都没有感到心痛。 伊稚斜的人稀稀两两的站出来一些,单于的眼睛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高高抬起手,只是一瞬间的功夫,没有站出来的人便被单于的弓箭手射死马下,周围人纷纷汗颜。 ------------ 第三十九章 埋伏 长安城外以北不到五十里处,大片的土地被匈奴军占领,所占之处全都有匈奴的军旗为标志,如此猖獗,使得刘彻更加愤恨不已,大队兵马策马扬鞭一直向北出发。 马过之处,一片尘土飞扬,马蹄声震耳欲聋,声势浩大。行至匈奴军旗处时,四周一片寂静,只有几面旗来回飘着。刘彻卫青左右查看地形,这个地方刘彻曾经来过一次,但地势险峻,两面环山,如果前后夹击就成口袋了,就算不是,若匈奴从山上往下攻,恐怕也会全军覆没。 “撤!”刘彻大喊一声,这时,匈奴军从山上出现了,弓箭手已经拉弓搭弦,只差一声令下,继而纷纷乱石滚落山坡,军马只能往北走,但是往北就是匈奴的地盘,如此一来,不但被匈奴夹击,而且还会断了粮草。 “陛下,臣护送您离开。”骑将军公孙敖道,一边拿手中的戟挡箭,一边准备策马。 卫青冒着箭雨策马往北走,大约百米处,卫青发现了一个山洞,沿着山洞一直走,洞内黑暗无比,这样深一步浅一步不知走了多久,一缕阳光照了进来,卫青大喜,顺着走出去,一片豁然开朗的空地,卫青忙顺着山洞回去,此时大军死伤无数,进退两难,匈奴长长的弓箭队挡住南面的路,想要护送陛下退出去已实属万难。 “大家跟我走。”卫青高声道,手里的剑指向北面,刘彻疑惑的看着他,往北?那绝对是死路一条。 “不能往北,往北走是死路。”刘彻道。 “陛下,您已经没有选择了,刚才我探出一条路,说不定可以保全。” 听着卫青的话,刘彻觉得此话有几分道理,而且确实没有选择,大军已经抵挡不住了,敌军没哟损费一兵一卒就能歼灭他们。 “跟着卫青走。”刘彻高喊,他是陛下,必须保全这上万人的性命,而唯一的希望就是卫青。人马一直跟着卫青下马走进山洞,山洞有些崎岖,不少人被绊倒,甚至有些会被马踩死。一直走出山洞,看到豁然开朗的天地,刘彻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听说刘彻苍紫等人上了战场,子付的心一下就悬了起来,不止担心自己的哥哥,还有刘彻,子付有点想打自己一巴掌的冲动,他明明已经不相信自己了,自己居然还如此的牵挂他。 子付坐在木板床边,猫儿伏在她的腿上,很享受的眯着眼睛睡觉,时而还会发出小小的鼾声,子付轻抚着猫儿柔软的身体,叹口气道:“也不知道苗苗去哪儿了,现在还好吗。”说完又是一声叹息,舒展开眉头,将猫儿抱到床上,轻步走出房间。 迎面,皇后和苏文来到了门口,蔑视的瞥一眼子付,嘴角弯出一个不屑的笑:“哟,这不是卫美人吗,怎么进了掖庭,你那椒房殿不住了,到这里来换换空气?哈哈哈哈” 子付不卑不亢,微微行礼道:“拜见皇后娘娘,这椒房殿确实没有掖庭舒服,想哪一天您有幸来这里陪妹妹住几天,体会一下。” “你!”阿娇被子付的话堵得小脸霎时就白了,掉头就走了,她的心头一直在想:卫子付,本宫要你生不如死。 ------------ 第四十章 伊稚斜入掖庭 伊稚斜昏死在地上,一阵凉风吹过他的脸,慢慢醒了过来,箭还在后背上插着,手拧到背后想要拔箭,可稍一触动就会生疼,许久,伊稚斜趴在地上气喘嘘嘘,再次反手握住背上的箭,一咬牙,狠狠的拔了出来,额头的汗珠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生疼的滋味传遍全身。 他的坐骑是一匹棕马,自从他摔下马背时就一直守在他的身边,伊稚斜看着马儿撇嘴笑了笑,想这世上的人还不如个牲畜,自己跟单于是因爱同胞,居然要置他于死地,眼前的马儿虽然是个牲畜,却至死不离自己的主人。 浑身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艰难的爬起来,没走几步就又倒下了,马儿似乎通人性一样,四蹄弯曲,跪倒在伊稚斜的跟前,伊稚斜扶马上去,马儿才慢慢的起来。 伊稚斜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儿,被马儿驮着漫无目的的走着,身后的血一直往外流着。许久,走到一个荒无人烟的河岸边,伊稚斜艰难的下马,想到河边饮水,马儿也干渴的厉害,走到河边喝水。 踉踉跄跄的走到河岸边,蹲身下来用手舀水,一时间眼睛有些迷糊,伊稚斜摇摇头揉眼,仍旧不行,他心里清楚,自己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果然,眼前的一切慢慢变得黑暗起来,咕咚一声,一头栽进了水里,那匹棕马来回的踱步,看起来有些焦虑,但毫无办法。 这条河一直通向掖庭,掖庭宫内关押的女人大多以做女红自供自养,每月有一天可以出掖庭到河边的街上卖自己的东西或者会见自己的家人,子付也觉得烦闷不已,便出掖庭来到河边。 伊稚斜已经被水冲到了掖庭旁边河的岸边,子付起初并没有注意,只是走到河边向透透气,以外发现了岸边的人,慌忙走过去,此人背朝上,而且流了许多的血,翻过那人,子付有些惊慌了,竟然伊稚斜。 “喂,醒醒,醒醒。”子付轻声道,因为河岸上有宫里的人,且掖庭令也会在暗中监视着,如果让他们知道这里有个匈奴人,那么伊稚斜肯定会被他们杀掉。 子付从河边捡一些芦苇盖在伊稚斜的身上,想到他曾经救过自己,而且又伤的这么重,不能不管。河岸上有个卖青铜器的,子付看到那个摊上有把青铜短刀,随即便走了过去,拿起那把刀故装作是在看,然后趁人不注意划伤了自己的手臂,血涌而出。 子付用手捂着自己的伤口,血依旧顺着手流出,她回头看了一眼河岸上的芦苇丛,转身走到掖庭令的跟前。掖庭令看到子付的伤口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将身上带着创伤药拿了出来,这宫里的药自然是药效十足,掖庭令扔出药便冷哼一声离开了,子付带着药偷偷来到岸边,将药涂在他的伤口上。 伤口很深,子付几乎是把小瓶里的药全给他涂上了。片刻,血终于止住了,宫里把守的很严,就算是出了掖庭也会有很多内监,就在子付给伊稚斜涂药时,一个内监不经意间发现了,偷偷告诉了苏文。 很快,苏文带人来到了掖庭的岸边,子付还在撕开伊稚斜的衣服处理伤口。见到苏文,子付有些慌了,她心里明白苏文是个什么人。 “哟,卫美人,您这私通还通到外面来了。”苏文嘲笑道。 子付担心的看了一眼伊稚斜,伊稚斜已经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忍痛坐了起来。苏文看着此人的相貌打扮,虽然衣服被破损,头发也湿透,但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此人不是汉人,而是匈奴人。 “来人呐,把这个匈奴敌兵给我抓起来。”苏文厉声道。苏文身后来了几个人,伊稚斜抬头看一眼一脸担心的子付:“你不该救我。” “你救了我一次,现在我救了你一次,我们扯平了。”子付道。 伊稚斜看着楚楚可怜的子付,他心里知道,子付过的看来并不好,这是预料之中的。侍卫一步步逼近伊稚斜,突然,他又栽进水里,匈奴人世旱鸭子,根本不会水,伊稚斜在赌命,能逃便逃,不能就死。 ------------ 第四十一章 东方朔辞行 俗话说捉奸在双,如今伊稚斜逃了,苏文就没有办法诬告卫子付,也就无法从皇后那里拿到好处,心中安然愤恨,冷哼一声道:“来人呐,将她押回掖庭。” 平阳府内,一个一袭白衣的男子坐在贵宾椅上,头发高高挽起成髻,插一根玉笄,双眼睿智,俊朗的眉目显得格外洒脱,说话间流露出良好的修为和书生气。 “东方先生喝茶。”一位侍女装束的女子道,虽然是个侍女,但眼神里却看出他精明的很,小手端起一盏茶送到东方朔的跟前。 东方朔呵呵一笑:“谢谢小召。” 小召的脸红了起来,羞答答的看着东方朔,不过,一看到东方朔她就想起卫子夫,自己跟东方朔三年不及卫子夫三天,想到此小召恨得牙痒痒。 东方朔依旧如往常一样,不会多看小召一眼,在他心里还留着子夫的位置,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这也是使小召一直愤恨的。平阳公主将自己许给东方朔,却没想到被他一句话给回绝了。 一位着装高雅的女子姗姗而至,头发挽起发髻,戴着漂亮的蝶簪,大眼睛轻眨,小手挑一下眉梢笑道:“东方先生怎么有时间到府上一座。” 东方朔忙起坐,拱手道:“见过平阳公主。” 平阳公主阳信坐在东方朔的邻座上道:“免礼了。” 东方朔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杯,轻吹一下墨绿色的茶叶,一股清香随即飘来,缠绕在东方朔心上,却有些乱,茶没有喝,又放在了桌上。 “长公主,草民要离开平阳一段日子,这次是来向您辞行的。”东方朔站起来道,这些时日,他的脑海中总回荡着子夫的声音,仿佛她还活着,只是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东方朔的心里坚信这一点。 “先生还是没有放下子夫。”阳信说这句话的时候,小召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她现在最不想听的就是卫子夫这个名字,但做为下人,她没有说话的份。 听到东方朔要走,小召的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了,她知道,东方朔这人就是这样,想要做的事就一定会做。 “先生为何这般固执,子夫死的时候您在场。”阳信的眉头微微皱起。 东方朔没有再说什么,起身准备拜别,小召扑通一声跪在平阳公主的跟前,眉头纠结,双眼通红了:“公主,求您让小召跟东方先生一起走吧。” 阳信大惊,抬手就给小召一个耳光,两个无名无份的人在一起,与私通有什么区别,况且平阳府已经出了一个卫少儿,若是再出一个,岂不让天下人笑掉大牙。 小召依旧不起,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夫人若是不许,小召就客死在这儿。” 东方朔猛然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心里更是一团乱了,阳信对此也没有办法了,已经死了一个卫少儿,对此她对子夫就很内疚,子夫因在火中救她而死,自己却逼死了她的姐姐。 阳信抬头看一眼东方朔,实属为难。想东方朔才智过人,却唯独对女人没有办法。最后也只能点头答应了。 ------------ 第四十二章 东方朔上书 刘彻,苍紫,卫青等人逃出匈奴的埋伏区,一路折回长安。此时宫内两名侍卫抬着三千竹简向1宣室殿内走,刘彻喊住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侍卫见陛下一身戎装未卸,身后的卫青苍紫一样身穿战甲,知道是刚从杀场回来,忙放下竹简跪拜,其中一人道:“城外有个平阳人世,名为东方朔,此人想进宫,便上书三千竹简。” 刘彻有些诧异,世间居然有此等人? 此时,东方朔同小召正在未央宫的北阙门,不知为何,东方朔看着这金碧辉煌的皇宫,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子夫就在这儿一样。 甘泉宫里,苏文跟皇后说了掖庭宫河边的事情,阿娇长叹一口气,眉目间看得出她阴狠的心计,但现在男子跳河逃走,也就不能抓住她的把柄,这时,皇后又想起了了死去的那个李美人,不禁计上心头。 “苏文,陛下有些时日没来了吧。”皇后坐在前殿的榻椅上问道,口气很轻,有些幽怨。 “禀皇后,自从上次巫蛊事件以后陛下就没有再来。”苏文跪下伏地道。阿娇轻点一下头,眉头微微纠结,凤眼微眯,背靠在榻椅上,不时微微睁眼飘过一眼苏文。 “听说陛下已经回宫,去,禀报陛下,就说本宫身体不适。”皇后的红唇微动道。 苏文点头道一声“诺”,正要走时,皇后深红色的甲套朝苏文勾一下,苏文会意,起身走上殿,躬身站在皇后的身边,两人耳语片刻,苏文的脸上露出一副阴险的笑容,转身离开了。 刘彻换下战甲,穿上长衫蔽漆坐在宣室殿之上。苏文进门时,刘彻正在看公车上书的那三千竹简,看了片刻,不禁发笑,继续看,又一阵发笑,之前的战事交给卫青苍紫处理,他才有心如此发笑。 “如今我已二十二岁,身高九尺三寸。双目炯炯有神,像明亮的珠子,牙齿洁白整齐得像编排的贝壳,勇敢像孟责,敏捷像庆忌,廉俭像鲍叔,信义像尾生。”刘彻念着简上写的自荐书,笑道:“此人真是胆大狂妄,敢把自己比作梦责,庆忌,鲍叔,尾生。” 苏文点头道:“陛下,皇后身子不适,您要不要去看看。” 刘彻放下手里的竹简,起身移驾甘泉宫。陛下走后,苏文带着几个侍卫来到宫门口,按照皇后的吩咐随便抓个男人扔进掖庭,几个人来到北阙门,这里来的都是士民,没有什么后台,苏文只是指使着手下人去干,这种事要是被暴露,不死才怪。 几个侍卫身穿常人的衣服,走到东方朔跟前,二话没说就给拉走了,小召在后面喊:“你们放开,你们干什么。”这时,身后一个侍卫抬手打在小召的后头,接着,小召就晕了过去。 为掩人耳目,他们没有走宫门,而是绕过未央宫直接去掖庭,苏文手里拿着十两金子交到掖庭令的手中,然后将一包春 药放到掖庭令的手里,很快他就会意了。 ------------ 第四十三章 陷害 已经是午饭的时间了,守宫的掖庭令提着一个盛放饭菜的竹篮进了子付的屋里,屋内很是简陋,出了一张木板床和一张桌,已无其他。 掖庭令将手里的竹篮放在地上,抬头瞥一眼跪坐在桌边的子付,邪笑道:“卫美人,快来吃饭吧,吃过饭就让你好好舒服舒服。”他的笑面里谈了几分淫 色,子付疑惑的看着他。 拿过竹篮轻轻打开,竹篮里放着几个菜,每菜都有肉。子付还在好奇,往日的饭菜都是清淡的很,今日不但添了菜,而且还添了荤,不过,她可并没有多想,端出菜和干粮放在桌上,依旧是跪坐着开始吃饭。 一炷香后,掖庭将竹篮和饭菜拿走,然后又把抓来的东方朔推进了房内,继而迅速关上了房门,外面传来掖庭令的奸笑声。 东方朔被人退了一个趔趄,几步之后才站稳,四周看看,不禁开始疑惑这里是哪儿? “开门,你们给我开门!”子付边砸门边喊道。东方朔站在屋中央,回头看正在砸门的女人,虽然只是个背影,却是婀娜多姿,心里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 东方朔轻走过去,拍一下子付的肩叫了一声:“子夫。”满是期待的眼神看着女人转身,当看到她的脸时,东方朔有些失望了,却情不自禁自言自语的道了一句:“像,真是太像了。” 子付胆怯的看着一起关进来的这个书生,这书生双眼有神,一袭白袍,温文儒雅道不像是什么坏人,稍过一会儿,子付见他没有什么坏的举动,只是尴尬的站在那里,嘴角微微翘,子付的娇唇弯出一丝微笑,这一笑,让东方朔看的有些痴迷了,如此温柔迷人的笑,只有一个人,在他的脑海中只有子夫有这样的笑。 “在下东方朔,敢问姑娘芳名。”东方朔开口问道。 “我叫卫子付,是匈奴派来的和亲人。”说道这里,东方朔倒吸口凉气:“卫子夫?” “是子付,付出的付。”子付微笑道,心里却有一丝疑惑,她记得陛下曾经也这么问过,心里不禁想这个卫子夫是什么人,能让这么多人惦念。 这时,子付觉得浑身发热,热得很,虽然这正直花开的季节,但也不至于热到让人无法承受。继而觉得浑身发胀,身上的衣服裹得自己很难受,脸也慢慢红了起来,饭菜中的药已经开始发挥了药效。 “子付,卫美人。”东方朔见子付有些异常,不禁叫道,且一声比一声大些,但子付在药的作用下,慢慢的失去了意识,也听不到东方朔的叫声,仿佛这空荡荡的房里只有她一人。 “热,好热啊。”子付喃喃道,芊芊玉指放在脖颈上的衣领边开始撕扯,继而露出香肩玉颈,紧接着便是那缚胸下的一抹酥 胸,脖子里带着的那个雕龙玉坠也被她扯下丢在了角落里,东方朔看的自己嗓子发干,头脑发热,但他心里清楚,自己不能这么做,桌上还放着一壶茶,东方朔拿起壶浇在自己的头上。 东方朔提起放在旁边的一桶水浇在子付的身上,子付被水浇的跌落在地上。这时,门重重的被踹开了,东方朔见来者一身的霸气,头戴束发金冠,定是九五之尊,心中暗叫不好。 东方朔慌忙跪下,刘彻看到躺在地上的子付衣不蔽体同一个男人在屋里厮 混,满眼的怒火欲要喷出,一把掐住子付的脖子提了起来,子付这才清醒过来,忙用手捂在自己的胸前。 刘彻将她狠狠的丢了出去,子付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额头碰在了桌脚上,瞬间就头破血流。子付抬起头,只觉得自己昏昏沉沉,眉头紧皱,再次伏在地上晕了过去。 “来人呐,把这个不知廉耻的始作俑者拉出去斩了。”刘彻冷哼一声走出掖庭,这一次他的心真的凉了,巫蛊之事他都没有杀她,想自己曾经真的爱上过她,现在居然又背叛他,刘彻心中愤恨的想:卫子付,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的死,我要折磨你,以解我心头之恨。 ------------ 第四十四章 救出东方朔 苍紫回宫后换下战甲就跑出了皇宫,他还不知道子付已经出事了。他现在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找到苗苗,如今活着回来了,就要履行之前的诺言。 偌大个长安城想要找个人真的是海底捞针,走到街头,苍紫看到一群侍卫押着一个女人往未央宫的方向走,那女人的身影瘦弱,苍紫一眼就认出那是苗苗,一个飞身站到侍卫的跟前,手里拿着的剑横在他们眼前道:“把人放开。” “我们也是按照陛下的吩咐办事,她是宫里的宫女,现在卫夫人进了冷宫,就必须召回她的侍女。”侍卫道。 子付出事了?苍紫不禁想,手中的剑慢慢放下。苗苗的双眼通红,看来是哭过的样子,她抬头看了苍紫一眼道:“快去救郡主吧,不要管我。” 这时,侍卫趁苍紫不备,几个人上去将苍紫反手绑了起来。两人被侍卫押着进了未央宫的前殿,殿内,刘彻一脸的阴沉着,苗苗进殿后就跪在刘彻面前道:“陛下,我家郡主肯定是被陷害的,她不是那样的人。” 刘彻冷眼看着苗苗,这张满是泪痕的小脸确实没什么看头,此时殿内的空气如同乌云压成一般,刘彻冰冷的双眼更是如同冰石。 “来人呐,将那贱人的侍女一同押金冷宫。”他的话语也是一样的没有温度,苍紫被绑着,像个粽子似的站到苗苗身前挡着道:“不能带走她。” 苗苗轻推开苍紫站在刘彻面前,眼睛直视着刘彻的眼睛,她自己也不知道那里来的勇气敢如此面对君王。 “我愿意去冷宫陪郡主。”说完,苗苗在侍卫的带领下走出前殿。 苍紫看着苗苗的背影,回头怒视刘彻:“她们犯了什么错,你要这么对待她们。” “犯了什么错?巫蛊一事本来朕要作罢,却不曾想那贱人竟然私通宫外之人。”刘彻的话让苍紫心底一惊,虽然妹妹有时会任性,但还不至于做出这种伤风败俗之事。 “来人呐,将他押进掖庭,让他去看看自己的妹妹是何等的冰清玉洁。”刘彻讽刺的道。 来到掖庭宫内,子付独自躲在角落里蜷缩着,看到谁都会害怕,浑身战栗不止,额头的血迹已经干了,脸上的手指印还肿着,苍紫的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 苗苗手里拿着湿帕轻擦子付的伤口,一边擦一边抹泪。门口的侍卫一把将苍紫推进殿内,苗苗赶忙解开苍紫身上的绳索,苍紫来到子付跟前,看到妹妹的眼神空洞游离,神志不清的看着周围,眼神胆怯,心里一阵酸楚。 大手拿起苗苗手里的帕子擦一下子付的小脸,子付惊慌的推开苍紫的手,惊恐的大喊:“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她那双倔强而清澈的双眼写满了决绝。 苍紫将妹妹抱在怀中:“子付,我是哥哥啊,我是苍紫啊。” “哥哥?”子付抬眼看着苍紫,呜呜的哭了起来,一头栽进哥哥的怀里,颤抖的肩头看得出她有多么的伤心。忽然,子付离开苍紫的怀抱瞪大着眼睛道:“哥,快去,快去救东方朔,他是无辜的,马上就要被斩了。” 苍紫看着子付,起身向外走去,宫外的几个小侍卫怎么会挡得住苍紫,几招就被打倒在地。未央宫外的断头台上,东方朔站在台上,刽子手提着大刀,一脚踹在东方朔的腿间道:“跪下!” 东方朔被人一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但又勉强的站了起来,身上的斑斑血迹看得出他被打过。刽子手嘴角翘起,阴狠的笑道:“好,是个汉子。” 就在刽子手手里的大刀就要落下时,苍紫将手里的匕首投了过去,正中刽子手的后心,当即死去。随手从身边的一个树桩上解下一匹马,马到之处,人们都纷纷让道,苍紫拉住东方朔便开始策马加鞭。 ------------ 第四十五章 苍紫回宫负罪 苍紫救出东方朔,将他带到一个无人的隐蔽地方放下后便要策马离开,东方朔几步走到马前面挡住他的去路道:“壮士不能走。” 苍紫刚毅的眉头紧皱,对站在马前的人道:“在下苍紫,是卫美人的亲哥哥,我救了你若是不回去,陛下肯定不会放过妹妹。”说完,苍紫策马离开了。 未央宫宫门口,上百的侍卫手拿着武器站在那里,见苍紫来到,一股脑儿围上去将其围困在中间。苍紫笑了一下道:“如果我想走,你觉得你们拦得住我吗?” 这时,众侍卫纷纷让出一条路,刘彻走了过来,依旧是满身霸气,威严的就像这未央宫一样。苍紫赤手空拳,见陛下来了,伏地而跪。 “救走了人还敢再回来,你有胆量。”刘彻的声音如同雷声一样响彻苍紫的耳畔。 “草民愿意受死,只求陛下放过子付。”苍紫跪拜道,站在一旁的苏文瞥一眼苍紫,随即露出阴险的笑。 “来人呐,给他戴上枷锁,发放边疆。”刘彻冷眼看着苍紫,他不会这么痛快的让他们死,他要让卫子付尝尽心灵受折磨的痛楚,让其生不如死。 苏文来到甘泉宫内,将发生的事情向皇后陈阿娇陈述了一边,阿娇哈哈大笑起来,猖狂的道:“这大汉江山唯有我陈阿娇可母仪天下,只有我!” 一侍女端着燕窝羹来到殿内,阿娇一把拉过侍女,脸几乎贴到侍女的脸上,侍女吓得直往后退缩。阿娇眼睛直视着侍女问道:“说,大汉是不是只有本宫可以母仪天下,是不是。” 侍女忙跪下道:“是,是,只有您能母仪天下。”阿娇听到更加猖狂起来,仰天长笑。 掖庭宫内,子付独自坐在榻前,茶不思饭不想,夜不能眠,牡丹花谢了,子付想起自己进宫的时候牡丹花还开着,时间过得真快啊,想着想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郡主。”苗苗轻声道。 子付擦一下眼泪,勉强的挤出一丝笑道:“以后不要叫我郡主了,不嫌弃的话就叫我姐姐吧。” “姐,姐姐。”苗苗不太习惯的叫了一声,心里一阵温暖,想自己举目无亲,只有子付拿自己像亲人一样对待,也是她冒死把自己救出匈奴,想到这里,她也哭了起来。 “遥时花满枝,一夜谢千里。”子付吟道。 隆隆一声闷雷,看来要下雨了,阵风吹来,一阵凉意传遍全身,天渐渐凉了起来,屋里也没有什么御寒的衣物和被子,苗苗打了个寒战,子付将她抱紧怀里轻声道:“还冷吗?” 苗苗摇头,两人就这么相拥着进入了梦乡。屋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哭声,听得出来是个女人的声音,哭声很是凄惨,仿佛带着幽怨一样。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哭声里夹杂的狰狞的叫声。 子付不禁打了个冷惊醒了,以为自己是在做梦,醒来发现真的是有哭声,子付一动,苗苗也正眼醒了过来,听到如此凄惨的哭声,忙抱紧子付道:“姐姐,我怕。” ------------ 第四十六章 偶遇小召 子付抱着苗苗,轻轻拍拍她瘦弱的小肩膀,慢慢的,苗苗的眼睛微微闭上,进入了梦乡。子付轻轻放开苗苗,起身下床,细雨蒙蒙的夜里,天显得格外的漆黑,夹杂着哭声,显得爷更加寂寥,也因此而觉得恐怖和诡异起来。 屋里没有伞,没有陛下的指令,内务府不敢给掖庭里的人发放伞和御寒物品,尤其的是子付主仆两人。点上豆灯,微亮的火苗照亮了房间。拿着豆灯准备往外走时,子付觉得自己踢到了什么东西,东西被踢到墙角发出清脆的声音,子付掌灯弯腰看去,在墙角看到了那天被自己扯掉的雕龙玉坠。 一直以为这个玉坠会会给自己带来好运,可最后还是被人诬陷进了冷宫,打开门抬手要扔,又不知为何,心里居然有一点不舍。慢慢放下手,芊芊玉指将玉坠握在其中,长叹一口气,又戴在了脖子上,看了几眼,又放到衣领里面。 外面的哭声又传来了,子付随手拿一件衣服披在头上,四处看了一下也没有发现有人。 东方朔四处找寻小召也不见其人,身上也没有银子,细雨朦胧的夜里,东方朔来到一家房屋的屋檐下避雨,衣衫单薄加之身上受伤,被雨一淋,不禁浑身打起冷战。屋檐下,一个女子也在避雨。 “东方大哥。”女子叫了一声,东方朔觉得这声音着实有几分熟悉,是小召。大难不死,东方朔现在看到小召倒不觉得有那么讨厌了,更像是亲人的感觉。 “小召,我总算是找到你了。”东方朔堂堂一介谋士,竟也有狼狈的时候,想到这里,他自己也自嘲的笑了一下。还好小召的身上还有些银两,两人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好歹看到一家挂着红灯笼的客栈,两人这才停了下来。 自从东方朔从宫里回来,小召就觉得他变了,变得心不在焉,夜不能寐,常会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发呆,问也不答,答也不语。 “东方大哥,东方大哥。”小召唤了两声,东方朔这才回过神来。 眼前的男人一点都不像那个睿智聪敏,机智过人的东方朔,又是夜,小召偷偷潜进东方朔的房间,东方朔正在熟睡,本是想这天凉了来给他添件棉被,不曾想东方朔说起了梦话。 “子夫,子夫,你别走,我知道是你。”如此说了两遍,又翻身睡去了。 天亮,东方朔起床发现小召就坐在正冲床的矮桌旁,两眼直盯着他的脸看,一眨不眨,东方朔着实被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在这儿?”东方朔问道。 “你见到她了?”小召直入主题的道。 东方朔被问得愣了一下,看着小召脸上复杂的表情,慢慢的低下了头:“那天无意进宫,我在宫里看到一个被贬的美人,虽然那张脸变了,但我看到她的眼神,一时间竟有种错觉,仿佛她就是子夫。”东方朔终于说出来了,小召的眼圈红了,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她没有再说话,起身走出东方朔的房间,此时,她的心里有一种冲动,就是去看一眼那个被贬的美人。 ------------ 第四十七章 小召进宫 未央宫外,刘彻的车架停在外面,去长乐宫请安是刘彻每天早上必须要做的事情,车架旁站着手拿长剑的护卫,前后是侍卫,最前面开路的是骑兵,小召站在角落里看着,长乐宫在未央宫以东,来回也要两柱香的时间。 小召特意梳妆打扮了一番,待刘彻的车架回来时,小召故意走在车架前,前面开路的骑兵大喝一声:“陛下车架,前面的人闪开!”这时,小召倒头栽倒在了地上,没有人看到她的脸上拂过一丝邪笑。 车架停下不前,刘彻掀开帘子问道:“为何不前。” “前面有个女子晕倒,挡住了去路。”骑兵下马在刘彻车架前道。 侍卫上前来到小召的身边,见小召相貌仪表也是个佳人,双目微闭,娇唇微张。侍卫轻唤一声:“姑娘,醒醒。” 小召微微睁开眼睛,故意装作要正挣扎着起来却浑身无力,又倒了下去。刘彻看到前面的情形便下了车架,离未央宫已不是很远,几步走到小召前。 “水,水。”小召装作气息微弱的样子道。 “来人呐,先将她抬进后宫。”刘彻吩咐道。 小召被抬进掖庭宫,子付隔壁的房间里,当小召看到子付时真的有种子夫在世的感觉,想必她就是那个被贬的美人吧,她的脸上生出阴险的笑。子付看着小召从身边经过时,心底颤了一下,不明思议。 “姐姐,你在看什么啊。”苗苗探出脑袋来问。 “刚才侍卫抬过来一个人,不知道是宫女还是”子付没有说下去,转身回了房间。这时,御医进了小召的房间,不禁心想,不能让御医给自己看病,否则就会露馅了。 “我好饿,能不能先给点吃的,求你们了,我好饿。”小召躺在床上道。御医看她的气色还算是好,估计就是饿的昏了过去,可这里是掖庭,每日发放饭菜都是掖庭令说了算。御医也只好离开。 掖庭送进子付房内的饭菜子付还没有吃,听到隔壁小召的话,忙把自己那份拿出来送了过去,苗苗不禁喊:“姐姐,送去了你吃什么。”话还没落,人已经出了房间。 “姑娘,这是我那份,不嫌弃的话赶紧趁热吃吧。”子付站在小召的门口,手里端着自己那份干粮和菜。小召看着门口的子付,唇红齿白,皮肤白皙,性格温柔,从她给自己送饭看得出她很善良,而且还有子夫的气息,小召心里一阵发酸,可只有除了她才能打消东方朔对子夫的念想。 小召回过神,略显愧疚的道:“那怎么好意思,我吃了,您吃什么。”子付上前两步,将手里的饭菜放到桌上道:“身体要紧。”说完转身出了房。 苗苗站在房里等着子付,见子付进门便道:“姐姐总为别人想,最后不还是进了冷宫。”说完,苗苗又觉得自己说错话了,低头抬眼看着子付,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 “对不起啊,来姐姐,咱俩吃一份吧。”苗苗赶忙拉过子付坐下,两人合吃一份饭菜。 ------------ 第四十八章 小召成为宫女 这掖庭的饭菜确实不怎么样,小召坐在桌前吃着,吃完之后,她拿出几颗巴豆,这宫里还真是严格,浑身上下都被搜了个遍,还好这几个巴豆没有被搜走,小召盯着巴豆看了好久,想了想最后狠狠心吞了下去,不一会儿便开始独自痛,痛的难以忍受,小召不禁想打自己几个耳光,怎么会想出这么个下下策。 跑几趟擦所后,掖庭令便看出不对劲,忙喊来了御医,御医把脉后道:“没什么大碍,只是?”御医欲言又止,掖庭令是个急性子,见他吞吞吐吐的,急的大瞪着眼道:“只是什么,你能不能快点说。” “她是因为服了巴豆而导致的腹痛腹泻。”御医说完,小召偷偷看了一下掖庭令古怪的表情,心中不及暗笑。 “巴豆?不可能,今天压根没有她的饭。”掖庭令道。 “对了,刚才我吃了隔壁那个姐姐送来的东西,只是,我跟她无冤无仇,应该不会害我吧。”小召故意说。 掖庭令很快将子付给小召下巴豆的事情上报给了陛下,刘彻拍案大怒,两条刚毅的眉毛因愤怒而竖起,眉头皱起道:“没想到这女人如此的恶毒,居然连个民女都要加害,传令下去,三天不许给她们东西吃,朕倒要看看这个恶毒的女人还能做出什么。” 掖庭令进到子付的房间,眼神里满是不屑,对于一个被贬而且心肠恶毒的女人,没有再尊重的必要了。掖庭令双手抱膀,手里的拂尘踹在怀中,嘴角撇一下,哼一声道:“卫美人还真是够狠啊,居然给隔壁的民女饭里放巴豆。” 子付坐在小桌前,听到掖庭令的话猛然抬头,疑惑的看着他。掖庭令嘿嘿一笑道:“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您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心里清楚,不用装糊涂。” 说完,掖庭令离开房间,走到门口时又回头道:“哦对了,陛下有令,三天不能给您送饭。”苗苗坐不住了,拾起一个茶杯扔了过去,正中那厮的后头,只听砰地一声,那厮被砸得呲牙咧嘴,回头怒目看着苗苗:“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掖庭令走后,子付去了隔壁小召的房间,小召见子付过来了,故意装成很害怕的样子,手里端着的药碗也吓得掉在地上打碎了,忙从床上爬下来跪在子付的跟前哭道:“求您不要害我,我跟您无冤无仇的。” 子付气的差点晕过去,看到小召确实在服药,不像是装病,不禁想难道又有人要陷害我。子付拉起小召,小召故意往后退,子付只好摇摇头离开她的房间。 掖庭令见小召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是时候让她出宫了,刘彻下令后,小召又哭又叫的,嚷着要见陛下,想留下来做宫女。 掖庭令还是拉着小召往宫外走,刘彻正要到承明殿,在长廊里小召看到了陛下,忙跪下哭泣道:“民女小召拜见陛下,民女无依无靠,求陛下留民女做宫女吧,民女什么都不要,只要一日三餐即可。”说完,小召哭的更凶了,边哭边给刘彻磕头,头着地磕的砰砰响,刘彻见她眉目清秀,双目有神,就留了下来。小召大眼微眯,脸上闪过一抹狡黠。 ------------ 第四十九章 再入甘泉 小召成了未央宫里的宫女,是宫内做杂役的女仆,负责每日打扫宣室前殿长廊,依旧是住在掖庭,回到房间时,苗苗走了进去,房里跟苗苗的房里一样,简陋无几。小召白一眼苗苗,嘴角瞥了一下,笑的有些阴邪。 “是你故意陷害我家姐姐是吧。”苗苗气愤不已,小脸都涨的通红了,快要冒火的两只大眼睛直盯着小召的脸上,气不过姐姐好心反被狼咬。 “我可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被下了药还没出找呢。”小召又冲她白一眼,做到自己的床上,倒头躺下。苗苗见她如此藐视自己和姐姐,更加气不过,过去就撕住小召的衣领,两人很快扭打成一团。 呆在自己房间的子付听到隔壁有打架的叫骂声,忙跑过去看,见苗苗和小召两人扭打在床上,赶紧过去将两人拉扯开来,分开后小召还想挣扎着打苗苗,嘴里骂骂咧咧,小召的修为和家教这时才彰显无遗。 “苗苗,我们走。”子付拉起苗苗的手就往外走,这时,小召大步走到门口张开双手拦住两人的去路道:“我不管你是不是卫子夫,但谁抢走了我的东方大哥,我就与她势不两立。” 说完,小召闪开,苗苗瞪了小召一眼被子付拉着离开了。 回到屋里,子付坐在矮桌前,苗苗气的一屁股坐下道:“姐姐,明明是她陷害你,你难道真的看不出来?” 子付自顾自的倒上一杯水,漫不经心的喝了起来,眼睛也不看苗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苗苗这回真急了,一把夺过子付手里的水杯,热水溅了子付一身,手也被烫红了一片,但依旧没有发火,起身走到窗前坐下,拿起自己没有做完的女红继续做。 苗苗砰地一声就把水杯扔了,子付抬眼看着苗苗,长叹一口气道:“苗苗,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陛下现在恨我入骨,就像你刚才去跟人家打,结果又能怎么样。” 苗苗不再说话了,觉得子付的话有道理,就算是知道了也没有办法。 这日,小召像往常一样打扫长廊,这时,侍监大声通报道:“皇后娘娘到。”声音又尖又细,托着长长的音。小召赶忙闪到一边,不禁心想,早就听说皇后与卫子付有过节,而且卫子付还用巫蛊害过皇后,要是能留在皇后身边就好了。 侍监的话音落下,陈阿娇姗姗走过,小召赶忙跪下拜道:“皇后娘娘千岁。” 阿娇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仍旧双手扣在一起,体态端庄的往宣室殿内走,长长的拖地在后面,突然,皇后被拖地绊了一下,小召觉得时机来了,赶忙起身扶住皇后,其实就算小召不扶,也有侍监搀扶,而小召只是为了彰显一下自己。 果然,皇后转过头看着小召,小召忙把手从皇后身上拿开,继续跪在地上轻声道:“皇后当心凤体。” 阿娇居高临下的姿态道:“把头抬起来。” 小召慢慢抬起头,皇后笑了笑,点点头道:“好一个灵巧的丫头,我甘泉宫里正好缺个侍女,跟我走吧。” 皇后暗想,此女子虽不是什么国色天香倒也是个佳人,整日留在宣室,难免会成为陛下的新宠。 ------------ 第五十章 子付苗苗被打 阿娇站定后继续向宣室殿内走,小召则跟在阿娇的后面,再后面便是侍监。 宣室殿里,刘彻正在同几个大臣商议国家政事,大臣们见皇后来了,慌忙伏地而拜。皇宫里的人无不震慑于皇后的手段。皇后凤眼细眯,在陛下的面前,她还是尽量表现的平和一点,便忙道:“众爱卿平身。” 刘彻看到阿娇后,眉头微微皱起,看得出他对阿娇的感情并不是很好。 “臣妾来看看陛下,天凉了,望陛下保重龙体。”说罢,阿娇微微欠身行个礼。 “朕还有事,皇后不便在此。”刘彻转过头不看阿娇,阿娇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在这么多大臣面前显得有些难看,但还是退了出去。 憋了一肚子闷气,不知不觉走到了掖庭,不禁瞟一眼前面的简陋房屋,露出阴险的一个笑,继而抬起高贵的下巴,仰头走过去。 子付两人被罚三日不能进食,原本粉嫩的小脸也变得消瘦了,皇后站到子付的门口,掖庭令见皇后来了,慌忙下跪。 子付听到掖庭令在外面跪拜,知道皇后陈阿娇来了,便起身同苗苗出门跪拜。支走了掖庭令,皇后仰起头嘲讽的笑了起来。小召站在皇后身后,苗苗看到后狠狠的瞥了她一眼。小召倒是不以为然,同样嘲讽的眼神看着跪在前面的两个人。 皇后走进房内,里面的摆设极为简陋,还有一股重重的湿潮味,掖庭宫不朝阳,而且常会积雨,因而异常潮湿。 “本宫有些口渴了,你,去给本宫倒些水来。”阿娇指着苗苗说道,身边的侍监不知从哪儿搬来个座椅放进房内,阿娇走过去,趾高气昂的坐上,小召则站在座椅旁。 苗苗起身去给皇后倒水,这时,皇后怒声叫道:“混账!本宫叫你起身了吗。”随后,皇后递给小召一个眼色,小召走过去狠狠的给了苗苗一个耳光,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子付忙去扶苗苗,小召看到了皇后的眼神,但犹豫着不敢对子付动手,总觉得子付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息,令她不敢造次。 阿娇看到小召在犹豫,又狠狠的瞪了一眼,小召这才拉起子付,一巴掌打过去,子付顿时就被打倒在地,小召并没有用太多力气,只是子付已经三天未尽米粒,本身就觉得头昏而已。 “卫子付,你的下人跟你一样没有规矩,本宫打算把你带进甘泉宫好好给你们长点记性。”话落,阿娇便起身走出房间,恰好路过洗衣房,几个宫女正在洗衣,一边洗一边聊着什么,本也无心听她们无聊的对话,但在无意间竟听到了李美人三个字。 “昨晚你听到哭声了吗?”一宫女问另一人。 “听到了,哭的都有些狰狞,已经好几天了,不过我听她们说,可能是李美人的冤魂回来了。”另一人道。 皇后走到她们身后,一把抓起刚才说话的宫女,她的情绪有些过激,狠狠的将那宫女推到在地道:“李美人死罪有应得,什么冤魂,来人呐,把这妖言惑众的宫女拉出去责杖五十,若再有胡言乱语者,定斩不饶。” 皇后说完,其余几个宫女大气不敢喘,老老实实的跪在一旁,直到皇后离开,身影消失。 刚才情绪过激,小召看到皇后的手都有些抖了。 再次来到宣室,大臣们已经离开,皇后行礼后轻声道:“陛下。” 还没说完就被刘彻劫了话语:“说,还缺什么。” 阿娇见刘彻的神色黯淡,便讨好的蹭到刘彻跟前,大眼看着他道:“臣妾的宫里还缺几个人手,能不能让那个卫子付去臣妾那里做事。” 刘彻心中当然知道阿娇心里在想什么,若在往常,他当然不会同意,但换做子付,刘彻不禁撇出一个笑容,是该让这个恶毒的女人吃些苦头了,想到此,刘彻欣然答应了。 往日阿娇都会留在未央宫过夜,但一想到那两个宫女的对话,便赶紧离开了。 ------------ 第五十一章 梦里的哭声 阿娇乘上车架离开未央宫,子付和苗苗则跟在车架后面,身后颓然传来一阵猫儿的叫声,子付边走边回头,猫儿居然一直跟在她的身后,不知是在哪里蹭了一身的土,背上还带着几根稻草,几步窜过去,跳到子付的肩头,轻蹭一下子付温暖的小脸,弄了子付一脸土。 子付呵呵笑了一下,将猫儿抱在怀中,边走边拂去猫儿身上的土和稻草。身后的侍监怒斥道:“快走!” 子付紧走两步跟上车架,仍旧将猫儿抱在怀里,她还记得这是刘彻送她的,为此刘彻还被猫儿抓伤了,想到这里,子付的眼圈红了起来。三天未进食,子付和苗苗都觉得有些两眼昏花,尽管是花谢的季节,可阳光还是有些毒辣,照在两人的头顶就像两个日盘扣在头上,压的喘不过起来,走出长安城,子付忽然晕倒在地,苗苗也觉得撑不住了,继而也晕了过去。 “起来!”后面的侍监踢了子付一脚,子付微微睁开了眼睛,浑身无力,但还是吃劲的爬起来,走到苗苗跟前将她搀起,阿娇掀开车架后面的帘子看了一眼,随即露出一个笑容,很是满意的笑。 “来人呐。”阿娇一声令下,从后面走来两个侍监。 “将她们二人搀扶到甘泉宫,不要让天下人笑我母仪天下的皇后欺负陛下的嫔妃。”说完,两侍监忙道一声:“诺。” 小召跟在车架的右侧,心中不禁暗想,这皇后的心计和手段确实阴狠而且高明,栽倒她手里的人不死才怪。两名侍监搀扶着子付两人一直到甘泉宫。 进了宫,两人来到后宫,这是甘泉宫里的奴仆住的地方,子付和苗苗也被分配到那儿。黄门令苏文一脸奸诈的笑着,提着盛放饭菜的竹篮来到后宫,像是喂狗一样将手里的竹篮丢到地上,原以为子付会像饿狼扑食一样吃,却没有想到子付连眼皮都没有抬,心中不禁暗想,这卫子付果然有骨气。 “行,您有骨气。”苏文道,心中想起皇后的话,暂时不能让她死,刚进甘泉宫就死了,势必会惹人说闲话。苏文不得不将竹篮提起,恭恭敬敬的放到房内的矮桌上,子付这才肯坐下来吃。 这是受罚之后第一次进食,两人都感觉不到这饭菜中有搜掉的味道,吃的甚是香甜。吃完东西做到床上许久才觉得有些气力。 繁花落尽的夜里,甘泉宫多少有些凄凉,再加之秋风瑟瑟的哦哦吹着,更让人觉得悲凄。忽然,远处一阵哭声随着风声一起传来,哭声听起来比这秋风还要悲凄,听得只想让人落泪。 声音一直来到皇后陈阿娇的寝室,越是凄惨,越是狰狞。此时皇后正在入睡,风吹着床榻前得纱帐呼呼作响,时而飘渺时而落下。 哭声一直入了皇后的梦里,她看到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的脸浮在半空,接着整个身体若隐若现的出现了,阿娇惊恐的起身往里退,一直退到墙边,没有了退路,那女人的脸越来越近,阿娇看清楚了,那是李美人的脸。哭声随着李美人一起向阿娇逼近,只听阿娇大声哭喊:“救命啊,救命啊。” ------------ 第五十二章 三献锦囊(一) 少顷,小召穿着睡袍跑了进来,一直来到阿娇的床榻前,阿娇惊恐的睁开眼睛,立即瞪得无比大。小召伸手扶皇后起来,阿娇仿佛看到李美人的两只枯蒿的手掐住自己的脖子,一时间喘不动气,本能的一把推开眼前的鬼魂。只听小召惨叫一声,被阿娇推倒在地,额头碰到了床榻下面的一角,顿时就晕了过去。 待其他侍女长着豆灯进来时,皇后才看清被摔在地上的是小召,不禁长出一口气,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身上的睡袍也被汗水湿透了,惊魂未定的直喘粗气。 一阵凉风吹过,小召被吹醒了,晃晃脑袋清醒一下,抬头看到皇后惊魂未定的坐在床榻上,慢慢扶着榻边站了起来,额头并没有流太多的血,但一片淤青。 “皇后,您没事吧。”小召轻声道,一只手放在自己的额头上。 “来人呐,传御医。”皇后向旁边的侍女喊道。小召忙道:“奴婢没事,不用劳烦皇后了。” 皇后起身下了榻,在正冲门口的榻椅上坐下,小召依旧讨好的冲了一杯安神茶来到皇后跟前轻声道:“皇后,天色还早,喝杯安神茶继续休息吧。” 阿娇接过茶却没有心思喝,茶杯放到嘴边又放下了,心中觉得烦闷压抑,再也睡不着了。 天刚一亮,一个身穿战甲的人匆匆忙忙来到宣室殿内,刘彻还在龙榻上躺着,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立即坐了起来。 “启禀陛下,匈奴再次扰我边境,我军人马出击被围困在上谷的一片树林里,实难解困啊。” 刘彻听到这个消息顿时觉得心头发紧,顾不上穿衣便来到宣室殿的榻椅前召唤众将和谋士商议计策。最后决定派军去解围,第二日,派去的人马死的死伤的伤,刘彻气急拍案,料定自己是中了匈奴的埋伏。 被围困的军马想趁机冲出重围,却不料又被匈奴堵截,死伤无数粮草也失了一半。刘彻连续出兵,最终都无功而返。 这日,卫青带着霍去病来到长安城中的街上,迎面一人头戴斗笠,因为头低的很低,所以卫青也看不清那人的脸。走到跟前时,那人重重的碰了卫青一下,卫青并没有很在意,只是道了一声:“这人怎么走路。” 手下意识的拍一下腰包,顿时大惊,腰上装钱的包不见了,卫青忙拉着霍去病的手向那个头戴斗笠的人追去,去病同刘彻学武已久,功夫也有了不少的长进,现在与卫青一起跑在街上,虽没有卫青步伐快,但也相差无几了。 两人一直追到一个树林,沿着树林里的小路走去,两人东张西望,在一棵树旁看到了那个头戴斗笠的人,卫青刚想冲过去要钱,那人却把钱包抬手还了回去,这使得卫青和去病都有些疑惑。 待那人走至跟前摘下了斗笠,卫青看到了他的脸,那人长相很是英俊,身材高大挺拔,头发高高挽起成髻,插一根玉笄于发髻中,双目睿智有神,一身白衣儒雅至极,这身打扮像个书生,但看其眼神中的睿智机敏更像是个谋士。 “你是卫青吧。”那人道。 卫青不禁更加疑惑起来,反问之:“您是?” “不必问及我的名讳,你只需将这个锦囊献给武帝即可。”说着,那人将腰间一个锦囊放到卫青手中,去病看看卫青的脸,思索着什么。 两人这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为了将自己引来才故意偷包,不禁佩服他的智谋,但陛下乃一国之君,包中的东西也不知是何物,一旦有毒危及陛下那可就是大汉的罪人了。 “壮士不相信我?汉军被匈奴所困,此锦囊中便是破敌之计。”说完,那人便转身走了,卫青站在原地许久,看那人也不像是害人之人。 ------------ 第五十三章 三献锦囊(二) 一路上,卫青很是忐忑的揣着那人给的锦囊,来到未央宫的宣室殿外,卫青踌躇不前,右脚刚迈进了殿门,想了想又拿了回来,如此二翻,正在殿内批阅的刘彻抬头间看到了卫青,榻椅前批阅奏折的龙案正好冲对着门,即以被陛下看到,卫青也只好拿着锦囊进去了。 伏地而拜后,刘彻看着他的表情复杂便问道:“今日为何这般奇怪。” 卫青这才将所发生的事情告知刘彻,然后将锦囊拿了出来,刘彻刚要去接,卫青又抽手拿了回来,刘彻的手悬在半空,着实尴尬。 “在下不是有意冒犯陛下,只是怕这锦囊中有毒,会害陛下。”卫青再次叩首道。 身为一国之君岂能胆小怕事,刘彻一把夺过那只锦囊,打开后看到里面是一个白色布条,上面写着的正事破敌之计,刘彻看后大喜,接着又给卫青看,卫青虽是一介武夫,但对于兵法也是略知一二的,现在看到布条上的计策实为上策,只是不知道其中会不会有诈。 刘彻思索再三便下令按照上面写的去做,卫青阻拦,刘彻笑笑道:“古人有言,信则用之,疑则弃之,如今确实没有什么好的对策对付匈奴,难道等到他们打进长安?”卫青听后不再阻拦也不再说话,心中却暗暗佩服刘彻。 刘彻亲自挑选一千余人出兵,这些人不是老弱病残就是普通征兵,上战杀敌绝对会全军覆没,众将士无不疑惑陛下是不是脑袋有问题了,但圣旨不可违,在看刘彻的脸上却露出笑容,不时颔首。 出兵来到上谷,同上谷的部分兵马会和后分成两队,一对去查看地形,一对则找匈奴军得营帐所在,直到傍晚时分,这些人纷纷拿起战鼓在他们的营长外击鼓挑衅,匈奴首领军臣单于以为是汉军来站,便出兵迎战,军马迎出来后,击鼓的士兵便赶忙掉头离开,一点都没有恋战的意思。 另一组人马则到汉军被围困的地方击鼓,战鼓隆隆擂起,匈奴军两面受敌,以前的按照以前会有匈奴的军马来助战,现在已经打了起来,却依旧不见有军马来,匈奴的势气大减,原本受困的人马如同是发了威的雄狮,配合着援军一起将匈奴军围住,此次缴获敌兵三千余人,两日后,这些将士带着被解困的将士一同返回长安城,所有人都改变了对刘彻的看法,无不颔首。 时下,汉军虽有了暂时的胜利但不能长久,刘彻迅速般至甘泉宫住,甘泉宫在长安城外,每逢战事时,刘彻都会在甘泉宫住,这样也利于指挥。 阿娇听说陛下已在来宫的途中,忙令小召帮自己更衣梳头,脸上露出喜色,花枝招展的走出宫来迎接。车架停到了甘泉宫门口,刘彻被侍监搀扶着下了车架,阿娇忙下阶梯接驾,却不曾想刘彻连根本没有正眼看她就径直上了阶梯进了宫门,阿娇气的在台阶上直跺脚。 这时,小召在阿娇的耳旁轻声言语了几句,阿娇的眼睛转了几下,轻轻的脸了下头,慢慢走上阶梯,突然,阿娇惨叫一声,刘彻慌忙回头,阿娇已经摔倒在阶梯上,一只手趴在地上,一只手捂着脚腕。 刘彻不得不过去将阿娇搀起,阿娇自己心里明白,脚上根本没有伤到,只是自己为了引起陛下的注意故意假装的。刘彻右手扶着她的后背,左手搀着她的手臂,阿娇一瘸一拐的走着,伤到的那只脚一落地仿似很疼似地,阿娇故装吃劲便顺势跌进了刘彻的怀里。 ------------ 第五十四章 三献锦囊(三) 走到宫里时恰逢子付正拿着手里的扫把打扫长廊,身影消瘦了许多,子付直起身捶打一下腰,抬头看到了刘彻和阿娇相扶相依的走过来,心中一阵失落,子付不禁想打自己个耳光,为什么要失落,为什么还要对他心存念想。 阿娇故意冲子付得意的一笑,子付低下头,再次抬头时已与刘彻四目相对,一时间自己的心中竟有种想哭的冲动,贝齿紧咬着红唇,努力使眼泪不往外流。 擦肩而过时,刘彻的心里也突然莫名的酸楚,但随即想起她所做的那些恶毒之事,令人齿寒,对她的怜惜也就瞬间灰飞烟灭。 一直来到前殿,刘彻和阿娇同坐在榻椅之上,刘彻弯身下来轻揉阿娇的脚腕,只一揉,她便大叫起来,刘彻大喊着:“传御医!” 小召在前殿的门外,待御医到来时小召一把抓住了御医的手臂,手里拿着银子偷偷放到他的手里,然后又嘀咕了几句,御医连连点头便走了进去。 御医进殿后先给陛下皇后行礼后来到阿娇跟前,双膝跪地脱下她脚上的履鞋,查看片刻后起身道:“回陛下,皇后的脚腕伤的不轻恐怕一时半日不会恢复,老臣这儿有些药先让皇后服着。”御医在说话间故意加重了语气,刘彻眉头皱起,抬手摆退了御医。 阿娇微微抬起头,斜眼看着门外的小召然后轻轻颔首,她的眼里荡起一丝狡黠。 “阿娇,你的脚上有伤,还是去寝室躺下吧。”刘彻道。 “陛下可否扶臣妾。”阿娇转头看着刘彻,双眼充满了魅惑,灼热的眼睛看的刘彻心里一阵一阵的发热。起身扶着阿娇走进长廊,阿娇一直在陛下的怀里直至进了寝室,阿娇坐下,顺势将刘彻也拉到床榻边坐下,双手攀上刘彻的脖子,红唇向他凑了过去,继而故意扯一下衣衫,刘彻几乎看到了衣衫内的缚胸。 “陛下,臣妾好想你。”说着,阿娇已将身体贴近了刘彻的胸前,充斥的诱惑。 门外一只黄色的猫咪跑进了寝室内,刘彻顿时觉得扫兴,起身便要往外走,阿娇看着那只破猫,不禁想起卫子付来甘泉宫的时候就抱着一只猫,想必就是这只猫。 猫儿跳上了阿娇的床,阿娇气的眉头皱起,怒目瞪着那只猫儿,一把将那猫儿打落在地上,猫儿的脑袋碰到了床脚上,惨惨的喵叫一声,刘彻看着猫儿,情不自禁的大吼一声:“陈阿娇!” 阿娇登时抬起头,见刘彻正怒视着自己,一时间竟哑口无语了,只呆呆的看着眼前发怒的男人,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讨好似的娇声嗔道:“陛下为何如此动怒,不过是一只猫儿而已。” 刘彻这才察觉自己失态了,只是看到这猫儿的一瞬仿佛看到了子付一般,仰天叹息一下,将猫儿抱在自己的怀里离开了寝室,任皇后在后面怎样叫都没有回头。 夜幕已至,子付坐在床上,猫儿从外面跑了进来,身上带着一股清香味儿,似是洗了澡一般的光滑,子付轻声道:“猫儿,你去哪儿了,这皇宫可不是旁处,你要小心啊。”苗苗白了那猫儿一眼道:“姐姐,它好像听不懂你的话。” 前殿里,刘彻坐在榻椅上,刚才给猫儿洗了个澡,身上还有溅到的水印,外面的将士又拿来几分奏折,刘彻看了一会,刚毅的眉头便紧锁了起来。 匈奴声势浩大,入何击退是个难题。这时,卫青从外面进来,手里又拿了一个锦囊。 ------------ 第五十五章 三献锦囊(四) 刘彻正愁眉不展之际,忽见卫青又拿着锦囊进来,立即舒展了愁眉,心中也是豁然开朗的感觉,并暗自想,如此高人要是能为己用就好了。 卫青拿着锦囊也不再忌惮里面有什么叵测,反倒是佩服起献锦囊之人的心计之高深。径直走到陛下跟前,伏地跪拜后呈上。打开锦囊后刘彻又皱起了眉头,低声道:“无稽之谈,无稽之谈。” 卫青看着刘彻的表情非常疑惑,忙拿起锦囊里取出的布条看到上面写着夜里会有大雨,不禁想自己刚才进门前还是晴空万里,怎么可能会有雨呢,对此,卫青也皱起了眉头。 是夜,正当刘彻宽衣解带准备就寝时,外面传来一阵隆隆的雷声,刘彻顿时大惊,此人真是神人。大步跨到榻椅前坐下,细细看起那布条上的计策,不禁拍案叫好。 外面的雷声过后,大雨瓢泼,刘彻想要出殿下发施令,却苦于身边没有斗笠和蓑衣。这时,殿前飘来一个人影,那人影在雨中看着殿里的人,似乎看出刘彻想要出去便大步走上前。 站到殿门口时,那人不再往前。刘彻看着眼前的蓑衣人,心中犹如洪波暗涌,说不出的滋味。转瞬,刘彻恢复一脸冰冷的样子道:“卫子付,你来干什么。” 子付站在门口,怕自己身上的雨水打湿了前殿的地,前殿是陛下皇后和大臣们才能来的,没有吩咐不能擅自进去,现在刘彻没有吩咐,子付只能站在门口。 “臣妾只是路过,看到陛下想要出去却踌躇不前,定是没有斗笠蓑衣。”子付轻声道,这暗夜的雨声夹杂着子付的柔声,刘彻心里一阵阵的酸。 “你不是在后宫吗,怎么跑到前殿来了。”刘彻问道,语气不再冰冷,只是眼神不再看她。 “臣妾......臣妾只是想看看陛下。”子付顿了一顿还是说了出来,从她嘴里说出来,刘彻听得眼眶都红了,立即转身,背对着她,他不想让子付看到他在为她的话而动心,不禁暗想,自己这是怎么了,不是很希望眼前的人痛苦吗,为什么如今看到她,自己却更难受。 “陛下,臣妾看完了,这就离开。”子付说完,眼里的泪晶莹流落,只是刘彻背对着她,没有看到子付将自己身上的斗笠和蓑衣脱下放在了门口,转身走进夜雨中,如倾盆的大雨打在子付的脸上,有些生疼,有些冰凉,雨水顺着脸上的泪水一起滑落,分不清哪是热的,哪是凉的,只是心里那份痛楚无比清楚。 刘彻转过身,看着子付单薄的身影被雨水打湿更显得柔弱,地上的蓑衣还在流着水,刘彻轻轻抱起,一滴泪落在蓑衣上,抬头望着子付的背影消失在雨夜里,一股强大的负罪感莫名的生出。 这一幕被路过的苏文看在眼里,只是当时刘彻只顾着伤心没有注意到苏文。苏文来到皇后的寝室时,里面的豆灯已经熄灭,看来皇后是睡着了,苏文轻轻拍一下门,皇后不耐烦的问道:“谁啊。” “皇后,奴才有要事来报。”苏文说着,暗自奸笑两声。 ------------ 第五十六章 三献锦囊(五) 皇后一听是苏文的声音,赶忙起身开门,苏文跪拜后将自己看到陛下与子付的事情说了一遍,皇后的神情立刻凝重起来,柳眉微挑,眉头纠结,眼睛不住的流转,似乎是在想什么,洁白的贝齿轻咬娇唇,两只手抱拳不住的摩挲。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阿娇摆退了苏文,独自回到床上躺下,外面的雨声打着屋檐嗒嗒响,瓢泼的雨声更是像瀑布般不止,原本不安静的心现在更加烦躁不已,手边的一只抱枕似乎也是碍事,阿娇一把将它丢了出去。 子付回到后宫的住所,苗苗已经躺下了,听到门吱呀一声响,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又看到子付满身是水,一下就变得精神了,在她心里,子付已是她唯一的亲人了,现在看到子付这个样子,关切的下床跑过去道:“姐姐,你这是去哪儿了,怎么浑身是水啊,怎么不戴斗笠,怎么不穿蓑衣。”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子付心里更加难受,泪水再一次决堤。 苗苗不顾子付身上湿漉漉的雨水将她抱在怀中。哭过后,子付擦干了眼泪,脸上绽放开一个笑容,仿佛什么事也没有了一样,她是怕苗苗为她担心。 刘彻披上子付留下的斗笠走进雨中,按照锦囊里的计策调配军马,先选出三千人马,兵分两路,一路绕道敌军营帐的后方,令一只堵在南面的路口。 很多人又开始不解,万一要是匈奴军马往南撤,这些人马怎么可能抵挡的住。刘彻笑了起来,这笑在雨中显得格外爽朗:“匈奴军只会往北撤,怎么会往南,这千数人只是做个接应。”众人这才大解其意。 按照之前的分组,人马来到了敌军的后面,半夜突然擂起战鼓,匈奴人大惊,谁也没有想到汉军会在雨夜里出击,并且都以为敌人绕到后面打,于是匈奴兵便与后面的那路小军打起来。半柱香后,匈奴军师阿尔提大叫声不好,但已经晚了,汉军大队人马直袭营帐,匈奴军大败并由此北上。 三天之后,卫青拿着第三个锦囊而来,,刘彻看后大笑,再次出兵,原来,那日偷袭匈奴军,匈奴始料不及,大批粮草受雨水淋,连续几日不晴天,所有的粮草已经发霉,马儿不肯进食,无力奔跑,汉军长驱直入便将匈奴打的连连退败。 匈奴大败,兵马死伤众多无心恋战,退回核桃地区,开始修养生息,军臣单于坐在马上,突然吐血不止,从此抱病不起。 甘泉宫内,阿娇一直装作自己脚上未好,每日一瘸一拐的去给刘彻请安,刘彻非常感动,又加之打了几场胜仗,心情也是大好。 这日,阿娇又来到前殿见陛下,突然脚上一晃,扑通一声跌倒在了地上,刘彻慌忙去扶起阿娇,轻轻将她抱在怀中道:“朕这才知道,只有你对朕是最好了。” 阿娇心中窃喜,眼含热泪道:“陛下,你知道吗,臣妾等你这句话等了好久,如今听到了,臣妾死也愿意。”阿娇道完,嘴角上扬,扶起一丝笑,心中却在想:等把卫子付彻底除掉,就没有人再与我争宠。 ------------ 第五十七章 阿娇装病被发现 刘彻将阿娇扶到榻椅上坐下,如今阿娇脚伤已经有大半个月了,却依旧不见有好转。阿娇坐下后便掩面哭泣起来。 “陛下,臣妾的脚恐怕是好不起来了,臣妾成坡子了。”越说越痛,梨花带雨的打湿了睫毛,刘彻看着,顿时心生爱怜,轻轻将她揽进怀里。 “陛下,臣妾成了坡子,陛下就会嫌弃臣妾,若是那样,臣妾宁愿去死。”阿娇越说越起劲,起身就往案角上撞,刘彻赶紧将她拉住,大手轻拍她的后背,安慰着道:“如果你的脚好不起来,成了坡子,朕也会陪在你的身边,不离不弃。” 阿娇这才停止哭泣,眼角还闪着泪花,躺进刘彻的怀里,嘴角却浮起鬼魅的笑。 “来人呐,传御医。”刘彻大喊道。这时,苏文恭恭敬敬的进来,伏拜完陛下皇后,苏文起身道:“回陛下,御医昨夜暴毙而死,其家人已将其下葬。” 刘彻微皱起眉头,只见阿娇又哭了起来:“连御医都死了,臣妾的脚肯定没救了。”刘彻便更加爱怜,待阿娇被人扶走后,刘彻焦急如焚,命令一千军士在长安城内找医术最好的郎中,如今阿娇的脚伤成了刘彻的心头病,陛下派兵找郎中的事一时间轰动了全城。 苗苗和子付正在搓洗皇后的衣服,苗苗低声道:“姐姐听说了吗,陛下现在派兵给皇后找郎中治脚伤哎。”子付不自禁的停下了手里正搓的衣服,眼神里一片忧伤,抬头望望天,没有说什么,继续搓洗衣服,苗苗没敢再说些什么。 是夜,刘彻来到阿娇的寝室里,这是第一次主动踏进阿娇的房间,月光照进房间,白色的纱帐随风飘动着,刘彻慢慢的走过去,床上的女人微微睁开眼睛,娇笑一下,两手攀住刘彻的脖子,娇声道:“陛下,臣妾来服侍您。” 解下阿娇身上的睡袍,一抹缚胸微微起伏,伴着皎洁的月光进入了温柔乡。 第二天一早,刘彻早早离开,阿娇躺在床榻上还在微眯着眼睛回味着昨夜的激荡,突然,小召从外面匆匆忙忙的跑进来了,大叫着:“皇后皇后。”这一叫把阿娇的好梦搅没了,立即阴沉起脸来道:“见鬼了?” “会皇后的话,奴婢听说宫外来了一个少妇,手里拉着一个孩子,口口声声说是陛下的。” 阿娇一听,两色顿时凝重,忘记自己是在装脚伤不能走路了,起身就往外跑。这时,刘彻正在晨练,远远看到皇后奔跑如飞,瞪大眼细看,竟真的是阿娇。 一阵沙沙的声音传来,刘彻望去,原来是子付正在打扫院落,不禁暗自摇头,想起那夜她冒雨为自己送下蓑衣的情形,心里又是酸酸的。 阿娇回来时大步走着,根本不用人搀扶,刘彻怒目瞪着阿娇。阿娇抬眼时正与刘彻四目相对,那双眼睛异常冰冷,阿娇恍然大悟,刚才一时焦急竟忘记了装病一事。 “陛,陛下。”阿娇低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言语也多少有些含糊。 “皇后的腿脚挺利索啊,奔走如飞啊。”刘彻讥讽道,转身不再看阿娇。“想必那御医也是你杀的吧。”刘彻又问道。阿娇的脸上顿时苍白的没有了血色,赶忙跪下道:“陛下,臣妾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皇帝犯法与庶民同罪,况且你是当今皇后,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刘彻一说,阿娇吓得直发抖。 ------------ 第五十八章 责杖 这个女人天生阴狠,刘彻心里多少还是清楚的,但阿娇的祖母是当今的太皇太后,手中握着部分兵符,如果真的罚重了,恐怕就会伤筋动骨。 阿娇跪在地上,泪眼婆娑的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想到自己曾经为他付出的一切,不禁伤怀。 “来人呐,将皇后拖下去,责杖五十。”刘彻冷冷的道。风瑟瑟的吹着宫内树上仅有的几片树叶,像是为了符合这忧伤的场面而落下的,落叶在空中转几个回旋落在阿娇的身边,子付站在一旁,手里的扫把落地打断了片刻的沉寂。 “陛下,您真的就这么狠心对待臣妾吗?”阿娇悲声道。眼泪顺着脸颊滑到嘴边,咸咸得。她还从来没有这样哭过,这样伤心过,听着陛下如此冰冷的话语,自己的心里如同刀割。 “阿娇,并不是朕狠心,而是你所做之事,让人发指。”刘彻道,依旧背对着阿娇,不肯看她。 “陛下,您今天能坐在这皇位上,全是臣妾和娘还有皇祖母给的,难道你忘了吗。”阿娇有些咄咄逼人的口气,使得刘彻更加厌恶,刚毅的剑眉皱了起来,转身一把抓住阿娇的衣服将之提起,怒火中烧的双眼直盯着阿娇的脸。 “朕知你曾为朕操劳,用心良苦,故尊你为皇后,任你在甘泉宫里呼风唤雨。”刘彻的话语字字如针,句句锋芒。 “臣妾自问对陛下问心无愧。”阿娇依旧反驳。刘彻稍一用力,将阿娇丢了出去,阿娇被他一丢,狠狠的跌落在了地上,原本要来责杖的宫廷卫见此场景也都一一往后退,看到陛下紧皱的眉,不敢再吭气,一时间,周围的气氛如同乌云压城一般。 “真是如此?问心无愧?”此时的刘彻满脸霸气而充满威严,挺拔高大的身躯屹立在地,就像泰山压地一般,子付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身影好像一个人,可无论怎么想也不能记起那人是谁。 “不要以为朕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未央宫内的家人子是怎么死的,即使这样,朕都没有为难你半分。来人呐,责杖。”刘彻越说越愤怒。宫廷卫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如何是好,但见陛下满脸的怒气又觉得惧怕,只好将皇后拖到一旁,手中长长的棍杖如手肘般粗细,这要是打在身上五十杖,恐怕不死也残。 “陛下。”子付叫道,走到刘彻面前跪在地上,这有些出乎所有人之料,阿娇更是以为她要落井下石,便冷哼一声。 刘彻见子付跪在自己面前,转身背对过去,子付又转到刘彻跟前跪下,如此三番,刘彻才停下。 “陛下,臣妾虽是待罪之身,但求您不要责罚皇后。”子付说完,刘彻大吃一惊,没有想到子付会为皇后求情。阿娇冷眼看过去,伏身趴到长凳上道:“卫子付,本宫用不着你求情。”说完又扭头看了一眼行刑之人:“打!” 左右立着的两个人听到皇后怒喊一声打,却吓得不知所措了,皇后再次怒声道:“打!” “皇后,得罪了。”说完,两人的棍杖就要落下。子付抓着刘彻的蔽漆道:“陛下,皇后这么做也是因为她爱您,尽管做错了,但也是为了您啊。” 刘彻依旧不说话,只听得皇后每受一杖便惨叫一声,就算是习武之人受这责杖也会成重伤,何况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待打到二十多杖时,皇后的衣衫上就阴出了血,子付见刘彻仍不动心,奋起跑到长凳前趴在皇后的身上挡杖,却不料这一杖不偏不倚的打在子付的头上。 ------------ 第五十九章 少妇进宫 此时,宫门外的少妇已经由宫人引到刘彻跟前手里领着的孩子也不过四五岁,是个女孩,见到这里这么多人竟胆怯的哭了起来,刘彻听得子付惨叫一声,心里顿时六神无主了,转身回头时看着子付正伸手向这边过来,眼睛却无力的慢慢闭上,这一杖打的着实有力。 子付的手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身子慢慢的落下,刘彻的心里却突然空了一样,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子付扶住抱在怀中。凭空落下的荒野更加显得悲凄了,辗转落到子付的头上。 阿娇趴在长凳上,心里却在想,若是这一杖将她打死倒好,打不死,又会凭空加乱。阿娇细想片刻,挣扎着从长凳上起来,虽是被打的出了硬伤,但还是能站的,阿娇起身便趴在了地上,一点一点爬到子付跟前,周围人看了无不落泪,但阿娇心里却很清楚,陛下既然对子付还是有心,自己若是不做点动作出来,恐怕陛下会怪罪。 “子付,妹妹。”阿娇哭喊了起来,气势惊天动地的,心里却在想,这个狐狸精勾引陛下,就算是不死,本宫也会不会放过你。 手拉着孩子的少妇跪在刘彻跟前道一声:“陛下。”刘彻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她,但听得出她是杨乐儿,身姿妖娆,皮肤白净。 “陛下。”杨乐儿又道一声,跪在一旁的孩子怯生生的看着四周。刘彻抱起子付向前殿内走,无论谁喊也不回头。阿娇转头,目光也随即转向了那母子,杨乐儿转头,四目相对时,阿娇露出了一个笑,这笑却让杨乐儿觉得很不自在,仿佛自己早晚会死在这狡黠的笑中一样。看着阿娇的样子,杨乐儿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就是当今皇后,因为在外面传言,皇后与皇上是青梅竹马,感情好的很,只是至今膝下无子。杨乐儿不禁想,眼前这个受罚的女人定是个不得宠的宫嫔,想到此处,杨乐儿也有恃无恐起来。 “末末,走,跟娘进殿。”杨乐儿拉起女儿的手往前殿走去。阿娇愤恨的哼一声,心中暗想,这对母子是活的不耐烦了,见了本宫居然不行礼,还这么大摇大摆的进本宫的殿阁。想到这里,阿娇本想差人拦截,转念一想,此人定是不知道本宫的身份,陛下现在的情绪不稳,若是再出纰漏,陛下定不会饶我。 “御医!快传御医!”刘彻向殿外喊道,焦急的神情使他眉头皱的更紧了,杨乐儿跪在地上,不懂察言观色的又道一声陛下。 “滚!所有人都滚!”刘彻怒声道,阿娇在外面听到刘彻的怒喊声不禁偷笑了起来,这时,小召跑了过来,将皇后搀起,轻拍打阿娇身上的尘土道:“皇后,您都这个样子了还有心情笑啊。” 阿娇白了她一眼道:“成什么样子。”说完又暗自偷笑。她笑的是杨乐儿这个笨女人不怎么会察言观色,又不得宠,唯一比自己好的就是能生养,陛下乃是一国之君,怎么会单因这个而重新她,再说,这个孩子还不一定是陛下的,万一......想到这里,阿娇琢磨出了计策。 ------------ 第六十章 小末末 刘彻坐在榻椅上,心疼的抱着子付,这时,血顺着发丝一直流到脸颊,脸上慢慢没有了血色,苍白的如同那白色的蚕茧一般。 “御医,御医!”刘彻再次大喊道。甘泉宫的御医慌忙跑来,手里拿着一段白色的布擦拭子付头上的血,这个御医是从长安城内新找来的,因为看到陛下大怒,又想起那句伴君如伴虎,御医的手吓得直发抖,哆里哆嗦的擦着子付的伤口。 “混账,不会轻点吗吗?来人呐,拉下去责杖一百。”刘彻拿过白布轻轻擦拭子付脸上的血,然后又将伤药一点一点撒在伤口上,仿佛这伤是在刘彻身上一样,只见他每撒一点药,眉头就会皱一下。 “陛下。”子付微弱的声音传进刘彻的耳中,纤细的手指没有方向的抬起,眼睛微微睁开,眼前的一切由远变近一样清晰起来,手指无意间碰到刘彻冰凉的脸,子付突然笑了一下,让刘彻看的就像那凋零的落叶一样凄楚,这个瘦弱的女人突然间让刘彻觉得心疼无比。 看到子付在看自己,刘彻又恢复了原来冰冷的神色,不禁暗自咒骂自己不长记性,这个女人曾经恶毒的用巫蛊害人,倘若有一天自己不如她意,岂不是也会用这样恶毒的手段害我,更可恶的是,这个女人不洁,想到这儿,刘彻将手里的白布和药狠狠的扔在地上。 子付看到自己坐在榻椅上就知道是刘彻抱她来这儿的,也知道他的心里还有自己的位置,可作为男人也是国君的尊严,无法让他屈指。可自己若是低头,那么巫蛊之事,私通之事也就成了不争的事实。子付的脸上没有了笑容,倔强的黑眸子里映着刘彻的身影,之事那个身影变得冰冷了,就像那落叶一样飘渺了。 阿娇见形势有些缓和了,便由小召扶着一瘸一拐的往殿内走,走到门口时斜眼看了一眼站在外面的杨乐儿,撇嘴一笑,那高贵儒雅的气质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恶妇的神情。阿娇踏进殿里,不禁心想,若是自己向陛下道歉认错,或许会得到陛下的原谅,毕竟自己是一国之母。 “陛下。”阿娇轻声道。 刘彻看一眼慢慢跪下的阿娇,眉头又皱了起来。 “侍监,移驾未央宫。”刘彻抬头对外面手拿拂尘的侍监道。侍监摆一下拂尘,托着长长的音大声喊道:“移-驾-未-央-宫-”一字一顿,甚是清楚。 “陛下,臣妾错了,臣妾真的知错了,求陛下不要走。”阿娇跪在地上,手抓着刘彻的衣摆,眼里的泪水流了出来。 刘彻的眼里没有一丝的温度,用力甩开阿娇的手大步走出前殿。几缕秋风吹过,也不知是风沙迷了眼睛还是自己本身就有些悲切,眼里多少有些潮湿。 “陛下,那我们呢。”刘彻回头看一眼杨乐儿,她同那个女孩已经跪在了自己身后。那个小女孩正胆怯的看着自己,他的心里也闪过一丝疑惑,那夜虽然是这个女人陪侍,但自己喝的酩酊大醉,有没有发生过什么,自己都不记得,突然之间冒出个孩子确实匪夷所思,刘彻的眼睛再一次看向那个孩子。 ------------ 第六十一 刘彻回宫 “侍监,让他们母子随朕回宫。”刘彻淡淡的道,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但在杨乐儿看来却很高兴,未央宫可是皇帝的正宫,陛下能让我和孩子一起跟去,说明他的心里还是有我们的。 杨乐儿得意的看了一眼阿娇,跟在刘彻的身后,领着小末末往甘泉宫的门口走。一身橘黄色的长袍,里面陪着白色绸缎的底衫,腰间系一根淡绿色的丝带,看起来有些单薄却显得健康,很有精神。 “娘,他真的是爹爹吗?为什么他不理我们呢。”小末末抬头看着杨乐儿,杨乐儿赶紧捂住了末末的小嘴,童言无忌,不懂深廷里的规矩,倒时要是冒犯了陛下,以后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刘彻听到孩子稚嫩的童音,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小不点,那震慑众人的眼睛转移到孩子身上时,多少柔和了些。与那些宫廷中人想比,刘彻觉得自己更喜欢孩童,他们天真无邪,不懂得争斗,没有心计。 已经到了宫门口了,再往前走便是一路阶梯,末末站在原地不走了,因为阶梯很高,末末又从来没有走过这样的路,一时间有些害怕。 刘彻已经走下几个阶梯,回头看到小不点站在那里,杨乐儿本来要抱起孩子的,但被刘彻抢了先,一把将末末高高举起,末末被吓得哇哇哭了起来。 “小不点,你若真是朕的孩儿,就不应该惧怕这高处,要勇敢站在上面。”刘彻说完,小末末竟然真的不哭了,大大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爹爹,几滴眼泪还在睫毛上晶莹闪动,就像蜻蜓打湿的翅膀一般。 刘彻说的不仅是走阶梯,还是在宫廷中生活下去的法则,你越是胆怯懦弱,越会有人在背后推你。杨乐儿看到陛下抱起孩子,心中欢喜不已。 还没有坐上车架,卫青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刘彻迈进车架的那条腿又退了回来,轻轻放下手里的孩子,小心翼翼的等她站稳才松开手。 “陛下,这是那个谋士给您的东西。”卫青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给刘彻,刘彻打开后高兴的很,刚才的阴云已经消散,自从匈奴被打退后,刘彻便一直想找到那个三献锦囊的谋士,让卫青去请时,那人已经离开了那片树林,刘彻有些疑惑,很多能人智者都是希望得到重用而马上现身,如此三献锦囊还不现身的人,刘彻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禁颔首点头道:“此人有点意思。” 甘泉宫里,阿娇一肚子怒火没处发泄,看到子付还躺在自己的榻椅上更是大怒,上前拉起子付将她推倒在了地上,大声道:“来人呐,将这个贱 人拖到后宫去!” 子付虽然清醒,可身上却没有力气,被侍卫一拉,浑身像是散了架一般疼痛。拉到后宫的住处时,两名侍卫毫不留情的将她推倒在地上。苗苗看到奄奄一息的子付,急忙从座位上站起来跑到子付身边,轻轻拉起一身尘土的子付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子付不说话,微笑着摇摇头,她以为这样可以安慰一下苗苗,让她不要担心,没想到自己的一笑居然让苗苗止不住哭了起来,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顿时没有了灵性,流泪不止。 苗苗把子付轻轻扶到床上躺下,随手拿一条汗巾用清水洗净后轻擦拭伤口,上面的血已经干涸,多少有点结痂,撒在伤口的药已经融进了血里,变得发黑。 ------------ 第六十二章 馊饭 这时,刘彻送的那只小黄猫从外面迈着四只小蹄子走了进来,见到子付后轻轻的叫了两声,然后一下窜上床,小脚踩着子付的手指走到她的脸旁,轻巧的小舌头在子付的脸上舔几下,好像是在安慰主人一样,转身又蹭几下子付的肩膀,最后在子付的颈边停下,慢慢的趴在了那里。子付的白皙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猫儿毛冠,猫儿享受的闭上眼睛,“喵喵”的叫了两声回应着子付。 第二日清晨,子付的伤好了许多,后宫的侍监提着竹篮来到子付的屋里,这些饭菜比起往日那些馊味更重,侍监放下竹篮后忙用手扇着鼻子。 “喂,你们这是喂狗吗?狗都不一定吃。”苗苗指着那侍监道,虽然平时对于宫里的人会有点害怕,但见他们这样欺辱姐姐,苗苗还是气不过了。 子付从床上下来,把苗苗拉到一边,她知道,在这个皇宫里,不得宠的人比侍女,侍监的地位还要低,也许接受现状是最好的选择。 侍监倒也不烦怒,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左手随手摆一下拂尘,右手伸出兰花指指着苗苗嘿嘿一笑道:“喂狗?你们连狗都不如。这些东西你们爱吃不吃,剩下了,明天你们还得继续吃。”说完,侍监大摇大摆的走了。 苗苗捏着鼻子道:“姐姐,平时咱们吃得虽然也是馊了的,可也没有这么难闻啊,还不知道过了几天呢。”苗苗提起篮子就要往外扔,小巧的鼻子也被捏的发红了,刚走两步,提着篮子的那只手就被子付抓住了,硬是将竹篮夺了下来。 因为头上有伤,头发不能挽成髻,只能随意的扎在后面,没有任何的装饰,简单的发式,粗布外衣显得她格外的清纯了,那双摄人心沛的双眼如今添了几分淡然,苍白的小脸让人看了无不爱怜,看着外面树叶飘落,不禁想起那句话,风吹叶落尽,流水似无情。 长长的叹息一声,苗苗站在一旁,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洞察着子付的心思,片刻,苗苗问道:“姐姐,这些东西不能吃,我们留着它干什么。” 子付打开竹篮上的盖,端出菜,拿出干粮,难怪这些菜如此难闻,菜上面已经有了一层白毛,几片菜叶蹭到了竹篮,端菜时菜叶拉起了长丝,显然是放过五六天以上的,说不定还是狗不吃才送来的。躺在床上的猫儿最终受不了,撒蹄子逃一样的窜出房间。 苗苗看到后升生气的指着猫咪道:“这个小东西。” 子付看着猫儿逃窜的摸样笑了起来,这样的笑容许久都没有了,却因为一只猫儿而如此开怀起来。 这些菜看起来是不能吃了,子付走到外面,在附近的大树下挖了一个坑,将剩菜倒在里面埋了起来。 “姐姐,那我们吃什么?”苗苗嘟着嘴问道,这个陌生的皇宫里,子付就是苗苗的主心骨,什么事都有点依赖她,一旦没有了子付,那种恐慌不言而喻。 “这些干粮虽然很硬,不过用水泡泡还能吃。”子付拿来热水把盛菜的碗冲一下,再把馒头掰成小块放到碗里,再用开水一冲,这样的饭就连乞丐都不会吃,而在子付看来却是香甜可口的,一手端起碗,一手拿着筷子,几口就吃完了。 未央宫里,刘彻静候两天却还是不见那位谋士来,信上说不久会来,尽管他等着已经不耐烦了,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狂妄的人。但信上只是说不久会来,也无法治他的罪,刘彻想,这样狂妄的人多少要压压他的势气,否则以后进了宫,就怕太岁头上他也敢动土。 还没想出办法,卫青便进来了,来到宣室殿伏地跪拜后道:“禀陛下,那位谋士又送信来了。” ------------ 第六十三章 东方朔入牢 刘彻赶紧去拿信,有点迫不及待的神情暴露了他想招贤的想法,起身走过两步,刘彻又回到榻椅上坐下了,故意摆出一副不屑的样子道:“放这儿吧。” 待卫青呈上信出去后,刘彻赶忙拿起信拆开来看:若陛下想让草民进宫,必先在保证不杀草民,否则不敢面圣。 看完信后刘彻唏嘘不已,张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为何?难道这人天生胆小?刘彻不得不写信保证不杀他,然后把信给卫青,他知道这人肯定还会再找他。 待卫青离开后,刘彻就后悔了,总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这人的圈套里一样,应该还是个熟人,否则怎么会求朕不杀呢?但仔细一想有想出是何人。 不过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卫青出去没有半柱香的时间,宫里的侍监便来报:“宫外有位谋士求见。” “宣!” 宫外一个人迈着沉稳的步伐踏上未央宫的台阶,这人身躯挺拔高大,穿着肥大的黑袍,黑袍上的帽子戴在头上,看不清人脸。黑衣人前面是卫青,最前面便是带路的侍监。 一行人来到宣室殿,侍监站在殿门口,托着长长细细的声音喊道:“宣-无-名-谋-士-进-见-”因为这个人没有留名留姓,侍监只好称他为无名谋士。 进到殿内,黑衣人和卫青一起伏地而拜,黑衣人道:“请陛下摆退所有人。” 刘彻疑惑了起来,难道此人有不轨之意?但自己身为一国之君若是连这点胆量都没有,怎么能做皇帝,随手摆退殿里所有的人后,这人摘下了自己戴在头上的帽子,脱下身上的黑袍,眼睛里流落出睿智和机敏,目光很刚正,细柳长眉,黑袍下一身白衣展露,看似是个书生,却没有书生气。 不过,这人怎么越看越熟悉?好像在那里见过,刘彻的脑海中忽然闪过那日在卫子付那里见到的人,原来这人就是被苍紫救走的私通嫔妃的人,不禁大怒,对于刘彻,对于一个男人,对于一个国君,这无异于是奇耻大辱,顿时大怒,猛拍一下桌案道:“原来是你!” 刘彻一字一句的道,但这人却笑了一下,然后道:“您还看过草民的自荐书呢。” 这一句让刘彻又疑惑:“自荐书?” “那三千竹简啊。” “东方朔?那三千竹简居然是你写的,害朕足足看了两个月,朕早该想到是你。”刘彻后悔道,但一想到他与卫子付私通一事便又勃然大怒,大声宣道:“来人呐,把这贱民拉出去砍了。” 东方朔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然后道:“陛下真是幽默,竟与草民开这样的玩笑。” 刘彻本来就在发怒,一见东方朔在此奚落,更加生气。 “陛下,若是在两军对阵时,您已经败了一筹。”东方朔道。 “朕如何败一筹。” “您若是一激就怒,便不能做出明智的选择。”东方朔说完后,刘彻反驳道:“无稽之谈,来人呐,把他拖出去砍了。” 侍卫们进来要拉东方朔,这时,他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封信举在半空道:“圣旨在,谁感动我。”刘彻抬头一看,竟然是自己给他写的保证不杀的信,早就感觉自己进了圈套,果不其然。 “哈哈哈哈。”刘彻突然又笑了起来,继而道:“朕只说不杀,没说不囚,来人呐,将他压入大牢。” 东方朔笑了,佩服道:“果然是一国之君,臣服了。”说完,东方朔跟着一群人向殿外走去,卫青站在门口,瞪着一双不解的眼睛看着那个谋士,几步踏进宣室殿,腰间的佩剑随着他的步伐而作响,右手习惯性的握着佩剑的剑柄,两眼疑惑的看着刘彻道:“陛下,我怎么看侍卫把那人往大牢的方向带?” ------------ 第六十四章 偷窥 “朕没杀他就已经算是仁慈了,他就是跟卫美人私通的人。”刘彻怒声道,卫青倒是听说过卫美人出事了,而且那个男的也被苍紫救走了,之后苍紫又回来负罪,最终发配了边疆,卫美人也进了冷宫,现在交给皇后处置,一直是生不如死。想到这里,卫青想起初见卫美人的时候,总让人感觉很心疼,不由得叹一口气。 卫青没经过大脑过滤便道:“陛下,您不是给那人写了不杀的保证信吗?”他不知道刘彻那么说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被他这么一说,刘彻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出去,全给朕出去。”刘彻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一挥手将卫青撵了出去。 卫青耸拉着脑袋出门,自言自语道:“我没说什么啊?”刚踏脚出了门槛,又听到殿里陛下的大叫:“卫青,回来。” 卫青差点没站稳倒在地上,两眼放出郁闷的光,转身又回到宣室殿内,只见陛下稳坐在榻椅上,两眼一动不动的看了卫青片刻,这是他想看穿别人的一贯伎俩,少顷,刘彻移开目光道:“朕想派你去查一件事情。” “请陛下吩咐,臣当万死不辞。” 刘彻把卫青招道自己跟前,卫青弯腰俯身,刘彻与他耳语片刻,卫青点点头,刚毅的目光里仿佛流露出‘请陛下放心’的眼神。 在这个深宫大院里,刘彻突然觉得自己很孤独,很落寞一样,一直以来,身边都没有什么可信任的人,汉室宫殿里除了争斗便是血腥,宫中的亲情和爱也因为诱惑而充满变数。如今遇到了卫青,刘彻才觉得算是有了个可信的人。 阿娇身上的伤已经痊愈了,迈着轻盈的步子在甘泉宫的后花园里散步,小召站在阿娇旁边,两手轻轻搀着她,仿似心情大好似的,采一朵菊花在手中,然后一片一片摘去花瓣撒在地上,一会儿的功夫,地上散布了一小片的菊花瓣。抬手放在鼻尖上嗅一下,一股清香袭进脑海。 这时,直指御史江充来到了甘泉宫,见到皇后躬身拜见,直指御史是皇帝身边的重臣,掌管赏罚,可杀叛乱的诸侯,权职很大。 “直指御史大人来,定是有要事来议。”皇后陈阿娇对着江充微笑道,脸上显现出与生俱来的狡黠。 “有一个人来到了未央宫。”直指御史像是在打哑谜一样道,秋风瑟瑟的吹过,江充的绣衣衣摆被吹得摆荡几下,阿娇两鬓留了几缕青丝,随风一吹,让江充的心里感到一丝魅惑。听到江充的话,皇后的眉头微微纠结一下,随即舒展开来:“谁?” 脸上那意犹未尽的疑惑带着几丝娇容,让江充心里痒痒的,心中暗想,虽然皇后比我年长几岁,却依然是风姿卓越,明目媚眼,江充靠皇后身边走了几步,对皇后身边的侍女和侍监道:“你们都下去吧。” 侍女侍监们抬头看一眼皇后,犹豫不决。皇后心底虽也有点疑惑,但还是摆退了身边的人,江充左右看看,除了自己跟皇后外已经没有旁人了,便又靠阿娇身边走几步,这样的距离有种让人窒息的感觉,尤其是阿娇头发上的那股清香,虽不能与那卫美人相比,但也是个绝代佳人,否则当年陛下怎么会金屋藏娇呢。 “御史大人,你这是干什么?”阿娇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苗苗端着一个木盆要去洗衣房,自从进了甘泉宫,打扫院落和清洗衣服便成了她和子付的工作。后花园离她们住的地方很近,也是去洗衣房的必经之路。 ------------ 第六十五章 发现 苗苗两只抱着木盆的小手已经通红了,显然这不是今天的第一盆衣服,尽管已是秋高气爽的季节,但苗苗的额头还是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木盆里是新拿来的衣服,看衣服像是小召的,虽然有十万个不情愿,也只能打掉门牙往肚里咽。 紧走几步就是后花园,从那里穿过去就是洗衣房,这时,苗苗忽然听到前面后花园离有人说话,虽然还没看到人,但听出是皇后的声音,慢慢凑近一点,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站在旁边的是皇后,两人的距离很近,绝对称得上是暧昧。 “还记得跟卫美人私通的那个人吗?他就是上书三千竹简的人,如今正在未央宫。”江充道,说话的功夫,两手已经蔓延到了阿娇的腰间,阿娇浑身一颤,抬眼看着两眼充满欲望的江充。 私通?苗苗暗想,难道就是那个害姐姐进冷宫的男人?皇宫内树木繁多,苗苗又往前走几步,想靠过去听得更加仔细一些,慢慢移几步躲在一个树后继续偷窥。 “这还不是主要的,估计还有一件事会让您更担心。”江充双手放在阿娇腰上,用力一拉,拉到自己的怀中,阿娇的两颊立即绯红了. 苗苗的眼睛立即瞪得大大的,手里的木盆差点脱了手。心想,这皇后居然跟别人做这种苟且之事,还害姐姐被贬,真是苏妲己转世啊。 “陛下已经派人去赵国了,您应该知道所为何事吧。”江充在皇后的耳边轻声道,双眼睿智的目光,加上狡黠的笑容,显得更加阴险了。皇后暗想,这个江充居然如此大胆,不过,能给自己办事的除了苏文也就剩他了,苏文爱财,但官职上远不如江充,这人虽阴险,也暂时还得留着。 “谢御史大人,本宫现在就派人去赵国,等时机成熟再杀了杨乐儿他们母子。” “不用劳驾您,属下已经安排好了。”江充又在皇后的耳边细语:“今晚属下想让皇后做我的女人。”一阵阵热气吹在阿娇的耳边,痒痒的,于是慢慢低下了头,红了脸。 “杀人?”苗苗还是情不自禁的说出了口,想赶紧逃回姐姐那里,一转身被石头绊倒,连盆带人一起跌在了地上,砰地一声响,江充连忙放开阿娇,机警的巡视这四周,苗苗想要赶紧逃,却还是停留在了江充的实现内。 江充的脸上立即没有了笑容,取而代之的则是狰狞的面孔,一步一步的朝苗苗走去,苗苗向再逃,可两腿却被他狰狞的脸吓得发软,甘泉宫就这么大, 四处都是他们的人,能往哪儿跑。 苗苗坐在地上,一下一下的往后退,皇后的脸被吓得差点绿了,带着细长的甲套的玉指指着苗苗道:“杀了她,不能让她活着。”皇后是怕苗苗会乱说什么,到时候她跟江充的事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恐怕连皇祖母也保不了自己。 江充怕的还不止这些,若是陛下知道自己插手杨乐儿的事情,恐怕到时候想不死也难啊。江充一把抓住苗苗的衣领将她提起,苗苗吓得大声呼喊:“救命啊,我知错了,我什么也不会说,放了我吧。”笨笨的丫头却不知道,她越是这样喊,江充和皇后的心里就越是不安。 子付正在房间里缝补自己的衣服,不小心扎在了手指上,红唇轻轻含住手指,心里一阵烦乱,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这时,远处原来一阵呼喊的声音,子付腾地一下坐起来,心中不禁想,苗苗去洗衣房这么久了,也应该回来了,难道? ------------ 第六十六章 被打 想到这里,子付顾不上缝补手里的衣服,扔下衣服就往外跑。江充抬起头时,子付已经快要跑到跟前了,莹莹玉体,眉目紧皱,红唇微张,焦急的神色却一点都没有消褪她如花般的貌美,江充看着她轻盈的身体越跑越近,心里一种怪怪的感觉。 皇后转头看到江充抓着苗苗的手慢慢放开了,情不自禁的微张着嘴,眼睛一转不转的看着卫美人,阿娇看在眼里,嫉妒在心里,她不明白,为什么男人一见了卫子付就像是掉了魂一样。 江充觉得今天的卫美人跟往日不同,多了几分朴素,更显得明媚了。 子付跑到苗苗身边,轻轻的将她拉起来,拍打去身上的尘土。皇后见江充呆了,赶紧走上前碰了他一下,这时江充才回过神来。 “我告诉你,这个丫头不死,你我都别想活。”皇后在江充耳边小声道。江充怎会不知,在女人和自己脑袋面前,当然选择要命。 “侍监,把卫美人拉到一边。”远处的侍监听到皇后的吩咐将子付拉到一旁,苗苗吓得赶紧起来往子付身边跑,却被阿娇狠狠的推倒在了地上。 “拿鞭子来。”皇后厉声道,身后的侍监又拿来了鞭子,苗苗吓坏了,连哭都不会了,子付挣扎的看着躺在地上的苗苗,冲着阿娇大声喊:“她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么做,要打就打我,别拿下人撒气。”子付以为阿娇是因为她才刻意针对苗苗,又或者是要杀鸡给猴看。 “你的下人不本分,偷听本宫说话。”说完,阿娇向侍监打了个手势,站在一旁的侍监很快就过来了,拿着手里粗粗的鞭子对着苗苗狠狠的抽了下去,这一鞭子下去,立即皮开肉绽,苗苗这才哇的一声叫了出来。 又是几鞭子下去,随着苗苗越来越惨的叫声,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子付似乎觉得自己全身的神经都开始膨胀,一把挣脱开侍监的手跑到苗苗跟前,不顾鞭子的抽打扑到苗苗身上为其挡住。 只觉得身上一阵阵火辣辣的痛楚,却对身下的苗苗笑了一下,之后便再也笑不出来了,皇后便向侍监摆一下手,正在鞭挞的侍监便收手了,将鞭子圈在自己手上站到了一边。 一个下人死了倒是无所谓,但卫子付要是被打死了,恐怕就不好圆场了,看到卫子付被打的皮开肉绽,阿娇忽然觉得很开心,很得意,心底那份嫉妒也由此得到了释放。 “来人呐,把这个下人带到马圈。”皇后说着,眼睛却还看着子付,心中得意的想:我就是要你孤立无援,陷入恐慌,我要你身边所有的人都因为你而死去,我要你一辈子愧疚。子付挣扎着想要拉住苗苗,却还是被别人拉走了。 子付站在原处,她的眼神却并不恐慌,坚决的目光看着皇后,这样的目光让阿娇觉得很不爽,立即暴躁起来,眉目微皱,怒目圆瞪起来,手指着子付道:“卫子付,不要用那种坚决的目光看着我,你坚持不了多久的。” 皇后带着手下的人走了,江充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子付一眼,转身离开了。子付颓然的跪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哭声阵阵,凄惨而又忧伤。回忆着从匈奴那里来到汉宫,每一个路口上都有苗苗陪着走过的脚印,就连自己被打入掖庭,苗苗最终还是选择了留下,明知留下就是悲剧,却毅然决然,子付的眼泪如同绝提的海,一串串落在地上,瞬间消失。 窗外光秃秃的树枝静谧的婆娑着那份夜得姿态,子付坐在自己的床上,这张床,想昨天还是两个人睡,今天就变成一个了,也不知苗苗怎么样了,马圈门口守着皇后的贴身侍卫,只听到苗苗的痛苦**,想到这里,子付的泪水又落了下来。用力的用衣袖擦一下眼泪,心中暗想,我不哭,绝对不能哭,绝对不能,可眼泪还是流了下来,没有预兆的出卖了她的软弱。 ------------ 第六十七章 夜里探视 猫儿倚在子付的脚边,左右蹭蹭,似是安慰似是诉说,只是属于猫儿的语言,她听不懂。 在皇后寝室旁边的殿阁里,小召偷偷的穿好衣服来到甘泉宫的门口,白天的时候曾听皇后说那个与卫子付私通的男人被关进了大牢,当时她就打了个寒颤,私通一事虽然无从说起,知觉告诉她自己的猜测绝对不会有错,那人应该就是东方朔。 守夜的侍卫手拿长柄的大刀,两面的侍卫将大刀向中间一斜,两刀便交叉在一起,拦住了小召的出路。 “混账,也不睁开狗眼看看我是谁。”小召厉声道。侍卫走到跟前才看清,原来是皇后身边的红人小召,慌忙让开,并为其开宫门。 从甘泉宫到未央宫的距离挺远,没有马代步,只能是步行了,心里只顾着焦急,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宫外守卫没有不认识她的,但都威慑于皇后的手段,见到她身边的红人自然也不敢怠慢,只能放行。 一直走进牢狱里,四处阴暗的很,里面有很多小巷口,每一条都有十几个牢狱,为防止逃走,每一个牢狱门口都有铁栅栏样的门,用铁链拴着,坚固无比。 走到最后一间时,小召透过门往里看,里面的木板床上坐着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东方朔最爱穿白衣,小召心里最清楚。狱里除了床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地上铺着一层稻草。 “东方大哥。”小召轻喊一声,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她现在只盼着转过头来的男人不是东方朔,可老天却总不会眷顾人,男人听到熟悉的声音慢慢转过头来,虽是夜里,但借着月光还是可以看清楚,门外的人就是小召。 “你怎么来了?”东方朔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脸上依然泛起笑容,就连走路的样子也还是那么潇洒,没有一点害怕和颓废。倒是小召害怕的很,这里毕竟的皇宫,稍有不甚就会掉脑袋的。一想到这儿,小召哭的更厉害了,两手穿过铁栅握住东方朔的手,仿佛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安心。 这双手还真实的在手里,还有温度,若是东方朔没了,自己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你快走吧。”东方朔道。话语里满是关心和安慰,小召听着,心里也算是有些慰藉。东方朔一直都拿小召做妹妹看待,自从出了平阳便一直有她陪着,许久不见了,忽然有种再见亲人的感觉。 “东方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救出去的。”小召信誓旦旦的说着,又四下里看了看这里的环境,先不说会不会杀头,但是这地方也不是人住的,小召暗自发狠,哪怕是拼了自己的命也要救出东方朔。 没想到的是东方朔呵呵笑了起来,笑声坦荡,没有一点想走的意思,小召知道他足智多谋,可再怎么聪明的人也知道进了这里就无计可施了,他居然还笑的出来。 他知道自己死不了,不仅是因为有不杀的保证信,更重要的是刘彻还不想轻易放过他。 离开大牢,小召原路返回甘泉宫,一路上想着东方朔说的话,原来私通一事另有蹊跷,小召笑了一下,她了解东方朔是个君子,绝对不会做那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况且那人还是皇帝的女人。想到这儿,小召不禁暗自骂那刘彻是个笨蛋,自己的女人就这么被别人诬陷,自己却还真的相信。这时,小召又停下了脚步,自己不是很恨卫子付的吗,怎么会突然替她说起话来了呢。 ------------ 第六十八章 宴请群臣 后宫里子付躺在床上,秋风吹着窗户纸哗啦哗啦的响,想了大半夜也没有想出救苗苗的办法,后半夜时或许太累了,或许是哭的太痛了,又或许什么都不是,只是自己的心灵没有了依附,想找个发泄的方式而静静的睡着了。睡梦中,那片大火烧得那么的肆无忌惮,就像是皇后那章善变的脸一样可怕,那个男人再次出现在了火海中,仿佛这个梦做了许久,已经有了预料,就连那人给自己的那个玉坠也是那么不耐烦的出现,只是,这世上真的有那个人吗,又或者自己的这个玉坠只是谁孩提时远方亲戚给的,自己忘记了呢。 醒来时,子付的眼睛已经红肿了,坐在床上,无助的抱住枕头,无意间又看到了那个自己没有扔掉的玉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不想再看到这个玉坠了,子付拿起看了一眼,又放在了枕下,就像是封存与刘彻的思绪一样。 隔壁的宫女路过子付得房间,一边说笑一边走。 “听说了吗,今日辰时陛下要在甘泉宫宴请群臣。”一个宫女道。 “听说了,好像是为了庆祝打了胜仗,因为甘泉宫是两军交战时的指挥地,所以就在这儿举行了。”另一个回答。 宴请群臣?子付心中暗道,如今她只能请求陛下了,这是救出苗苗唯一的办法了,可自己在他的心里已经是个私通的贱人了,又怎么会让自己参加宴请呢? 子付站在房间里来回的徘徊,这时,未央宫外擂起了战鼓,这是只有战场上才会有的,鼓声阵阵,气势滔天,听着这鼓声,就好像自己真的到了战场一样,奔腾的马蹄如同高高卷起的浪一般,滚滚而来,又好像从天而降的雷电一般惊天动地,荡气回肠。 现在她可没有心思去听那鼓声,脑子里全是想怎么见到陛下,怎么救出苗苗。徘徊片刻又在床边的梳妆台前坐下,铜镜里照出她紧皱起的眉头还有焦躁不安的脸,桌上简单的放着几件梳妆品。 看到这些东西,子付的脑海闪过一个念头,于是端正一下身子坐在镜前,将头发散开重新梳起,虽然没有什么名贵的发簪和步摇,但她还是选了几个戴上了,略施粉黛,轻点一抹红唇,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服便走了出去。 如此简单而装束,如此平常的衣服,在她身上看起来纯净而不失大气。紧皱双眉,双手轻提一下衣摆,自然流淌的清秀气质惊艳了路过的人们。紧走几步,再紧走几步,好像下一秒就能看到苗苗一样。那只黄色的猫儿坐在前面的树杈上喵喵的叫着,子付全然不知。 “陛-下-驾-到,恭-迎-陛-下-圣-驾-”侍监托着长音一字一顿的大喊着,紧接着,所有的大臣纷纷跪倒,有跪在阶梯两侧的,有跪在长廊的,有穿将军甲的,有穿朝服的,黑压压的跪倒一片。 “平身。”简单的两个字便可以让所有人叩头谢恩。四个人抬着紫颤木制的圣架走上台阶,刘彻坐在架上,端庄而威严。圣驾在前殿门口放下,霍去病紧跟其后,贴身侍监搀着刘彻走下,然后搀进前殿,待刘彻在前殿正冲门的榻椅上坐下时,众人再次跪倒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同样是一字一句,充满威严的称呼。 礼毕,众人有秩序的走到大殿两侧的桌前,地上都铺着地毡,待侍监大喊:“坐。”所有人才敢在地毡上坐下。 ------------ 第六十九章 闯殿 皇后从大殿内的一侧出来,头戴金凤冠,插着紫步摇,红唇抹得甚是娇艳,加之一身红色锦绣长袍和长长的拖地,显得有些妖娆和雍荣华贵。众人起坐躬身:“皇后千岁。”江充也在其中,他的眼睛闪过皇后时,皇后略有些惊慌,但随即便镇定了。 “你不能进去,这里的前殿,宴请席已经开始了。”门口的侍卫道。两手张开阻拦着子付。 “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子付同侍卫推搡着。大殿内听到了两人争吵的声音,刘彻问道:“殿外何人争吵。” “是卫美人。”侍卫转头想殿内禀报,才说了一句,子付便趁机进去了。前殿很大,子付进去后迈着细碎的脚步往前走,众人看着她干净的眼眉,修长的手指提着衣摆,清秀脱俗的就像春野间的山花,流尽芳华,美的特别。 刘彻抬眼间也被她自然流淌的气质所吸引,大臣们也是心有余悸:这样清丽的一个女人怎么会做巫蛊之事?又怎么会私通?但依然有人窃窃私语道:“这不是那个匈奴派来的和亲女吗?”“什么和亲女,分明是奸细。”“听说她还跟宫外的男人私通呢。”“匈奴女人也一样无情啊。” 这几句话被刘彻听到了,但他们说的是事实,刘彻也无从发落,只是这些话深深刺痛了刘彻的心,更加痛的还有一个男人一个国君的自尊。刘彻的眼神随即变得锋利了起来,锋利的就像是一把刀,深深的刺进子付的眼睛,穿透了她的心。 “这里是宴请群臣的地方,岂是你该来的。”刘彻厉声道,那双剑眉同那发怒的眼睛一起皱起,显示着皇家的威严。 子付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往前走,眼睛里全是哀求,希望陛下能够救出苗苗,这是唯一的希望了。如果不行,她便跟苗苗一起死。 “你难道没有听到朕的话吗?”刘彻站起身来,手指着子付道。子付走到刘彻和阿娇的桌前跪下,像以前一样拜道:“臣妾见过陛下,皇后。” 阿娇的脸上闪过惊慌,她来这里的意思很明显,这样的平淡绝对是有备而来。她的贴身侍监低头站在她的身边,阿娇慢慢起身,向刘彻躬身一敬道:“臣妾腹有不适,去去就回。” 刘彻没有看她,只是点点头。阿娇起身时随手扯了一下身边的侍监,侍监便跟着一起出去了。 “来人呐,把这个女人拉回后宫。”外面的侍监应声进了殿内,一时间,殿里的气氛如同黑云压城般,刚才议论的大臣也不敢再言语。 “陛下!”子付大声叫道,随即从头上拔下一根发簪抵在自己的喉间,发簪已经嵌进肉里,似乎只要一用力便会看到飞散漫天的红色花蔓,几个侍卫站在子付身后,无一敢再动。 刘彻的脸直接绿了,这个女人疯了吗,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前在皇宫里发生血腥吗。 “臣妾并不像冒犯陛下,只是随臣妾一起来的贴身侍女苗苗被人绑走了,若是陛下不救她,必死无疑。”子付说着一直叩首,眼圈也慢慢的变红了,接着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粉嫩的小脸也因激动流泪而绯红了。 ------------ 第七十章 拼死救人 “你这是要以死威胁朕吗?你以为你的命朕还会在乎吗?”刘彻厉声道,可口气还是虚了一成,第七明显不是那么足,因为他知道,在他的心底还在乎的这个女人,他只是想听她说句‘知错了’难道她这么伤害了自己的心,伤害了自己的感情,连句道歉的话都不应该说吗,只要她诚心悔改,哪怕一句知错的话,他便愿意将她带回身边。刘彻看着子付,眼睛虽锋利,心却是生生撕裂般的痛。 他的眼神更利了,慢慢收起心痛,这是她的错,她必须承认。 子付恳切的看着刘彻那锋利的眼睛道:“臣妾知道陛下和皇后都恨我,可是这跟苗苗没有关系,她只是个丫鬟,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气冲我来就好,不要伤害苗苗。”她的眼睛里满是诚恳,甚至说得旁边的大臣也纷纷颔首,有些又低声议论 “想不到这女人对自己的侍女这样好,竟然不顾性命来求救。” “是啊,看她也不像是那种伤风败节的女人。” 这时,皇后从外面进来了,看着子付,她的嘴角露出了笑意,显然没有了刚才的惊慌。“妹妹说什么呢,姐姐怎么会恨你呢,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让我恨你呢?”阿娇的话句句带刺,一股火药味。 “臣妾明明看到你让手下殴打我的苗苗,还指使侍监将她关进了马圈。”子付道,她的心里没有一点恐惧,即使如此对持,即使以后会被陷害,即使她现在命令手下杀了自己,也没有一点害怕,只是不知道苗苗是不是还好,是不是还活着,心里忧心如焚。 刘彻扭头看着阿娇,只见阿娇有恃无恐的道:“陛下,您若是不相信搜查马圈便可,若是搜到了,臣妾愿意受罚,若是没有,还希望陛下给臣妾一个交代。” 下面坐着的大臣中有人道:“既然皇后和卫美人这么说了,陛下何不搜查一下呢?搜查一下便可知晓。”皇后抬头,说话的人正是江充,江充心里很明白,皇后如此有恃无恐,定是做了手脚,这样一来卫美人也就无话可说,自己的那些事情也就不会败露,他倒是更想看看那个小丫鬟是不是已经死了。 “来人呐,随朕搜查马圈。”刘彻命令道。 “这个?陛下,马圈污秽不堪,怕脏了您。”有官员道。 “朕就是要亲自看看到底孰真孰假。”刘彻说完便离开了酒席,并命令没有命令谁也不许离开前殿,因为这里面无论是谁陷害谁,传出去都失他的体面,失大汉王朝的体面,这两个女人他不想看到任何一个有事。 霍去病跟着刘彻,小召跟在皇后的身后,几个人直奔马圈而去。来到马圈处,子付看到本来驻守的人都离开了,子付不顾里面臭气跑了进去,边翻着稻草便唤着:“苗苗,苗苗,苗苗。”从头找到尾也没有见到苗苗的影子,子付一下就颓废了,阿娇早已把人转移走了。 去病看到旁边有只猫儿正冲他叫,似是诉说一样,去病趁他们不注意溜到一旁看猫儿,刚走到猫儿身边,猫儿便跑开了,去病叫道:“猫儿,别跑。”毕竟是个孩子,总会贪玩。 猫儿一直跑到一棵大树旁边后便停下了,去病想去抓它,突然听到几个人的声音,去病恻隐到大树旁偷偷看着那几个人在抬着什么。 为首的一个侍监道:“往柴房走,快点。” 去病仔细看了片刻,原来是抬着一个人,看打扮应该是个侍女,浑身是伤,难道是那个苗苗?去病的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 ------------ 第七十一章 救出 几个人正抬着苗苗,一个石子打在了前面那人的头上,顿时就有了一个红色印记,那人痛的大叫一声,接着后面那人也被石子打中,抱头大叫,在一旁指挥的侍监也也抱起了头,苗苗被他们先后放在了地上,四处张望,却没有人影。 侍监暗叫一声:“真他娘见鬼了。” 那两个人又抬起苗苗,可刚抬起来就又被石子打了,几个人骂骂咧咧放下苗苗再次四处看,去病躲在树旁偷偷的笑,猫儿一个纵身窜到树上,找一个舒服的位置坐下,小舌头舔一下爪子,然后冲那几个人喵喵的叫了两声。 这时,去病一个空翻站到了他们的面前,手里的长剑横在眼前,,俊朗的剑眉透出一股侠士般的风范。“大胆!竟敢抬走陛下要找的人,该当何罪!” 这几个人是甘泉宫的人,从没有见过去病,更别提知道他在陛下跟前学武了。见这么个毛孩子拿个剑在这儿,觉得有些好笑,侍监鄙夷的看着去病道:“毛孩子,这里不干你的事,赶紧离开,否则......”那侍监说着,手掌放在脖子上做了个杀头的动作,以为小孩子胆小,吓吓便会赶紧走,没想到去病竟呵呵的笑了起来,还笑的一脸藐视。 瞬间,去病一个转身,三人的衣服上都被割开了长长的一道口子,他们甚至没有看清楚去病的剑是什么时候出鞘的,待他们看清时,剑已经入鞘了。 去病嘿嘿一笑:“我这剑法还不到火候,师父说过,真正的无声是连入鞘都看不到的。” 三个人一时间全愣了,刚才那一剑要是抹在脖子上,今天就真的去见西王母了。两个侍卫也不敢往前,咽一口唾沫,手里的刀做着往外拔出的姿势,脚却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一边退一边干咽唾沫。 刘彻见马圈里没有人影,转头冷眼看着子付,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要干什么,难道真的想看一看朕的耐性有多大吗? “人呢?”刘彻问子付,口气里满是责怪,厌恶她的无理取闹。 阿娇倒是抱着膀子,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道:“妹妹,本宫没有招惹你吧,你也不至于陷害我吧。”一嘴的风凉话和刘彻疑惑的眼神让子付难以接受,慢慢的跪在地上。 “看来老天真的没有眷顾我们,苗苗,你还在吗,要是你还活着,明年今天记得给我烧店纸钱。”说着,子付紧握着手里的发簪猛往脖子上扎去,说时迟那时快,刘彻的手瞬间握住了子付的手,接着将子付的手反别到她身后,刘彻大大的手稍一用力,子付手里的发簪便落在了地上。 子付觉得很无助,想死不能,趴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刘彻看到了她坚强外貌下的那份软弱。阿娇见刘彻有些心疼的眼神,忙上前扶起子付,看似安慰的道:“妹妹,也许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苗苗说不定是溜出宫了也说不定呢,别伤心了。” ------------ 第七十二章 回掖庭 子付泪眼朦胧中看到她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又想起昨日她怒打苗苗的样子,不禁打了个冷颤,这个女人真的很善变。子付一把推开了皇后的手,怒目圆瞪的看着阿娇的脸,那双眼睛似乎要把阿娇生生吞了一样。 “皇后娘娘,你可听到那坟墓里怨恨和愤怒的声音,你记着妹妹今天的话,他们全都狰狞着,扭曲着,都不会放过你。”子付原本秀气的脸也因为愤怒而扭曲,阿娇看着心中一颤。 “陛下,陛下。”霍去病的声音从树丛后传来,辗转几回,便看到他抱着一个人往这边走来,腰上系着一根麻绳,麻绳后面牵着三个人,那三个人被麻绳紧紧束缚在一起,三人背对背,就像是个巨大青虫一般,除了两脚还能动,上面的几乎一圈圈全是绳子。 来到跟前,去病将手里的人慢慢放在地上,子付站起来走到那人身边,虽然满脸是血,虽然蓬头垢面,虽然衣衫不整,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就是苗苗。子付趴在苗苗身上痛哭起来,这浑身的血迹和没有结痂的伤可知她受了多少打。 “陛下,陛下,臣妾求求你。”子付跪着转到刘彻膝下,不住的磕头道:“求你救救苗苗,求你救救她,只要把她救活了,臣妾愿意做牛做马。” 刘彻的眼睛怒斥着无声的火花,直盯盯的看着阿娇:“传-御-医-”一字一顿的从他的口里说来。 “陛下。”听到刘彻说传御医,阿娇忙开口,她可不想让这个丫鬟活过来,若是她把自己跟江充那点破事说出去,别说江充了,恐怕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如果再知道已经有人去了赵国对杨乐儿的身份做了手脚,就更加罪不可赦了。 刘彻那威震世人的愤怒眼神让阿娇不敢再张口,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几步。刘彻一步一步逼近,阿娇吓得脸都苍白了。 “陛,陛下,臣妾不是故意的,臣,臣妾。”阿娇被他怒不可皆的眼神震慑的口不择言起来。 “啪”的一声,一个清脆的耳光惊了周围所有人,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阿娇用手捂着的脸上,顿时小脸肿了起来,嘴角流露出一丝血腥。 “陛下,那只不过是个侍女,您居然打我,打你的皇后。”待阿娇的话刚一落,又是一个耳光打在了阿娇的脸上,阿娇被重重的手力打倒在了地上。 “朕不知你居然如此狠毒,将一个侍女活生生的打成这副摸样,宫里的御医被你杀了,进宫的家人子被你杀了,若照这样杀法,这宫里恐怕连朕都留不下。”刘彻怒斥着道。 阿娇不再说话,只是坐在地上哭声不止。更加恶毒的眼神落在子付的身上,咬牙切齿的揉搓着手里的丝帕,似乎这手里的丝帕就是子付一般,被她蹂躏。 御医拿着药箱赶来了,还没有诊断,只是看着苗苗这一身的伤和满是血迹的衣服就皱起了眉头,倒吸口凉气道:“伤成这样,流了这么多血,恐怕......”御医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子付跪在地上,手紧抓着御医的衣衫哭求道:“御医,求您了,一定要救活她啊。” 御医拿手指探了一下苗苗的鼻息,眉头皱的更紧了,从身边的药箱里拿出几个银针在苗苗身上的不同部位插下去,各种止血药敷在苗苗的身上,一刻钟后,御医将银针取下放好,依旧皱着眉头道:“臣已经尽力了,能不能活过来就看她的造化了。” 御医说完退到一旁。 “来人呐,将卫子付主仆送回未央宫。”刘彻命令道,转身不再看阿娇,今日本是宴请群臣的大好日子,却被两个女人搞的如此扫兴。 一提及要让卫子付主仆回未央宫,阿娇的脸色当时就绿了,再要开口时,刘彻已经迈步要走了,只能是把话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走了几步,刘彻站在那里停下了,没有转身,背对着子付道:“希望你以后要爱惜自己的生命,不要动不动就寻死。”说完抹布径直去了前殿。 子付呆呆的跪在苗苗身边看着刘彻的背影,眼睛一阵酸痛,眼泪顺着脸颊滑下,他是什么意思,是他心里还有我的位置?还是没有折磨够,不想看我死的太早?不管是那一种都能让她热泪盈眶。 再次回到未央宫,虽然依旧住掖庭,却让人觉得踏实了许多,手心里握着那只玉坠,说不出什么感觉。 夜的凉渗透了子付的骨子里,就如当初看到刘彻冰冷的眼眸子一样的透彻,内务府奉陛下的旨意送来了御寒的被褥和衣袍,摸摸苗苗的小手都冰凉了,又把自己的衣袍脱下来盖在了她的身上,不禁叹息一声,身体冷可以穿衣盖被,心寒了该怎么办呢? 不知到了几时,子付趴在床边睡着了,夜里,她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里她看到满园的牡丹花都开了,蝴蝶也展翅穿梭在花丛中,远处,刘彻手拿着一支花走过来戴在了她的头上,绯红色的牡丹就像她绯红的脸一样柔美。 苗苗的手指动了一下,接着慢慢睁开了眼睛,已是黎明时分了,看到子付趴在床边,心里一丝感动,再一看自己身上还盖着她的衣袍,而她单薄的身体弓背屈膝的趴着,竟忍不住想流泪。 “姐姐,姐姐。”苗苗轻轻叫了两声,子付睡得有些沉,没有听到她的叫声,小脸又往臂弯里埋一下,嘴角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仿佛梦里很甜美。苗苗静了下来,不再出声,像是怕惊了她的好梦,在这个皇宫里,就连做个好梦也是很奢侈的事情。 苗苗的手握住子付的手,眼里有液体在晃动,不敢闭眼,仿佛一闭眼就会像山海浪空一样的汹涌。子付被她一握从梦中醒了,眯一下眼抬头。 “姐姐。”苗苗见她醒了才再叫道。 子付猛然看向苗苗,有点激动,有点欣慰,赶忙站起来,可脚麻的厉害,一站起来差点坐在了地上,顾不上揉脚忙不迭的问道:“ 苗苗,你醒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告诉我哪儿疼,我去叫御医。”子付这一问,苗苗哭了起来,子付更加紧张了,大喊一声御医,苗苗挣扎着起身抱住子付道:“我哪儿也不疼,我就心疼。” ------------ 第七十三章 跳城楼 苗苗忽然想起了那天皇后了江充说的话,赶紧擦一把眼泪拉着子付坐在床边,待她把话说完,子付的脸上立即凝重起来。她不想再有人因为这场充满血腥的争斗而付出代价,自己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所以,就在苗苗不让子付插手时,子付做出了一个决定,救杨乐儿。 这时,霍去病领着一个小女孩来到了掖庭,大步走进了子付的房间,手里拿着一包东西放在桌上道:“爹说要我把这些东西给你和苗苗姐姐。” 皇宫虽然大,却没有一个玩伴,想这末末虽然小了点,但好歹可以领出来一起玩。 子付回头看着两个孩子,笑着走过去,打开一看,里面是些桂花糕,一侧的小包里是一瓶治伤的药,子付摸着两个孩子的头道:“你们两个坐这儿吃吧。”说着,拿起一个桂花糕放到小末末的手里,这个孩子她见过,是杨乐儿带来的那个女儿,年龄虽小,可很乖巧,至少比她娘亲要乖很多。 小末末接过桂花糕慢慢吃了起来,小嘴咬一口看一眼子付,吃的满嘴都是,子付半蹲下,拿出手帕擦一下末末的嘴边柔声道:“你们的爹娘呢跟我年龄也差不多,以后就叫我姨娘怎么样。”两个小孩闻声点头,末末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去便叫道:“姨娘,我还要吃。” 看到小末末,子付想起了她的娘亲杨乐儿,忙对去病说:“照顾好末末,记得保护好她。”说完疾步走出掖庭向宣室殿走去。 卫青从赵国回来了,一到未央宫急忙下马往宫里跑,手依旧紧握着剑柄。大步走进宣室殿里,刘彻还在批阅奏折,见卫青回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拉卫青到一侧。 “打听到了?”刘彻问道。 卫青迟疑片刻道:“打听是打听到了,只是......”卫青不知道该怎样去说,欲言又止。 “照实说来便是。”刘彻催促道。 “臣去了她以前住的地方,周围的邻居说她早有家室,这孩子是她与相公生的,不是皇家。”卫青道。 刘彻抬头长叹一声:“总是有人为了一时的虚荣而不择手段。” 陛下卫青同侍监一行人来到了杨乐儿的殿内,见刘彻的脸色不对忙跪下拜见。 “你可知罪?”刘彻开口便问,问得杨乐儿一头雾水,但看到陛下严肃的表情也不敢起身,跪在地上,脸上露出牵强的笑容道:“陛下,臣妾做错了什么?陛下为何这般问?”刘彻看着她一脸认真,不禁暗道:装的可真像,若不是朕早已派人暗查,还真会信以为真。 “不要以为你带个孽种进宫便可以享尽一世繁华,朕早已查清楚了你的身世。”刘彻厉声道。杨乐儿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突然,她笑了起来,越笑声音越大,越凄凉。 “你笑什么?”刘彻看着她笑奇怪的问道。 “我笑你是个昏君,你比秦王昏庸比纣王残暴。”杨乐儿知道有人给她下了套,即使不死也会像卫美人一样生不如死,既然这样,还不如用自己的命留住孩子。 “来人呐,将孽种杨末带来。”此时的刘彻满眼是杀气,他此生最恨欺骗和背叛,有时他也会在夜深人静时暗自问,为什么皇宫里的一切都充满着变数,为什么自己遇到的女人都是因为权势而接近自己,难道皇室的人就不能有真正的爱吗? “陛下,臣妾想告诫你一句话,末末真的是你的孩子,若是你杀了她,您会后悔一辈子,臣妾自知不能言明,只能以死明志。”说完杨乐儿冲出昭阳殿登上城楼跳楼而死。 子付快要走到宣室殿时,杨乐儿便跳了下来,就在她那声大喊的:“不要!”中瞬间消逝了原本光鲜的生命。 刘彻的人四处找小末末,这一去生死便成了未知数,最后在掖庭附近的长廊里找到了霍去病和末末。 “来人呐,抓住那个孽种陛下有赏。”为首的那个侍卫手指着末末道。看着那些带刀侍卫,去病想起了子付姨娘的话,要保护好末末,一时间,仿佛自己不是个孩子,而是一个小男子汉。 去病拉起末末的手另一只手慢慢拔出自己的剑,从师父那里学武,学会再对付师父,去病自己都觉得好笑。 “霍去病,你要造反吗?”去病依旧拿剑道:“你们为什么要抓末末。” “因为她不是皇室的孩子,而是孽种,必须处死。”一听处死,去病护着末末更加紧了,末末躲在去病的身后,胆怯的看着眼前带着家伙的坏人,稚嫩的小脸蛋吓得苍白了,粉嘟嘟的小嘴嘟起,一只手被去病握着,另一只手抓着去病的衣服。 “末末,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去病道,虽然自己学艺有限,但对付几个侍卫还是绰绰有余的,几个回合下来,去病就把他们打趴下了,可眼前围过来的人却越来越多,他知道已经寡不敌众了,抱住末末一跺脚便腾空而起了,又踩几下墙面,借力飞出了皇宫。 子付站在城楼下,看着杨乐儿的身体摇摇欲坠直到重重的摔在地上吐血而死,心里如同巨浪般翻腾,这个皇宫里的杀戮和残酷超乎了她的想象,急忙转身,她的脑海里立马出现小末末的影子,现在杨乐儿死了,下一个要处置的就是小末末,子付不想看着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就这么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杀害。 “子付。”不远处传来一个冰冷却富含感情的声音,这感情里是什么?爱?不是,什么都不是,在子付的心里,刘彻不应该再出现在她心里。 刘彻慢慢走到子付跟前道:“你要回去找那个孩子?她已经被我那好徒儿带走了。”他的话语中满是讥讽和自嘲,嘲笑自己教导出来的好徒儿义无反顾的出卖他。 “陛下......”子付张嘴,本想说出苗苗所看到的一切,但一想,若是说出来,陛下会相信她吗?在他眼里自己只不过是个恶毒的女人,到了嘴边的话还是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刘彻看她欲言又止,继而问道:“你想说什么?” “陛下原来这么无情。”子付说完转身要离开,刘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硬是将她拉回自己的身边,漆黑的眸子里满是探究的神色。 ------------ 第七十四章 黑衣人 “你真的就不想回到朕的身边?”刘彻隐忍了许久还是说了出来,却没想子付用力甩开了刘彻紧握着的手,转身走远,没有回头,因为自己不知道怎样面对这个复杂的男人。 看着子付的身影越走越远,刘彻感觉到自己跟她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了,远的仿佛没有天际一般。 回到掖庭,子付给苗苗煎好药后独自坐在矮桌上跪坐着思索着,手肘撑在桌上,小手托着腮,眼睛微微闭着。 “姐姐,那个东方朔你还记得吗?”苗苗轻声问道,药太苦了,整个屋里都弥漫着草药味,苗苗一口气咽下去眉头就皱成了疙瘩,眼睛也紧闭着,舌头伸出长长的一截,后面的话硬是没出说来。 “东方朔?”子付的脑海里觉得是有这么个人,对了,就是同自己一起被被关进掖庭的那个人。 “那人在哪儿?”子付急切的问道。苗苗还在草药的苦味中,一边神舌头一边道:“那天听他们说,好像也在未央宫。” “未央宫?”子付疑惑的道,若是在宫里为何一直没有见到那人,也没听说他被杀的消息,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被关了。 天色暗了下来,子付起身向大牢走去,狱卒看到子付来多少有些疑惑。 “东方朔在哪里?”子付开口问道。看守的狱卒看了她一眼,嘴角撇出一丝讥讽和藐视的笑。 “怎么,您这是来探情郎?”狱卒边说边开牢房的门,子付顺着狱卒来到东方朔的门前。 “东方先生。”子付轻声道。东方朔的一身白衣已经有些脏了,在这个地方听到这样熟悉的声音,心里一阵暖暖的,好像很久以前也有一个姑娘这样叫自己,只是总感觉这声音就在耳边,却又抓不住。 转过头时,又看到了那双熟悉的黑眸子,温柔而又耐人寻味。好像看到了在平阳府里的日子,那时子夫弹得一手好琴,琴声感人心肺,歌声婉转,只是那样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原来是卫美人,东方朔有礼了。”东方朔说着躬身一拜。眼睛看着子付绯红的脸,久久不能离去。子付被他看得脸更加红了起来。 “子付,若是我能救你出去,你愿意跟我走吗。”东方朔认真的道,子付被他惊了一下,心猛然跳了一下。随即,子付又投去了疑惑的目光,出去?他自己还在牢里。 “不相信我?这天下没有我做不到的,只有我想不到的。”他说得时候还故意夸大一些口气,让子付更加疑惑了,但看着他那双极睿智的眼睛还有那认真的眼神,又打消了质疑。 走?走的出去吗?这天下都是陛下的,走到哪儿是尽头。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从一开始子付就觉得他对自己很特别,不像是陌生人,更像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因为你很像一个人。”东方朔诚恳的说道,或许有些老套,可这是真的,他完全可以不来宫里,也知道这样对小召的伤害会很深,可这里有她,尽管不是子夫,可却有着同样的感觉,或许她就是卫子夫,只是阴差阳错的变了样貌来到了这里。 子付没有再开口说话,看到他现在还算安好自己也就放心了,可为什么当他说要带自己走的时候,自己竟然真的心动,是自己真的放弃了刘彻?还是对刘彻的感情没有了寄托,而他又如此恰到时机的出现。 苗苗的伤已经痊愈了,仍旧像以前一样生龙活虎。 是夜,月光并不皎洁,风很大,刮着屋里的窗户纸呼呼作响。苗苗从茅房出来,看到一个黑影子在门外晃了几下,试试探探的伸手要开门。 小偷?苗苗想,不可能,皇宫里怎么会有小偷,杀手!对,肯定是皇后派来的杀手,想到这里,苗苗左右看了看,从门前的大树旁轻轻拿起太水用的木棍,蹑手蹑脚的向那个黑影子走去。 那人的耳朵动了几下,转身回头,刚想要拔剑,左手握剑右手拔剑,看到苗苗时,黑衣人的动作突然定格了,眼睛里射出熟悉的眼光,可他脸上的面纱遮住了进半个脸,夜又黑,苗苗也没有看清,咣当一声就把那人潦倒了,继续拿着棍子在那人身上砸了几下。 “别打了,求你别打了。”黑衣人叫道。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苗苗自言自语道,手里的棍子脱了手,不偏不倚。正瞄准那人的脑袋落下,咣当,又是一声,那人几乎要被砸晕了。 “嘿嘿。”苗苗苦笑两下,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慢慢蹲下身去揭那人脸上的面纱,待她的手触碰到黑衣人的脸时,苗苗下意识的想抽回手却被那人死死的抓住了。 “你个没良心的,想谋杀亲夫啊。”黑衣人一手抓着苗苗,一手揭下自己的面纱。苗苗这回真的傻了:“苍,苍紫,真是你啊。”嘴上说着,眼睛里却流下了眼泪,苍紫抬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花,仍旧像以前一样温柔体贴。 “手劲挺大啊。”苍紫晃晃悠悠的被苗苗从地上拉起来,两眼几乎要冒金星了。 苗苗被他一说,脸疼的一声就红了起来,不好意思的干笑两下。推开门进去,子付独自坐在窗前,手托着腮,眼睛眯着,像是在等苗苗回来。 听到门开了,以为是苗苗回来了,子付道一声:“回来了。”苗苗没有回答,苍紫道:“回来了。” 子付猛然一惊,仿佛自己是在梦里一样,这声音,哥哥?抬起头的瞬间,同样泪雨纵横,倒头扑进哥哥的怀里,哭着道:“你回来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不知是掖庭宫的侍卫听到了什么还是到了巡夜的时间,一阵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而且越来越近。苍紫抬头看到屋里的后窗,纵身往上面一跃,窗户被砰地一声推开,苍紫回头看着子付道:“我先走了,过几天再来。”说完跳下窗户,反手一拍,窗户又关了回来。 砰地一声,房间的门被侍卫踹开了,进门四处巡视了一遍见没有人便道:“卫美人,有没有见过一个黑衣人。”那人嘴上尊称卫美人,态度却很蛮横。 “没,没看到。”子付道。说完后她忙转身,生怕他们会看出什么。 外面的风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待他们离开后,子付慌忙关上门,刚刚坐稳就听到外面一阵敲门声,苗苗站在门口大气不敢喘,难道他们看出什么又折回来了? ------------ 第七十五章 抱错人了 壮着胆子走到门口,透过窗户纸向外瞅,门外却没有人,苗苗这才大胆的打开门探究的向外走去,一个黑影已经潜入了子付的房间,待苗苗进门时吓得大叫一声:“苍紫,你什么时候进来的。”黑衣人蒙着脸,没有说话。 子付来到黑衣人身前用力抱住他,许久没有见到哥哥了,牵挂了这么久看到哥哥平安,心里一阵阵的激动。 那黑衣人的身体怔了一下,随即伸出自己宽大的手轻抚子付的后背,目光极其温柔,手中的剑落在了地上,双手拥紧子付,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哥,你弄疼我了。”子付轻声道,黑衣人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子付,待子付要去揭他的面纱时,他竟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子付的手僵在半空中,那不是哥哥的眼神,当她的眼睛看向地上的那把剑时,她想起了一个人,记得在匈奴的营帐里时,也有一个人拿着这样的剑,剑鞘上刻着看不懂的匈奴文字和各种图腾。 “伊稚斜?”子付疑惑的叫出了他的名字,想起自己刚才还扑上去抱着他,脸上红了一片。 “你还记得我,说明你心里还有我对吗?”伊稚斜双目含情的看着子付,双手放在子付的肩上,期望着能从她的嘴里得到肯定的答复。 子付抬起头,正对上他灼热的眼睛,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跳的很快,想要闪躲却又被他的大手扭了过来。 “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心里有我。”伊稚斜摇着子付的身体问道。 门口站着的苗苗看着伊稚斜的背影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在匈奴营帐的时候,是他把自己从军臣单于的帐篷里救了出来,尽管守宫砂已经没了,可对于伊稚斜的感激却没有因为这点守宫砂而变得淡薄。 “我不能跟你走。”子付强止住自己不安分的心跳,抬头对视着他炙热的眸子。 “为什么?是你另有隐情还是你真的爱上了他。”伊稚斜有些咄咄相逼,可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明显的看到子付犹豫了一下。 伊稚斜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苗苗端着一杯水故意打断了他们,或许是故意让他们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尤其是伊稚斜。 “左谷蠡王,请喝水。”苗苗微笑道,或许自己很愚蠢,也很多余,可当看到伊稚斜出现在自己的实现中时,真的什么都忘了,甚至忘记了与苍紫的誓言,所有的一切与伊稚斜想比都成了次要的。 “阿七,哦不,应该是叫苗苗,你还好吗?”伊稚斜转身看着苗苗,虽然只是有意无意的搭话,虽然眼睛里没有看子付时的温柔和深情,但这样已经足够了。 “我,很好,姐姐对我像亲妹妹一样。”苗苗强忍着自己眼中的泪说道,心中却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为什么要表现的这样明显呢? 看着苗苗眼含泪水,伊稚斜转过脸不再看她,双手拉住子付的手道:“好好照顾自己,我还会再来看你的,等你什么时候想走了,告诉我一声。” 子付的手被他握的紧紧的,那双大手温暖而又结实,身上透出一股男人的味道,淡淡的,充满诱惑,那双眼睛依旧是那么深邃,就像夜空中最亮的启明星,虽然消瘦了一些,却还是那么的英俊。 伊稚斜放开子付的手,转身出了门,苗苗站在门口道:“小心啊。”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了夜空中。苗苗站在门口向伊稚斜离去的方向看去,人都消失了,她还站在那里。 子付愣了一下,手上还存留着伊稚斜的余温,一时间心里有些迷茫,或许是感动,总之那种感觉让她难以抑制。 夜深了,子付仍旧睡不着,独自起身走到门外,夜里有些凉,子付不禁打了个冷颤。这时,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树上跳下来,大步走到子付身前。 “他是谁?” “陛下?您怎么会在这里?”有些出乎了子付的预料,却又莫名的心虚,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可看到刘彻时却显得有些紧张,尽管是夜,可仍旧不敢看他黑亮眸子。刘彻不再说话,眼睛变得冰冷了许多,转身消失在夜里。 辗转了一夜,天终于亮了。皇后陈阿娇自从上次抓走苗苗的事以后就没有来过未央宫,待到傍晚天色稍暗时,阿娇伴随着天边的火烧云一起进了未央宫。 刘彻平躺在床榻上,听到阿娇的声音便故意闭上眼睛装睡,希望这样可以躲开她。 “陛下,陛下。”阿娇柔声道,声音像蜜一般的甜,但越是这样,刘彻越觉得厌恶。待她叫了几次之后,最终不耐烦的睁开了眼睛,一个骨碌从床上起来,不看阿娇的脸,径直走向榻椅。 待自己斜倚在榻椅上时,阿娇两手提着衣裙迈步来到刘彻身边坐下,倒头扑进他的胸膛里。 “朕累了,你还是回去吧。”刘彻冷声道。又向旁边挪一下,躲开了阿娇的怀抱。 “臣妾来服侍您就寝吧。”阿娇仍旧满脸堆笑,然后轻轻脱下自己的外衣丢到榻椅的一边,继续脱着里面的衣服。直到自己脱得就剩一件丝质的睡袍时再次倚到刘彻的怀里,两条手臂绕在刘彻的脖子上,柔软的胸透过那抹缚胸传出温热,那丝温热慢慢点燃了刘彻的欲望,突然将阿娇摁倒在床榻上,一手扯下她的缚胸,大手顺着阿娇的脊背慢慢向下蔓延。当手停止到她的下身时又停下了,起身走到床榻上躺下,不再管阿娇。 ------------ 第七十六章 夜鬼来袭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无疑是最大的羞辱,阿娇紧咬自己的红唇,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自己欲望中烧,呼呼的喘粗气。 深秋时节,静谧的夜飘起了小雨,淅淅沥沥,透着快要到来的冬凉,秋风肆无忌惮的挑衅着初冬的天气,刮得呼呼作响。 “我死的好惨,还我命来。”一个若隐若现的哭声夹杂着幽怨的叫声传进宣室殿,阿娇还在熟睡,却下意识的紧抱了一下刘彻,那哭声越来越响亮,也越来越凄惨,声声入骨。 睡梦中,阿娇仿佛看到了李美人那张狰狞的脸,那双干枯如柴的手死死的掐在自己的脖子上,让她窒息,突然,又出来一个身影,是那个被处死的侍卫,还有死去的那个御医也来了,他们纷纷狰狞的走来,张牙舞爪的仿佛要把她撕成碎片一般,他们的眼睛里流着红色的液体,一滴一滴,流满了整个脸颊,嘴上却挂着狰狞的笑,疯狂的笑,他们都在喊着同一句话:“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啊——”阿娇尖叫一声,猛然惊醒,浑身都被汗湿透了,惊恐的瞪着眼睛,似乎要爆裂一般,大喘着粗气,心跳像是被石头压住一般的沉重,阿娇手捂着左胸,许久不能平静,已是深秋时节,她的额头上还有汗珠一滴一滴的流下来。 “怎么了?”刘彻也坐了起来,看着阿娇惊恐的样子,轻声问道。 “有,有人在哭。”阿娇惊慌的道,仿佛眼前就有那幽灵似的白色身影呼呼而过。刘彻竖起耳朵细细听,除了殿外风雨声,好像就没有别的动静了。 “没有声音啊?你怎么了。”刘彻再次问道。 “没,没什么,只是,只是做了个梦而已。”阿娇吞吞吐吐的道,虽然只是个梦,可却难以抑制自己的心虚,仿佛刘彻透亮的黑眸子会洞穿自己的心思一般。于是当她说话时还是下意识的别过头,仔细听周围,确实一点动静了没有了,或许那些幻影是自己的梦,可那女人的哭声确实真的萦绕耳旁,怎么会突然消失了呢?难道真的是李美人在找自己讨命? “天色不早了,快点睡吧,明日朕还要去趟平阳,恐怕三日之后才能回来。”刘彻再次倒头躺在榻上,迷迷糊糊的说道。 阿娇躺在榻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清早,阿娇帮刘彻穿好衣装,又为他梳好发髻,选一柄自己喜欢的玉笄插在刘彻的发髻上,那深邃的眼睛配上古铜色的玉笄,显得更加英姿勃发。 “朕出行的这几日,宫中要事可与皇后,太皇太后商议。”刘彻对宫中的大臣道。说罢纵身跃上马背,身后只跟了几个侍卫,霍去病私自带走末末时刘彻关押了卫青,现在卫青也被放了出来,跟在刘彻一旁做护卫。 刚刚下过小雨的路上多少有些泥泞,随着刘彻大喊一声:“出发。”马儿嘶鸣一声狂奔向前,溅起朵朵水花。 苏文来到阿娇跟前,恭敬的伏地而跪手中的拂尘如同马尾般随着他的手落在地上,狡黠的眼光从皇后的脸上一带而过,随即流露出一丝不为人知的阴笑。 “皇后的脸色有些差。”苏文讨好的道。 “几日本宫总觉得未央宫中有孽作祟,昨夜本宫一夜心神不宁。”阿娇没有说出是李美人,但宫中常会闹鬼,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苏文也就没有多问。 “皇后,听说城外的胡人术士会驱邪,只是......”苏文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皇后问道,上次陷害卫子付的时候自己就找过术士,虽然从那时起就不信那些江湖术士,但现在实在是恐惧夜晚,那李美人狰狞的样子,仿佛真要把自己杀死一样,想到这里,心里不禁一颤。 “只是那些术士自称半仙什么的,只怕银两少了,他们不来啊。”苏文紧皱眉头道,心里却打起了自己的算盘。 “只要他们能把妖孽赶走,银两自然不会少。”阿娇道,转身进了未央宫。 子付打扫玩院落准备汇掖庭,恰巧与阿娇正面遇上,子付伏地而跪,直到阿娇走过,子付才起身要走。 “等等。”阿娇道:“本宫让你走了吗?” 子付不得不再次跪倒在地上,阿娇看到她那副无奈的样子仰天大笑,笑的几近疯狂,径直离开。 陛下才走不久,阿娇便在未央宫大摆灵台,广招术士,几个时辰便挥霍数千两黄金。苏文带着黄金私下里给那些术士,没人只有十两,其余的全装进了苏文的腰包。 刘彻不再,阿娇就必须在未央宫里住下,宫中不可一日无主,这点她还是知道的,尽管未央宫闹鬼,她有几百个不情愿,却也只能住下。 夜里,李美人的哭声依旧不止,断断续续,时高时低,夹杂着深秋的风声,显得天空更加空旷,夜也更加诡异了,一阵风吹开了宣室里的窗,窗户在风中来回摇曳,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一张苍白的脸出现在了窗口,她狰狞的叫喊:“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阿娇再次惊醒,看到窗户上那张苍白的脸,吓得尖叫一声,差点背过气去。片刻,小召从门外进来那张脸才消失掉。 哭声一直传进掖庭,子付听着这凄惨的哭声怎么也睡不着,轻轻起身下床,点起一盏豆灯便披着外衣出了门,门外风很大,豆灯瞬间就被熄灭了,子付只好壮着胆子往哭声的方向走去,虽然常听人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心里还是有一丝余悸,于是蹑手蹑脚的轻踮起脚尖走。 哭声顺着长廊口消失了,再往前就是宣室了,那边都有侍卫站岗,子付也就转身离开了。 第二日,皇后一怒之下将所有的术士全部杀了,血溅满了断头台,像条红色的长河,血流不止,诡异无常。 待到夜里,哭声更加凄厉了,秋风摇曳的树枝如同深夜的鬼魅一般张牙舞爪,阿娇坐在榻上战栗不止。 “小召,苏文,小召。”阿娇大喊着。 ------------ 第七十七章 宣室的窗户再次被刮开,窗口再次出现李美人苍白的脸和干枯的手指,那张脸如同一幅会走动的画一般在窗口随着风摇曳,眼角上鲜红的血迹顺着脸颊流下,就像一条快要干涸的小溪,阿娇蜷缩在榻上,她很清醒的知道,这不是梦。 “来人呐,来人呐。”阿娇大喊起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阿娇被吓得尖叫一声,直到看清楚来人是苏文她才稍稍平静了些,手哆里哆嗦的指着窗口道:“那,那儿有,有鬼。” 苏文转头向阿娇手指的方向看去,出了外面干枯的树干在风中摇,好像就没有任何东西了。苏文走到窗口,本是想给皇后关上窗子的,却在窗台上看到了人的手指印,虽然窗口每日都有宫人擦拭,但近几天的大风肆虐,窗台上依旧有些尘土,可就是这些尘土出卖这无名的手印。 这时,小召也进来了,跪在皇后跟前,此时的皇后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情去暴怒了,完全像是乖巧的羊羔,战栗的蜷缩着。 “起来吧。”皇后对小召道。 突然,苏文哈哈笑了起来,在摇曳的豆灯影下,阿娇仿佛觉得他的笑声也分外诡异了。 看到阿娇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苏文忙道:“皇后别怕,我想我们很快就要抓到那个‘鬼’了”说着,苏文向殿外走去,几步走到殿外的窗台下,身后的手下提着一盏灯笼,虽然光不是很亮,但已经足够了,脚下一阵发软,好像是踩到什么了,苏文命手下将灯笼再靠近一些,低头弯腰看去,慢慢的从地上捡起一只鞋子,鞋子上有各色的绣花,一看就是个女人鞋。 当苏文拿着这鞋子走到阿娇的跟前时,阿娇吓得尖叫一声,这鞋子她又何尝不会认识,李美人死的时候穿的就是这双,鞋子上的这些藤蔓花束也只有李美人绣的出来。 “皇后,不必惊慌,刚才奴才从窗台上发现了几个手印,恐怕不是鬼在作祟,而是人。”苏文道,他早已命令自己的手下在未央宫里搜索了,就连掖庭也不会放过,掖庭的后面没有高墙,虽然很少有人去那里,但这样的情况下,是不能放过任何角落的。 屋外的哭声不止,子付坐不住了,再次起身到屋外,这次她决定非要看个清楚不可,于是强壮着胆子往外走,哭声狰狞凄惨,像是在诉说一段悲怆的故事,又像是在索回什么,总之让她感觉心里一阵发毛。 走到长廊的拐角处,哭声止住了,随着风声一起消逝了。子付掉头回来,哭声又起了,而且越来越近,子付只觉得背后越来越冷,一阵后脊发寒,疾走几步,突然不知与什么东西撞了个满怀,抬头看去时,子付吓得差点蹲坐在了地上,眼前一个白衣飘荡的女人停留着,长长的头发凌乱的散在脸上,风一吹,偶尔露出黑白相间的睛,惊悚而诡异,苍白的脸上流露出猩红的血色。 “你,你是李美人?”子付问道。眼前的‘女鬼’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女人这时候不是掉头就跑,反而还有心思问她的身世。 ‘女鬼’的耳朵上还带着一副坠子,风吹起头发时,坠子便闪耀着月亮微亮的光,只是一闪,没有多做停留。 “你不怕我?”‘女鬼’没有回答子付的问话,反问了一句。 “你觉得我有必要怕一个人吗?”子付微笑道,若不是刚才与她撞了个满怀,也许子付真的会相信她是鬼,但那一瞬间,子付感觉到了她因为紧张和疾跑而引起的急促呼吸,透过那件白色的长衫,子付几乎感觉到了她猛烈的心跳。 “快,那‘女鬼’往这边跑了,快点走。”长廊伸出传来侍卫的声音,子付知道,这是宫里的人发动侍卫找女鬼了,或许是这人的身份不小心暴露了。 “跟我走。”子付赶忙拉起她的手疾跑,子付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帮这个装鬼的女人,或许只是单纯的不想让她落到皇后的手里吧。 ------------ 第七十八章 帮鬼逃 一直拉着那女人的手进了自己的屋里,苗苗还在床上睡的正香,听到门口有动静,迷迷糊糊的揉了一把眼睛,门吱呀一声响,苗苗微睁开眼睛朝门口看去,不看不要紧,一看要吓死,苗苗就像是惊恐的猫咪一般,一下就精神百倍,就差竖起尾巴来了。 “姐,姐姐,你鬼附身了?”苗苗哆里哆嗦的道。小脸都被吓得苍白了。 “别怕,她就是那个李美人。”子付安慰着苗苗道,顺手将门又关上了。 谁知不说倒好,一说苗苗直接尖叫起来,李美人早就死了,这是整个皇宫中公开的秘密。 “苗苗。”子付略显责备的口气说道:“她不是鬼,是人。” 苗苗依旧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看着那女人苍白的脸孔。 “挨个屋子搜查,快。”屋外传来一个侍卫的声音,想必是追到这儿没了人影,所以才会查房。子付抬头看着那扇高高的后窗,可窗户足有一人多高,若是没有什么功夫,恐怕是难以上去,屋里陈设简单,只有一个梳妆的桌子,可小桌纤细,就怕不能承担重任啊。 突然,那女人纵身一跃,飞身窜到了后窗上,这让子付非常吃惊,原来这个女人会武,难怪她会在宫里装神弄鬼美人发现。子付惊讶之余却没有发现,在自己床下有一只绣花鞋,那女人翻身跃下后窗前看了子付一眼,那种眼神有些让人琢磨不透,是感激还是...... 门外几个侍卫一脚踹开门进来了,四处看着屋子四角道:“有人进来吗?” “没有。”子付故作镇静的道。 “头,你看这儿。”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侍卫指着床下的一只绣花鞋,被称为头得是个黑脸大汉,手提着一把大口宽刀,说话也是瓮声瓮气。 “这只鞋跟黄门令手里的那只一摸一样。”大汉说着,然后看了看苗苗和子付的脚,这只鞋子看起来跟子付的脚大小差不许多,大汉强行脱下子付脚上的鞋子同那只绣花鞋比对,果然相差无几。 “来人呐,带走。”黑汉子指着子付命令着手下道。两个侍卫便将子付的双手抓的死死的,苗苗从床上下来,一把抓住那大汉的手臂,哀求的道:“求你们放了姐姐,你们抓错人了。” 大汉一把甩开苗苗的手,他的力气很大,以至于苗苗重重的摔在地上差点背过气去。子付狠狠的盯着那黑脸大汉道:“不要伤害无辜的人,我跟你走便是。” 无辜的人?自己难道不是无辜吗?想到这里,她真想自嘲的笑,但现在这个场景,真的一点也笑不出来。 辗转走过几个长廊,子付被压着进了宣室,几个灯台上的灯被吹灭了,宣室里多少有些昏暗。皇后坐在榻椅上,手里端着小召送来的一盏茶,茶香四溢,弥漫了整个宣室。 一同进来的还有黄门令苏文,苏文进门后便扑通一声跪下,然后就是高呼皇后千岁,脸上的那副狡诈阴险在他叩首的那一瞬间表现的淋漓尽致。 子付被大汉一推,重重的跪在了地上,抬头看着皇后那双犀利的眼睛,她的笑容永远那么嚣张。小召站在皇后的身后,一副要看好戏的样子,心底最后一丝恻隐的善意被她的愤恨彻底掩盖了,这个女人活着,东方朔的眼里就永远不会有她的影子。 子付不禁想起那个女人在跳后窗前看自己一眼的意思,难道她是故意的?还是已经来不及去捡自己掉下的鞋子?总之今天是说不清了,她有功夫护身,而自己却身单力薄,手无缚鸡之力,恐怕今日不能保全。 “卫子付!”皇后怒叫一声,子付被震了一下,随即脸色平静了起来。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宫里装神弄鬼吓唬本宫,难道你是真的不怕死?”皇后显然是动了怒气,自己一直被一个假鬼戏弄着,阿娇越想越怒,脸色瞬间阴冷,就像秋夜里那片片霜雪一般,没有一丝温度,她的冷包裹了整个大殿。就像那霜雪包裹着得枯叶一般。 ------------ 第七十九章 欺辱 “我没有装神弄鬼。”子付反驳道,她的眼睛清澈而肯定,阿娇看着她的眼睛时也曾生出一丝疑惑,但随即还是打消了念头。 “你这贱人还敢嘴硬。”阿娇怒目圆瞪,片刻,她脸上的怒色慢慢消减,一抹阴笑爬上她的眼角和唇边,继而挑一下眼眉道:“好像这宫里的侍卫许久没有开荤了,苏文,你说呢?”她的话语里轻蔑而又略带嘲讽,阴险的眼神让子付不禁打了个冷颤,她深知皇后心底阴狠,手段毒辣,被皇后的眼睛扫过,自己的心仿佛空了一般,没有了着落。 阿娇说话间看向苏文,苏文奸笑一声,连连颔首,又伏地拜一下道:“皇后英明,到时就算陛下怪罪下来,就说卫子付寂寞难耐,与侍卫私通便可。”说完他心里也是一阵汗颜,这女人对付起女人的手段还真是阴毒。 小召抱着膀子看着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子付,狐假虎威的扬起高傲的头嘴角微翘着。 “来人呐,把这个贱人拉下去,赏给侍卫们。”皇后微微笑了起来,小召瞟过子付一眼,脸上的表情甚至有些兴奋。 殿外进来两个侍卫,将子付反手绑住,任她怎样挣扎都逃脱不开侍卫那双钳子一般的大手的束缚。随即,侍卫的脸上露出一丝淫 色,眉眼间展露出深藏心底的欲望。 “放开我,放开我。”子付挣扎着被拉出宣室。宣室殿外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上百个侍卫围着子付团团转,每个人的神色都会让她心中一颤,恐惧,不安,躁动和前所未有的绝望一时间齐聚她的心间,看着四周围着的侍卫,仿佛天地旋转一般。 侍卫们一步一步逼近子付,看着周围的人,进无可进,退无可退。所有人如狼似虎的盯着这个柔弱的美的入骨的女人,额头因为害怕焦急而渗出细密的汗珠,额前的鬓发紧贴在额头,双手被绑着,惊恐的像是一只入了虎穴的羔羊。 “别过来,求你们别过来。”子付惊慌的叫道,可越是害怕,周围的人越是垂涎,满眼的欲望像毒蛇一般蔓延开来。 一伙人扑上来撕扯子付的衣衫,手上的绳索也不知在什么时候脱了套,想要用力推开身上的人,最后还是无济于事,泪水滑过脸颊流到嘴里,已经不觉得咸了。 “他娘的,全给我躲开。”那个黑汉子推开周围的人,看着气喘吁吁的子付,顿时欲望大起。大汉扑到子付身上,一只大手将子付的双手按到头上方,另一只手开始撕扯她的衣衫,色眼紧盯着那一抹缚胸下的柔软起伏。 旁边的侍卫吹着口哨,吵闹着,还有拍手叫好的。 “美,真的是太美了。”黑脸大汉赞叹道,他就像是恶魔般压在子付的身上,满是讳言秽语的臭嘴在她白嫩的脸上颈上乱啃,哭喊和挣扎已经让她没有了任何气力,就在他的嘴欺上子付的唇时,被子付狠咬一口。 那厮惨叫一声,按住子付的那只手放开了,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嘴,拿手一看,手上竟沾满了嘴上的血,顿时恼羞成怒:“他娘的,这个臭婊 子,居然敢咬我。”说完,那厮狠狠的一个耳光抽过来,子付只觉得自己的头脑发懵,嘴角一丝血流了下来,但瞬间她就清醒了,挣扎着坐了起来。 “他娘的,老子就不信还上不了一个**。”黑汉子早已把子付还是宫里人的身份忘得一干二净了,子付的手不知从哪里摸来一把侍卫的佩刀,拔刀指着那厮。 黑汉子冷笑两声:“你觉得你能杀得了我吗?” 子付转一下刀柄,将刀横在自己的脖子上,宫里人都传言子付与外人私通,而现在她居然为了保全自己而宁愿自刎,使得周围人大惊,心底也都传来些许敬佩。 刀刃已经嵌进皮肤,周围人和大汉不禁向后退了一步,子付握刀又用力按一下,周围人再退一步,玉颈被刀刃压出一道红色淤痕,总有几个想尝鲜的人蠢蠢欲动,一步一步向前靠,待走过黑汉身边时,黑汉一脚将那人踢出老远。 突然,横空划过一道闪电,这已是深秋了,按说不该有这样的闪电,黑汉和众人被吓了一跳,闪电划过时,映照出子付因惊恐而略显苍白的脸,那张没有血色的脸像幽灵的眼睛般充满愤恨。 “我们走。”黑汉子道,说完转身带队离开,待他们走远,子付手里的刀这才咣当一声落地,宣室内,皇后正在得意,殿外下起纷纷细雨,小召被皇后安排在宣室殿的角落睡下。 “陛-下-驾-到。”侍监托着长长的音喊着,阿娇睡眼朦胧,听到侍监的声音慌忙起身,小召赶紧打来水给皇后梳妆,而殿外不远处,子付还躺在泥水中,白色睡袍被撕扯的衣不蔽体,此时也与水土成一色。 刘彻走到宣室殿时看到了不远处的子付,像是死人一般躺在泥水中,心中像被虫咬一般略微一颤。几步走过去将她扶起,显然她已经昏过去了,刘彻探了一下鼻息,方才长出口气。 阿娇小步轻盈的出殿,见刘彻手中扶着子付,心中暗道,这些混蛋,怎么不把人拖走。 刘彻冷眼看着阿娇道:“这是怎么回事?” “昨夜卫子付同侍卫私通,臣妾不知如何处置,便等陛下来。”皇后道,苏文小召等人便跟着纷纷点头,刘彻冷声道:“来人呐,把她送回掖庭,朕要亲自处置!” ------------ 第八十章 子付就是子夫 阿娇眉眼间露出喜色,心中暗想,谁也不能跟本宫作对,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片刻,刘彻独自进了子付的房,苗苗还在床边照顾她,御医看过之后子付醒了过来。 “出去。”刘彻看着苗苗道。苗苗看了子付一眼,又看了陛下一眼。 “朕让你出去!”刘彻这次真的发怒了。 苗苗出去带上门,并按照陛下的命令,所有人都退出掖庭。 刘彻大步走到子付的床边,子付微睁着眼睛看着刘彻,眼里的泪水咕噜咕噜的转,一闭眼,千万情丝饶心头,泪水滑过眼角,柔弱的动人。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朕的心。”刘彻的大手提起子付的身体,子付身上换了一件新衣袍,依旧是白,仿佛是属于她内心清纯的白。 “臣妾不知道您在说什么,为什么别人一句话胜过臣妾百句,为何您的疑心会那么重。”子付含泪道。这个宫里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了,就算是现在刘彻一道杀了她,恐怕她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朕不听你的任何解释,朕已经宽恕了你一次,是你不懂珍惜。”刘彻狠狠的将子付丢到床上,转身背对着子付解自己的衣服,然后一件一件丢到地上。 “你要干什么!”子付被他的动作吓得缩在床角。 “你不是很喜欢那种感觉吗,朕今天就好好的满足你。”刘彻满眼的嘲讽和不屑,子付从他眼里看到藐视和对一个女人的侮辱。 刘彻将子付按倒在床上,一条腿压住她挣扎的双腿上,一手按住她的双手,一手解她的衣衫,子付满眼的泪像决堤的江河,屈辱和恨一起涌上她的心间。 刘彻松开了她的双手,大手继续向下游走,一直游到私处,内心最深处的屈辱沾满心田,子付哭喊着,手指碰到了枕头下的那条玉坠,冰凉,透彻。 一个画面出现在子付的脑海,大火肆意,一个男子将她抱出火海,那男子深邃的眼睛像海一般宽阔。 “刘彘。” “刘彘”子付仿佛在梦中一般,突然叫出这样一个名字。仿佛有某种东西突然释放了她的记忆一般,往日千丝万缕一时间全部袭上脑海。 平阳府,一个高大的俊俏男子静静站在花丛深处,默默倾听着女子的琴音。琴弦突然断了,平阳公主清补走来道:“离进宫的日子只有三天了。”女子微皱起眉头,抬头看着花丛深处的男子,那人笑的面若桃花。女子叹一口气,发现自己竟然爱上了那个面若桃花的男人,如今却要嫁给自己从未谋面的陛下。 突如其来的大火,女子 躺在火海中,一个好听的男子的声音传来。 “子夫,醒醒,朕命令你醒过来。”女子微睁开眼睛,眼前的男子正是那个站在花丛中微笑的人,他就是陛下?而他却从未提及过。 子付突然觉得头痛的厉害,那个女子,就是自己,子付就是子夫,只是那颗玉坠带着她的记忆和魂魄附在了子付的身上,顿时,所有的记忆翻江倒海而来。 刘彻突然一颤,停下了撕扯的动作,刘彘?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被叫过了,似乎那是很久以前了,久到自己已经快要记不起了,平阳府的那个花园里,一个美丽的女子坐在凉亭下,手抚弄琴弦,低声吟唱,像是仙女一般。 他的记忆迅速转换,看着眼前的女人,那种柔弱,令人心疼的柔弱,仿佛是子夫不会反抗的眼睛一般,刘彻从子付的身上下来,子付手上的玉坠被她从枕下拿出,那玉坠的翠绿一直印到刘彻心灵最深处。 平阳府外的那场大火,刘彻奋不顾身冲进火海,那是子夫已经奄奄一息,刘彻解下自己的玉坠戴在子夫的身上,泰山上的僧人曾说过,这个玉坠可保平安,可最后子夫还是死了,连玉坠也不见了。 ------------ 第八十一章 灭口 “刘彘,你就是梦里的那个人,为什么是你?”子付喃喃道,她宁愿相信那只是个梦,也不愿相信眼前这个侮辱自己的人就是在火海中救自己的人。 刘彻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他从来没有这样恐慌。 “子夫?你是子夫?平阳府的卫子付?”刘彻显然已经有些激动。 “从你怀疑我的那天起,卫子夫就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一个对曾经的记忆念念不忘的傀儡。” 子付从床上坐起,眼睛紧紧的盯着刘彻,双手抓着衣袍,一咬牙,将衣袍脱了下来,洁白如玉的身体呈现在刘彻的眼前,但更为醒目的是子付手臂上的那点守宫砂,那抹艳丽的红刺痛了刘彻的眼睛,她,根本什么都没做。 “子夫。”刘彻失声叫道。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眼里的贱人是什么样的人。”子夫的手解着缚胸,此刻,她突然觉得自己很悲壮,就像是一个两军交战的先锋,时刻准备着豁出去。 刘彻抓住了她的手,满眼的后悔和自责,轻轻的系上子付还没有解下的缚胸,拿起衣袍披在子付的身上,慢慢的系好腰间的丝带,大手有些发抖,轻轻掠过子付的脸,擦去还遗留着的泪痕。 “告诉朕,是谁干的。”刘彻柔声问道,生怕再惊到她,可脸上的怒气却是遮掩不住的。子夫没有回答,只是低着头。 刘彻离开掖庭时,天色已经昏暗了。皇后阿娇也回了自己的宫里,刘彻坐在宣室的榻椅上,想自己出去几日竟然发生这么多的事情,若不是那玉坠,恐怕自己永远也不知道子付就是子夫,难怪她们有着如此相似的目光。 “子夫。”刘彻轻声叫。 “你走。” “子夫。” “你走!”子夫用力将刘彻推到一旁,独自躺在床上将被子盖在头顶,看着那颤抖的被子,可想而知她哭的有多痛。 刘彻坐在床边想要扯下她蒙在头上的被子,却被她抓的更紧了,刘彻无奈,起身向门边走去,片刻道:“子夫,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一路彷徨的走到宣室,从未感觉到回宣室的路这样漫长,仿佛没有尽头一般,刘彻的眉头皱起,脑海中满是在平阳府还有自己伤害子夫的情景,子付就是子夫,自己心里都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难过,自己曾经那么伤害她,还能得到她的原谅吗? 阿娇已经由小召陪着回了甘泉宫,刘彻一脚踏进宣室,直直的走到榻椅上一屁股坐在上面就再也不想起了。 “宣卫青。” “宣-卫-青---”侍监托着长音在宣室外大声宣。 很快卫青就进了宣室,伏地跪拜后,卫青偷瞄了几眼高坐在上的陛下,紧皱的眉头看以看出陛下的心情不佳,定是有事要指示。 “把东方朔带进来。”刘彻低声道,似的,声音很低,低的不像一个君王在对臣子说话,略显疲惫的眼睛出卖了他的心思,卫青疑惑的看着他,想回来的时候陛下还是神采奕奕。 “陛下龙体欠安......” “传东方朔。”刘彻又重复一句,这一句增加了一些力度,打断了卫青的话语。卫青不再言语,低头退出宣室。 从牢房里带出东方朔,东方朔抬头仰望一下清澈的天,天好像更高了,眼看要入冬了,看来自己在里面呆了不少时日了,早就料定陛下会放出自己,只是没想到要这么久。 苏文甩一下拂尘正往长廊走去,迎面碰到了东方朔和卫青两人,心中暗暗想,定是陛下开始怀疑了,当两人从苏文身边走过去时,苏文转身看着两人的背影,眉头皱起,长呼吸一下,暗暗琢磨,若是被陛下查出个什么来,自己肯定脱不了干系,苏文握着拂尘的手心已经渗出了汗水,赶忙转身往掖庭走。 掖庭令一直胆小,当初苏文指使掖庭令在卫子付的饭里下药,才会有了同东方朔私通一事,苏文也有些后悔自己办事不利,随便从宫外抓个人居然会抓到如此有计谋的东方朔,以他的聪明绝对会想到卫子付被人下药,所以要脱干系就必须斩草除根。 苏文领着自己的两个小黄门来到掖庭,掖庭令见到苏文眉开眼笑,苏文也符合着笑笑,然后将掖庭令带到掖庭的一个角落里,随后给身边的两个小黄门使一个眼色,两个小黄门轻点一下头,一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另一人突然掐住了掖庭令的下巴,还没喊出声的功夫,瓷瓶里的东西已经落进了他的嘴里,苏文猛一拍他的背,掖庭令便将嘴里的东西全咽了下去,一时间,喉咙仿佛着火一般,干燥,疼痛,发麻发涩,说不出是种什么滋味,想喊却怎么也喊不出,片刻,掖庭令的身体开始支撑不住,慢慢的倒下去,他的手指死死的指着苏文,苏文看着他吐血倒下,仰天长笑起来。 辗转几个殿,苏文在承明殿里找到了江充,承明殿是未央宫中供大臣们休憩和议事的地方,苏文很少去,第一不算大臣,第二无政事可议,他的职责就是照顾好陛下的日常生活。 “黄门令今日怎么有空来这儿啊。”江充调侃着道。 “出事了。”苏文小声道,以免被周围的大臣们听到,说完拉着江充来到一个角落,仍旧是小心翼翼,低声耳语。 “事情恐怕要败露了。”苏文道,然后将自己看到东方朔出狱向宣室走去和杀掖庭令的事跟江充说了一遍,原以为江充会惊慌,却不曾想他居然笑了起来,没有一丝畏惧。 “我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那时去查巫蛊的时候我就留了一手,到时候陷害卫子付的就不是我,而是那个叫李子的人,陛下问起来我也无所畏惧。”江充说完,脸上浮起一丝狡黠的笑意,那双眼睛狭长如柳叶,微微眯起,却更加显得狡诈。 苏文身体微微怔了一下,这个江充果然诡计多端,跟他打交道若是不多长个心眼,恐怕自己死都不知道他们给谁烧纸钱。 苏文的眼珠转了一下,随即笑道:“直指御史果然高明,苏文自叹不如啊。”江充呵呵一笑,没有说话,转身向承明殿走去,留下苏文一人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看着江充离去的背影。 宣室里,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卫青在出去时按照陛下的吩咐关上了宣室殿的门,殿内霎时变得昏暗了许多,但依旧可以看到陛下不知所思的容颜,在那张俊俏而又刚毅的眼眉下,黑眸子微微有些迷茫,东方朔细想,现在没有仗可打,定不需要他这个谋士,今日陛下宣见,而且在宣室内,必是有隐秘之事。 “起来吧。”刘彻低声道。东方朔站起来,刘彻手指着一旁的地毡道:“坐吧。”东方朔依言跪坐在榻椅的一旁,今日的陛下仿佛比平日随和了许多,但他还是喜欢那个充满霸气与朝气的陛下。 “陛下后悔了?”东方朔问道,他问的很直接,因为他的自信而使他如此直言不讳。 “朕只想问你那日你在掖庭见到卫美人时有没有觉得不对劲。”刘彻问道。 “草民上书三千竹简后被几个人抓进了掖庭,虽然那些人都是穿着扑通人的衣装,但很明显,他们是宫里的侍卫,因为普通人不会在腰间佩带佩刀,他们推我进卫美人的房间时,草民看到他们提着一个盛放饭菜的竹篮出去,草民觉得,定是有人放了药来陷害卫美人。”东方朔回忆道。 刘彻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自言自语的喃喃道:“难道我真的错怪他了?” ------------ 第八十二章 恐怖一夜 “来人呐,传掖庭令。”刘彻宣道。 殿门开了,殿里一下亮堂起来,刘彻也觉得亮堂了许多,可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该如何去面对子夫。 侍监从外面进来,伏地跪拜道:“禀陛下,掖庭令服毒自杀了。” “自杀?”刘彻几乎倒吸一口凉气,稍定一下神后道:“那天从卫美人那里翻出巫蛊的那人现在在哪儿?宣” 侍监下去了,一会儿江充从外面进来了,同样伏地而拜。 “江充,朕那日要你去搜查巫蛊,此事中有很多疑点,朕要见那翻到巫蛊之人。”刘彻的眼睛如同猎鹰一般的尖锐,锋利的眼神让江充也有些惧怕。 “臣这就去宣。”江充下去了,果然出事了,看到陛下旁边坐着的东方朔,江充更加觉得慌张起来,这是从未有过的惊慌。 些许时候,江充再次进来:“回陛下,那日搜到巫蛊之人名叫李子,但臣说陛下要宣,那人便吓得服毒,臣最终没能阻拦住,人已经死了。” 刘彻再次皱眉,一时间迷雾团团,或许他心里已经有些数了,掖庭令和那个李子与卫美人都没有过节,这些人死的太蹊跷,可眼下人已经死了,无从查起。 夜幕已至,霍去病策马带着杨末漫无目的的一路向北,一直除了长安城进了匈奴的地界,两个孩子无衣无食,眼前一片广阔的大草原,暮色笼罩下,大草原里空旷的吓人,偶尔传来几声狼嚎,吓得小末末抱着去病直哭,眼下去病只能安慰小末末道:“别哭,去病哥哥会保护你的。” “去病哥哥能打得过狼吗?”小末末半信半疑的揉着泪眼,稚嫩的语气问道。 “能,当然能。” 话音刚落,一阵狼嚎又从远处传来,去病从没有听过这样恐怖的声音,那声音带着渗入骨髓的恐惧传进骨膜,霍去病也不禁觉得自己有些战栗,但还是强忍住心里的恐惧给小末末做榜样。 去病把末末从马背上抱下来,此时又是初冬季节,小末末的手冻得冰凉麻木,去病将她抱在了怀里,小末末偷偷将冰凉的小手放进了去病的怀里,霎时,去病只觉得仿佛掉进冰窟一般,打了一个哆嗦。抬头看看末末的小脸,那小嘴竟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去病也只好冲她笑笑,任由她的小手在里面取暖。 不远处的空地上,一棵大树很突兀的参天而立,树干上生出粗壮的枝干,这里狼兽很多,去病便抱着末末一个纵身跃上粗壮的枝干,两人像只猴子一般在树上过了一夜。 清晨,去病正眼,稍微一动便扑通一声从树杈上掉了下来,顺带着连末末也带了下来,去病被摔得差点背过气,接着末末就落在了自己身上,突然间去病想起一句话,有苦难言啊。 “咳咳,你先下来行吗。”去病咳了两声道,差点被压得吐血。小末末还捂着嘴咯咯咯的笑着,完全没有吓到。 去病起身想要去牵马,却发现马昨夜绑在树下的马儿只剩下了一堆血淋淋的骨头,偶见骨头上还有些红肉和筋,地上的血迹已经干了,只是骨肉上的还未见干,想必那些狼是半夜来的,想着想着,去病心里也恐惧了起来,夜里一点动静都没听到,想必这些狼一口就咬住了马儿的要害,最后死于无形。 小末末看到这一恐怖的场面着实被吓了一大跳,哇哇的哭了起来,末末一哭去病更加不知所措了,见地上有些干黄的草,随手拔起一棵在手中编织着什么,小末末也很快止住了哭声,疑惑的瞪着泪眼朦胧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去病认真的编,一会的功夫,去病编出了一个手镯般的圈戴在了末末的手腕上,拍拍她的小脑袋道:“末末,这个手镯就是我,不敢遇到什么,我都会像这个手镯一样在你身边保护你。” 话语虽然充满稚气,但那张小脸却满是认真,末末轻轻点点头,半信半疑的看着霍去病道:“去病哥哥,我长大了可以嫁给你吗?我娘说,只有嫁给人家才能永远在一起。”末末扬起充满稚气的小脸道。 “嗯,等你长大了,我就用八抬大轿来娶你。”去病道。 ------------ 第八十三章 末末被抓走 眼下两人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四处瞭望着,一片茫然。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隆隆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去病趴在地上仔细听了一会,然后站起身来拉着末末的手就跑:“是马蹄声,可能是宫里的人追来了。” 再怎么跑又怎么会跑得过马儿?很快,那伙骑军包围了霍去病和杨末,这些人都穿着厚厚的动物皮毛制的衣袍,头上戴着毛皮做的帽子,编着一头的小辫子,脚上穿着毡靴,一眼就看得出这是些匈奴人,去病有些紧张了,为首的几个人身上还带着径路刀,虽然自己有些功夫,可这里有上百名匈奴的骑兵,去病下意识的将末末往身后拉。 “单于,您看。”一个骑兵指着小末末跟前面的军臣单于道。 军臣单于看着小末末的穿着还有头饰,颔首的笑一下:“这女娃娃是皇宫出来的,拿下她,说不定对我们会有用。” 说着,军臣单于的手指着末末命令着手下道。去病见事不好忙拔出自己的剑护住末末,一个矮胖子下马来到去病跟前,手中拿着匈奴人特有的短刀做出搏斗的架势,去病大喊一声,同那人厮杀起来,显然那胖子不是去病的对手,十招之后便将那人打倒在地,那矮胖子看到单于的脸色明显阴沉了许多。 这时,又有一个络腮胡子下马过来,手拿长枪挺来,匈奴人很少使用长枪,匈奴人善于骑射,所用的刀也都是短刀,去病细看着这人,手中的长剑也直刺去,这人的枪法很厉害,又加之去病的剑短,本身就占下风,刚过五十招,去病便明显的漏洞百出,长枪瞬间向去病的胸前刺来,去病持剑连连后退,但长枪依旧紧追不止,去病腾空一个后翻,这才躲过险劫,忽的一下,去病将剑猛然划地,溅起漫天沙土,顿时迷了那人的眼睛,去病借势沙中偷袭,那人大惊,挺起长枪再次刺向去病,但去病的剑已经刺中那厮的咽喉,那厮的长枪也刺进了去病的臂膀,片刻,去病从那人咽喉中拔出剑,顿时,鲜红的血液顺着剑拔出的伤口出喷涌而出,人也随着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去病持剑,一时挺不住单膝跪地,毕竟他还是个孩子,怎会承受的住这样生生撕裂的剧痛,但他还是猛一咬牙,将长枪拔出了自己的臂膀,血染红了他的衣袍,也吓坏了末末。 霍去病知道自己躲不过这一劫了,充满稚气的脸上此刻却显得成熟了许多,仿佛自己不是个孩子。去病抬头偷窥一眼单于,猛然抱起末末,一个横空飞跃跳出重围,猛跑几步后,自己还是虚脱的倒下了,军臣单于大笑了几声道:“来人呐,把那个女娃娃抱走,至于他。”军臣单于指着霍去病:“就留在草原上等着狼兽来享用吧。” “哈哈哈哈。。。。。。”草原上回荡起军臣单于和其他手下的疯狂笑声。 ------------ 第八十四章 伊稚斜潜入掖庭 两名骑兵从去病怀里抢走了末末,她手上的那个草编的手镯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扯开了,掉落在地上。小末末哭着喊叫:“去病哥哥救我啊,去病哥哥,去病哥哥......”霍去病听着末末的声音越来越远,一时间天旋地转,少顷,去病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卫青此时正在未央宫中一个偏殿里跪坐在按桌前,这是陛下给卫青的住所,本是与霍去病一同住在这儿的,现在霍去病已经离宫五天了,卫青心中很是急躁,可光是急躁解决不了问题,卫青从桌上端起一杯茶,手中突然一颤,茶杯脱了手,茶水全浇在了衣服上,卫青觉得心里更加烦躁了,总觉得有些不安,好像去病出事了一般,卫青从地毡上站起来,走到窗前打开窗,一阵凉风彻骨的吹来,卫青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眼望着高空中的圆月,心中又觉得压抑的很。 “姐姐,我对不起你,我没有照顾好你的孩子,现在我身在宫中身不由己,也不知道去病去了哪儿,天下四海忙忙,我应该怎么办?” “姐,记得你死前曾跟我说过要好好照顾去病,可现在.......” 卫青长长叹了一口气,眼睛里一滴冰凉的液体滑落下来,眉头微微皱起,似思念,似牵挂。 掖庭宫里,一个黑色的身影无声息的潜入了进去,脚步轻的没有任何风声,习武的人耳朵都是很灵敏的,而他的脚步却没有人能够察觉。 子夫的房间还亮着,黑衣人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似是在笑。轻敲一下门,子夫开门后,还没有反应过来黑衣人已经跃进了屋里,那双透彻的眼睛盯着子夫的脸。 “伊稚斜?”子夫轻声疑问的道。苗苗的眼睛也顿时有了神采,可伊稚斜却从没有看她一眼,苗苗心里又觉得酸酸的。 “跟我走吧。”伊稚斜拿下自己蒙在脸上的黑纱,双手放在子夫的双肩上轻声问道,他的眼睛急切的盯着子夫,渴望从她身上得到肯定的答案,而那充满英气的剑眉此刻也探究的微微锁起。 子夫犹豫了,没有回答他的话语,只是想要挣脱开伊稚斜的束缚,似反抗,似拒绝。伊稚斜转身要走,他的背影有些孤单,有些苍凉。 子夫低声道一声:“伊稚斜。”她本想说对不起的,伊稚斜却突然转身吻上她的红唇,打乱了她的思绪。伊稚斜像干柴烈火一般燃烧着自己心底的欲望,他已经等了很久了,甚至全然不顾苗苗就在身边,疯狂的吻着伊人的娇唇。 子夫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一点气力都没有任由他掠夺般的亲吻着。 “啊——”伊稚斜痛喊一声放开了子夫。嘴角已经被子夫咬出了血,子夫的红唇上还挂着伊稚斜的血,鲜红的刺眼,红唇微微有些红肿,双眼却怒视着眼前的男子。 苗苗上前用力将伊稚斜推到一边,眼圈红红的道:“伊稚斜!姐姐不会爱你的,永远不会的。”苗苗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喊出他的名字,顿时又觉得脸红起来。 ------------ 第八十五章 移情 伊稚斜和子夫都愣了,两双眼睛疑惑的看着苗苗,瞬间,子夫明白了她的心思,从一开始她就爱着伊稚斜,那日离开匈奴营帐时,苗苗曾恋恋不舍的看着伊稚斜流泪,其实她早已动了心思。 “伊稚斜,我不会跟你走的,我也不是子付,从那颗雕龙玉坠戴在我身上起,我就注定会回来,就注定会与刘彘有纠葛,这是前世今生都逃脱不了的。”子夫手握着那只微微带点翠色的玉坠,眼望着伊稚斜道。来不及她做任何挣扎,伊稚斜已经环抱住她跃身出门,几个腾空踩踏便上了屋檐,就在这时,伊稚斜放下子夫站在原地不动了,子夫逃出他的怀,想跑却又不敢,屋檐很高,虽是黑夜,子夫向下看去一片漆黑,如同深不见底的悬崖一般,只好老实的站在屋檐上。 “你果然来了。”伊稚斜看着面前英俊的男子道,天虽黑,但伊稚斜却能运用功力看清楚他的面貌,此人浑身充满霸气,定是当今大汉的陛下。 “你就是左谷蠡王伊稚斜吧,能逃得过我的耳朵的,恐怕就你一人了,若不是你刚才有些急躁,恐怕我真的察觉不到你的脚步。”刘彻站在伊稚斜对面,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指着伊稚斜道。 “你以为你能拦得住我吗?”伊稚斜口气很大,子夫还从未见过有谁能逃得过刘彻的手。还没等自己回过神来,一只大手已经将自己腾空抱起,奋步疾走,子夫只觉得耳边呼呼生风,像是飞起来了一般。回头望去,刘彘正在身后追赶,脚步轻的如同蜻蜓点水一般,空身一翻,刘彘站在了伊稚斜的身前,伊稚斜再次停下脚步。 而另一面,苍紫趁其不备潜进了掖庭,房间里只有苗苗站在门口处向外眺望着,屋里空空如也。苍紫飞进屋里,一手抓下蒙在脸上的黑纱,双眼含情的看着苗苗:“子夫被人救走了,你也跟我走吧。”说着,苍紫上前拉住苗苗的手,苗苗有些犹豫,手下意识的抽了一下,这点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苍紫的眼睛,他的眼神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当做什么也没发生道:“嘿嘿,怎么光顾着救我妹妹,没人管我未来的夫人。”苍紫笑着,可苗苗却看出他的笑有些勉强。 “对不起。”苗苗低声道,低的甚至连自己都听不到。 “为什么说出来,如果你不说,我愿意一直装傻陪着你,哪怕你心里有了另一个人。”苍紫道,心中一阵酸痛,他宁愿苗苗什么都不说,因为有些话一旦太明白了就离失去不远了。 “每次看到你,我就会觉得又负罪感,尤其是现在,你明知道子夫已经被人带走了,却还是不顾危险来找我,我不想再骗你。”苗苗说着,眼睛坦荡的直视着苍紫,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让苍紫瞬间迷惑,屋顶上又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看来两人还在上面争夺着,时间所剩不多了,苍紫顺手抱起苗苗向屋外冲去,屋顶的人还在对持着,形式一触即发,谁也没有注意到苍紫。 当苍紫轻身飞出屋时,苗苗回头望着屋顶的伊稚斜,冰凉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到了苍紫的肩膀,这冰凉顺着身体落到了苍紫的心里,如冰一样彻骨。 ------------ 第八十六章 坠落房檐 “苗苗,你可知道我一直在想你。”苍紫在心中暗暗道,其实他早就回到了长安,多少次想冲进宫里把她救出来,哪怕是死也好,可现在终于出来了,她却不是他的了,让苍紫情何以堪。 屋檐上方,子付一脚没有站稳,惊叫一声顺着房檐向下滑落,身体没有了平衡,下意识的抓住屋檐的砖瓦,可那砖瓦却不能承担重力,瓦片发出一声脆响,子夫从房檐上摔了下来,只觉得耳畔呼啸,发丝打在自己的脸上生疼。突然,子夫握住胸前那颗玉坠,玉坠仿佛有通灵感应般亮出一道光芒,折射的生个黑夜通明,如同白昼,瞬间光亮消失。 刘彻和伊稚斜两人同时奋不顾身的跃下房檐向子夫俯身冲去,就在伊稚斜就要抓到子夫的手时,刘彻抢先一步将子夫整个身体逆转。 就在子夫头朝下以为要命绝于此时,身体猛然被人一拉,然后逆转向上飞去,突然之间仿佛天旋地转一般,待站定时,子夫觉得胃里翻滚的厉害,干呕几下,慢慢直起腰才知道自己是在刘彻的怀里,他的眼睛温柔的像水一样, 就像在平阳府中初遇刘彻时一样,只是那时的他不是刘彻而是刘彘,没有王得疑心。 “你要带她走也要看看她的选择,若她情愿跟你走,我不会阻拦。”刘彻怀抱着子夫手指着伊稚斜道,他以为子夫死也不会离开他,以为子夫不会选择伊稚斜,就像日落西山,玉坠重现一样,是注定的。 突然,子夫猛然推开了刘彻,刘彻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微微一怔。 子夫逃出他的怀抱,双眼冷冷的看着他,自己也疑惑了,不是一直希望刘彻相信自己吗,为什么这一天来了,自己却有些恨他,有些想报复他。 “伊稚斜,我们走。”子夫拉着伊稚斜的手,她明显的感觉到伊稚斜身体颤了一下,子夫荡起魅惑人心的笑容,让伊稚斜心生涟漪。 “子夫,真的要走吗?”刘彻的语气软了许多,哀求一样的眼神看着子夫,这一刻,子夫的心里突然有些快意。 “带上这个。”刘彻说着从身上拿出一把短刀递到子夫的手里:“遇到危险时可以用它保护自己。”刘彻说完,不舍的看着子夫,子夫心里一阵酸酸的。 “走吧。”子夫对伊稚斜道,伊稚斜斜眼看了一下刘彻,嘴角撇出一丝微笑,只手抱起子付飞身上了屋檐,辗转几个落脚,两人已经消失在了夜空,唯留下刘彻一人在掖庭宫颓废的站着。 子夫和伊稚斜出了长安城,到了一个小河边时,伊稚斜停下了脚步,轻放下子夫道:“恐怕今晚我们只能在这儿过夜了。” 初冬时节,河水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雪已经覆盖了整个大地。 “在这里?”子夫疑惑的问道。 伊稚斜笑了笑道:“我那天受了重伤,就是在这儿避难的。”说着,他拉起子夫的小手顺着河边走,走了几步,他的手握的更紧了,只觉得子夫的手柔软的很。 ------------ 第八十七章 利用 子夫下意识的抽回了手,她是在拒绝。伊稚斜的脚步停下了,转身看着夜空下子夫模糊的脸。 “你走吧。”子夫道,头微微低下去不看伊稚斜失望的脸。一阵冷风吹过,瞬间冻结了伊稚斜的心,前一秒他感觉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而下一秒自己却心如刀绞。伊稚斜的手慢慢爬上子夫的脸,温柔的抚摸一下,子夫将脸扭开,伊稚斜的手在半空中,显得有些尴尬,只有怔在脸上的表情告诉他子夫真的拒绝了自己。 “为什么,难道你只是利用我报复刘彻,只是想要报复后的那一丝快意,你想过我的感受吗?”伊稚斜一口气说了很多,双手放在子夫的肩上用力摇,似乎要把她摇醒一般,眉头皱起,那双失望的眼睛如同一把锐利的刀刺进子夫的心里。时间仿佛一下就停滞了一般,定格的片刻让子夫不知道该如何做回答。 “你不是这样的人,我印象里的卫子付不是这样的人。”伊稚斜道,他的眼睛诚恳甚至略带哀求的看着子夫,只是在她的眼睛里并没有让自己看到自己希望的答复。 “卫子付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是手拿龙玉坠的卫子夫。”子夫反驳道,尽管自己心里同样很难过,可长痛不如短痛,既然心里没有伊稚斜的位置,就不要让他沉沦。 “我让你走!”子夫吼了一声,随手拔出袖袍里刘彻送的那把短刀指着伊稚斜,刀尖在月光的折射下闪出一道白光,白光扫过伊稚斜的眼睛随即抵在他的胸前。 伊稚斜低头看一眼子夫手里的刀,那把刀微微颤抖,他知道子夫从来没有拿过刀,甚至连只蚂蚁都没有踩过,而现在她竟然拿到对着他。伊稚斜向前走了一步,刀尖触碰到了他的胸,双眼坚定的看着子夫。子夫见刀尖已经戳到了他,忙向后退了一步,伊稚斜再往前一步。 “他的刀是让你保护自己的,而不是杀我。”伊稚斜道,再往前一步,整个刀尖刺进胸膛,一阵温热的红色血液顺着刀尖滑到子夫的手上,子夫吓得忙松开手,可刀还在伊稚斜的身上,看着伊稚斜笑着看自己,子夫的眼泪留了下来。 那红色血液顺着刀流下就像在暗夜中蔓延的黑色藤蔓,蜿蜒而又诡异。 “伊稚斜,你疯了。”子夫叫道,胡乱的翻身,可身上已经没有治伤的药了。这时,伊稚斜手握住刀柄,一咬牙,将刀生生从身体里拔出来,看着他扭曲的表情就可以想象的到有多痛楚。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真正爱你的人不止刘彻一个,还有我,他能给你的,我也能。”伊稚斜不顾伤口的痛楚,双眼极其真诚的看着子夫道。子夫手捂着他滴血的胸,不住的点头,一时间心中被一种情感占满,它的名字叫感动,被他的真心感动,这样的真心让子夫觉得有些心疼。 “让我爱你好吗?”伊稚斜道。 ------------ 第八十八章 一同入眠 子夫点头,瞬间,伊稚斜将子夫紧紧的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全然不顾自己伤口的痛。 伊稚斜一只手拉着子夫,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伤口继续沿着河边走,毕竟是练家子,流了这么多血,走路依然那么有力。少顷,两人走到了一个茅屋前,伊稚斜推开门,点亮桌上的豆灯,微亮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小屋。来到木板床前,伊稚斜一屁股坐在上面,子夫透过微亮的光看到他苍白的脸。 “你怎么样,我去给你找药。”子夫刚要走,伊稚斜的手便拉住了她。 “不用,我不想你走,我要你陪着我,永远陪着我。”伊稚斜紧盯着她道,他怕子夫出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伊稚斜撕开自己的衣服,从床头的角落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瓷瓶,自己将瓶里的药撒在伤口上,子夫听到药撒上去时伊稚斜倒吸凉气的声音,心头一紧,从他手上拿过瓷瓶道:“我来。” 子夫让伊稚斜躺下,然后慢慢将瓶里的药撒在上面,娇红的小嘴微微嘟起,轻吹一口芳香之气在伊稚斜的伤口上,转头看着伊稚斜道:“疼吗?” 伊稚斜笑着摇摇头:“不疼。” 子夫扯下自己衣袍上的布缠在伊稚斜的身上,动作温柔的像是怕惊醒梦中的孩子一般,豆灯微亮的光轻轻摇曳几下,照着子夫白皙的皮肤和黑亮的头发,伊稚斜看的有些痴了,竟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你真美。” 伊稚斜说完,子夫的脸刷的一下就红到了耳根,娇羞的小脸显得更加迷人了,伊稚斜突然一把将子夫拉到自己的怀里,床边有床棉被,伊稚斜将自己和子夫裹在里面,轻声对子夫道:“今晚我想就这样拥着你入睡。” 天本来挺冷的,被子也不厚,但子夫就是觉得浑身都热,热的似乎有汗渗出一般。 天一亮,小召从甘泉宫出来去了东方朔的住处,东方朔正坐在矮桌前品茶,这是他一向的癖好,每天早上煮茶,当茶香溢满整个房间时,东方朔就会觉得心情大好。 门被推开,东方朔没有回头,只是凭着她的脚步声知道来的是小召。 “你还是那么自信,我讨厌你不回头心暗自揣测的样子。”对于小召来说,能被东方朔正眼看一下难如登天,在她的眼里,东方朔的眼神总是那么淡淡的,就像是煮过多次的茶一样,没有味道,没有感觉,喝起来连杯白开水都不如。 “我不想跟你争吵,坐下来喝杯茶吧。”东方朔自顾自的从桌上倒扣着一圈茶杯里拿出一个,然后提起茶壶倒半杯。 “古人喝茶总是很讲究,大碗喝酒,半杯倒茶。”东方朔没有看小召,仍旧是自顾自的道,那种旁若无人,自视清高的样子让小召感觉很不爽。 “我给你做了一件御寒的衣袍,东方朔,你明明知道我的心,为什么还装傻。”小召跪坐在矮桌前,手里还捧着自己做好的那件白色衣袍。她受不了东方朔总是对她淡淡的那种感觉,卫子夫只是一个微笑就能让东方朔神魂颠倒,如今她死了,又来一个卫子付,这天下卫家怎么都跟她小召过不去。 ------------ 第八十九章 小召见东方朔 小召将衣袍放在一边,只手端起茶杯慢慢喝起来,热茶欢快的冒着热气,传出一阵阵茶香。这天寒地冻的,喝杯热茶倒是觉得热乎许多,难怪东方朔每日早上都要煮茶。 东方朔提起茶壶再给小召的杯子斟上,待他将壶放下时,小召的手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很温暖,一直暖到小召的心里。 东方朔瞬间颤了一下,抬头看着小召恳切的眼睛,她的眼睛里含着太多的世俗,东方朔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子夫清澈的眼眸子,清的就像池塘里的一朵白莲,不含一丝杂质。 下意识的抽回自己的手,小召的手落空了,眼睛直直的看着东方朔,眼泪汪汪地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一直以为就算是一块冰我也能把你融化掉,现在我错了,你不是冰,是岩石。” 东方朔没有再说话。 茶水凉的很快,东方朔提起茶壶站起身道:“茶水有些凉了,我去加点热水。”注满热水后,小召提起壶给自己的茶杯斟满,手捧着茶杯,双眼含情的看着东方朔道:“茶水再热,可我总觉的凉,东方哥,你能帮我暖暖吗?” 她的话一出口,东方朔愣住了,直到小召放下茶杯饶过矮桌走到他跟前坐下他才回过神来。小召的头倚在东方朔的肩头,柔软的小手顺着他的脖颈一直滑到胸前,再滑到腰,然后双手抱住他的腰际,微眯着眼睛,好像很享受这一刻。东方朔只觉得自己脑袋发热,一把推开小召走到一边。 “我说过,我的心里只有子夫一个人,谁也替代不了。”东方朔道,身子背对着小召。 “可她已经死了。” “没有,卫子付就是子夫。” “她不是。” “是!”东方朔时那么的坚决,坚决的让人不可理喻,小召被他吼的愣了片刻,接着站起来哭着跑了出去,心中更加愤恨起来,跑出门口时她喃喃的道:“东方朔,你会后悔的。” 小召走后,东方朔独自坐在桌前,闭上眼睛开始沉思,那时平阳府的花开的很艳,那一身罗裳的子夫站在花丛中如同仙女一般,美到极致,那双清澈的眼睛似乎能让人一眼看到心底一般,善良的让人心疼。手里的茶壶还在往杯子里倒着茶,一滴一滴落在自己的衣衫上,再渗进自己的衣服到了皮肤上,东方朔才知道自己失神了。是自己着迷了还是忘记了子夫,子夫明明已经死了,怎么会将卫子付说成是她呢? 小河边的小屋里,子夫醒来的时候伊稚斜已经不再床上了,桌上放着一根木棒,上面穿着两条鱼,鱼已经不冒热气了,但摸上去还没有凉,子夫拿起木棒咬了一口上面的鱼,没有腥味,很香。边吃鱼边往外走,一直来到河边,伊稚斜正手持长剑在冰上武,河面虽有冰但也只是薄薄的一层,伊稚斜站在上面可以奔走如飞。这时,伊稚斜手持剑横在眼前,轻轻向水中一点,接着一条大鱼破冰而出,正好穿在剑上。 ------------ 第九十章 预测 “好厉害啊。”子夫笑着叫道,然后向伊稚斜那里跑去,脚下一阵吃痛,自己竟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手里的鱼也被丢了出去,身体歪歪斜斜的就要倒下去,忽然,一直大手无形中伸了过来,一把揽住子夫的腰际,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像是长了翅膀一般飞了起来,子夫紧紧的抱着伊稚斜的身体,随他飞上天空。 风拂过子夫长长的黑发,打在伊稚斜的脸上虽有些生疼,但心里却很温暖。 “原来女人的风情是浸润在骨子里的。”伊稚斜在子夫的耳边轻声道。子夫的表情突然就凝固了,这句话好熟悉,曾经也有人说过这样的话,她的印象很深,那时的刘彻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和温暖的笑容,同样的话出自不同人的口中,让子夫觉得心里一阵酸痛。 伊稚斜带着她飞上一座高山,山上虽然尽是些山石峭壁,风景却很不错,这里可以瞭望到整个大地,让子夫的心里豁然开朗。 这时,子夫胸前的玉坠没有任何预兆的亮了一下,她的脑海中迅速出现了霍去病重伤浑身是血的画面,身体猛然一个颤抖,险些掉下悬崖。 “怎么了?”伊稚斜看到她的脸色不好轻声问道。 “去病有危险,他在匈奴的大草原上,浑身是血。”子夫说着,脸色很是难看,眼神里满是焦急和担心,眉头紧皱起,不安的四处看,像是在搜寻什么,又像是不安。 “去病是谁?跟你有关系吗?”伊稚斜疑惑的问道。 “他是我在惊马下救的一个孩子,十天前后宫出事时,他带着死去的宫嫔的女儿出宫了,我不知道跟他是不是有关系,只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出事了。”子夫焦急的道,眼神乞求的看着伊稚斜。 伊稚斜转过身,子夫再将他的身体扭过来,仍旧乞求的看着他。 “只是一个跟自己没有关系的孩子,干嘛要冒着危险去匈奴的草原上。”伊稚斜道。 子夫狠狠的盯着伊稚斜的脸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无情,孩子就不是人了吗?”无奈,伊稚斜摇摇头,谁让自己最怕看到子夫难过的表情呢。 伊稚斜将手指放在口中打了一个呼哨,子夫好奇的看着他道:“你这是干嘛呢?”伊稚斜将食指放在子夫的嘴边:“嘘——” 子夫不再说话,学着伊稚斜的样子竖起耳朵聆听周围的动静,一阵隆隆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伊稚斜下意识的轻声道:“听到了吗?” “嗯。” “嗯?”伊稚斜低头看着子夫,这样远这样轻微的声音,没有内力的人根本不会听得到。忽然,他笑了起来,心中暗想,她肯定是故意的,便道:“听到了什么?” “飞奔,是马蹄飞奔的声音。”子夫继续聆听着由远而近的声音:“还有二百米,一百米,十米。”她微微闭上眼睛,仿佛是用心在倾听一般。 一匹棕马飞奔过来慢慢停下,朝伊稚斜打了一个响鼻,伊稚斜双手按住马鞍,纵身跃上马背笑嘻嘻的道:“我帮你救人,你给我什么好处?” 子夫被他的话问愣了,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有想过。 ------------ 第九十一章 陛下出宫 “这样吧,我帮你救霍去病,但你要做我的女人,从今以后都是。”虽然他是笑着说的,但子夫看得出他是认真的,那双含情的眼眸子里没有一丝的杂质。 子夫沉默不语,伊稚斜的脸有些阴沉了,但随即还是笑了:“不说话就是答应了,上来吧。”伊稚斜说话间,一把抓住子夫肩膀,子夫吓得惊叫一声,人已经做到了伊稚斜的身前。伊稚斜笑嘻嘻的将脸埋道她溢满芳香的黑发里,一手环抱着子夫的腰际,一手持着缰绳大喊一声:“架。” 未央宫中,刘彻坐在榻椅上陷入沉思,依旧是平阳府的那片光景,可惜,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自己的愚昧和疑心打碎了一个美好的梦,想到这里,刘彻猛锤了一下龙榻上的扶手。还记得初遇子付的时候,那双眼睛就像极了子夫,刘彻又开始愤恨起来,自己早该想到她就是,早该想到的。 “皇-后-驾-到-”侍监道。 陈阿娇心情很好,身上也换了一件鲜红的长袍,身后长长的拖地像条蛇一样蔓延在高高的阶梯上,阿娇双手轻提衣摆,走到刘彻的跟前时微微欠身行礼,笑容堪比三月桃花。 “陛下,臣妾给您送来了您最喜欢吃的桂花糕。侍监,呈上来。”阿娇笑着道。刘彻抬头看着阿娇,那张保养的白嫩的脸在红衣的衬托下确实很美,可眼睛里那种势力和百般讨好的笑容总让刘彻觉得厌恶至极。阿娇迈步走到榻椅前坐下,身体轻靠在刘彻的身上道:“陛下,臣妾好想你啊。” 刘彻一把推开阿娇站起身来,阿娇怔住了,随即脸红脖子粗,极力抑制住自己的愤怒,依旧娇笑着道:“陛下怎么了?” “备马。”刘彻向殿外喊道。 阿娇疑惑的看着刘彻道:“陛下,您这是?” 刘彻不看阿娇的脸,迈步往殿外走,一名侍监手端着桂花糕进了殿里,见到刘彻后刚要张嘴行礼却被刘彻一摆手连盘子带桂花糕全部打翻在地,那名侍监吓得大气不敢喘,转头看向皇后。 刘彻来到承明殿,大臣们都还在,刘彻找到宫中的几个亲信道:“朕近日要去趟平阳府,宫中要事可与太皇太后商议。” 卫青此时正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刘彻几乎是一脚踹开门,还是头一次见陛下这样进门的,卫青一头雾水,赶忙从床上下来跪下,人还没有跪下就被刘彻一把抓住臂膀拉了出去,卫青一脸的汗,心中暗想,陛下这一脸的阴沉,不会抓自己去断头台吧。 正想着,两人来到马圈处停下了,卫青这才整整衣袍,疑惑的看着刘彻道:“陛,陛下,您这是?” “朕要你陪朕出宫,现在,立刻马上。”刘彻似乎一分一刻都等不了了,他与亲信说是去平阳府,其实只是安抚一下大臣们,他是要去找子夫,而且越快越好。 未等卫青反应过来,刘彻已经飞身上马,扬起马鞭策马出宫,卫青紧跟其后,这么大的天下要去哪儿找人,但直觉却告诉刘彻一直向北,因为伊稚斜是匈奴人,背面是匈奴的地界,尽管去匈奴的地界会很危险,但为了子夫,死也无憾了。 ------------ 第九十二章 住店 伊稚斜坐在子夫的身后,故意向子夫的耳边吹气,弄得子夫痒痒的,心居然莫名的砰砰跳了起来。伊稚斜宽厚的大手紧抱住子夫的腰,另一只手持着缰绳,子夫一根根掰开他放在腰上的手指,可掰开这根那根又放上了,最终子夫无奈道:“衣冠禽兽。” “我就是愿意做你的衣冠禽兽。”伊稚斜在子夫的耳边轻声说,热气吹在耳边,子夫竟颤了一下身体。他将胸膛的温度传给子夫,如此紧贴着让子夫心跳不止,子夫暗想:不可能的,我不可能会对伊稚斜动心的,我心里明明只有刘彻的。 “怎么,对我动心了?”伊稚斜的语气很是暧昧,眼睛微微眯起,嘴角翘起,露出一排好看整齐的牙齿。子夫听到他的话像是触电一般惊了一下,他居然猜透了她的心思。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前面的一家客栈亮起了红色灯笼,伊稚斜策马慢慢走到跟前轻松的跳下马,子夫还在上面,马儿很不配合的有些躁动,子夫坐在上面害怕的脸都白了。 “你怎么还不下来,难道人给你可以,马你也要?”伊稚斜调侃的道,嘴角撇出一个微笑,虽有些不羁却潇洒而又倜傥,弄得子夫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我,我没骑过马,下,下不来了。”子夫窘迫的道。 伊稚斜嘿嘿笑两声,走到马一侧将子夫抱了下来,子夫就这样跌进了伊稚斜的怀里,心里一阵慌乱,甚至难以抑制自己急促的呼吸。 “我感觉的到你的心跳,你对我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对吗?”伊稚斜怀抱着子夫问道,那双眼睛因为怀里的伊人而变得炙热起来,子夫抬头时与他四目相对,那双眼睛似乎要把子夫灼伤。 “两位客官,里面请。”店小二打断了两人的亲热,子夫慌忙逃离了伊稚斜的怀抱,脸更加红了,羞愧的无地自容,伊稚斜倒觉得很爽,嘴角撇出一丝好看的笑,一直笑着进了客栈,门外的店小二牵着马儿到了后院。 店里的老板一手打着算盘,一手看着账本,眼睛也不抬的道了一声:“住店啊,要几间房。” “一间。”伊稚斜道。 “两间。”子夫道,两人几乎是同时出声,店老板皱起眉头,抬头看着两人问道:“到底是一间还是两间。”那一脸的抬头纹像是丘壑一般,年龄应该在六十岁左右,说话的音声也略有些疲惫。 伊稚斜从身上掏出一间房的钱放在柜台上,子夫掏掏自己的衣袍,浑身上下也没有一个子儿,伊稚斜笑着抱膀看热闹般看着子夫翻,最后看到她无奈的表情,伊稚斜心里大爽。 “掏啊,再掏啊,要不我帮你找找?”说着伊稚斜就要对子夫下手,子夫只好投降道:“一间就一间,不用找了,反正我也身无分文。”说完子夫狠狠的瞪他一眼,不知道这个衣冠禽兽想要做什么,伊稚斜温柔的爱抚一下子夫的头,笑的面若桃花。 ------------ 第九十三章 宽衣 付过钱后,店小二带着子夫和伊稚斜上了楼,辗转几个拐角三人上了三楼的一个房间,店小二放下热水后便出去了,出去时竟不忘坏笑着关上门,弄得子夫很是尴尬。 吃过饭后子夫坐在床上,伊稚斜从桌前站起身走到床边挨着子夫坐下,子夫立马下意识的从床上站起来,两眼狠盯着伊稚斜那坏坏的笑容看。 “过来。”伊稚斜仿佛命令一般道。子夫竟真的傻傻的一步一步靠过去,本身底气不足,还强装有力的道:“干嘛。” “宽衣。”伊稚斜道,脸上很平静。 “什么?”子夫瞪大着眼睛看着他,脸刷的一下就红道了耳根。 “你有两个选择,要么你帮我脱,要么我帮你脱,你选择吧。”伊稚斜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双眼微眯,得意的从床上站起来,双手抬起等着子夫来宽衣。 子夫再次瞪他一眼,心中琢磨着,还是给他脱吧,好歹自己不吃亏啊。想着,子夫蹑手蹑脚的走到伊稚斜面前,自己都觉得脸像发烧一样,双手放在他的腰前,轻轻解开他腰间的革带,然后脱下外套,子夫觉得自己像是在剥粽子一样把他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脱下,当伊稚斜身上只剩下最后一件白袍时,子夫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一般,一种羞愧的感觉突然萌生,自己真的可以这么快背叛刘彻吗? “只是让你宽衣,你脸红什么?难不成你想占我便宜?”伊稚斜坏笑道,子夫慌忙跑到一旁,再这样近距离的站着,自己肯定会窒息的。 伊稚斜选了一个很舒服的姿势躺在了床上,双眼眯起,像是只慵懒的小猫一样故意轻打着酣。子夫见他要睡着了,又赶紧跑过去将他拉起来道:“我,我睡哪儿?”伊稚斜指了指床,子夫红着脸又问道:“那你呢?”伊稚斜仍旧指了指床,子夫一时间口不择言,手指着门口的地面和床上道:“你,睡这里,我,睡这里。” 伊稚斜笑笑,倒头再次躺下,子夫无奈的看着他躺在床上,嘟起小嘴做到桌前的座位上,这里的桌子很高,所以不用跪坐在地上,伸手拿出一只茶杯倒满茶水,杯子端到嘴边,伊稚斜一个跟头从床上爬起来将子夫手里的茶杯劫走。 “晚上不要喝茶水,会失眠的。”伊稚斜说着,将茶杯里的水换成了白开水,子夫突然觉得挺感动,他是那样的细心,细心到一杯水,情不自禁的伸开手抱住了正站在身边的伊稚斜的腰,头轻埋在她的肚子上,感觉心里很踏实,很安静。 脖颈里的那颗雕龙玉坠发出了微弱的光,伊稚斜没有注意到,但子夫看到了,猛然间惊醒,玉坠是在警告自己的背叛吗?子夫不禁想。 “怎么了?子夫。”伊稚斜的手滑过子夫白皙的脸庞,温柔的像是在抚摸一只小猫,满眼柔情的低头看着娇俏的伊人。 ------------ 第九十四章 为什么不能忘了他 “没,没什么。”子夫道,站起身走到了门口,看样子是要准备躺下睡觉,伊稚斜坏笑一下道:“你还是睡床吧,我可不舍得你睡地上。” 子夫抬头感激的看着伊稚斜,没想到伊稚斜竟突然将她拥在怀里,大手轻抚过她的秀丝,薄唇蜻蜓点水般触碰一下子夫的红唇,看着子夫沾染香液的红唇就像雨后那诱人的红樱桃,伊稚斜的眼里放出灼热的火光,似乎要将子夫融化一般,忍不住再次吻上子夫的唇,慢慢的蜻蜓点水的吻到白皙的脖颈,香肩。 子夫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与刘彻亲吻时的画面,眉头开始紧皱,心里开始羞愧难当,一把推开伊稚斜,自己也仿佛是猛然惊醒一般的看着伊稚斜失望的眼睛。 “对不起。”子夫又低下头。 伊稚斜没有说话,转身从床上抱起被子来到门口铺开,然后倒头躺下,侧身背对着子夫,一只手枕在头下,另一只头却默默的紧握成拳。 “对不起。”子夫再次道。 隐忍了许久的伊稚斜再也忍不住了,一个翻身站起来,双眼瞪着看着子夫,双手放在子夫的双肩,他的力气有些大,抓的子夫的肩有些生疼。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忘了他?他给过你什么?泪水?还是痛苦。”伊稚斜像是疯了一般的逼问着子夫,子夫除了流眼泪外什么也说不出。 “既然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不能忘记他,不能接受我,我不管,今晚我一定要得到你,我要你做我的女人。”伊稚斜的眼睛像是看到羔羊的狼一般充满了野性,突然将子夫抱起放倒在床上,看着他已经失去理智的眼睛子夫吓得差点哭出来。 “伊稚斜,你要干什么,快躲开。”子夫说着双脚不老实的踢了伊稚斜一脚,伊稚斜更加恼怒了,一条腿死死的压住子夫的腿,接着整个身体压在了子夫的身上,掠夺般的用力亲吻子夫的红唇。 “啪” 清脆的一个耳光打在了伊稚斜的脸上,子夫从头发上拔下自己的发簪抵在了咽喉间,双眼充满了恨意的盯着不敢再动的伊稚斜。 “你若再敢动我一下,我就死给你看。”子夫的眼神是那样的决绝,伊稚斜知道,她虽然看起来是个柔弱的女子,可外柔内刚的她绝对是个烈性女子,这样鲁莽的对待她无疑是一种耻辱。 伊稚斜从她的身上下来,不再言语倒头躺在门口的被子上将自己裹在里面,五味杂陈的心事一起袭上脑海。 子夫颓废的放下手,手里的发簪叮铃一声落在了地上,眼泪顺着脸颊落下,许久难安。 伊稚斜的棕马是匹千里马,去病和末末盲目走了四天的路程棕马两天就到了,只是四周全是草原空旷的很,伊稚斜下马,伸出手来想把子夫抱下来,子夫却推开了他的手,尽管棕马并不是很配合她,但她还是勉强自己下来了。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那么做。”伊稚斜道歉道。 “这里是你的国家,你的领土,你走吧。”子夫不看他,转身背对着他道。 “我不能丢下你,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伊稚斜跟上子夫,一只手牵着马一只手握着腰间的佩剑。子夫就这样一直往前走着,也不说话,也不回头。走了一会又倒回头来往回走,仍旧不理睬伊稚斜,眉头微微纠结着,探究的目光看着前方,像是在寻找什么。 ------------ 第九十五章 争吵 “子夫。”伊稚斜轻声叫道。 “嘘——”子夫突然站住了,手指放在嘴边示意伊稚斜不要说话,微微侧头,像是在聆听什么声音一般,慢慢的又闭上了眼睛,风吹过子夫的脸,似乎还带着某种讯息一般。 “听。”子夫依旧站在那里聆听着道。 伊稚斜向她听的方向看去,用自己的内力维系着最敏锐的听觉,除了微微的风声以外,什么都听不到啊。 “没有声音啊?”伊稚斜道。 “听,是去病的声音,他就在附近。”子夫睁开眼睛道。而伊稚斜用自己最深的功力去倾听也没有听到,转身看着子夫,满眼的疑惑。 “子夫,我知道你心里着急......” 子夫转头瞪眼盯着他看,伊稚斜立马闭上了嘴。空旷而荒芜的草原上树立着一棵大树,因为空旷而显得格外夺目。子夫走到树下看到一推白骨,根据白骨的头可以判断是匹马的白骨,子夫忽然觉得心里一阵痛,直觉的抬头看着树上,上面有一小块被树枝扯下的布条。 伊稚斜顺着子夫的看去的方向抬头望去,一个纵身向上飞去,伸手取下那块条交给子夫。 子夫拿着布条,眉头紧皱着,远处的地上还有一摊干涸的血迹,血迹在枯黄的草地上显得很是注目,血迹因为干涸而变得发黑。 子夫焦急的目光四处遥望着广阔的草原,两人开始在草原上此处寻找,谁都没有注意,就在那血迹的附近有一个草编的手镯,两人的脚就这样一前一后踩过草手镯,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甚至是脚印。 草原的风很大,尤其是夜幕降临时,大风呼啸着卷起地上的尘沙漫天飞来,太阳最后的余晖洒落,没有那像龙似马的火烧云,暮色已至,太阳却亮的耀眼,太阳的周围还有一道光圈,同样明艳,子夫看着看着,眼睛一阵酸痛。 “不要看它,它会弄伤你的眼睛,这是日晕,今晚可能会有雨雪,我们最好找个地方避起来。”伊稚斜说着,手遮住子夫的眼睛,还是那样的细心,那样的温柔。 “不行,我必须要找到去病,我能感觉的到他就在附近。”子夫拿开伊稚斜的手,大步在草原上找寻,四面广阔的草原上别说找人了,恐怕东西南北都分不出来。 “你怎么这么不可理喻,这里随时都会有匈奴人出现,他们不会像我这样照顾你。”伊稚斜有些急了,大声对子夫道,从开始认识子夫到现在还是头一次这样大声凶她,只是自己真的不想看到子夫有任何危险。 “是,我不可理喻,可我的心告诉我一定要找到他。” “那你去找吧!”伊稚斜吼道,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轻易动怒,只是瞪大着双眼瞪着子夫。子夫显然是被激怒了,转身便走,怒气冲上头顶,走的那样决绝,甚至连头都不回。伊稚斜跟上去拉住子夫的手却被她甩开了,看着暮色中愤愤离去的子夫的背影,伊稚斜的心突然莫名的痛了起来,手捂着胸膛上曾经被她戳伤的地方,不知道是伤痛还是心痛。 当最后一抹余晖落下去时,子夫的背影消失在了伊稚斜的眼中,可这一消失又让他突然觉得不安起来。 子夫独自走在草原上,几片雪花打在她乌黑的发丝和俊俏而愤怒的脸上,以前很少走夜路的,现在才知道,原来人生气的时候胆子也会变大,就连远处的狼叫声也没有吓到她。 ------------ 第九十六章 白狼 狼叫的声音越来越大,应该是聚集了很多头狼,这时子夫才回过神来,回头望去,身后能看的清的地方全是荒芜的草地,子夫心里嘀咕着:这伊稚斜怎么这么小气,不会真的生气没跟过来吧。 子夫开始觉得害怕了,转身要往回走,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救我,救我啊。”那声音很虚弱,很苍白,也很无力。 子夫四处看,眼睛能看到得范围内并没有人啊,疑惑的眉头微微皱起。 雪花仍旧在飘,已经快要铺满地面,四周开始泛白。那个声音消失了,仿佛刚才只是一个梦,可自从自己有了平阳府里的记忆,自己就开始遇到莫名其妙的事情。 “救命啊。” 声音再次传来,这一次她听得很真切,绝对不是梦。子夫猛然转身朝狼叫声传来的方向看去。难道他在那里?子夫自问道。慢慢的朝狼群靠去,轻点,轻点,再轻点。生怕稍有点动静会惊动道狼群,狼群受到惊吓便会躁动不安,就会开始对人进行攻击。 这地方不像草原那样平坦,偶尔会有大树和丘壑,子夫偷偷藏在一棵树旁向狼群看去。只见十几头狼正在来回的转着圈,暗夜里那恐怖而又略发幽绿的眼睛锐利的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目光中充满杀气,为首的是一匹白狼,白狼耳朵竖起像是在聆听什么动静,而在狼群前面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面对的狼群惊恐的用虚弱的声音叫道:“救命啊,救我。” 虽然听这声音断断续续,仿佛人已经没有了多少力气,但子夫还是听出了去病的声音,本想再往前一点,却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下,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群狼听到动静后机警的迅速回头,转动着灵敏的耳朵寻找着声音的来源,一步一步朝子夫的方向走来,子夫的脸都快要绿了,狼向前走一步,子夫向后挪一下。 挪到大树跟前时,子夫的手摸到了一块石头,狼凶狠的目光和流涎的舌头让她浑身发抖,连点力气都没有了,当那些狼又走一步时,子夫抓起石头就扔了过去,石头正好砸在了白狼的头上,虽然她颤抖的手上并没有多少力气,但还是激怒了那匹白狼。 白狼走到狼群最前面,仰头长长的吼叫一声,群狼像是听从召唤一样一步一步靠近过来,而且越聚越多。白狼吼叫完后便扑了过来,前蹄高高跃起,长长的尖牙暴露着它残暴的本性,子夫瞪大的眼睛,仿佛瞳孔都放大一般的尖叫一声晕倒了过去。 “子夫,子夫,醒醒,快醒醒啊。”一个熟悉而又温柔的声音在子夫的耳边响起,子夫不敢睁眼,生怕一睁眼自己就会看到天堂或者地狱。 “子夫。”声音再度响起,子夫终于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环视四周的样子应该是在一个帐篷里面,而自己正躺在木板床上,身边坐着伊稚斜,他正笑着看自己,子夫嘿嘿傻笑两下道:“这是哪儿?天堂还是地狱?你怎么在这?你为我殉情了?” ------------ 第九十七章 回忆(1) 子夫说完后伊稚斜抱着肚子笑开了,本来坐在床边的现在已经笑到了床底下,似乎要笑到嘴抽筋为止。笑完之后,伊稚斜爬起来道:“这是天堂,哈哈,人间天堂哈哈......” 人间天堂?子夫一琢磨,抬手放在伊稚斜的腰间使劲捏了一把,顿时伊稚斜像是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大叫起来。 “你干嘛,我好心把你从狼窝里救出来,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伊稚斜故装生气的道,双手叉腰,子夫哈哈笑起来:“我就是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活着,现在知道了,活着。”子夫忽然不笑了,怔住了片刻,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怎么了?”伊稚斜问道。 “没什么,就是有点感动,每次遇到危险都是你救我。”子夫道。从一开始见到伊稚斜就是被他救。 一个小男孩从帐篷外进来,脸色有些差,臂膀上缠着白色的布,布上还有些血迹。见到子夫后勉强的露出一点点笑颜道:“姨娘。” “去病,小末末呢?”子夫坐起来把去病拉到身边问道,没想到这一问,去病竟呜呜的哭了起来,一只手因为臂膀被包扎着不能动,另一只手擦着眼泪道:“她被匈奴的人抓走了,他们说她的样子是汉室皇家的人,留着有用。”说完去病哭的更伤心了。 子夫将他抱进自己的怀里,任由小去病的眼泪擦在自己身上。子夫觉得自己的心很痛,莫名的痛,戴在胸前的玉坠轻轻发出白光,子夫的记忆仿佛回到了五年前,那时平阳府中有个美丽的讴者,虽然只有十多岁的样子,但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粉嫩的小脸上还略带着点稚气,但从相貌上看得出那个讴者就是子夫自己。 “混账,你这私通的下人还回来干什么。” 平阳府中的小子夫寻声看去,平阳府的门口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手里领着一个五岁大小的孩子,孩子同样穿着破旧,胆怯的看着大声吼着的女人。从他胆怯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们经常被人欺负。 “夫人,求您让我们留下吧,霍仲孺的家里容不下我们母子,求您看在孩子的份上,给我们一条活路吧。”那妇人说着跪在了地上,一边抹泪一边拉着孩子道:“去病,跪下。” 一旁走来一个小女孩,年龄十四五左右,侍女打扮,虽不是倾城女子但相貌也是出众。女孩走到平阳夫人跟前道:“这不是卫子夫的姐姐吗?夫人,咱们平阳府的脸面可被他们丢尽了。” 子夫仿佛沉入梦中一般,看那女孩的长相便知她是小召。只见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犀利的眼睛看着那褴褛的女人,夫人听后更加生气了,转身关上了平阳府的门:“平阳府没有处死你们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虽然平阳夫人说的很无情但却是实话,若是在别的府上这样私通的下人都会被处死。 “夫人,求您留下姐姐吧。”小子夫跪在地上哀求道,小召搀着夫人,鄙视的看了一眼子夫,毕竟做为一个讴者地位低微,甚至连下人都不及。 ------------ 第九十八章 回忆(2) “小召,打开门,把卫少儿和他的儿子关进柴房,子夫,陪我出去一下。”夫人吩咐道,虽然夫人的语气很凶,但至少她同意姐姐留下了,子夫悻悻的跟在夫人的身后开门出了府,回头看一眼还在抹泪的姐姐心里一阵酸。 回来时,卫少儿已经死在了柴房里,额头上血迹斑斑,怀里的孩子吓得哇哇直哭。 子夫从梦境中回来,觉得自己的头疼的厉害,像是要炸开一般,去病在她的怀里慌忙抬起头,小手轻柔着子夫的额头问道:“姨娘,你怎么了,姨娘。” 伊稚斜一手端着一杯热水来到子夫身边,温柔的眼睛似是含水一般,另一只手轻抚着子夫的头到:“怎么了子夫?不舒服吗?”微微皱起眉头,关怀的目光聚在子夫身上。 子夫缓缓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霍去病道:“去病,你的母亲是不是卫少儿?” 霍去病点点头。 “你的父亲是不是霍仲孺?” 霍去病的目光疑惑了:“我不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谁,我现在的爹是我的义父,但他对我比亲儿子还亲。”虽然他的声音还充满稚气,但语气却是那样的肯定,子夫看着小去病,怜爱的将他再次搂进怀里:“去病,我是你的姨母,是你母亲的亲生妹妹,知道吗?” 去病不说话,半信半疑的点点头。 “姨母,我们能救出末末来吗。”片刻,去病抬起头看着子夫道,转头又看向伊稚斜。子夫也抬起头看着伊稚斜,一时间两双眼睛这么齐刷刷的投来目光,伊稚斜只得转身走开。 “伊稚斜。”子夫叫叫住了他。伊稚斜只好停下了脚步。 “你们说的那个末末现在被匈奴抓走了,我有什么办法。”伊稚斜冷声道,他的语气有些冷漠。 “你不去那我自己去。”子夫怒声道,起身就想往外走,伊稚斜抓住子夫的手臂将她拉了回来,他的力气有些大,将子夫的整个身体都带进了自己的怀里,双手握住将要捶打自己的粉拳,眼睛里全是柔情。 “你有事我袖手旁观过吗?”伊稚斜轻声问道,温暖的体温传进彼此的身体,贴的这样紧,子夫有些喘不过气来了,想要把他推开却没想到他靠的更紧了,一步一步向前,子夫一步一步向后退,直到子夫退到帐篷跟,身体贴到了帐篷伊稚斜才停下,双手伸直撑在帐篷上将子夫的身体困在其中,那种有些不羁的眼神像是磁石一般有吸引力,伊稚斜的唇慢慢的落在子夫的唇边,去病竟如此不合时宜的咳了一声,子夫的脸刷的一声就红了,伊稚斜竟也被去病弄得通红了,立刻放开了子夫,子夫还是头一次见他脸红。 “我现在进不了匈奴的宫里,还记得我上次身受重伤飘到掖庭的时候吗,那就是我的哥哥军臣单于干的,他对我已经没有了任何手足情,甚至想杀我,我知道,他是怕我日后夺他儿子的皇位。”伊稚斜在帐篷里边徘徊边道。 “对不起。”子夫这才知道伊稚斜的处境,汉人拿他做敌人,匈奴单于又要杀他,而自己却还这样不知深浅的强迫他去救人,想到这里,子夫满脸的愧疚。 伊稚斜走到去病的身边,高大的伊稚斜站在去病跟前,看起来去病才齐他腰间。伊稚斜半蹲下,双手握住去病的两只小手道:“救是要救的,只是不是现在。” ------------ 第九十九章 子夫被劫走 去病看着他的眼睛,点点头。 太阳已经高高升起了,快要到中午了,帐篷里连点吃的东西都没有,外面的雪化了一些,子夫和去病出了帐篷,阳光明媚的有些耀眼,看向远处,一片黄一片白。帐篷上面还在滴着雪水,冰凉的一滴雪水滴在了子夫的脖子里,凉的打了个寒颤,心情却好了许多。 去病的肩膀上还缠着布,但看起来气色好了一些。 伊稚斜手里拿着长剑和自己的径路刀也出了帐篷,走到子夫的身边伸手摸摸去病的头道:“我去打点野味,你们去找点干柴,等我回来咱们就有东西吃了。”说着,伊稚斜的手又摸了一下子夫的脸笑着转身,慢慢走远,子夫看着他的背影,一股暖流传遍全身,他确实是个有担当的好男人。 想在雪地里而且是正在化雪的地方找点干柴着实不易啊,子夫和去病花了两个多时辰才找到一点干柴,肚子已经饿得咕噜咕噜叫了,子夫抱着并不是很干的木柴往帐篷处走,估计伊稚斜已经打到猎物了,想到这里,嘴里都快流涎了,赶紧加紧了脚步。 远处传来一阵隆隆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子夫的心也突然跳得厉害。去病趴在地上,耳朵贴着地面听了片刻道:“姨母,快点跑,是骑兵,匈奴的骑兵。” 说着,去病拉着子夫就开始往帐篷那边跑,因为那里有伊稚斜,至少他可以保护自己和姨母。 “嗖”的一声,一支利箭呼啸而来划过子夫的脸颊,又惊又吓的,子夫的腿脚都觉得有些无力了,脚边一块小小的石头把她绊倒了,去病想要扶起子夫却被她用力推开了。 “快点走,快!”子夫几乎是吼道。 后面的大队骑兵已经追了过来,去病无奈,只能离开。骑兵包围了子夫,还有几个人策马去追霍去病,去病的身上还有伤,骑兵中一人策马手拿径路刀紧跟着去病身后,突然,从另一个方向飞来一把径路刀直刺进了骑兵的咽喉,接着便落马而亡。 去病抬头看去,伊稚斜的脚几个点地飞了过来,有力的大手像是老鹰抓小鸡一般将去病提起,再是几个飞身便离开骑兵几丈远。 骑兵中领头的一人大喝一声:“撤!”追赶伊稚斜的几个人便立即掉头往回走,子夫也被一个骑兵拉上了马背,白色的身影在骑兵中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伊稚斜,伊稚斜。”子夫喊道。伊稚斜想去追赶,人已经被骑兵带出去一段距离,伊稚斜无奈的站在远处,眉头紧锁着望向子夫离去的方向,手里的剑被他狠狠的丢在了地上,自暴自弃的坐在了湿漉漉的地面上。 子夫趴在马背上,也不知道是走了多久,只觉得这片草原真的是广阔无边,暮色已至,子夫才看到了一个又一个如同蘑菇一样的圆帐篷,而且聚集了很多。骑兵的马停了下来,一路上的颠簸,子夫又是趴在马上,感觉自己几乎要吐血一般。 一个骑兵将子夫从马上抱下来,不远处响起了一个熟悉而又阴险的笑声,子夫抬头看去,感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原来是是那个挨千刀的军臣单于。 单于穿着裘皮袍,头上没有像士兵那样带着帽子,一头小辫子散落到背上,双眼阴险而又毒辣,迎合着脸上那与毒辣眼神不相符的笑。 ------------ 第一百章 在匈奴营帐里泡澡 “没想到你还活着,卫子付。”单于笑着走到子夫的跟前,大手向子夫白嫩的小脸上摸去,子夫用手一挡,将军臣单于的手挡到一旁,以前不知道他的阴狠和计谋,现在知道了心里总有几分防备。 “我不叫卫子付,我叫卫子夫,还有,你们抓来的那个孩子呢。” “卫子夫?差不多嘛,呵呵,那个孩子现在在阏氏的手上,不过你放心,她一直拿那个孩子跟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前几天就听我的部下说你到了草原,你的身边还有我那弟弟伊稚斜,所以我只能以这种方式请你来了。”单于说着,眼眯成一条缝笑着。透过那条缝子夫看到了阴险两个字。 子夫的大眼睛看着军臣单于黝黑的脸,心里不禁揣测,伊稚斜长的那么英俊,这军臣单于怎么就这么不堪入目,黝黑的皮肤,鼓起的肚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伊稚斜的亲哥哥。 “你已经利用完我了,我对于你来说已经没有价值了,为什么劫我到这儿?”子夫疑惑的问道,小手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衣袍,眼睛直视着单于的眼睛,似乎想要看透他的心思一般。 单于一把抓住子夫的手腕,任子夫怎样挣扎都没能挣脱开,越是挣扎单于的大手抓的越紧,攥的通红的手腕让子夫非常吃痛。 “你要干什么?”子夫怒声问道。 军臣单于仿佛没有听到子夫说话一般,一只手抓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往上撸子夫的袖子,直到袖子撸到手肘部位时才停下来,那颗艳红的守宫砂像颗印记般印在子夫白皙的手臂上。 军臣单于笑着用手抹了几下守宫砂,依旧是那样的红艳。风吹过子夫裸 露的手臂,冷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果然还是个处。”单于的眼光从子夫的手臂转向她的脸道,他的脸上仍旧是那从未改变过的笑容,黝黑的大手抚过子夫的脸庞,荡起一丝淫 笑。 “是又怎么样。”子夫抬眼看着军臣单于没好气的道。 “来人呐,给郡主备水沐浴。”单于的眼睛看着子夫,话语确是对手下人说的,他的嘴角撇一下,眼神里露出一种难以让人察觉的欲 望。 自从来到草原上确实没有洗过澡,子夫冷眼撇过单于转身跟着几个匈奴侍女进了帐篷,帐篷里满是香气,应该是熏过的,在靠近帐篷边的地方有张木板床,床边有梳妆台,几乎全部是按照汉人的住房布置的,一看就是早就准备好的,子夫走到帐篷的门帘口轻挑开一道缝向外看去,确定外面没有人才站在沐桶旁边,边脱衣服边想,这个军臣单于看来早就知道她在草原上了,只是一直没有出手而已,这么费劲周折的抓人来这儿,肯定有阴谋。 外面寒冷彻骨,还以为这里面暖和不到哪儿去,没想到浸到水里也不冷,温水冒着热气,让子夫的全身都放松了下来,几个侍女围在子夫身边,等着给子夫帮忙。 “你们都出去吧。”子夫看着这些人都觉得眼晕。可站在周围的侍女却一个个犹豫着不敢离开,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说话。 无奈,子夫只好不再说话,自顾自的搓着身子,侍女们一看子夫自己搓澡几双手就全都靠了过来,这个拿着子夫的胳膊那个搓着子夫的背,一时间子夫觉得自己不是在洗澡而是被用刑一样。 “全给我出去!”子夫终于发怒了,大声吼着,侍女们这才停了下来,她们的手上还沾着从子夫身上搓下来的灰泥,害的子夫窘的想钻地缝。 ------------ 第一百零一章 洗澡被看 “我数到三,你们不出去我就让单于处置你们,三。”子夫没有喊一二就直接喊道三,众侍女一时都没回过神,待明白过来赶忙出了帐篷。对于单于的手段她们比任何人都了解,尤其是夜深人静是那伸入身体的屈辱和痛楚,痛彻心扉。 帐篷里只剩下了子夫一个人,泡泡澡忘记了很多烦心事,偶尔哼着小曲,这是在平阳府初遇刘彘时弹唱的,现在仍记忆犹新。 “郡主好雅兴啊,洗澡还吟唱着。” 听到有男人说话进帐篷,子夫的神经立即绷紧了,想要找件衣服披在身上,可衣服被那些侍女拿到了一旁,离沐桶还有一大段距离,根本够不着。 帐篷的门帘已经被人只手撑开了,抬腿进来的人正是军臣单于,偶尔还会咳嗽几声,只是比以前病情好了许多,呵呵笑着往子夫这边走来。 “你,你别过来。”子夫预测到不妙,膛目结舌的道,芊芊玉指指着单于,暴 露在外面的臂膀和玉背透着一丝凉意,子夫赶紧将手臂和背缩进水里,就像乌龟缩头似的。 军臣单于的眼光略带着鄙视看着缩在水里的子夫,嘴角撇着一抹笑走到子夫跟前,手砰地一声打在沐桶边上,然后紧紧的握住木桶边道:“我一直想不通一件事,为什么伊稚斜和刘彻会同时爱上你这样一个女子,你虽然貌美,但这天下美人多的去了。”单于说着,手放进温热的水中摸着子夫光滑的玉背。 子夫打了一个冷颤,慌忙拿开他的大手,继续保持着缩在水里的姿势。 “且不说刘彻,我那弟弟伊稚斜风流倜傥,却被你迷得没了心肺,我们匈奴草原上的女人个个都强壮善战,哪一个不如你,而你,却柔弱的像只鸟儿。”单于的语气仿似嘲笑一般的看着水中的子夫,草原的人都是那样的豪放而不拘小节,单于嘲笑子夫抱头露尾的样子。 “你出去。”子夫怒斥道。 “长脾气了?好,有点意思。”军臣单于捋着垂在肩上的一个小辫子颔首道,似探究的看着水中的女人,白皙的皮肤,俊俏的脸蛋,黑亮而滴着水的发丝,大而有神的眼睛,比起草原上的女人倒是别有一番滋味,如此细看一番还真有点耐人寻味。 单于的手忍不住放在子夫的香肩上,慢慢滑向玉颈,到了耳边停下了,又向下划去,子夫恼羞成怒,抱起他的手狠狠的咬了下去,挺好,牙很整齐。 子夫的眼睛愤恨的看着单于,狠狠的用手抹了一下嘴。 军臣单于吃痛的抽回手,但他忍痛,没有叫出声,转身从床上拿一条床单放在沐桶上随即便将子夫从水里揪了出来,床单盖在子夫的身上,吸干了她身上的水,被水一泡,单于的手透过床单感觉到温暖的体温和柔软的身体。 “你要干嘛。”子夫怯怯的问道,单于不顾她的话语,只手将她抱起放倒在床上,大手触摸到她柔软的腰肢,顿时浑身传过一股电流般。 “本王还没有尝过刘彻的女人是什么滋味。”他的眼睛紧盯着子夫的身体,大手抓住裹在子夫身上的床单用力一扯,没想到子夫也同样紧紧抓着,床单被扯成两片,子夫再次露出了香肩。 ------------ 第一百零二章 中箭 “救命啊,救命啊。”子夫急的泪都快要落下来了,单于还在撕扯着她身上的床单,可喊破嗓子也没有人来救她,子夫绝望的流着眼泪。 “禀单于,盛放粮草的帐篷着火了。”帐外一个哨兵的声音响起。 军臣单于立即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嘴角微弯,眼神阴险的望着子夫道:“他终于来了,你以为本王真的就是为了你的身体?” 虽然他嘴上这样说着,但脸上还是多少有些失望的表情。 单于手拿着兵器出了帐篷,子夫听到他在外面吩咐着士兵守着她的帐篷,任何人前来,格杀勿论。这时子夫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个棋子而已,单于抓自己来只不过是为了做引子,可是,谁会冒死来救自己的,子夫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刘彻的身影,子夫暗骂自己脑子进水了,刘彻在长安城怎么会来这儿?肯定是伊稚斜,想到这儿,子夫对伊稚斜的感激之心又加深了。 帐篷外面传来一阵齐刷刷的脚步声,应该是士兵把帐篷团团围住了,外面的喊声和泼水声声连成一串,杂乱无章。趁着外面的人忙活着,子夫赶紧拿起自己的衣服披在身上穿好,等待着伊稚斜来救。 这时,帐篷上面微微有些动静,若不是子夫感觉到有尘土落在脸上也不会察觉,下意识的抬起头来,一把利剑正在帐篷上面切开一个洞,子夫有些欣喜,伊稚斜果然聪明,周围守着士兵,但士兵怎么也想不到人会从帐篷顶进来。 切了一会儿,子夫抬头几乎能看到天上的星星了,黑色的影子跳进了帐篷中,黑色的面纱遮着大半张脸,一只手拿着一身黑衣放到子夫的手中,另一只手捂住子夫的嘴,示意她不要说话。 待黑衣人放开手时,子夫紧紧的抱住了那人,激动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伊稚斜,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你真的来了。”子夫轻声道,黑衣人的身体怔了一下,随即推开子夫,将自己带来的黑衣穿在子夫的身上,以免逃走时被人发觉。 子夫穿好黑衣,那人只手紧抱住子夫,噌的一声窜上了帐篷顶,两人站在帐篷顶上,黑衣人抱着子夫飞身离开,但还是被下面的士兵发觉了,单于手拿大弓搭箭拉弦,嗖的一声,离弦的箭带着风声飞来,黑衣人觉察到了,但抱着子夫却不方便转身,利箭还是插在了黑衣人的腿上,紧接着,又是一箭,这一箭插在了刘彻的后背,虽然箭偏离重心没有射中要害却直直的插在了后背的肩胛骨上,只差一步就能逃离了,黑衣人只能咬牙运用功力继续飞。 些许时候,黑衣人和子夫来到一片树林里,原本凛冽的冬夜子夫觉得暖极了。待黑衣人落地放下子夫时再也支撑不住了,单膝跪在了地上。 “你受伤了?你的腿流血了。”子夫蹲身扶他时手碰到了他正在流血的腿。黑衣人咬牙将箭从腿上拔出来,巨大的痛楚使他的额头渗出汗来,刚刚又运用功力逃离,现在还在气喘嘘嘘。一手握剑,另一只饶过肩头握住背上插着的箭,可箭插在了骨头上,狠用一下力,三角箭头牢牢的勾住了骨头,每动一下都让他痛到窒息。 ------------ 第一百零三章 居然是你 黑衣人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的往下落,顺着脸颊落在黑色面纱上。黑衣人稍作歇息,再次握住箭,猛一用力,箭终于被拔了出来,黑衣人倒吸口凉气,痛的想喊却又不敢喊,生怕自己一出声会引来匈奴兵。 黑衣人痛的松开了手里的剑,双膝跪下,双手握拳放在地上,手臂直伸着撑着身体,紧紧的咬牙,尽管他想尽量隐忍不让自己出声,但子夫还是听到了那巨大痛楚中他从鼻子里发出的低沉的哼声。 “你怎么样了?”子夫焦急而又心疼的问道,蹲在黑衣人面前,眉头紧皱着,似乎那种痛是在她自己身上一般,看到黑衣人痛的紧闭的双眼,子夫也咬紧了嘴唇。 “你走吧。”黑衣人倒吸口凉气道,声音中略带着痛苦声。 子夫略微一怔,虽然黑衣人痛苦的声音略有些沙哑,但子夫听得出,他不是伊稚斜,这个声音是那样的熟悉而又陌生,曾经就是这个声音把她打入掖庭,也是这个声音答应她跟着伊稚斜离开皇宫,而现在,同样是他从匈奴的地盘上不顾死的救她出来。 子夫走到黑衣人面前,颤抖的着揭下他黑色的面纱,似乎在等待自己猜想的结果,只是,她宁愿救她的人是伊稚斜。 “真的是你,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来救我。”子夫看着面纱下刘彻苍白的脸,难道军臣单于等的人就是他?难道刘彻早就出了未央宫一直跟在自己身后?难道自己跟伊稚斜的那些事情他也知道了?想到这里,子夫忽然变得心虚了很多。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刘彻冷冷的道,一只手握住剑柄,剑点在地上撑着刘彻的身体慢慢站起来,另一只手放在受伤的那条腿上,用剑做拐一步一瘸的往前走,每走一步地上都会留下血迹,在黑夜中散发出黑色血腥。 “既然不想见我为什么还要救我,我宁愿今晚上只是个梦,也宁愿就这么死在单于的手里。”子夫负气的说道,她本想说宁愿自己死也不想看到你受伤,可心里明明是有他的,到了嘴边却还是变成了互相伤害的话语,或许是因为那没有人情味的汉宫让子夫觉得他们在一起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救你出来我的心里也就无憾了,但我们已经没有可能了,我是大汉的一国之君,我要我的女人忠诚于我,而不是跟敌国的男人出宫游玩。”刘彻的话语中依旧冰冷,暗夜中,子夫却看不到刘彻通红的眼圈,刘彻隐忍着,莫不出声的慢慢往前走,此时的他不像君王,多了一些颓废,少了一些霸气。 忠诚?子夫听着这两个觉得有些好笑,自己完全可以成为伊稚斜的女人,可脑海中停留的依旧是刘彻的影子,为了他自己誓死守护着那颗守宫砂,如今变成了不忠诚,子夫甚至想问一下自己被贬进掖庭又当如何说。 ------------ 第一百零四章 冲出包围 子夫最终没有问出口,上前去扶刘彻却被他推开了,那只手相对的后肩上因为受伤而没有太多力气,推了子夫一下自己也跟着一个踉跄。看着他痛得不敢走路的样子,子夫有些心疼,一步一步的跟在刘彻的身后,不说话,也不停下。 天寒地冻的夜里,刘彻失血太多,浑身开始发冷,一个踉跄跌倒在了地上,子夫急忙走上前,轻轻扶着他,刘彻这才慢慢的从地上坐起来。 “你快点走吧,那些匈奴人很快就会追来的。”刘彻虚弱的声音从他苍白的唇中发出,子夫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刘彻的身上,手握着刘彻的手,他的手像冰一样的凉,子夫将他的手放到胸前放到脸上,可还是不能让他的手恢复温度。 “别浪费时间了,你快走吧。”刘彻再次道。 “看!这里有血迹。”身后不远处传来匈奴兵的声音,子夫警觉的回头瞭望,暗夜里亮起一片火光,是匈奴人在举着火把搜林,偶尔还会听到匈奴兵里有稀稀两两的马蹄声。 子夫勉强扶起刘彻想要继续往前走,这时,前面又亮起一片火光,看向四周,四周全是火把发出的光亮,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局面。 刘彻咬牙站稳,一只手抓着子夫的手臂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放心,我会保护你的,等会我杀出一条出路,你就趁机逃出去,不要管我,记住,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回头,听到了吗。” 站在他身后的子夫再也忍不住,偷偷的流泪。子夫从刘彻背后抱住了他的腰,印象中这是自己第一次这样抱着刘彻,从未感觉这样温暖,这样心痛。 被子夫一抱,刘彻的身体一怔,冷冷的推开了她的手,另一只手握着的剑撑着身体,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双眼目视着前方大片火把聚集的光亮,一咬牙,手里的剑高高举起然后又横在眼前,火把的光亮照在剑上,折射在刘彻冰冷的双眼上。 “呀——”刘彻仿佛是豁出去了般的大喊一声向前方冲去,全然忘记了腿上和背上的伤痛,刘彻的手垂下,剑尖划过地面激起尘沙,冲进匈奴的士兵群中,瞬间将剑横在眼前,握着剑柄的手向后一拉,划过四个匈奴兵的咽喉,顿时那四个匈奴兵的血喷涌而出,溅在刘彻黑色夜行衣上。一个跃起,脚尖轻点一个匈奴兵的脑袋,飞至半空又向下俯冲,剑在手中如同一条无形的蛇一般在匈奴兵中厮杀开来,只看到剑锋折射出的锋利光芒,刘彻冲过的地方两侧的匈奴兵便无一存活。 冲出匈奴的包围群,刘彻握剑一个空翻落地,剑尖指地,单膝跪在地上,面色苍白的如同纸一般。 子夫跟在刘彻身后,见刘彻单膝跪倒在地,慌忙上前去扶,虽是冰冷的冬天,但子夫触碰到刘彻的手却满是汗水。 “汉室武帝的功夫果然精湛,哈哈哈哈......”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子夫刘彻同时抬头,匈奴单于正坐在马背上俯视着刘彻,脸上露出阴笑,双眼微眯,一脸的狡诈。军臣单于穿着一身裘皮袍,头上戴着的那顶狐皮帽倒是增添了几分王的气势。 ------------ 第一百零五章 今晚你做我的女人 刘彻用剑撑着身体慢慢站起来,子夫扶着他,虽然站不稳,偶尔晃一下,但刘彻还是坚持站着,目光锋利的丝毫不逊色于平常。 “武帝果然有骨气,即便局势这样不利,你的目光依旧不屈服,我知道,你站起来只不过是不想屈膝于我,我敬你是条汉子。”军臣单于对刘彻竖起大拇哥,刘彻冷眼看着马上的人,然后冷冷的哼一声。 军臣单于一直盯着子夫的腰身看,刘彻将子夫扯到自己的身后,双手的手掌左上右下的重叠在一起按在剑柄上,剑尖仍旧点地,整个剑体支撑的刘彻全部重量,没有用过剑的人是做不到的。 “不过,武帝是不是有些儿女情长,女人就是男人玩弄的,何必为个女人冒险。”单于轻蔑的道,在他眼里没有感情这一说,就算是对阏氏也是如此。 “一个没有感情的人终究是个败者。”刘彻的眼睛直视着军臣单于的眼睛,子夫看到马上的单于嘴角抽搐了一下,或许刘彻的话真的说到了他的心里,虽然单于是匈奴的王,却不敢相信任何人,就连自己的亲弟弟伊稚斜也不敢信任,最终只能自相残杀。 “怎么不说话了?被我说中了?”刘彻反问道,冷冷的笑了两声。 单于的目光变得如同寒风一般的凛冽,脸色霎时就阴冷了下来,刘彻的话显然是说到了他的痛处,军臣单于大声对着部下吼道:“来人呐!把他们押回营帐。” 几个匈奴兵手拿弯刀向刘彻这边靠近,刘彻勉强站直身子,手里的剑明晃晃的横在眼前,双腿分开六十度,双手握剑柄,摆出一副要打的架势。 周围的士兵见识过刘彻的剑法,尽管受了伤却还是所向披靡,刘彻踉跄的走一步,士兵们向后退一步,子夫跟在刘彻的身后突然觉得踏实了许多,也安全了许多。 片刻,刘彻还是支撑不住了,再次单膝跪倒在地上,周围的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才壮着胆子向刘彻走进。 两个士兵抢过刘彻手里的剑将他猛地架起,后背和腿上传来的剧痛让他不禁颤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叫出声,因为他知道,自己是汉室的君王,在军臣单于眼里,自己的痛苦**无疑是个笑话。 “你们放开他,放开他。”子夫走到刘彻前面,双眼哀求的看着军臣单于。 “哦?我可以给你们一条活路。”军臣单于微微笑道,他的嘴角撇出一丝阴险而又淫 色的笑,目不转睛的盯着子夫的腰身,夜色中火把的光亮给子夫镀上一层金黄色的纱,显得格外窈窕。 “你答应放了我们?”子夫的表情有些欣喜有些疑惑,疑惑的是军臣单于为什么这么痛快就答应放人。刘彻的脸阴了下来,如果可以他真想打开卫子夫的脑袋看看她里面装的是不是浆糊,居然会问这么愚昧的问题。 “不过,你有两个选择。”军臣单于撇嘴笑笑,阴谋两个字不约而同的写在了他的脸上。 “什么选择?” “第一个选择就是今晚你做我的女人,我会向供神一样给他治伤,给他我匈奴草原上最好的待遇。”军臣单于的话说完,刘彻抬头怒视着他那淫 笑的脸,下意识将子夫拉到身后。而子夫却甩开他的手仰头看着单于呆呆的问:“那第二呢?” ------------ 第一百零六章 带走子夫 “第二就是我放你走,但是他,必须要死。”单于手指着刘彻看着子夫。 “你不能杀他。”子夫慌忙道。 “那就是说你答应今晚做本王的女人了?”军臣单于淫 色的笑道,转头看一眼刘彻,玩弄他的女人,这无疑是种嘲讽,对君王的嘲讽。 子夫犹豫片刻,回头看了一眼刘彻,刘彻已经无力说话,但一直冲着子夫摇头。子夫心疼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微微闭眼,倒吸口凉气,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我,愿意。”子夫脸上扬起一抹勉强的笑容,本来是想安慰一下刘彻的,却没想到这样的笑容深深刺痛了刘彻眼睛也刺痛了刘彻的心,那留在脸颊的泪水像是个印记一般印在了刘彻的脑海中。子夫深呼吸一下,慢慢的走到军臣单于的马下,抬手擦干眼泪,这一刻,子夫觉得自己有些悲壮。 军臣单于哈哈笑了起来,一把抓住子夫的肩将她提上马背放到自己身前,一只大手执缰绳,另一只手一把抱住子夫的腰际哈哈笑道:“武帝的女人果然有味。” 军臣单于将头埋进子夫的香肩玉颈中,随风飘起的发丝打在单于的脸上,荡起一丝清香,单于的手在子夫的腰间狠狠的捏了一把,子夫吃痛的叫出了声,军臣随即便大笑起来,转头看着刘彻。 “你的女人,今晚就是我的了,哈哈哈哈......”单于故意嘲讽的道。 “混蛋!放开她,她不过是个女人,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与她无关。”刘彻抬头怒视着军臣单于道。那双眼睛似要喷火一般,想要挣扎着靠近单于却被士兵一把拉倒在了地上,后背传来的剧痛终于让他**出声。 子夫的眼泪落在了军臣单于的手上,单于怔了一下,抱着子夫的大手松了一下:“怎么?心疼了?” 军臣单于的脚猛踢一下马肚子,大喝一声:“架!”马儿四蹄飞奔,子夫回头看着被士兵粗鲁的拉上马的刘彻,五味杂陈的心事一点点刻在心上。 马在帐篷外的一棵树前停了下来,军臣从马上跳下来,伸出手想要抱着子夫下来却被子夫的手推开了,单于阴冷的眼睛看着子夫,趁子夫脚踩着马镫要下时一把抱住了她的腰身。 “你放开我。”子夫挣扎着想从她的怀里逃出来,但单于的大手像是铁钳子一般的抱着,任她打,掐都没能让他松手。单于抱着子夫进了给子夫准备好的那间帐篷,然后将子夫放在床上。 子夫吓得忙往床边退,单于自顾自的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往下脱,瞥一眼吓得发抖的子夫道:“你可以从这里走出去,但刘彻就得死。”说完,单于又笑了几声。 他的话像是横空劈来的一声闷雷打在子夫的头顶,子夫转头看着脱的只剩下一件睡袍的单于,老老实实的躺在了床上,眼睛紧紧的闭了起来,只希望这场没有战争的掠夺能快一点结束。 子夫的眼睛里流出一滴泪水,一只大手在子夫的眼角擦了一下,子夫微微睁开眼睛,单于已经穿戴好了衣服坐在子夫的床边,带着草原的豪放呵呵笑了。 “你们中原人真的很傻,不过,这或许也是我嫉妒的。”单于说着,只手将拉一下子夫,子夫从床上坐起,疑惑的目光投在单于依旧呵呵笑着的脸上。 ------------ 第一百零七章 军师的灵丹 子夫怔怔的看着军臣单于,她见过霸道的单于,冷酷的单于,也见过淫 色的单于,却没见过此刻如此安静的军臣单于。 军臣单于和衣躺在了子夫的身边,稍稍侧头看着坐在床上的子夫,嘴角撇出一个微笑,子夫还从来没有见过军臣单于这样温柔而又无奈的微笑。 “你是匈奴的王,你也会嫉妒?”子夫疑惑的歪着脑袋轻声问道。 单于将头侧到外面,眼睛不看子夫,但脸上依旧保持的那种微笑,笑了两声后又没动静了,片刻,单于长吸口气道:“你以为王就不会嫉妒吗,呵呵,没有人会懂王的感受,孤独,寂寞,攻于心计。”单于说着再次叹气,子夫眨巴着眼睛看着听着,呵呵笑了一下,王的感受她确实猜不透,为什么站在最高处的人总是孤独和寂寞,就连皇后也是如此,怀疑,猜忌,排斥着身边所有的人。 单于从床上坐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拿上自己的径路刀向帐篷的门帘处走去,当他只手挑起门帘要往外迈步时,子夫轻声道了一句:“其实你是个好人。” 好人?单于抬手挑帘的姿势定格了片刻,回头看着子夫微微撇嘴笑了一下出了帐篷。这两个字对于军产单于来说已经很陌生了,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应该如何评论自己,真的是个好人吗?单于出了帐篷笑着摇摇头向自己的帐篷走去。 这时,阿尔提笑盈盈的出了帐篷,手拿着一颗药丸放在军臣单于的手中道:“单于近些日子身体好了许多,往日咳血的老毛病看来快痊愈了。”他说话间脸上有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阴色。 阿尔提将药丸递到单于的手里后便跟到单于的身后,待看到他将药丸吞下去之后才将眼光移开,微微撇一下嘴角,面色阴险的转了一下眼珠。 “呵呵,主要是军师你的灵丹神效,本王才会恢复的这么快。”单于笑着道。 夜风很冷,呼呼的吹着帐篷上的门帘,子夫独自一人坐在床上又想起了刘彻,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正在想着,突然觉得帐篷上面有鸟儿的叫声,开始子夫没怎么起疑,只是这鸟儿叫的有些怪,说是鸟儿叫倒更像是人吹口哨。子夫这才抬起头来,帐篷上面开了个小洞,一个小纸球从上面掉了下来,子夫下床捡起,再抬头看去,仍纸球的人已经离开了。 子夫打开小纸球,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汉字,就这水平一看就知道是出自伊稚斜这个匈奴人之手。 “子夫,稍安勿躁,我会用最快的时间想办法营救你和刘彻。伊稚斜笔。” 子夫看着纸上的字心里一阵暖暖的,每次自己有难都是伊稚斜来救助。 一夜难安,天终于亮了,帐篷外面响起一阵阵的马鸣,嘈杂不已,不一会,军臣单于从外面进来了,子夫正在穿着衣服,看到单于进来吓得大叫一声,慌忙拉过狐皮做的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单于怔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看着子夫道:“今日天气晴好,本王要到草原上狩猎,你也跟着一起去吧。” ------------ 第一百零八章 出行 “狩猎?”子夫歪着脑袋看着单于,中原女子不擅长骑马更别说狩猎了,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又要卖什么药。 单于见子夫狐疑的看着自己,随即呵呵一笑:“不要这样看着我,我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了?”他的眼睛又恢复了往日的敏锐。 “为什么要我去?” “呵呵,来人呐,帮郡主穿上衣服。”单于用命令式的口气对着帐篷的门帘处道,也不回答子夫的话,看来是一定要她去了。随后,几个匈奴侍女进了帐篷里,单于还站在那里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子夫抱着狐皮被子狠狠的瞪了单于一眼,单于呵呵笑两声转身出了帐篷。 子夫穿上匈奴人的毛皮袍,被侍女梳的一头的小辫子垂在脑后,头上戴着一顶毛茸茸的白色狐皮帽子,显得格外清丽,多了一份匈奴人的豪爽,少了一份汉人的娇气,她的美貌惊艳了身边的侍女。 脚上套上匈奴人常穿的毡靴,手拿出戴在胸前的那条雕龙玉坠,双手合十将它捂在两手之中,心中暗暗的道:“希望刘彻能够平安无事。”默想完后,子夫将玉坠藏匿在衣袍中,侍女轻挑起门帘,子夫迈着轻盈的脚步出了帐篷。 本是寒冷的冬季,但子夫穿着一身毛茸茸的长袍觉得甚是温暖。草原上的天格外的蓝,阳光明媚的有些耀眼。在离帐篷不远的地方,军臣单于的部将和一些贴身护卫已经坐在马上,整齐的按照官职前后排列着,整个狩猎的队伍只有三四十个人。 子夫正疑惑军臣单于怎么没有在里面,这时,一只大手抓住子夫的肩,一个用力便将她提上了马背,子夫记得好像每次上马自己都是这样被人揪上来的,下意识的回头看看是谁抓自己上马的,却不曾想正好对上军臣单于有些邪魅的眼睛,那一脸络腮胡子的嘴上荡起一丝微笑。 “你这样看着我,我会觉得不好意思的。”单于调侃道。子夫这才赶紧收回了自己的眼光,转头看向前方。单于两手执缰绳将子夫娇小的身子困在其中,稍一纵缰绳,马儿迈着步子慢慢走了起来,前面的队伍纷纷给单于让出一条路,军臣单于的马在最前面,两边是贴身的护卫,待队伍走出百十米,单于大喝一声:“架!”马儿便狂奔开来,身后的队伍虽然不多却也是气势磅礴,所骑的坐骑不是汗血马也是千里宝马,这样驰骋在草原上,荡起阵阵尘土,如雾般缭绕。 单于的手放在子夫的腰间,用力揽住她,子夫有些生气狠狠的在他的手上掐了一把,单于吃痛的松开手,只见子夫身体一颠,差点落到马下,这时她才知道,原来单于揽着她是怕她不会骑马而摔下去,顿时脸就涨红了,待单于再次揽住她的腰时,子夫轻声道:“对不起。” 单于没有再说话,只是揽着她一直往前奔,按照习俗,每次出去狩猎都要先到龙城那里去祭天,回来的时候同样也会将猎物的头颅摆放在祭台上,于是几十匹马便拐向龙城的方向去。 ------------ 第一百零九章 真诚对人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马儿在龙城附近停下了,子夫原以为龙城会是人山人海,却不曾想所谓的龙城会是一片空旷的草原,不远处是一个两尺多高的圆形大祭坛,祭坛中间耸立着一根高大石柱,石柱上写着子夫看不懂的匈奴文字。 单于从马上拿下一个水壶,部下们拿出各自带来的碗,单于将水倒在碗中,所有的人都跟在单于身后,将祭坛围了起来,手沾着碗里的水,一边向祭坛上洒水,一边轻声念叨着什么,再一边围着祭坛慢慢的转圈,就连单于也是无比虔诚的微闭着眼睛沾水洒坛。 祭天完毕后,单于等人将碗放到祭坛上,转身向子夫走来,这次子夫是自己踏着马镫上了马,单于呵呵笑了一声,飞身上马,依旧是坐在子夫的身后。 “你们为什么要祭天呢?”子夫好奇的问着。军臣持着缰绳,马儿慢慢的走着。 “这是我们祖上留下的习俗,说是只要虔诚的向天祷告,就会有好的收获。”单于道。 “其实对人对人也是啊,只要你对人像祭天一样真诚,别人也会对你真诚。”子夫转头看着军臣单于道,她的话说完时,单于脸上的表情定格了片刻,随即回过神,待子夫还没来得及回过头时络腮胡子的嘴便吻上了子夫。 待子夫慌忙转过头时,单于沉默了,用心思索着子夫的话语,真诚?这两个字从未有人跟他提及过,曾经阏氏真诚的对待过自己,可自己依旧冷落了她,伊稚斜也曾真心对待自己的哥哥,即便拔刀指着哥哥,手也是颤抖着,从未刺下去,而自己却真的刺向了他,甚至让他差点丧命,真诚?单于长长的吸了口气,手持着缰绳大喝一声:“架!” 马儿在广阔的草原上奔跑如飞,身后的部将紧跟其后,直到暮色已至,单于和部下们才在一片森林里停下,借着树木为杆搭建了几个帐篷,单于的帐篷在中间,部下的在周围。 骑了一天的马,子夫的腿脚就像是被人打了一般,又酸又痛的,浑身颠的就脑袋还是整的,其余全散架了。单于将她从马上抱下来,子夫的脚几乎不能走路,没有了知觉一般。 “你们这些中原女人真是矫形。”单于看了子夫一眼,两手放在子夫肩膀轻轻扶着她,看她走路的样子真的像是孩子学步。 单于扶着她进了中间的帐篷,里面点着油灯,那是从动物身上提炼出来的油做的,灯芯也是动物的毛搓成的,烧起来还有一股动物身上的味道。子夫坐到地毡上,单于坐到她的对面,部下从外面抱来一坛好酒,单于拿着两只碗斟上,放到子夫那儿一碗,然后自己端起一碗仰头便喝了下去。 “我不会喝酒。”子夫将矮桌上的碗往前推一下,怔怔的看着大口喝酒的男人,顺着嘴角洒落的酒水沿着络腮胡子流到衣袍和地毡上。他的脸上没有表情,一碗接一碗,似乎没有停下的意思,待单于喝道第五婉时,子夫抬手抓住单于端碗的手。 “你很无奈吗?”子夫探究的目光落在单于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单于愣了一下,片刻才看着眼神道:“本王突然觉得有些累了,有些厌倦做王,不是王无情,而是你做到这个位置上就没有选择的权利。” ------------ 第一百一十章 痛哭 “来,陪我喝一杯。”单于说完端起碗碰了子夫的碗一下,子夫怔了一下,见单于一气饮尽,她也端起来喝了下去,草原上的酒跟中原的不一样,喝起来虽然不是很辛辣,咽下去却是真的上头,只是喝了一碗下去,子夫的脸就烧得通红了,从脸一直红到脖子里,那抹红晕就像是铮铮开放的草原野玫瑰,充满了活力,生生不息。她的柔弱带着坚强的性格深深印入单于的脑海,这是他见过的最特别的女人。 “你很特别,总是感觉越看你越觉得美,现在我知道了,特别也是一种美。”单于呆呆的看着这朵来自中原的野玫瑰,目光里不再寒冷,也不再霸道,倒是子夫美的霸道,如此占据他的心。 子夫的眼里突然流出了眼泪,自顾自的抱着酒坛倒在自己的碗里,然后一仰头全喝了下去。想曾经也有人说过这句话,特别也是一种美,可为什么感情不能美满呢。第三碗喝下去时,子夫趴在桌子上呜呜的哭了起来,颤抖的双肩像是抖动着羽翼的鸟儿。 “我一直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这样叫你,直到步履蹒跚,直到白发苍苍,直到失去所有力气,再也发不出声音,可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我输了,输的很彻底,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子夫的泪水湿了袖袍,呜咽的说不出话来,哭的昏天暗地,单于坐在一旁默不吭声,或许她真的忍了很久了,或许真的该让她好好哭一场。单于饶过矮桌走到子夫的身边,手轻轻拍拍她的背温柔的道:“哭吧,认真的哭一场,明天天一亮,你还是要做回那个坚强的女人。” 子夫不顾他说的什么,转身抱住单于,迷茫的抖动的柔弱的肩膀:“我一直以为我会甘心这样的坚持,但这一刻我不得不承认,我不能,我不能在等待中没有下文,呜呜......” “我多想自私的分担给你我坚强背后的懦弱,可是我不能,真的不能,呜呜......” 单于这一刻真的静了下来,他从没有见过如此痴情的女人,而她的痴让单于觉得心里很痛,很堵,仿佛自己无法呼吸了一般,那颗冰冷的心在这一刻彻底的土崩瓦解。也不知道自己何时眼圈里装满了泪,是被她感动的吗?自己的心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弱不禁风,大战退败都不曾如此的心痛过,或许,两者之间没有可比性,或许这样的痛才是最真实的自己。 单于就这样被子夫抱着躺在地毡上睡着了,那颤抖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滴,仿佛是花瓣上的露水一般。后半夜,单于迷迷糊糊的醒了,油灯的光亮减弱了许多,子夫冷的打了个寒颤,然后又躲进了他的怀里,单于黝黑的大手放在子夫白皙的脸上,轻轻将打在她脸上的黑亮小辫子撩到耳后。轻轻脱下自己的衣袍披在子夫的身上,毛茸茸的裘皮衬托出子夫如水一般的小脸,她是如此的纯洁,让人舍不得碰触,舍不得玷污,更舍不得她难过伤心。单于轻轻的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就这样看着她沉睡。 天已经大亮,子夫睁开朦胧的睡眼竟看到自己躺在单于的怀里,再看自己衣衫整齐还盖着军臣单于的衣袍这才放下心来。只是军臣单于的手搭在自己身上怎么拿都拿不开。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奇怪的哑人 正当子夫用力举单于的胳膊时,单于猛然睁开眼睛,子夫被他吓了一跳,原本举起一半的大手又落了下来。单于将她往怀里一揽道:“再睡一会儿。” “放开我,你这个流 氓。”子夫气极了,大声道。 单于一脸无辜的坐起来看着子夫,这女人什么都好,就是不讲理这点不怎么样。 “我怎么又成流 氓了,是你喝多了,然后扑进我怀里哭,还要我亲你呢。”单于故意坏坏的笑道。子夫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转头看看桌上那坛酒还有自己跟前放着的碗,猛然想起自己昨晚好像真的喝酒了,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多,三大碗啊,但喝酒之后做够什么就不知道了,子夫怔怔的看着单于,羞愧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呵呵,我骗你的,你昨晚喝多了,哭的很厉害,然后就睡着了。”单于笑着道,然后从子夫身上拿下自己的那件裘皮袍穿上,袍子上还带着子夫的体温,穿在身上温暖无比。 子夫被戏弄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抓住军臣单于的肩然后右脚别到单于的脚前,摔了单于个不备,单于的脸顿时就红了,一个大男人居然就这么被个丫头摔了,还摔了个狗吃屎。 “哼哼~~”子夫拍拍手得意的出了帐篷,单于从地上爬起来打打身上的土,疑惑的看着子夫道:“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学会摔跤了。”不过随即单于便笑了,或许昨晚她哭过发泄过心情就大好了,单于很是奇怪,为什么看着她心情好自己也会觉得高兴呢。 单于走出帐篷吩咐着几个人留下照看帐篷和烧热水,等着狩猎的人回来。单于回头看看子夫道:“狩猎危险,你也留下吧。” 子夫看一眼单于道:“正合我意,我可不想再骑马了。”说着,子夫的手下意识摸着自己颠的不成人形的屁股。单于呵呵笑着,无比爱怜的摸摸子夫的脑袋。 最近单于的心情大好,部下们也觉的差异的很,这跟以前那个冷酷而无情的单于判若两人,不过,他们还是比较喜欢这样的单于,随和了许多。 看着他们都离开之后,留下的几个人也都忙其他的去了,子夫转身想回去睡觉却看到一个有些瘦小的人在帐篷的旁边捡树枝,心想反正也无聊,还是过去帮一下忙吧。 “需要帮忙吗?”子夫问道。 “啊 啊 啊 啊。”那人两手在子夫眼前比划着,嘴里发出子夫听不懂的哑语,子夫的额头冒出三条黑线,心中暗想,这单于真是够狠的,那么多身强体壮的人不用,弄个哑人来干活。 子夫也不再说话,蹲下身去一起拾柴,那哑人看到子夫拾柴脸上的表情似有些惊恐一般,然后躲到一边,眼睛时不时的撇过子夫。 干柴捡的差不多了,那个哑人从一个帐篷里端出一口大锅,几根粗木棍支起两个架子,然后将大锅放在上面,紧接着又有一个人将水倒进锅里,哑人的表情开始不安,一直推子夫进帐篷。 ------------ 第一百一十二章 狩猎归来 子夫气的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帐篷,外面的人还在叮叮当当的忙活,子夫美美的睡了一觉,起来时已经是正午了,实在是无聊的很,伸了个懒腰出了帐篷,那个哑人还在那口大锅前忙活着,虽是正午,可毕竟是冬天,草原的风也刮的厉害,哑人点起的火被风吹灭了好几次,气急败坏的将手里的柴狠狠的扔在了地上,子夫看了哈哈笑了起来。 子夫走过去,手里比划着不远处的几块石头,然后又指了指那口大锅,哑人好像明白了子夫的意思,赶紧走到树旁的那几块大石头跟前一块一块的搬过来,几块石头围起来有点像灶台。围好之后哑人又将锅放在上面再次点火。 在单于狩猎回来之前他们要先把汤烧好,草原上的人一般不会煮肉吃,而是将动物的皮毛剥掉在火上烤来就着汤吃,现在火点不着,汤烧不好,单于回来定会罚他们的。 一旁的几个人聚在一起低声耳语了片刻,时而还会向子夫这边撇过一眼,这时,哑人从怀里拿出一个青铜做的小瓶,然后将瓶里的东西全倒进了锅里,子夫好奇的问道:“你放的什么东西啊。”这一问让那哑人多少有些惊慌,但随即眼神镇定的在子夫眼前胡乱比划,那些聚在一起耳语的人走过来了一个,呵呵笑着看着子夫道:“这是我们草原上专用的调味品,你闻,是不是很香。” 那人说着从那几根木棍搭起的架子上拿下一把勺子,然后从锅里舀一勺放在子夫眼前,子夫凑上去闻了一下,确实香气扑鼻。片刻,子夫有些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眼皮也像是抹了胶一般的粘在一起,想睁也睁不开。 “我都睡到中午了,怎么还这么打盹。”子夫边打着哈欠喃喃自语道。少顷,子夫再也坚持不住,倒在了地上。这时,那哑人轻轻走到子夫的那边试探着叫了两声:“郡主,郡主。”见她已经没有了回音,几个人才将子夫抬了起来,帐篷里是不能放的,林子深处有单于的人在狩猎,也不能去,几个人只好抬着子夫到了林子外面。 “要不要杀了这个女人。”其中一人看着子夫的身体道。 “不用费那个事,这些药的药性很毒,她起码要三天才会醒过来,这天寒地冻的,她是绝对挨不过的。”之前的那个哑人道。 天色还早,单于和部下们就已经狩猎回来了,单于扬鞭歌唱着,他的歌声就像他的人一样霸气宏伟。跟在身后的部下也一同扬鞭吼着,唱着属于草原的歌声,鞭子在空中来回的扬着。 跟在最后面的几个人的马上驮着各种猎物,有几只兔子还有一只鹿,但最显眼的还是那只雄鹰,雄鹰的眼睛锐利的如同锋利的刀,尽管此时已经是单于的阶下囚,但依旧不改那种锐利的天性,它的脚上拴着着绳子,绳子的另一端连着单于的手,马儿奔跑它则跟着飞。虽然这些猎物不多,但第一天出猎有这些收获已经算是很好了,因此众人们骑马歌唱,以示畅快。 那几个留下看账的人见到单于归来忙表笑着迎上去,接过马背上的猎物去进行处理。单于等人下马,身后的人也一同下马跟着单于进了中间那座帐篷,那是只属于单于的帐篷,但今晚不同。 “郡主呢?告诉她本王回来了。”单于对着那个哑人道。哑人啊啊啊的发着声音在单于面前比划半天,单于的脸色有些阴沉:“什么,本王出去狩猎她居然趁机逃走,本王也不是无礼之人。”单于说着,气愤愤的坐在了地毡上,哑人看着单于微微撇嘴笑了一下,面上露出一丝阴险。 少顷,哑人从外面端来一坛酒和几个碗,几个部下围着单于坐在一起,其余几个人在另外三张矮桌前围坐。每人发一个碗然后斟满酒,草原人的豪放不止在于骑马歌唱,还有好的酒量,众人举杯欢畅,一气饮尽,单于脸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心里却很是担心子夫的安危,毕竟这里是草原森林,什么样的野兽都有,于是越想越是心里难安,脸色也就慢慢的显露了出来。 烤好的兔肉整只的一一呈在了矮桌上,最后,哑人端着煮好的下了料的汤端在了桌子上,笑嘻嘻的的看着他们就着汤吃着烤肉,心中浮现出一种快意,似乎已经看到他们倒在了桌旁,似乎已经看到单于惊讶而又失望的眼神。 ------------ 第一百一十三章 揭穿阴谋 单于端起盛着汤的碗抬眼看了一下哑人,哑人看起来多少有些虚,但依旧是笑呵呵的看着他们。单于笑着把碗放到哑人的手里,眼睛撇一下他的脸道:“来,辛苦了一天了,你也喝一碗,坐下来吃肉。” 哑人呵呵的笑着,端起碗来一口气喝了大半碗,意犹未尽的擦了一下嘴角,似是在回味一般啧啧两下,然后跪在地上谢恩,再双手举过头将碗呈给单于。 哑人起身后又从外面端来一些汤给单于盛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单于仰头将碗里的汤喝完,眼里闪过的那丝狡黠越来越明显,眼光也越来越毒辣。 少顷,帐篷里的部下一一倒下了,有躺在矮桌上的,有躺在地毡上的,哑人看着心里痛快极了,竟失声笑了出来。单于一只手手捂着肚子,脸色越来越难看,另一只手指着哑人道:“你,你,你”仿似十分痛苦似的皱起眉头,身子已经支撑不住趴在了矮桌上,桌上的酒坛也被碰到在了地上,砰地一声摔成了好几半,酒水顺着地流淌到哑人的脚边,有些慢慢的渗进了地毡,单于感觉到了身下的冰凉。 “没想到吧单于,其实我并不想这么做,伟大的王,我匈奴的军臣单于。”哑人开口说话了,右手放在自己的左心口然后给单于鞠了一个躬,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甚至几近猖狂最后有些狰狞。 “为什么这么做?”单于痛苦的气喘嘘嘘的道,眼睛几乎要闭上了却还是努力的睁着。 “为了匈奴的未来,自古以来匈奴和汉室就纷争不断,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了匈奴的统一大业。汉皇帝刘彻现在在我们手上,攻下汉土不是问题,但是,你却想趁这次狩猎放走这个女人和武帝。”哑人的表情狰狞而又狡黠。 这时,刚才喝过汤趴倒在矮桌上的人站起来了五个,慢慢的走到哑人跟前,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袍一边对哑人道:“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把他们放倒了。” 哑人哈哈大笑着道:“辛苦你们了,不过,你们真的是高估了单于的能力。” 单于的脸上微微露出笑意,略带讽刺的笑意。脸上的痛苦表情减少了一些,不惶不恐,不卑不亢,依旧是匈奴单于那一脸的镇定和自信。他的笑激怒了哑人,哑人过去一把抓住单于的衣领道:“你笑什么!”他几乎是吼着对单于道。他想看到的是失望,焦虑,惶恐的表情,而不是现在依旧自信笃定的样子。 “不要再演戏了,拿下你的面具吧,军师,阿尔提。”单于的眼睛如同雄鹰一般锐利的看着哑人道。 哑人心里一惊,身体稍微颤了一下。 “很惊讶是吧,即便是你再怎么伪装,我还是听出了你的声音,之前我就觉得你很熟悉,只是现在我知道了,却觉得你很陌生。”单于脸上真的有些失望,不是因为汤里的毒,而是阿尔提会这样对他。 刚才站起来的那几个人道:“军师,您还犹豫什么,杀了他以绝后患。” 军师阿尔提从那人手里接过径路刀架在单于的脖子上,表情狰狞的道:“你难道不怕我杀了你?”阿尔提的手又用了一下力,刀刃陷进皮肤,似乎下一秒刀子就会划过咽喉一般。 “你想看到我懊悔向你求饶,但是我没有,所以你输了。”单于笑笑,那种眼神锋利的像一把刀子刺进阿尔提的眼睛,那是只有王才有的眼神。阿尔提的脸红了,脸上带着怒色,手里的刀转一下真的向单于刺去。说时迟那时快,单于竟保持着坐姿鬼魅一般向后移开,阿尔提大惊一下,中了这样毒的噬魂散竟还能运功。但阿尔提手里的刀依旧紧随着单于向后移去的身体,突然,单于猛的一个向后空翻,头朝下脚抬起的瞬间踢掉了阿尔提手里的刀,最后翩翩然落下,阿尔提站在那里惊呆了。 单于两手几张两下,原本躺在地毡上和矮桌上的人也都站了起来,整理好衣衫站在单于的身后。之前那几个起来的叛徒见所有人毫发未伤,均大惊失色,扑通扑通纷纷跪倒在单于膝下求饶,唯有阿尔提依旧站在那里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不,不可能,你们明明都喝了汤的,不可能逃过噬魂散的毒,还有,我给你的那些药丸会充斥你的筋脉,也不可能施展功力的。”阿尔提喃喃道,大眼惊恐的看着周围所有人,最后将目光聚集在单于的脸上。 “魔鬼,你是魔鬼。”阿尔提的手指着单于惊恐的道。 军臣单于一步一步靠近阿尔提,一把将他脸上的面罩撕了下来,面罩下是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孔,平日里他一直信任的军师竟也会这样背叛自己,突然想起祭天那天子夫说的话,或许真的是因为自己从不曾真诚对人的缘故吧。 从营帐离开时单于就没有见到军师,那时他就开始怀疑其中有诈,直到昨夜与子夫饮酒时哑人抱着酒坛进了帐篷,他才知道这不是真正的哑人,因为哑人并不是真正的哑巴,而是单于身边的死士。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哑人,而且还偷走了我珍藏的世间奇毒噬魂散。”单于说着,双目紧盯着阿尔提,他的眼神有些不敢置信单于会识破他的计划。 “还记得我给你喝的那碗汤吗?”单于对阿尔提道。阿尔提的脸色瞬即变了,刚才单于赏赐的那碗也因为自己服了解药而毫无忌惮的喝了半碗。 “你是不是觉得心口发闷,头脑发昏呢?”单于问道。阿尔提手捂着胸口,眼前一片模糊,嗓子里仿佛有东西卡住一般,咽不下去也上不来,胸闷越来越厉害,脸色开始发青,眼睛也因为痛苦和惊恐而突出。片刻,阿尔提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着,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你们几个,说,郡主在哪儿?”单于指着那几个跪在膝下求饶的叛徒问道。 ------------ 第一百一十四章 滴血 "我,我是跟您一起狩猎回来的,我不知道啊,要问,要问就问他。”其中一人指着另外一个人道,就这样,几个人相互推脱起来,单于的脸色有些怒,外面已经是漆黑的一片,不知道她一个人在外面有没有遇到危险,想到这里,单于皱起了眉头,转身向帐篷的门帘处走去,双手背在身后,眼睛直视着前方道:“杀了他们,一个不留。” 身后传来几个人哭号和求饶的声音,出了帐篷时便听到一声声惨叫,单于心中暗暗想:让我如何对人真诚啊。 树上拴着的那匹白马还在来回的踱步,似乎能感知单于的心思一般。单于走到马儿的身边,大手轻轻的抚摸一下马儿的鬃毛,轻声叹息一下,纵身上了马背。 “传令下去,取消狩猎,上马出林。”单于命令道。稍过片刻,部下们已经收拾好所有的东西上了马,仍旧按照官职前后排列,只是去多回少,如同上了战场一般的有些哀伤。单于回头看了一眼阿尔提的尸体心里一阵酸痛,转过头看着紧贴着自己身边的两个侍卫道:“厚葬军师。”有些伤神的仰起头微微闭上了眼睛,虽然军师这一步走错了,但还是不想看到他暴尸荒野任由野兽来食。 因为是夜行,单于只能纵一下缰绳让马儿慢慢的走着。虽是冬季,但林子里依旧有各种鸟儿的叫声,时而还夹杂着几声令人发指的狼叫声,狼叫声越来越响,单于的心里也就越来越紧。一行人跟着单于走了一个时辰多出了林子,原以为出了林子便不会有恐怖的狼叫声,却不曾想叫声越来越响,众人的心也都提了起来。 继续往前走,两叫声越来越近了,但这是回去的必经之路。再次纵缰绳,马儿因为惊恐而迟迟不肯迈步,或是来回的踱步,就是不肯往前走。一股阴寒之气传来,那抹幽绿而让人恐惧的狼眼在暗夜里异常恐怖。那几头狼聚在一起不知围着什么东西在团团转,只要一靠前那东西便会发出光亮,狼是最怕光的动物,因此而不敢靠前,只是围着转圈。 单于好奇的看着这一幕飞身下马,身后的部下也纷纷下马。 “点火把。”单于命令道。火把点起,单于接过一只壮着胆子一步一步的向狼群靠近。众人也牵着马跟在身后, 通明的照着狼的眼睛,只听几头狼长吼一声掉头跑开了。单于继续探究的看着被狼群围住的东西,待火把慢慢靠近时单于是又惊又喜。 “子夫,子夫,快点睁开眼睛,子夫。”单于叫着拍拍子夫柔嫩却冰凉的小脸,但无论怎么叫子夫都没有反应。单于探了一下她的鼻息,气息微弱而且不均匀。倒吸口凉气后从怀里掏出一只黑色药丸放进子夫的嘴里,大手扶起子夫的身体,然后轻轻捋几下她的后背,药丸顺着喉咙咽了下去。 少顷,子夫重重的咳了两声,微微睁开眼睛,火把的光亮刺痛了子夫的眼睛,子夫转过头去,眉头皱起,似是还不怎么清醒。单于将火把拿的远一些,又轻声唤了几下子夫方才清醒了许多,回过头朦胧的看着一个身影在对着自己,子夫呆呆的笑了两声道:“陛下,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 目光慢慢的清晰起来,眼前那个英俊而柔情的脸庞慢慢的变了,待子夫真真切切的看清楚时慌忙拿掉了摸在军臣单于脸上的小手。单于的大手瞬间抓住了子夫的手再次贴在自己的脸上,那冰凉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单于的眼神灼热的紧盯着子夫,坚定而热切。 “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为了你我已经下令取消狩猎退出山林。”单于的眉头微微皱起,目光聚集在子夫的脸上。子夫无语,只能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大自己十多岁的男人,一脸的络腮胡子却遮不住来自心底的真诚。 片刻,单于的大手将子夫轻轻扶起,温柔的道:“能走吗?”子夫的身体颤了一下,腿脚还是有些软,但她还是不想麻烦这个动了真心的男人。 “能走。”说着,子夫被单于扶着来到白马前,单于搀着子夫上了马,自己飞身上去,双手持缰绳将子夫围在中间。 “你是来自人间的吗?”单于问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在他心中却很是不解,为什么狼群靠近时会发出光亮自卫。 子夫从怀里掏出那个带龙玉坠扭过身子对单于道:“呶,就是这个,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发光,好像它并不只是个玉坠,它就好像有生命一般可以感觉危险和自我保护。”子夫几乎将它说的神乎其神,但单于看着她的表情也不像是开玩笑,况且自己也是亲眼看到的。 单于没有再问,揣着满腹的疑问带着子夫在草原上走,身后的部下也紧跟着,手里举着火把照着路,黑夜的草原传来各种叫声,使其显得更加空旷了。 行了一夜的路还没有白天的一半,一丝阳光透过云彩照亮了整个草原,单于策马扬鞭直奔龙城,他的表情凝重的就像寒霜,紧皱的眉头轻轻诉说着心事。 终于到了龙城,没想到只隔一天自己就又回来了。部下们跟着单于一同下马,令子夫想不到的是所有人下马后都跪在了单于的身后,只有单于一人走到祭台前,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径路刀放在手腕上,子夫忙捂住眼睛,待再睁开时他的手腕上已经有血慢慢流出, 祭台上还放着上次来时留下的碗,单于的血一滴一滴的滴进这些碗中,待所有的碗都底商血后,身后的部下这才起身,其中一个抱着酒坛将碗里倒满酒,众人围着祭台端起碗仰头喝下去,死去的那些人碗里的酒被单于端起慢慢洒在地上,祭天结束后,单于来到子夫身边,手腕上还在流着血,子夫忙抬起他的手腕没有紧皱的道:“你的手还在流血。” “不碍事的。”单于将手抽回,藏到身后。 “你的血会流干的。”子夫关心的道。 “你是在心疼我吗?如果是我就包扎它,如果不是,那就任由它流干。”单于说完后边去牵马,手腕上的血顺着手心流到手指,最后一滴一滴的洒在草原上。 ------------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不得不舍 子夫跟在单于的身后,看到血一滴一滴的流下,心里总有些不忍,站在那里片刻,子夫还是上去拉住他的手道:“把伤口包扎起来吧。” 单于看着眼前娇俏秀气的女人,她虽然没有草原女人的彪悍却满是风情,善良的让人不忍心割舍,也不能割舍。单于的大手放在子夫背后,稍一用力便将子夫拉近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握住子夫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子夫能感觉的到那有力的心跳,自己一时间竟也要窒息一般。 “摸到我的心跳了吗,这里面,住了一个女人,她很美也很善良,她的手放在这里,我感觉很踏实,很安心。”单于轻声道,说着自己一直都想说的话,他从来没有相信会有人改变自己,可是她做到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变得有些软弱了,也变得胆怯了。 “做草原的阏氏好吗?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的,我会给你时间考虑。”单于的眼睛时如此的温柔,他从未见过这样柔情的单于。 单于放开子夫后将她抱上马背,他知道子夫受不了颠簸而故意放慢了速度。大手揽住子夫纤细的腰肢,轻轻的将脸埋进她的脖颈,那毛茸茸的狐皮蹭着单于的脸温暖而又舒适。 天已过晌,单于等人才回到了驻扎的营帐里,众将士纷纷跪下迎接单于回来。顿时周围黑压压的跪倒一片,单于抬手一挥便会换来将士们得无声感激,叩首谢恩后起身。 单于抱子夫下马后,子夫低头轻声道:“我想见他。” 军臣单于的身体一怔仿佛没有回过神来一般,定格片刻,单于牵着马儿来到营帐边拴上马,默不吭声的进到帐篷坐下,子夫跟进来,单于坐下她也坐下,双眼恳切哀求的的盯着单于看,单于从怀里掏出径路刀,另一只手拿着一块牛皮擦拭着刀,一尺多长的径路刀被他擦得很亮,刀得另一面映照出子夫微微皱眉的影子,贝齿轻轻咬着红唇,脸上写满了乞求。 单于有些急了,一把抓住子夫的衣领将她拉到自己眼前,脸几乎贴到子夫的脸上,眉头紧锁的就像条条丘壑,双目充满怒色,咬牙切齿的道:“以后记住,不要为了别的男人在我面前露出乞求的神色。”说完,长于的手放开了,子夫一屁股做回到地毡上,吓得愣了一下。 “你去吧。”单于最终还是答应了,子夫没有做任何停留便起身出了帐篷,手下的人领着她到了草原一脚,不远处有个石板,那人掀开石板后子夫看到四四方方的石块砌成的阶梯,子夫跟着那人下去,这是个地下牢狱,专门关押一些重要人物。监狱不是很大,中间有一条过道,过道两边各有两个铁笼子一样的房间紧挨着,共四间。 这里只关押了刘彻一人,其余三间是空着的,子夫走到过道尽头在右手处看到了满身血迹的刘彻痛苦的紧闭着眼睛,侧身正对着子夫躺着。子夫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流泪了。 “你还好吗?”子夫擦一下眼泪略带哭腔的问道。 刘彻微微睁开眼睛又再次闭上,虽然尽力不让子夫看出自己痛苦,可脸上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样不知廉耻的女人,竟跟敌国的男人厮混。”刘彻冰冷的眼神似乎要冰冻子夫的心,撇过一眼后,刘彻又吃痛的转身背对着子夫。 “厮混?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单于带我去狩猎,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来看你。”子夫的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来,可自己口不择言竟越说越黑。 “还说没有,你们都一起去狩猎了,还说没有,收起你的假慈悲吧。”刘彻的话像一根毒刺一般深深的刺进了子夫的心,她不知道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不可理喻了,他应该知道知道她的心。眼泪顺着子夫的脸颊滑落了下来,梨花带雨的脸上憔悴了许多,紧皱起眉头怒视着这个不可理喻的男人的背。 子夫紧咬一下嘴唇,像是在暗自发决心一般狠擦了两下眼泪。假慈悲?既然在他眼里自己是在假慈悲,那还为这个男人流泪有什么用,只能被他嘲讽,被他冷落,被他瞧不起。子夫暗想,我不会再在你面前流眼泪,也不会再被你这样无情的羞辱。虽然这样发着决心,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流下来,再用力擦一把,子夫狠狠的看着他道:“你是为了我才被抓,我会想办法让你出去的,从今以后咱们两个就算是两清了,我会让你看到没有你我一样过的很好。” 说完子夫跑出了那个地下监狱。看着子夫离去的身影,刘彻的心里空了,一时间没有了任何依附,就像是没有大树依靠的藤蔓,随风摇摆。刘彻的眼圈红了,许久不能挣脱子夫离去的空虚。 “我没有选择,我不能让你为我冒险。”刘彻轻声言道,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呜咽,虽不舍却不能不舍,突然发现失去一个你牵挂的人是如此的可怕,更像是毒药,瞬间击溃你所有的防线。或许王得爱就像江海一般,爱与不爱,恨与不恨全都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子夫双眼通红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单于的帐篷里,一屁股坐在地毡上趴在矮桌上呜呜的哭了起来,颤抖的肩膀像是被雨水打湿的鸟儿震颤着翅膀。单于走过去,手轻拍子夫的背问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他没有再说下去。 单于突然觉得很佩服刘彻,虽然他的做法很极端。刘彻肯定在想如果子夫不肯接受单于的感情最后就会是死路一条,就像曾经刘彻也容不得自己的女人有任何不洁一样,那不止是代表着对他的背叛,更多的是对王身份的挑衅,容不得有沙。 “为什么这样说?”子夫泪眼朦胧的问道,颤抖的睫毛上还带着晶莹的泪珠。 “没,没什么。”单于不做解释,他了解子夫,一旦她知道了刘彻的心就算是死也不会留在匈奴,或许这也是刘彻担心的。 ------------ 第一百一十六章 做单于的女人 “我今天很想喝酒,你能陪我喝酒吗?”子夫的眼眶里还噙着泪水,仿佛一闭眼就会决堤。她的贝齿紧咬着红唇,眼神里写满了绝望,她的眼神让单于的心里浮起一丝不忍,这样单纯没有一丝瑕疵的女人让他无比爱怜。单于起身,从帐篷里的一个角落抱出一坛好酒,刚放到矮桌上子夫便抓下了上面的盖子,然后抱起酒坛就喝了起来,一连喝了好几口子夫才将酒坛砰地一声放在了桌上。 “你不是说草原的女人豪放吗,我喝起酒来是不是也一样呢?”子夫的两颊已经绯红,飘香的酒气溢满了整个帐篷,这些酒在子夫的嘴里没有任何香味,全是辣的,辣的心酸,辣的流泪,辣的仿佛所有的前尘旧事都浮现脑海。子夫狠狠的擦一把眼泪:“不哭,我绝对不能哭,刘彻,你不是不要我吗?你不是嫌弃我吗?我绝不会再为你流泪,绝不。”可嘴里说完发狠的话,眼泪却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不给她任何思索的机会。 子夫有些恨,不是恨刘彻,而是恨自己很无能,恨自己放不下他。 单于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心口不实的女人,让人心疼,也让人难过。 “不要喝了,喝多了会伤身体的。”单于夺过她又要往嘴里倒的酒坛关切的道。那双眼睛心疼的注视着子夫无奈伤心的表情。放下酒坛,大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珠。 “你在可怜我吗?可怜我被人抛弃?我不要你们可怜。”子夫已经有了醉意,双眼怒视着军臣单于。子夫忽然有种世界霎时变得灰黑,从此暗无天日的感觉。 “你还有我,我不会抛弃你,永远不会的。”单于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十多岁的女人,这些日子里,他忽然发现自己真的离不开她了,她高兴自己就会高兴,她哭自己心里也会流泪。 沉默。 片刻,子夫从惊呆了的的眼神中回过神来,或许是把单于当成了刘彻,或许是酒精作用让她没有了理智,子夫竟没有理由无法抗拒的投进了单于的怀里。 晨光熹微,子夫睁开红肿的眼睛环视四周,自己正躺在一张木板床上,衣衫完好。两手撑着身子坐起来时觉得头一阵眩晕。一丝阳光透过帐篷照在子夫的眼上,因为昨晚流泪而弄得红肿的眼睛,此刻虽然阳光不怎么毒辣却显得格外刺眼。 单于从外面进来,一手挑起门帘一手端着一碗汤,看到子夫坐起来呵呵笑了两声。碗里的汤飘着诱人的香气,那是草原上的羊骨熬成的汤,味美汤浓。 “你醒了,你知道吗,昨晚你哭了大半夜,赶紧喝碗羊汤,这是我亲自煮的,头一回煮汤,你别嫌弃。”单于笑呵呵的端到子夫跟前然后坐在床边。他的话忽然让子夫觉得心里暖暖的,怔怔的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原先粗鲁的他也会像小女人一样在在灶火前煮汤。 子夫接过那碗汤,感动的有些心酸,抬眼看着他,他还在笑呵呵的看着自己。子夫双手捧着碗将里面的汤喝了个精光,不过这味道确实有些怪怪的,子夫微微皱一下眉头,喝完后脸上又立马表现出很好喝的样子。 “你学的不乖了,是不是很难喝。”单于像个孩子似的点一下子夫俏皮的小鼻子,脸上依旧是如同阳光般明媚的微笑。单于用舌头舔了一下碗底后做了亏心事一般偷偷瞥了子夫一眼。 “怎,怎么。”看着他的表情子夫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我第一次做汤,习惯性的把怀里的巴豆粉当成盐撒进去了。”单于刚说完便要跑,子夫的脑袋嗡的一声响,巴豆?不说还好,一说真的觉得自己的肚子有反应,忙不迭的赶紧下床往茅厕跑,跑到单于跟前真的想给他一拳,但自己是在是坚持不住了,再不跑快点真的就要出丑了。 茅厕外,单于手捂着肚子站在外面,不管怎么敲子夫都不给开门。 “喂,你开门啊,我坚持不住了。” “谁让你给我放巴豆,你憋着吧。” 一直到了中午子夫的肚子才好受一些,浑身无力的像是一根面条,软软的躺在了床上。待单于再次端着东西进来时,子夫是打死也不敢再看半眼。 片刻,单于放下东西坐在了子夫的身边,大手伸过去握住她的粉嫩小手,子夫的身体颤了一下,下意识的抽回却被单于紧紧的攥住。 “你愿意留在草原做我匈奴的阏氏吗?”他的眼神深邃的看着子夫,而子夫那清水般通透的眼睛和不知所措的表情鬼魅般摄入单于的心底,他的手握的更加紧了。 “如果你肯放了刘彻,我就做你的人。”子夫这一刻表现的很坚定。但单于似乎并不喜欢她这样的坚定,他是匈奴的王,做什么要别人开过条件。于是他的手放开了子夫,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沉道:“你仍旧忘不了他。” “这是我跟他的约定,他是因为我而被抓,只要你放他出去我就跟他两不相欠,从此甘心做你的阏氏。”子夫坐起身眼睛坚决的盯着单于道。 “那好,本王答应你,本王接你进宫的那天便会放走刘彻,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单于也是同样的坚定,但他的脸上却有一种不易察觉的狡黠。 在草原上的生活虽然无忧无虑,但总会想起苗苗,想起哥哥还有伊稚斜和去病,不知道他们都还好吗。想到这里,子夫深深的吸一口气再尝尝的叹出来,自己真的愿意过这样的生活吗,可自己的心里沾满了人,根本容不得任何人再进来,虽然自己很清楚他已经不要自己了。 再过五天就要成为单于的女人了,也是刘彻被放出的日子,子夫的心里一时间像是被压了一块石头般的沉重。 单于出了帐篷,外面的天阴了起来,刚才的明媚不见了,接踵而至的是如同子夫的心情一般满含泪雨的乌云。 ------------ 第一百一十七章 逃离 子夫轻迈着脚步只手挑开帐篷里的门帘走了出去,原本沉重的心情被这阴沉天气弄得格外压抑了。草原的风比人心还要生硬,刮得子夫有些迷茫了,辫起的小辫子随风吹起,凌乱了她的心思。 夹杂着风儿的雪花如此的不期而至了,一点一点的打在子夫的头发上,衣服上和脸上,冰冷的生疼,寒风凛冽的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子割在子夫的身上,也割在她的心上。子夫慢慢的蹲身下去,背靠着帐篷坐在了地上,双手抱着膝盖,苍白憔悴的小脸深深的埋进臂弯。要哭吗?为什么到了现在还是放不下,不是说过不会哭了吗?子夫的眼圈发红,强忍住自己的眼泪,硬生生的将他们忍了回去。 深呼吸一口,子夫从臂弯里抬起头,眼神愣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单于已经站在自己的身边了,勉强的咧开嘴笑了一下,实属是比哭还要难看。 “怎么?后悔了?”单于的大手握住子夫的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脸上没有带着责怪的表情。 子夫无声的摇摇头,没有了刘彻到哪里都是一样,不是说自己会过的更好吗?为什么心痛欲裂一般呢? “要想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下去而且活得比别人好就要学会残忍,对别人残忍,对自己也一样残忍。”单于说完拍拍子夫的肩膀,与子夫擦肩径直走进了帐篷里。残忍?子夫有些不明白这样深奥的道理。 仰起头对着天空,子夫笑了一下。残忍就是要隐藏自己内心深处最痛的伤吗,就是要强迫自己从此忘了他?天空的雪飘得甚是欢快,子夫双手捧在一起接着冰凉的雪花,冰凉的雪化在手中,透入心脾的清澈冰凉,心情倒是好了许多。 回到单于给自己准备的那间帐篷里,子夫用凉水洗了一把脸,小脸被凉水冰的通红,心里通透了很多。子夫听到帐篷外的单于声音,还没有进账就被边关的守卫给喊住了。 “启禀单于,百里之外一个叫卫青的人带领汉军来要人了。”守卫跪下后道。 军臣单于的脸色突然凝重了许多,抬手拉起那个守卫道:“召集部下到本王的账里商议。”听单于说完后那守卫急急的下去了。子夫在帐篷里听到他们的脚步声离的越来越远了。刚刚忘下的心事又提了上来,卫青他们不知道陛下关押的地方,来了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天色朦胧了,子夫一人在帐篷里焦急的徘徊。帐篷附近传来一声鸟儿的叫声,子夫猛然想起了伊稚斜的那张纸条,想必是伊稚斜来救我了,子夫暗自心想。 果然,片刻之后一只大手挑开了门帘,子夫刚要喊伊稚斜却发现来的人是个陌生面孔,身材跟伊稚斜倒是差不多。进了帐篷之后,子夫有些害怕,因为除了单于和侍女以外没有敢进她的帐篷。 那人一身匈奴装打扮让子夫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伊稚斜的时候,那人大步走到子夫的身边,像是很跟子夫很熟识一样的将大手放在她的肩头上,子夫慌忙将那人推到一边,那人身体一怔,之后又呵呵笑了一声,一把抓下自己脸上的面罩道:“真的不认识我了?” “真的是你?伊稚斜?”子夫像是还没有从梦境里挣脱一般,待回过神来扑进了他的怀里,他宽广的如同天空一样的胸膛让子夫觉得有了些依附。每次只要见到伊稚斜自己就会化险为夷,只是这次,她不想丢下刘彻,刘彻平安离开了,从此他们就两不相欠了。 “别出声,慢慢跟在我的身后,我会将你安全的带出去。”伊稚斜轻声道。 “能不能连刘彻一起带走。”子夫抬头微皱起眉头看着伊稚斜那双刚毅的眼眉。 “没时间跟你说了,现在你马上跟我走。”伊稚斜有些不耐烦了,匈奴的哨兵查的很紧,只怕一会天色暗下来就会有更多的哨兵巡查。顾不上许多,伊稚斜的大手拉着子夫就要走,子夫用力挣脱他的手道:“如果不能把他救走,我也不走。” “不走?留下来做单于的阏氏?”伊稚斜有些嘲讽的看着子夫,他的双眼在帐篷里巡视一周,最后目光锁定床上的床单,大步走过去扯起床单,嗤嗤几下便将床单撕成了布条,然后走到子夫身边二话不说就把子夫的双手双脚绑了起来,一脸坏笑的看着子夫,半蹲着身子将子夫拦腰抱住,稍一用力便扛起了子夫瘦弱的身体。 “你,你要干什么,快放我下来。”子夫挣扎的大喊,这厮还真是聪明,绑住子夫的腿害的子夫想踢都不行。趁着现在的人还不算多,伊稚斜扛着子夫几步窜出帐篷,一个飞身飞到半空,辗转几下便落了下去,脚尖轻轻点地,华丽丽的将子夫在半空转了几圈才把她放下。待子夫脚落地后满脑子冒金星,被伊稚斜给转的晕头转向,站都站不稳。 看着她的样子伊稚斜笑了起来,蹲身下去给子夫解开腿上和手上的布条,全部解开后,子夫抬手向伊稚斜勾勾手指示意他过来,伊稚斜疑惑的过去,子夫双手抓住伊稚斜的两臂,头慢慢的靠近他的脖颈,呼出的热气弄得他脖子痒痒的。 “子,子夫,你这是干什么,我,我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伊稚斜的心跳都加速了,没想到子夫会这样主动。 准备?子夫的脸上浮起阴险,张开大嘴狠狠的咬上了一口。顿时伊稚斜便嗷嗷的叫了起来,满脸怒色的看着子夫道:“你脑子没坏吧,干嘛咬我。” “送我回去,现在,立刻,马上。” “为什么?” “我不能丢下他一个人。”子夫仰起头倔强的看着伊稚斜的脸,伊稚斜无语了,他知道子夫的心里永远都不会有她,甚至傻傻的希望会有那么一天。子夫不再看他颓废的眼睛,转身往匈奴的营地走去,伊稚斜紧跟在身后,一把拉住他。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回宫 “啪”的一个耳光,子夫就这么利索的给了他一巴掌,伊稚斜几乎是瞬间就石化了,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子夫还悬在半空没有放下的手,脸上呼呼的发热,双眼却慢慢的变冷。 “左谷蠡王,左谷蠡王。”远处传来一个男子清脆的声音,子夫听出了卫青的声音,自己也愣了一下,不是说卫青带人在百里之外向匈奴要人吗?怎么会在大草原上呢? 卫青的身边跟着两个人,一个身材矮小的扶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夜色使得视线变得模糊,直到他们几个越来越近,子夫才看清楚后面跟着的竟是霍去病和陛下刘彻。 子夫转头疑惑的看着伊稚斜,而他却不想再看子夫满眼只有刘彻的样子。 “谢谢你,伊稚斜。”刘彻说着放下自己的身段向伊稚斜鞠了一个躬。 “你不用谢我,我知道子夫肯定不会丢下你才会让卫青跟我一起去救你,现在我的事情做完了也该走了。”说完,伊稚斜转身向东北方向走去,那里既不属于汉,也不属于匈奴,如今有家不能回,心里空虚了起来,低着头幽灵一般游荡着。 “子夫。” “你不要叫我!”子夫说完转身要走,刘彻抓住了子夫纤细的手,她的手依旧是那样的柔软,尽管她现在的目光充满憎恨,但刘彻知道她的心里一直有他。 “既然已经不要我了,干嘛还要纠缠我。”子夫被刘彻一拉,身体贴近了他温暖的胸膛,那双深邃的眼睛满含柔情,大手放在子夫脑后轻轻抚摸她那一头的小辫子,嘴唇想要靠近子夫却被她用力推开了,刘彻的后背一怔,骨头深处的痛楚又生生传来,眉头锁了一下,倒吸口凉气。 “如果不那么做我怕你会因为单于逼迫而做傻事,到时候就算不死也会被单于处死。”刘彻皱着眉头看着子夫,他的眼睛是那样的真诚,他总是能以瞬间的速度占满 的心。 “你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你,我甚至愿意为你去死。” “你爱我不是要你为我去死,而是要为我好好的活着。”刘彻道。雪还在下着,越下越大,就连子夫乌黑的头发也慢慢变白了,这样的苍白跟子夫是那样的格格不入,心疼,怜惜一时间占满了刘彻的心。刘彻慢慢走过去,轻抬起手撩拨几下她的黑发,雪花慢慢的顺着黑发落在地上。双手放在子夫的手臂上,轻轻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拥抱住。 子夫终是无法拒绝刘彻,将脸深深的埋进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体温。 “跟朕回去吧,未央宫不能没有朕,而朕不能没有你。”刘彻轻捋着她的黑发温柔的道。子夫在他的怀里点点头。 雪无声息的铺满了大地,一望无垠的白肆无忌惮的蔓延着,刘彻放开子夫,大手抚摸一下她的小脸蛋,这些日子她瘦了很多,憔悴了很多,但那双眼睛却依旧像以前一样清澈透明。 两人跟着卫青和霍去病深一脚浅一脚的往西走,自从那天刘彻从草原上跟卫青分手后卫青就一直找霍去病,若不是伊稚斜去匈奴营帐看子夫时无意间打探到陛下的下落恐怕也不会知道陛下被匈奴的人给抓了,往西走在草原上有个帐篷,那里有马匹和实物,今夜必须马不停蹄的离开这里,否则匈奴的人来了想走也走不了了。 身后已经传来隐约的马蹄声,刘彻拉着子夫的手在草原上飞奔疾走跑,这样的草原想要逃走似乎不是件容易得事情,这时,刘彻一下将子夫扑到在地大声道:“全都趴下。” 卫青霍去病两人全都应声趴下,紧接着便是一阵箭雨,待那些匈奴的骑兵走进了时刘彻拉起子夫将她推到一边,然后一个横空的后翻,待手着地时捡起一支箭向为首的一个骑兵投去,箭到人亡。霍去病飞身抢过一骑兵的径路刀,然后一脚将那个骑兵踢下马。草原人擅长骑马用刀,利用马的冲力制对手于死地。 霍去病手拿着径路刀向匈奴骑兵冲去,来回闪躲着他们的挺刺,利用冲力一刀捅进一人的心脏,转身瞬间又抹过一个人的脖子。卫青则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剑向骑兵冲去,这时,一人策马向卫青的右侧冲来,手里的径路刀眼看就要伸到卫青头上,霎时,子夫惊叫一声:“小心!”卫青一个前后劈腿坐在地上,腰身向后躺平,手里的剑趁机刺进了那人的咽喉,顿时血流如注喷洒在卫青的脸上。 几个人仿佛杀人杀红了眼一般愤恨的使出各自的绝招将所有骑兵全部杀落马下。刘彻的脸上手上也都沾满了血迹,走到子夫身边伸出手时子夫吓得惊叫起来,毕竟是个善良的良家子,没有见过血腥。 几个人也没有再回帐篷,骑着这些骑兵的马就开始一路向南。天蒙蒙亮的时候四个人到了匈奴的边境,这里有汉人也有匈奴人,虽然国家和民族都不相同,却依旧是平静的相处着,看到这里繁荣的景象刘彻有些惭愧,常年的两地争夺曾让多少的百姓生灵涂炭。 一路上歇马不歇人的往长安城里赶去,三天之后,四个人浑身疲惫的来到了未央宫前,刘彻抬头看一眼未央宫前雄伟的石狮子长叹息了一下,翻身下马后抱下子夫,刘彻的大手在石狮子的头上抚摸了几下,意味深长的道一声:“久违了。” “陛-下-驾-到-”门口的护卫托着长音向宫里报,接着便听到侍监尖细的嗓音喊道:“陛-下-回-宫-了-” 皇后陈阿娇听到刘彻回来的消息喜出望外的跑了出来,全然忘记了自己皇后的身份。待跑到半路的长廊里与刘彻相遇时看到了子夫,顿时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刘彻的手还拉着子夫的小手,看到皇后的目光忙从刘彻手里抽出手来。 看来他们是已经和好了,阿娇愤恨的想到,但介于陛下在此,皇后也不敢做什么造次,脸上依旧泛起笑容的道:“哟,子付妹妹回来了,陛下,您回来怎么也没有提前通报一声,臣妾也好准备一下给你们接风啊。” 子夫欠身性一个礼道:“良家子卫子夫拜见皇后娘娘,民女不再是卫子付,而是卫子夫。”她的话说出口的瞬间,阿娇的表情差点呆掉,张大着嘴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与卫子夫全然不一样相貌的女人。难道是陛下给她改了名字?阿娇这样想着。 ------------ 第一百一十九章 给我个做母亲的机会 刘彻回笑一下便拉着子夫的手往宣室殿走去,子夫与阿娇擦肩而过,阿娇故意用肩扛了她一下。她的目光凛冽的如同这个冬天一样冷,愤恨的咬牙切齿,她心里知道,这个女人再次回来就一定会被陛下宠信,自己到时恐怕不被打入冷宫也会难见到陛下一面。 只是介于陛下在此,阿娇不敢有任何的表现。 “来人呐,先将卫子夫送回椒房殿,备膳。”刘彻向走来的侍监命令道。侍监点头引领着子夫往椒房殿走去,依旧是那条长廊,只是今天走着痛往日的感觉不同,或许经历的太多,子夫总是会想起自己从椒房殿打进掖庭的往事。长长的叹息一声,真怕哪一天自己会再次进到那个困顿的牢狱,它不仅锁住了自己的身,也锁住了自己的心。 踏进椒房殿,子夫的眼前出现了苗苗的小脸,忍不住抬手去抚摸才知道那只是自己的幻觉。心里忽然很想哥哥和苗苗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哥哥常常一根筋,苗苗的心里又揣着伊稚斜。“哎——”子夫再次叹息。 阿娇转身跟着刘彻进了宣室殿里,刘彻一身疲惫的倚坐在榻椅上。 “来人呐,拟旨。”刘彻的眼睛微微闭着道:“从今日起,掖庭宫卫子夫还美人身份,居殿椒房殿,赐金步摇一支。”刘彻说话时阿娇正站在宣室外,听到这些脸色瞬间扭曲了,心中愤恨不已,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双手狠狠揉搓着丝帕,仿佛手里的不是丝帕而是卫子夫本人一般。 长吸一口气漫步走进了宣室里,脸上的怒色也瞬即转变为笑容,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轻轻提起衣袍坐在刘彻的身边,盈盈一笑道:“陛下这些日子不在,臣妾心里好空虚。”说着两手慢慢攀上刘彻的脖子。 刘彻皱起眉头,依旧不睁开眼睛道:“来人呐,送皇后会甘泉宫,朕累了。” “陛下,臣妾不走,臣妾要在这里侍奉您。”阿娇有些不依不饶的道。刘彻越是这样对她,她的心里越是恨卫子夫,是她的出现让自己在陛下的心里彻底没了位置。 刘彻有些不耐烦了,起身向殿外走去,丢下阿娇一人在宣室里。 “卫子夫,本宫迟早会要你好看的。”阿娇愤恨的盯着刘彻离去的背影道。缓缓起身,狭长的甲套挑一下眉梢,对着身边的侍监道:“移驾长乐宫。” 椒房殿里,子夫正拿着陛下赐给的金步摇观赏,然后独自偷偷的笑一下。 “朕送的步摇喜欢吗?”刘彻不带一点声息的走进了殿里,突然的一句话让子夫慌忙的回过头,脸上娇羞的一片红晕。赶紧从梳妆台前站起来微微欠身行礼后道:“臣妾谢陛下赏赐,只是,臣妾不知这样的生活会有多久。” “你是在责备朕吗?”刘彻反问道。 “臣妾不敢,只是感慨而已。”子夫脸上没有了笑意,反而叹息了起来。 刘彻走到子夫的身边,将她轻轻的涌入自己的怀中,大手轻抚着子夫黑亮的头发,无限爱怜。 长乐宫里,太皇太后坐在前殿上的榻椅上,一手拄着金龙杖,失明了的双目直视着前方,另一只手轻抚着坐在自己身边的阿娇,阿娇一边抹泪一边道:“皇祖母,那个卫子付又回来了,而且还把名字改成了卫子夫。” “卫子夫?卫子夫不是已经死了吗?”太皇太后的脸上也是写满了疑惑,卫子夫?这外孙女的脑子气糊涂了不成。 “皇祖母,陛下现在连看都不想看我一眼,怎么办啊。”阿娇的手拉着太皇太后有些苍老的手来撒娇的来回摇,这个时候也就只有皇祖母可以帮得上忙。 “孤早就说让你收敛一点,你就是不听。现下你又没有个子嗣,人说母以子为贵,要是有个孩子以后也就好过些了。”太皇太后叹息道。可惜这外孙女的肚子不争气,怎么也大不起来。一说到这里,阿娇哭的更伤心了,为了能让自己怀上龙种,几乎跑遍天下名医,就连一些术士都请了几百个,可肚子依旧没能大。 同太皇太后聊过之后阿娇擦着泪道:“阿娇累了,先回甘泉宫了,有时间再来看您老人家。” 说完,阿娇离开了长乐宫,太皇太后手拄着金龙杖慢慢的站起来,耳朵仔细的听着阿娇离开的声音,长叹一口气道:“哎——这是做的什么孽啊。” 近几日里,阿娇不顾自己是皇后的身份让苏文大肆给她宣传自己找到名医治疗不孕,宫里的闲言碎语也就多了起来。刘彻的脸上一时间有些挂不住面子,大清早的便移驾甘泉宫。 此时阿娇还在寝室中躺着,听到陛下的声音她更是不起了。 “陈阿娇,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弄得两宫乌烟秽气。”刘彻说着大步走进寝室中,冷风吹起纱帐,刘彻走过去只手挑开,看着平躺在床榻上向自己微笑的皇后。 “天已不早,为何还在床上不起,身子不舒服吗?”刘彻问道。阿娇心里有些酸,心中暗想,陛下还是关心我的,至少他心里多少还是有我的位置。 刘彻做到了阿家的床边,大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见她不烧这才舒口气。阿娇从被子里起身坐在刘彻跟前,双手攀住他的脖子,身体温度透过刘彻厚厚的衣袍传到身体里,阿娇粉嫩的手轻抚他的胸膛,试着在他胸前的衣袍里寻找一条出路,小手触摸到他胸膛的皮肤时,刘彻颤了一下,手指冰凉的感觉传遍全身。 刘彻拿掉她的手准备起身离开,阿娇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眼神中满是乞求。 “陛下,臣妾不会再烦扰您了,但臣妾真的很想要一个孩子,给臣妾一个机会好吗。”阿娇说着将身上的最后一件衣袍褪去,红唇慢慢的靠近刘彻,轻轻揭开刘彻腰间的革带,刘彻微皱着眉头看着阿娇,不忍心生生扼杀一个女人想做母亲的心。这次,刘彻很温柔,事毕,他一件一件的给阿娇穿好衣服,看着她的脚还光着又把床前的鞋袜给她穿好。 刘彻第一次对阿娇这样温柔,阿娇的眼泪都忍不住落了下来,冰凉的滴在了刘彻的手上,刘彻抬头看着阿娇,慢慢给她擦拭去眼泪道:“朕以前冷落了你,如果你不在这个皇宫里或许会生活的更快乐些。”刘彻低声道。 ------------ 第一百二十章 身孕 离开甘泉宫后,刘彻回到未央宫,乐师李延年在刘彻回宣室的必经之路上故意走着,装作没有看到陛下的样子优雅的吟唱着:“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国与倾城,佳人难再得。”如此的来回吟唱着这几句,刘彻走到李延年的身边的慢下脚步最后停下了,手轻拍他的肩膀。李延年回头故作刚刚看到的样子慌忙下跪叩头。 “乐师,你刚才吟唱的什么?什么倾城倾国。”刘彻笑着问道,心中暗笑这李延年身为黄门乐师也会为女人动心? 李延年又伏地叩首道:“臣有一妹,貌美倾城且能歌善舞,不知陛下可否让她进宫做歌舞女,也好陪我?” 刘彻呵呵一笑道:“人说李延年聪慧,果然不同凡响,大动干戈就是要你妹妹进宫,朕准了。”说完后刘彻便呵呵笑着离开,顺着长廊进了宣室殿。李延年看着陛下的背影心中有些沉重,妹妹一直想要进宫,妹妹不知他可知道这深宫就像是深井,落得越深越是没有翻身的机会。想到这里他长叹了一口气。 次日,平阳公主阳信程车架来到了未央宫的前门口,阳信的身边还坐着一个头戴着白纱斗笠的女子,虽看不清脸面,身姿却如杨柳般窈窕。如玉般的手轻握在一起。 下了车架,蒙面的女子跟在阳信的身后,沿着长廊走进宣室里。 “臣阳信参见陛下。”阳信说着便要下跪,刘彻赶忙扶起她道:“姐姐不必多礼。”阳信是刘彻唯一的亲姐姐,平日并不常见,因此甚是想念赶紧邀姐姐一起坐下,阳信仿似没有听到一般站起身后拍拍手,宣室殿外面得那个蒙面的女子走了进来,轻揭下自己头上戴着的白纱斗笠,斗笠下面是一张俊秀的脸,白皙的脸蛋,柳眉杏眼,娇红的小嘴很是别致,芊芊玉指相交扣在一起。微微欠身行礼道:“良家子李氏参见陛下。” 刘彻不解的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姐姐:“姐姐这是?” “臣姐知陛下平日公事繁忙,需要人照顾且一直没有子嗣,特给您找来的家人子,此女乃乐师李延年的妹妹,妙丽善舞。”阳信笑着道。 刘彻微微一愣,抬眼看着这个红颜佳人,果然是倾国倾城,只是身边已经有了子夫,不想再寻觅什么家人子。正在这时,子夫手端着一碗燕窝羹进了宣室,这是她亲自去御膳房做的,寒冷冬日吃点羹既美味又舒心。 抬眼看到阳信的瞬间,子夫的身子怔住了,她就是脑海中曾经闪过的那个平阳夫人,口中竟不自觉的叫道:“夫人。” 阳信愣了一下,听到她喊自己夫人觉得很熟悉,可看着她的外貌却那样的陌生,唯有那双清澈的眼睛很像一个人,只是再怎么像阳信都不敢确定她就是卫子夫,就是为了救她而死的卫子夫。 “姐姐不必诧异,她就是卫子夫,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但是我的心确定,她就是!”刘彻肯定的道。因为在他的内心深处曾有一双清澈的如同湖水的眼睛,善良,软弱却又带着坚决。 “椒房殿美人卫子夫见过平阳夫人,我真的是子夫,平阳府凉亭下的那个弹琴的讴者。”子夫将手里的燕窝羹放到刘彻面前的龙案上道。如此一说,阳信真的惊呆了,莫非是阴鬼转世来索债? 阳信的脸上掠过一丝惊恐,子夫笑着道:“夫人不必害怕,我是人不是鬼,我记得我在一场大火中晕死过去,后来就不记得了。”子夫无奈的道。阳信的脸上有一丝的惭愧,她心里深知子夫是因为在火中救她而出事的,后来她的姐姐又被自己逼死,如今看到她还活着,突然觉无言以对,惭愧的低下了头。 子夫转身看到了李氏,面容俊俏的如水一般,双目有神,只是那双眼睛里带着一层她看不懂的东西,如今又越觉得熟识。那女子看到子夫洞彻她一般的眼神有些惊慌的将头扭开。 “虽然是姐姐亲自带来的人,但朕还是不能接受,若她愿意,不如留在宫里做讴者或者舞女。”刘彻道,起身走到子夫的身边,抬手轻扶一下子夫头上略有些歪的步摇,在这么多人面前,子夫的脸瞬间就红了。 一个月后。 阿娇来到未央宫,已经快到除夕,三宫的人都在未央宫中齐聚,皇后与陛下同坐在正对着门得上座,子夫坐在右面,太皇太后和太后王娡坐在左侧,一同前来的还有卫青霍去病和一些举足轻重的大臣。 举杯齐饮一杯后,刘彻夹起一夹菜放到阿娇的碗里,阿娇言谢后小吃了一口觉得很是不舒服,起身跑到殿外干呕起来,再回来后刘彻关切的问道:“皇后身体不适不如让御医来看一下吧。” 阿娇点点头,殿里的气氛略有些静。片刻,御医背着大药箱来到了皇后身边,仔细试脉之后呵呵笑起来道:“恭喜陛下和皇后娘娘,皇后有喜了,所以才会干呕。” 听到御医的诊断刘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转头看着阿娇道:“真是太好了,这么说朕要做父皇了?”刘彻高兴给阿娇夹了一大块肉道:“多吃点,你可不要饿到朕的孩儿。” 子夫看着两人亲昵却又不能言语,毕竟他们夫妻多年,自己走上皇宫这条路就注定了要与他人共侍一夫。子夫勉强自己笑了一下。宫中准备了简单的乐舞,李延年抚琴,李氏合舞,两人配合的很是默契,只是那李氏女子看到刘彻给阿娇夹菜时严重闪过一丝愤恨,猛然转身自顾的舞着。 虽然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但子夫还是看出了她舞着身子时那一脸的恨意,只是子夫不明白这个女子第一次进宫怎么会带着这样大的恨意。 子夫起身来到李氏身边,张开双手,宽大的袖袍像喇叭花一样垂着,既然随着乐曲同李氏一同舞了起来,两个绝色美女共舞倒是一道风景。 ------------ 第一百二十一章 怪异的李氏 子夫在前,李氏在后面,待子夫舞着慢慢向后下腰时她的眼睛注视着李氏轻声道:“不要用那种仇恨的眼神看着这里的人,你会被敌视的。”说完,子夫慢慢起身,欠身行了个小礼,转身翩然坐下。李氏稍有些有神,呆呆的看着坐下的卫子夫,甚至连哥哥在旁边向她暗示下去都没有注意。 待李延年起身手抱着琴道:“乐师李延年携妹子李氏退下。”李氏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慌忙跟在哥哥身后离去。 一向敏感的皇后陈阿娇看出了李氏看卫子夫那种不寻常的眼神,心中暗自揣测,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阴谋?刘彻夹着菜放到阿娇的碗里,阿娇还在琢磨着。 “阿娇,阿娇。”刘彻叫道。 阿娇这才回过神来,嘴上带着浅浅的微笑,一眼深情的看着刘彻道:“谢陛下。” 第二天,子夫在掖庭宫找到了李氏,掖庭宫不仅关押宫里的女贵人,也是宫女们住的地方。子夫进到李氏的房间时李氏正在背对着房门看着桌上花盆里的那株梅花,她似乎早就意料到子夫会来,因而听到门吱呀一声开了时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 “都说梅花腊月开,现下已是腊月,却连个花苞都没有,就像人一样,明明应该在一起的,却一个黄泉一个人间,你说是吗,卫美人。”李氏长叹息的道,依旧没有看子夫一眼,饶过桌子径直走到窗户前打开了窗。 冷风呼呼的刮进了屋里,子夫站在那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看着眼前这个让人琢磨不透的女人,子夫的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仿佛自己与这个女人会发生点什么,宫斗?子夫想都不敢想这个问题,李氏貌美如花,且身上总有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东西,总会吸引着人接近。 “知道我为什么要打开窗户吗?”李氏问道,她站在风口处似乎还很享受一般的闭上了眼睛,任由冷风将她的头发吹得凌乱,任由风吹得屋里呼呼作响。 “不知道。”子夫很诚实的道。 “因为我喜欢冬天这样彻骨的冷,它会让我时刻想起人冰冷的心,冷的像风一样的彻骨。”李氏说着,慢慢睁开眼睛转身看着子夫,她的话总是让子夫难以猜透她的心思,仿似很有哲理,又好像是在诉说什么痛彻心扉的陈年往事一般。只是她的眼神并不忧郁,倒是更加锋利。 “奴婢还要谢谢卫美人昨日的提醒。”说着,李氏给子夫欠身行了一个礼,脸上略带了点笑容,小脸柔滑的如玉一般,芊芊十指交织,美的无可挑剔,甚至子夫自己也是自叹不如。 “不谢,我只是不知道你小小年纪为何会有那样仇恨的眼神。”子夫问道。双手轻提一下衣摆跪坐在矮桌旁的地毡上。李氏把桌上的茶壶里放了茶冲了热水,然后跪坐在子夫的对面,抬手提起茶壶将一个茶杯倒满,然后又将茶杯里的水倒回壶里,如此三番。 “你很会喝茶。”子夫笑着道。 “奴婢自幼被姐姐照顾着,姐姐这人天生儒雅,喝茶也是。”李氏说着将茶倒在子夫的茶杯中,然后再给自己倒上。虽然举止举止说话有些怪异,但她很有礼节。李氏端起茶杯没有喝,而是将茶倒在了地上,像是在敬天一般。 “我总是会把第一杯茶先给姐姐喝,卫美人不必害怕,只是姐姐死了,我的心里很是想念她而已。”李氏说道,她的脸上仇恨的神情更加明显了。 风吹得子夫头发凌乱了,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这呼呼的北风中静坐下喝热茶。 “陛-下-驾-到-”侍监托着尖细的长音喊道,子夫李氏站起身来迎接。刘彻笑盈盈的走进来道:“朕找了你许久,你居然在这里喝茶。”说着,刘彻温柔的将子夫的头发挑到耳后。 李氏走到刘彻身边欠身行礼道:“良家子李氏见过陛下。”礼毕起身时,李氏故意装作有些眩晕倒在刘彻的身上,她的眼神瞟过一眼子夫,子夫被她惊了一下,她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何要接近陛下,只是,不管怎样,她都不想让刘彻受伤害。 “李氏。”子夫道,子夫本想说什么的,但转念一想自己还不知道她的动机,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你身有不适先休息吧,改日我再来看你。”说着,子夫扶着李氏来到床边,给她盖上被子后又将窗子关上,转身拉着刘彻出了掖庭宫。 子夫的脑子里全是刚才李氏故意晕倒的一幕,她瞥过来的那一眼分明是有意的,想着想着已经拐进了椒房殿,子夫还在往前走,刘彻一把拉住她道:“子夫,你怎么不问朕为什么找你。” 子夫这才想起陛下在身边,抬头迎着他爽朗的笑容,眼睛眯一下笑道:“臣妾刚才在想李氏身体不适,是不是应该找个御医看一下。” 刘彻轻轻刮一下她的小鼻子道:“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善良,这事就交给你去办吧。”说完,刘彻拉着子夫的手往房里走,一进房里,子夫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那是一个简单的十字架,架子上挂着一件极美的衣袍,衣袍通体粉色,腰间带着略有些花边的腰带。子夫还是喜欢一身白色,但宫里的人基本是不穿白色的,因为白色不是吉祥色。不过,子夫并没有说,反而很是高兴的道:“谢陛下圣恩,臣妾很喜欢。” 刘彻高兴的将衣服从一家上拿下来穿在子夫的身上,这粉色衬托着她白皙的皮肤应若桃花,浅浅的微笑如池边荡漾开来的水波,清澈而涟漪。 “皇后刚有身孕,您应该先去看看她才是。”子夫一边扎系着腰带一边对刘彻道。 “朕已经派宫女过去了,再说朕什么都不懂,去了也是添乱。”刘彻说着,两只大手放在子夫的肩膀,双眼满是柔情,有些坏坏的笑着,嘴角浅浅的弧度让子夫的脸瞬间红了一片,娇羞的低下了头。 “朕现在只想让你生个龙子。”刘彻的眼里没有了皇帝的霸气,微微闭上眼睛靠近子夫娇红的唇,当触碰到那抹柔软时,心中荡起一丝涟漪,继而将她紧拥在怀里,无止境的吸吮她丁香般的小舌头。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刺客 子夫几乎是要窒息,软软的倒在刘彻的怀里刘彻才将她放开。一手搂着她柔弱的肩膀一手轻捋着她黑亮的发丝,耳畔传来一阵猫儿的叫声,许久没有见,猫儿已经长成大猫了,子夫走出房间抱起猫儿,猫儿见到子夫后喵喵的叫了两声,子夫轻抚一下她的毛冠,猫儿舒服的眯起眼睛。 “啊——”椒房殿外面传来一声惨叫声。刘彻和子夫闻声走了出去,走出长廊来到殿外,只见李氏正趴在椒房殿门口痛苦的**着,她的眼睛趁刘彻不注意时再次撇过子夫,子夫被她有些阴险的眼神吓得颤了一下,但随即还是镇定了。 “啊——我的脚崴了。”李氏痛的**道。可怜兮兮的看着站在一旁的刘彻,让人充满怜惜,但子夫知道,她不是一个可以让人信任的人,却又不知该如何向陛下说。刘彻走过去将她扶起来,李氏又顺势倒在刘彻的怀里。 “来人呐,传御医。”刘彻对侍监道,然后回头看了一下子夫,转身扶着李氏往掖庭宫里走去,李氏的脸上浮起一丝难以察觉的阴笑。子夫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酸酸的,毕竟那个男人是自己的夫君,怎会愿意看他搀着别的女人。长长的叹息,他毕竟是陛下,是大汉王室的皇帝,怎么会受她的束缚。 甘泉宫中,太皇太后被人扶着进了前殿,阿娇正斜倚着榻椅,手里端着一碗燕窝羹,小勺子轻搅几下,飘出一股清香,日子过得还算舒心。 阿娇见太皇太后前来忙把手里的燕窝放下将其搀到榻椅前坐下。 “阿娇,你真的坏了龙子?”太皇太后 疑惑的问道,她很了解阿娇的脾性,一旦逼急了必定会不择手段,只是这里是深宫,若是真的欺君,就连自己这个皇祖母恐怕也保全不了她。 “皇祖母,阿娇怎么会骗您呢,再说,这种事怎么好骗人。”皇后笑着道,端起桌上的燕窝放到太皇太后的手中道:“皇祖母尝一下,可香了。” 太皇太后这才放下了心,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双目直视着前方,手却摸索着桌子将燕窝放下,又摸向阿娇的头,发丝柔顺,小脸光滑,太皇太后笑了起来:“孤不吃,倒是你,刚有了身孕应该多补补才是。” 直到暮色已近时太皇太后才拄着金龙杖回了长乐宫,阿娇舒服服的躺在榻椅上眯着眼睛,长长的甲套轻挑过眼眉,雍荣华贵的面容衬托着大殿的安宁,突然,前殿外传来侍卫的惊叫声:“有刺客,快抓刺客。” 阿娇慌忙从榻椅上做了起来,小召站在阿娇的身边,脸上也有些惊慌,虽然这深宫中戒备森严却也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如今侍卫一喊,她也难免会动了惊色。 “小召,快到外面看看怎么回事。”皇后看着小召道。小召犹豫着不敢往前,扭头又看到皇后的怒色也不得不出去看一下,反正出去是死,抗旨也是个死。 外面一片灰暗,凋零的没有了树叶的大树在北风下来回摇曳,天上的星星很是明亮,突然一道黑影窜了出来,小召被吓得腿脚一软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那人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黑色面纱,看不清脸,只是那双眼睛充满了仇恨的眼睛让小召的感到惧怕。 一转眼的功夫,黑衣人已经不知去向,小召一人坐在地上还惊魂未定。 皇后心里也是有余悸,刚才还在琢磨小召这死丫头怎么还不回来,一转眼的功夫,一个黑影就窜进了殿里,手里紧握着大把三尺长剑,身材纤细,但眼神又是那样凶狠而充满仇恨,因此阿娇也不敢判定眼前的黑衣人是个男子还是个女的。 黑衣人一步一步的向阿娇走去,手中的剑握的更加紧了,似乎要势必将她手刃一般。阿娇吓得大叫起来,殿外的侍卫听到皇后的惊叫声又一窝蜂的往前殿跑来护驾,黑衣人回头看一眼追来的侍卫,双手伸开,飞身窜了出去,速度之快让阿娇难以想象,只是一时间又惊又吓,有些虚脱了。 小召在地上坐了片刻这才站起来往前殿里走,刚走到阿娇身边便被阿娇狠狠的一个耳光扇到了地上,清脆的耳光打的小召都有些懵了,但还是赶紧跪好在皇后面前。 “本宫让你出去看看,你死哪儿去了,本宫差点被害了你知不知道。”皇后阿娇杏眼圆瞪,暴躁的手指着小召怒骂道,小召跪在地上手捂着被打的红肿的脸,不敢哭也不敢吭声。 “奴婢知错了,皇后有身孕,不好动怒。”小召略带着呜咽声叩头道。阿娇这才平静了一下,但脸上的怒色依旧还在,双眉高挑起,许久才慢慢平下。 “扶本宫去寝室。”阿娇命令道, 起身后眼泪汪汪的扶着阿娇走到长廊上,边走边擦泪,皇后的脸色又怒了起来:“哭什么哭,死人了是怎么的。”小召吓得立即擦干泪,低着头往寝室走。 虽然天色有些晚了,但子夫还是睡不着,手里抱着猫儿站在椒房殿的长廊里看着天上的星星,心中想起了哥哥和苗苗,这时,一个黑色的影子划过长空,没等子夫再仔细看时,黑影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中。 子夫的心提了起来,是伊稚斜还是哥哥?如果是他们两个人的话倒是可以安心,只是看那人的身材并不像他们两人,子夫开始担心了。怀里的猫儿打了一个寒颤,喵喵的叫了起来。子夫回过神来抱着猫儿往屋里走,走到门口时又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见依旧安静才回头进了屋。 今日宫中事务繁忙,刘彻也一直没有来椒房殿,子夫一人在殿里倒过的也算清净舒心,只是眼皮一直在跳,心里有些乱,像是要发生什么事一样。 躺在床上也是辗转难眠,猫儿大步跳上子夫的床,在子夫身边找了个比较舒适的地方蜷缩着睡下了,小脑袋深埋在蜷缩着的身子里。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听不懂的话 刘彻在第二天清早上完早朝后去了阿娇那里,这是自从阿娇有身孕后第一次去看她。进到甘泉宫里只见宫中清净的很,就连前殿也没有人影,一直找到寝室才发现宫里的宫人基本都在这儿,皇后躺在床榻上高烧不退,脸色苍白如纸。 “阿娇,阿娇。”刘彻轻唤两声,阿娇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到陛下后微微笑了一下,想要起身行礼却浑身软的没有一丝气力。世上的女人最惨莫过于眼看着心爱的人心里装满别的女人。想着想着,阿娇的眼泪落了下来,一想很坚强的她也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刘彻温柔的大手轻抚她的额头,额头很烫,手心也是烫的厉害,嘴唇干裂,眼里却还在无声息的注视着自己,让刘彻的心里有些心疼。 “传御医!快!”看到阿娇流泪,刘彻更加急了,以为是阿娇很不舒服。 “陛下,宫里昨晚有刺客来,皇后受了惊吓又加之有身孕才会病倒。”小召站在刘彻身边道。 “那怎么不早说,朕好加派侍卫守宫。”刘彻有些责备的道。 “皇后怕您担心所以不让我们说。”小召低头道。听到下人的话,刘彻看着这个平日生龙活虎的女人一下子安静下来,心里更是怜惜,坐在阿娇的床边,双手将阿娇的小手握住。 刘彻一天都守在阿娇的身边,支走所有的宫人。夜幕已至,寝室里夜没有点点灯,刘彻就这么看着阿娇,看着她入睡,看着夜色浸没整个皇宫。 “有刺客,快点护驾。”外面喧声四起,刘彻急忙站起身,几步跑到室外,只见一个黑衣人划破长空直奔这面过来,面蒙着黑纱。刘彻一把夺过一侍卫手里的佩刀,接着几个飞身随着那个黑衣人消失在夜幕中。刘彻的功夫比那黑衣人高很多,辗转几个飞身来到一片树林中刘彻便站在了那人面前拦住了去路。 黑衣人将剑横在眼前,月光照在剑上折射出一道白光撒在黑衣人的双目上,那人的眉头紧皱着,怒视着刘彻,似乎要将其千刀万剐都不解恨一般。 “你是谁,为什么要来刺杀皇后。”刘彻的刀指着黑衣人问道,双目直视着那人,虽然看不清那人的全部面貌,但眉目却十分的清秀,腰身纤细,看起来像个女人,只是很少见女人使剑,那坚毅而狠毒的眼神更不像女人。 片刻,黑衣人将剑向后一拉,直直的向刘彻刺去,下手之狠也让刘彻感到意外。黑人几乎招招刺向刘彻的致命部位,不带有一丝犹豫。也许是那人满心的恨意爆发才会使得他的剑法如此之快,刘彻只是来回的挡着他的进攻,自始至终都没有出招。那人见伤不得他有些怒了,腾空飞起然后向刘彻俯冲过来,手中的剑来回抖着,如同蛇芯一般。刘彻只是一个后空翻便躲开了那人的剑,那人见事不好,趁刘彻后翻时再次腾空消失了。 刘彻站定后才发现人已经逃跑了,满心的疑惑慢慢聚集心里,手提着刀漫步走在树林里,脚踩着一地枯黄的草,发出沙沙的声音。待刘彻的身影慢慢消失后,黑衣人从树上跳了下来,那人摘下自己的面纱长出一口气道:“都说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果然如此。” 来到甘泉宫里,阿娇正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长廊里等候着,时不时的抬头望望远处,看到刘彻的身影出现时,阿娇高兴的走了过去,欠身行了个礼道:“陛下总算回来了,臣妾心里担心极了。” 刘彻一时间竟感动的有些心疼,眼圈霎时就红了起来,手里的刀扔到一边,抬手解下自己的衣袍披在阿娇的身上道:“还是吵醒你了,夜里风大,快点披上。” 椒房殿里,子夫的房门被人敲响了,已经睡着的子夫为皱起眉头,猫儿喵喵的叫了起来。下床打开门后,子夫惊了一下,站在门口的竟是李延年的妹妹李氏。 “不想请我进去?”李氏穿着一件橘色的单长衫,看起来有些单薄。子夫给李氏让出一条路,李氏走进了她的寝室,在正中央的矮桌前坐下。风吹得李氏的头发有些许的凌乱,子夫又拿一条长袍披在李氏的身上,李氏微微一怔,随即笑了。 “你不恨我吗?”李氏问道。 “恨你?恨你什么?”子夫疑问道,然后跪坐在李氏的对面,屋里一片灰暗,只有窗外的月光洒进房间,带来些许的光亮。 “你明知道我在抢你的男人,你应该恨我的。”李氏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因此就算子夫真的恨了她也不会说什么。 “自从走进这个皇宫里我就应该想到这一点,所以现在不管是谁,我都不能恨。”子夫说完微微笑了一下,李氏随即附和的笑了,被子夫的仁慈深深折服,心中暗想,大汉王朝若是有这样一位皇后或许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我有个姐姐,她嫁给了一个很有权位的男人,可是他的正房容不下她,最后害的我姐姐被夫君赐白绫处死,姐姐肚子里的孩子也被正房害死,她的夫君居然一点都不知道,所以我想知道,是不是女人的眼里天生就融不进沙子。”李氏说完,趴在了矮桌上,没有哭,只是有些伤怀。 “有酒吗?”李氏的声音有些沙哑,一直以来憋在心里的事情不敢向任何人讲,憋得她发昏,心里发闷。很久想要个发泄的机会,今晚她找到了。 子夫起身拿来一小壶酒和两个三角酒杯,依旧跪坐在李氏面前,斟满一杯放在她的面前。李氏仿佛是习惯性的动作将第一杯酒倒在地上敬姐姐的在天之灵,待子夫倒第二杯时,李氏双手端起来仰头一饮而尽,她喝酒也是一样的讲究。 “我这里就这点酒,只怕不够你喝。”子夫道。 “酒不在多,一壶就够。”李氏道,她的话总是让子夫难以琢磨,每句话都不像是跟她说的一样,又像是在讲说着什么一样。 ------------ 第一百二十四章 投毒 一壶酒喝完,李氏站起身来便走,不容子夫留她半分,走到门口时,李氏回头对子夫道:“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伤害你的。”她在说话时是一脸的认真,她的认真让子夫疑惑了许久,真是个怪异的女人,子夫暗想。 一夜没睡,子夫倒是觉得清醒许多,没有一点倦意。放在角落里的那把琴都落满了灰尘,许久没有弹了。子夫抱起那把琴放在矮桌上,轻吹几下尘土,十指放在琴上挑选了一个比较柔和的音弹奏了起来,伴着曲子不由自主的吟唱着。 繁花带君来 叶落君归去 风吹青丝绕心弦,心弦为谁拨动 “子夫。”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在门口,子夫闻声望去,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东方朔走了进来,依旧是一身的书生气,干净的眉眼,修长的十指,还有属于他的一身白衣,高大的身材,双腿分开六十度站在门口,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让子夫看的有些眩晕。 “你怎么来了?”子夫好奇的问道。 “我只想来看看你,因为你是子夫。”东方朔说着走到子夫的跟前坐下,将琴放到自己的跟前,修长的十指放在琴上轻轻抚弄,优雅的曲调悄然生出,只是那些曲调慢慢变得忧伤,也让子夫的心跟着忧伤起来。 小召站在椒房殿外远远的看着两个人的身影,她知道,这个世界上只要有这个女人就一定不会有她小召的好日子,怒目圆瞪的紧盯着,贝齿紧咬着嘴唇,气的涨红了脸,她没有像泼妇一样冲上去指骂,只是站在远处看着,因为她心里明白,此子夫已非彼子夫,今日的她是椒房殿里的女主人,而不是掖庭宫里那任由人欺辱的被贬美人。 小召转身离开了椒房殿来到了街上,几乎是花尽了身上所有的钱买了最好的糕点再次来到椒房殿,此时东方朔已经离开了,小召换上一脸笑容来到殿里。 对于小召的到来,子夫有些意外,因为在掖庭宫的时候小召就曾故意陷害过她,都说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因此子夫的心里还是有些防备的。 让子夫想不到的是,小召一进门就给她跪下了,而且子夫怎么拉都拉不起来。 “卫美人,奴婢是来赎罪的,也是来求您的。”小召说着,眼泪汪汪的,一张小脸梨花带雨。说完后又给子夫叩首,弄得子夫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什么赎罪,求我的,你先起来,把话说清楚。”子夫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赶紧扶她,小召仍旧跪着。 “以前在掖庭宫的时候我故意害你是因为我一直喜欢东方朔,那天他回到我哪里就一直没有忘记过您,所以奴婢求您帮帮小召。”小召说着,又把自己买的糕点放在子夫面前。 “你这是?”子夫疑惑的问道。 “这是奴婢专门给您买的,您要是肯原谅我这个不知深浅的丫鬟就请您吃一口。”小召说着,脸上露出一副阴险的表情,但子夫只顾着拉她起来,没有注意到。 “您不吃就是不肯原谅我。”小召死拧着。 子夫打开包裹,里面是她最喜欢吃的桂花糕,但这些糕点排放整齐,味香物美,定是花了很多钱,一想一个侍女一月不过一定碎银,这些糕点估计也要两定碎银,看着小召一脸诚恳的表情,子夫拿起一块放在嘴里尝了一下,然后又递给小召:“你现在可以起来了。” 看着子夫一点一点的嚼碎咽下去,小召才慢慢的站起身,那一脸阴险的笑意越来越明显,子夫看着她这才又恍然大悟。 “你......”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子夫只觉得口渴的很,浑身无力,眼前也开始变的模糊,只有小召那一脸阴险狡黠的笑无比清晰。小召收起自己带来的桂花糕转身离开,这一刻,她觉得心里无比畅快,至少她死了东方朔就没有人可惦记了。 阿娇的身子一直不好,刘彻陪了几天,直到未央宫的侍监来报卫子夫晕厥了刘彻才慌忙跑出了甘泉宫,阿娇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愤恨的将手边的药碗摔在地上。 “子夫,子夫。”刘彻手拍着她的小脸不断的轻声叫道,御医诊断着子夫的病情,紧皱起了眉头,无奈的摇摇头。 “卫美人是中毒了,臣也无能为力。”御医道。 “混账!你们身为御医居然治不好病人,若是不能将子夫医好,朕要你的命。”刘彻怒视着御医道。御医吓得腿软,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手忙脚乱地翻着药箱,然后从里面又找出一本古董似的医书翻看着。 刘彻起身问道门口的侍监是否有人来过椒房殿,侍监道出了小召,但侍监听到小召一直哭着求卫美人的原谅也就没有往心里去,转身就离开了,之后就是几个伺候的侍女。 刘彻皱起了眉头,他想起子夫在掖庭的时候小召曾经跟子夫也算是有过节,但之后就平静了,好端端的来求恕,难道是?刘彻想到这里便停下了,这样去断定好像有些太片面了,一切还是要等到子夫醒来才能知道,况且小召时皇后身边的红人。 一个时辰之后,御医拿着各种草药点燃后给子夫熏烟,又拿起银针给子夫针灸,刘彻看到御医的手都已经哆嗦了,但他不敢再开口怒骂了,生怕打乱了御医的思绪,也生怕御医再以害怕出什么差池。 刘彻在椒房殿里来回的徘徊,紧皱着的眉头像是条条沟壑一般。 半晌,刘彻听到子夫重重的咳了一声,嘴角渗出一些血,刘彻听到后大步走到床边,用手里的丝帕擦掉子夫嘴上的血,待御医将银针全部拔出后,子夫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子夫,你怎么样了?”刘彻焦急的问道。 “啊啊啊” “你哪里不舒服。” “啊啊啊”子夫的嗓子说不出话来,双手捂着脖子,却只能啊啊啊的发音。 刘彻一手提起御医,双目圆瞪的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说!” “臣不知,真的不知啊。”御医胆怯的道,刘彻一把将那御医丢到地上大喊道:“来人呐,拉出去斩。” 子夫焦急的一把拉住刘彻的手急的直摇头,刘彻这才免了那人的死罪。转身回到子夫身边,大手紧握着子夫的芊芊玉指,双眼怜惜的看着她。 已经暮色黄昏,刘彻依旧不肯离开,静静的守候在子夫的身边。 暗夜中,一个黑衣人无声息的来到了椒房殿外。 ------------ 第一百二十五章 皇后找李氏 整个未央宫守卫重重,而黑衣人却能在其中穿梭自由,轻松的的来到椒房殿。殿里一片漆黑,黑衣人的夜视能力非常好,因此就算殿里有些桌椅等障碍也逃不过他的眼睛,绕过矮桌后,黑衣人来到子夫的床前。 即使如此轻巧的脚步却也没能逃脱刘彻敏锐的耳朵,刘彻没有做任何动作,静静的等着这个不速之客慢慢的靠近。近了,更近了,突然,刘彻出其不备的向那黑衣人猛推去一掌,掌风吹起黑衣人的发丝,说时迟那时快,黑衣人猛的一个侧身,这一掌打空了。 黑衣人迅速转身向外飞去,刘彻一直紧跟其后,但刚追出未央宫那人就不见了踪影,刘彻用自己的功力清晰自己的视觉,依旧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椒房殿里,黑衣人迈步走了进来,眼睛微微眯起,心中暗想:这个刘彻也不过如此。原来黑衣人飞出椒房殿后便向空中透了颗石子,刘彻只看到空中有个黑影便飞了出去。 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药丸放进子夫的口中,然后扶起子夫手一拍她的后背,药丸便咽了下去。子夫慢慢睁开模糊的眼睛,眼前一片模糊中映出黑衣人的影子。一时显得有些惊慌,四处看看已不见刘彻的身影,随即怒目以对。 “啊啊啊。”子夫发着单一的音色,想说你把陛下怎么样了,却怎么也说不出。 黑衣人眼睛眯了一下,无声的笑了笑。门口响起一丝动静,黑衣人慌忙飞身窜上后窗跳出去,出去时竟没有忘记再反手关上。 “啊啊啊。”子夫焦急的看着迈步走进来的刘彻,眉头微微皱起,双眼满是担心,刘彻看到子夫坐起身来便加快了脚步,坐在床榻边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子夫,你放心,谁都不能伤害你,除非我死了。”刘彻在子夫的耳边道。子夫的芊芊玉指慌忙堵在他的嘴边,记得刘彻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爱我不是要你为我去死,而是为我好好的活着。” “子夫,到底是谁想要害你,你还记得是谁给你下的毒吗?”刘彻问道,他知道子夫现在不能说话便伸出手掌让子夫写下。 子夫抬头看着刘彻一下,刘彻向她点点头,示意她不要有任何顾虑,快点写下。子夫想起了小召给自己吃的那些桂花糕,还有她看似狰狞和得逞的笑容,子夫有些心寒,但还是没有说出她的名字。或许她真的该死,可自己却总是软弱,不忍心看着一个被爱折磨的女人就这么死去。 天一亮,黄门令苏文就去了皇后的宫里,匆忙的脚步夹杂着他大喊不好的声音,阿娇刚刚起床穿好衣服,小召正给她梳着蝶髻,阿娇手里的蝴蝶金步摇还在手中没有插上,这被苏文一喊吓了一跳,手一抖掉在地上摔断了一片蝶翅。 “死人啦,你这么喊。”皇后脸色瞬即变得乌云密布,宫里只有得宠的女人才会有陛下赏赐的步摇,她这里也只有这么一支。 “皇后娘娘赎罪。”苏文说着慌忙跪在了地上,连连叩首,脸上一脸害怕,但心里却很明白,皇后离不开他,他跟江充就如同是皇后的左右手,缺一不可。 “皇后,奴才刚刚才得知,住在掖庭的那个舞女讴者是平阳公主给陛下带来的家人子。”苏文说着将头深深的低下不再看皇后的脸,他猜得到,此时皇后定是怒不可皆,若是她见到那名妙丽女子肯定会更加气愤。 “阳信这个贱女人,竟找本宫的晦气,苏文,领路,待本宫去未央宫。”皇后说着便起身往屋外走,小召跟随在皇后的右边,不敢有半分逾越。 肥大的汉袍下遮住了阿娇三个月身孕的小腹,踏上车架后,苏文看到皇后的双手紧握着车架上的扶手,嘴角微微撇着,咬牙切齿的直视着前方。 宣室殿里,刘彻正在批阅着奏折,子夫坐在刘彻身边,一手端着一碗菇汤,另一手拿着小勺轻搅着汤,待刘彻批阅完一折便往他嘴里送一勺,刘彻的大手轻抚一下子夫白嫩的小脸笑笑然后继续批阅,阿娇看在眼里恨在心里。站在一旁的小召看到子夫完好无损的坐在陛下的身边,不禁吓得身子一颤,子夫看出了她的颤抖,眼睛撇过小召后没有做太多表情,小召这才安下心。 “阿娇参见陛下。”阿娇打断他们的和谐轻声笑着行个礼,刘彻抬头看一眼皇后。 “都是有身孕的人了,怎么还到处乱跑。”刘彻低下头继续批阅着奏折道。阿娇的脸上有丝不悦,刘彻又恢复了那种不冷不热的表情,他们之间总是隔着太多的东西,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隔阂。 “臣妾许久没有见到陛下有些想念,臣妾不会打扰您,只是来看看。”阿娇轻声道,这些话也是她的心里话。 “臣妾到后花园转转,不打扰陛下了。”皇后陈阿娇说完后便由苏文带着去了后花园,从那里径直往前走便是掖庭宫,走进后花园时,阿娇听到一阵阵琴声,琴声婉转绕梁,伴着清脆的歌声,更是如鱼得水一样的洒脱。 想必就是那个新来的家人子在弹唱,阿娇这样想着。迈进掖庭宫,苏文一脚踹开了那个传出琴声的房间的门,里面坐着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女子眉目清秀,脸色绯红,发色黑亮,十指芊芊在琴弦上游刃有余。 听到门开的声音,李氏停下了手里弹弄的琴弦,慢慢的站起身,本想给皇后行礼的,却不想皇后一把抓住了李氏黑亮的发丝,李氏痛的大叫了一声,紧接着,阿娇又给了李氏一个耳光,一巴掌便将李氏打倒在了地上。 “本宫告诉你,不要妄想着麻雀变凤凰。”阿娇讽刺的道。她以为李氏会惊恐的坐着地上呜呜哭泣,却不曾想李氏竟然捂着被打的腮低低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阿娇怒视着她疑惑的问道。 “我笑您不够冷静,因为您很不自信,因为您很不得宠,因为您不够美貌,因为您的对手太多。”李氏双眼满是仇恨和冰冷,她的笑容如同是寒夜里凛冽的风,而这些话语更像是一把刀子刺进她的心里,句句扎的心痛。 李氏已经看到了皇后脸上抽搐的表情,依旧是保持着趴在地上的姿势冷笑道:“怎么?被我说中了?皇后。” ------------ 该章节已被锁定 ------------ 第一百二十七章 良人去甘泉宫 第二天一早,李良人在侍女阿兰的陪同下去了子夫的椒房殿,子夫独自坐在店里的榻椅上,身边的侍女也都支走了,一个人窝着,也不想见人。 “卫美人,李良人求见。”门外的侍女进来相告,子夫依旧不能言语,有时候她也在想那晚黑衣人给自己吃的那颗药丸到底是什么,是解药?还是****? 子夫朝侍女打了个手势,示意要良人进来。 “李氏李良人拜见卫美人。”李氏和身后的侍女一起欠身行礼,子夫将她们扶起来无奈的笑了笑。不过,今天这样近距离的看李氏,忽然觉得很是面熟,就是那双眼睛。子夫出了神的看着李良人的眼睛,看的她都有些心虚了,赶紧将都低下道:“卫美人,我脸上有东西吗?” 子夫这才回过神,赶紧笑着摇摇头,然后拉着她一起到榻椅上坐下。 说过几句话后,李良人便又来到了甘泉宫,身后的阿兰早就听说过皇后的手段,因此拿着送给皇后的那块布匹时有些颤抖。李氏倒是满不在乎,因为她知道,头脑简单的皇后还不是她的对手。 来到宫门口,李良人没有让侍监通报就径直进去了,脸上笑得甚是得意,虽然结痂的伤口还在,不过,她的伤口在身上而皇后的伤口估计是在心里,同样揭开来,她会更加鲜血淋漓。 李良人故意戴上了陛下新赐给的步摇,那是一支牡丹花的金步摇,宫里也只有她一人有。身上穿戴的也是陛下新赐给的,穿的这样招摇也是故意给皇后看的。 “皇后姐姐可在。”李氏笑着走进了甘泉宫的前殿。身后的侍女可没有她那样潇洒的笑着,一脸担心害怕,甚至还在抖着。 皇后没有听到手下人通报她就如此明目张胆的进甘泉宫,简直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到眼里,想大汉后宫的这些女人还没有一个如此大胆。想到此处,阿娇气的抖了一下,头上的金凤冠也随之微微颤抖了。 阿娇的眉头皱起,怒气布满了整个甘泉宫的前殿,也布满了她的心。手里狠狠的搅着丝帕,恨不得将她搅死一般的咬牙切齿。话音落下李良人就已经进了殿里,看到阿娇满脸的怒色笑的更加张扬了,嘴角上扬的弧度明显的加大。 “李氏良人见过皇后,妹妹特地来感谢姐姐,若不是您我怎么会有今天。”李良人和侍女欠身行了个礼起身后笑着道,一脸狡黠的看着阿娇满是怒色的脸。 此时前殿的气氛如同乌云压城一般的压抑。皇后此时就像是快要被点燃的稻草,一触即发,那双让人望而生畏的眼睛却没有吓到李氏,皇后坐在榻椅上,双目紧盯着笑的惬意的李良人。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没有经过本宫的同意就私自进宫,真当本宫是病猫吗?”皇后此时已经动怒了,而这也正中了李氏的计。 李良人嚣张的蔑视着高高在上的皇后,竟自顾的找个座位坐下了,皇后登时就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到李氏良人的跟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 “皇后这有身孕的人就是不一样,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不怕动了胎气?”良人的嘴角依旧是微微瞥起的笑,眼睛紧盯着皇后的眼睛,眼光毒辣,阴狠,还有深深的恨意。阿娇被她一说惊了一下。 阿娇被她看的竟莫名的心虚起来,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理直气壮的紧盯着她看。 “怎么?害怕了?”良人笑着问道,皇后慢慢放开了手向后退了两步,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喘的侍女阿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良人居然不要命的敢对皇后无礼,而皇后竟然就这样自愿的败下阵来。 “你到底是谁?你绝不是简单的一个家人子那么简单。”皇后看着李良人轻声问道。 “我?一-个-死-去-的-人-。”良人一字一顿的说着将脸抵在皇后的眼前,吓得皇后更是向后退了几步。 “陛-下-驾-到-”宫外的侍监大声喊道,这时,良人的眼睛撇过阿娇笑了一下,她的笑很是阴险,甚至让阿娇想起苏妲己在世一般。接着,李良人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氨基偶一时间竟被她弄傻了,知道她这是要唱什么戏。 刘彻进到前殿一眼就看到了倒在了地上的李氏,以为是皇后又在对李氏施暴便赶紧走上前,李氏可怜兮兮的眼睛看着刘彻,眼里竟然有泪流了出来。阿娇呆呆的站在那里竟然也手足无措了,抬眼看到刘彻那一脸愤怒的神色想要做解释却被一个清脆的耳光打得没了心智。 “陛下,臣妾本是按照规矩封妃第二天给皇后行礼的,却不知哪里惹怒了皇后就把臣妾打倒在地。”李良人一边说着一边哭,刘彻爱怜的将她扶起来。 “陈阿娇,朕若不是看在你有身孕的份上定不会轻饶你。”说完刘彻扶着李氏良人出了甘泉宫,阿娇站在前殿里委屈的流下了眼泪,看着刘彻离去的背影心一下就凉了,现在她只有一个办法挽回陛下,那就是孩子,只要有了孩子才能引起陛下的注意,母以子为贵,这是不变的定论。 夜里,黑衣人又去了子夫的椒房殿,依旧是没有声息,只在子夫的嘴里放药丸,即使那双眼睛有些仇恨的神色,但子夫却不知道为什么要相信他,连服了三天的药丸,黑衣人便不再出现了。 终于是除夕之夜了,三宫全部张灯结彩的共庆除夕,三宫人齐聚未央前殿,并一同宴请群臣,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已经来到未央宫了却迟迟不见皇后陈阿娇的身影。 刘彻差人去叫依旧没来,再次去叫,来人道因为陛下有令不得踏进未央宫半步,否则杀无赦,因此不敢前来。太皇太后坐在刘彻身边,子夫看到她一脸的怒色,毕竟阿娇是她的亲外孙女,居然定下杀无赦的死令。 刘彻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一脸阴沉的道:“去跟皇后说,今日例外,取消施令。” 太皇太后的手中一直拿着兵符,因此他必须要顾及太皇太后的脸色。 ------------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有惊无险 半柱香之后,皇后匆忙的进了未央宫,由侍女搀着坐在正冲大殿门得陛下的身边,子夫坐在下面左边的矮桌前,对面是李氏良人,靠近自己的是太皇太后,与之对着的正是皇太后,群臣依照官职往下排,长长的宴席一直排到大殿的门口。此时的阿娇虽然坐在刘彻的身边却没有感觉到他任何的温度,近在咫尺,却心隔天涯。 夜色到来,外面响起阵阵爆竹的声音,似乎是听到陛下的号召一般,宫里的爆竹响彻四周便又响起阵阵响声,一时间为皇后和陛下的阴抑气氛增添了几分和谐。刘彻也顿时心情大好,笑着举起三角酒杯,身边的侍女将其倒满,底下的群臣也各自斟满同举杯,子夫平日不太喜酒的人也一起举起杯对向陛下,扬起一个甜甜的笑容。 “今日除夕,让我们一起与天同庆。”说完,刘彻站起身,底下的群臣也纷纷起身举杯大喊:“与天同庆。”声音响彻天地,就像战场上的战鼓一般其实恢宏。 待刘彻一仰头将酒饮尽后其他人才跟着同饮。连饮三杯后刘彻坐下,众人又纷纷坐下。这时,殿外想起一阵丝竹之乐,片刻,李延年吹着笛子,东方朔一手抱琴一手抚弄着并排走进来,一直走到刘彻的殿下后分到两边,殿外莺莺女子翩然舞着走进大殿,时而俯身时而跳起,如蝶如鸽,令人应接不暇又赞不绝口。 待舞女门退下去后,下面的大臣便开始起哄:“陛下,上次卫美人同李良人共舞我们算是开了眼界,今日可否一唱一舞一琴一笛,那岂不妙哉。”待那人说完众人便齐刷刷的望向子夫,与良人相比,他们还是更喜欢温柔且善良的卫美人,绝色天香那是没的说,更听说其歌喉绕梁,如莺如燕。 子夫脸红的微微一笑看向刘彻。 “卫美人有病在身不能吟唱,那就由良人吟唱,卫美人伴舞如何。”刘彻说完后看到了下面的人多少有些失望之色,但依旧高兴的鼓掌欢迎。东方朔的眼睛时而瞟过子夫身上,站在皇后身后的小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她已经不敢再盲目动手,卫子夫完全可以一句话让陛下将她凌迟,但子夫却没有这么做,尽管自己心里恨却再也没有害死子夫的那份狠心。 “陛下,请待臣妾换身衣服后献唱。”李氏良人起身欠身作揖行礼后道,刘彻点头,转头看着子夫,笑的面若桃花一般,狭长的柳眉刚毅的眼睛此刻满是柔情。皇后阿娇坐在上面一句话也没有说,只能看着他们暗投情愫。 坐在最后面的霍去病拿出一只自己编起的草手镯,抬头看着卫青道:“爹,你说末末那里是不是也在过年呢?”卫青赶忙捂住去病的嘴,这样的除夕夜,最好不要因为因为童言无忌而出差池。 良人还没有换好衣服,子夫便在东方朔和李延年的配乐下先舞一曲,婀娜多姿的腰身和着优雅的乐曲感觉如进仙境一般,那浅浅的笑容和妩媚的眉眼更是惊艳了再坐的群臣,尽管良人也是倾国倾城的美女子,却仍是不如卫美人顺眼的多,因此看着她柔美的舞姿和浅笑就连心里也感觉舒服许多。 冰凉的夜色里传来一阵沙沙的声响,刘彻的耳朵动了几下,这样细腻的声响没有逃过他的耳朵,霎时,一个黑衣人手持长剑俯身飞进前殿直冲着刘彻就飞了过来,阿娇坐在刘彻身边吓呆了,子夫看着黑衣人飞速的靠近刘彻一股无形的力量冲袭进她的脑海。 “陛下小心!”子夫竟下意识的大喊一声竟不假思索的飞速跑到殿前扑倒在陛下的身上,黑衣人的长剑瞬间就到了子夫的背后,刘彻左手抱着子夫保持坐着的姿势向旁边转身,右手的筷子夹住黑衣人的长剑,稍一用力,剑便断成了两截,黑衣人大惊失色,一个向后翻身想要逃走却不料卫青霍去病已经挡在了出口处。 卫青飞身迎上去,黑衣人的断剑指向太皇太后,卫青惊慌,飞身跃过黑衣人想要打掉他的剑,却不想 那只是个空招,剑并没有刺下去而是再一个后翻向出口飞去,霍去病虽挡在门口,却被黑衣人一掌打倒在地趁机逃了出去。 顿时大殿里一片哗然,刘彻望着黑衣人的黑影叹息这道:“我就知道会来。” 少顷,良人换了一身美丽的舞裙进了殿里,一脸疑惑的 哗然一片的殿里和扑在陛下身上的子夫。 “子夫,没事了,没事了。”刘彻的大手放下筷子轻抚着子夫柔顺黑亮的发道,满眼的感动:“为什么要替我挡剑。”刘彻的眼角一阵的潮湿,尽管这黑衣人还伤不到他,但子夫却不知,能扑过来挡剑那要付出多大的勇气和爱。 “陛下说过,爱你不是为你去死,可臣妾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您有事。”子夫说着,扬起笑意。 “子夫,你会说话了,你会说话了!”刘彻大瞪着眼睛又惊又喜,双手将子夫紧紧的抱在怀里,不顾在场有多少人,也不顾阿娇嫉妒的眼神,就这样无比幸福的抱着她,这一刻,刘彻愿意就这样一辈子,不分地老和天荒。 “陛下,我想唱歌。”子夫抬头看着刘彻道,那双明媚的眸子闪着清澈的光看着他,让他无法拒绝。 “可你刚能说话。” “相信我,只有我能安抚这片哗然。”子夫说着从东方朔的手里拿过琴,翩然坐在矮桌前得地毡上将琴放在桌上,芊芊十指在琴上游刃有余,美妙的琴声如水般自然流淌而出,刚才因虚惊而哗然的众人慢慢的安静了下来,良人也舞动着柔软的腰肢来到子夫身边,一身蝶裳在大殿里翩然起舞,随着乐曲时高时低如同蝶儿在幽谷中穿梭一般。 河畔青青草,倚天顺其浓; 琴音轻轻绕,绕在伊人心;只盼君归,盼君归。 蝶裳为谁舞,安可告与之,无奈蝶飞,奈蝶飞...... 一曲自弹自唱的蝶裳曲流淌在每个人的心里,如同看到远处的伊人坐等君归的情形,曲毕舞止,众人陶醉其中,片刻,四周响起轰然掌声,就连太皇太后也不得不佩服她们的资质。 刘彻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子夫的身上,坐在身边的阿娇愤恨的看着殿下的两个女人,恨不得现在就将她们撕碎。 “美人和良人果然能歌善舞,名不虚传,来本宫敬你们一杯。”说着,阿娇端起酒杯便喝了下去,这一杯酒下去呛得泪都流了出来。 ------------ 第一百二十九章 深深折服 第二天清晨,陛下带着嫔妃来到长乐宫给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拜年,皇后站在刘彻的右侧,子夫和良人跟在其后,各自的侍女手捧着不同的礼物,只有皇后空手前来,虽是太皇太后的至亲,但空手去拜年也未免有些失礼。 阿娇回头瞥了一眼子夫身后的侍女,侍女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是一个雕着青龙的青瓷碗,看的出这青瓷碗也是别国的贡品,只是不知道这样精美的碗里会是什么东西。子夫抬头与她四目相对,阿娇冷冷的哼了一声。 良人抬头看了一眼阿娇,撇嘴冲她笑了一下,阿娇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女人就会感觉浑身一颤。 长乐宫的前殿中,太皇太后高坐在上,太后王娡坐在旁边,刘彻等人纷纷下跪叩头:“祝太皇太后,皇太后福乐安康,长乐未央。”众人齐呼道。 刘彻起身后呈上了西域使者带来的两件青狐袍,拿起一件披在太皇太后身上,然后又慢慢退下再给自己的母后披上。太皇太后呵呵笑着,面露和善。 太皇太后笑着道:“阿娇,你给本宫准备了什么礼物?” 话音落,阿娇笑盈盈的迈步走上殿来到皇祖母的身边,轻拉起她苍老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太皇太后呵呵笑着点头:“我家娇儿的礼物着实太重啊。”一旁的太后也笑容不止,大汉后世还没有子嗣,拿肚子里的孩子做食物是够重的。 子夫等良人献上她的两串南海珍珠后才从侍女的手里接过托盘走上大殿,将其放在太皇太后前的桌案上,轻打开瓷碗上的盖,一股热气腾起,只是众人瞬间就无语了,阿娇走上前蔑视的冷笑着:“卫美人也太寒酸了吧,拿一碗面就能做礼?” 太皇太后一听脸上的笑意瞬间就没了,双目空洞的直视着前方,手里的金龙杖握的更紧了:“怎么?卫美人是笑话孤没吃过饭吗?” 子夫慢慢退下后开口道:“人生在世,谁不食五谷杂粮,太皇太后先尝一下子夫的手艺。” 太皇太后的脸色依旧阴暗着,摸索着案上的碗筷,子夫疾走两步再次踏上殿拿起筷子放到太皇太后的手中,太皇太后夹起一根面尝一下,一股淡淡的清香顺着口舌一直到胃里,吃惯了宫里的山珍海味,这清淡的一碗面竟如此的香,没有想太多,吃下去后又夹起一根往嘴里放,只待片刻,一碗面连汤就这么吃了下去,轻抿一下嘴唇后露出笑颜。 “太皇太后若是喜欢,子夫每天都可以来给您做。”子夫笑着道。 离开长乐宫,一伙人回到未央宫里,阿娇也由小召陪同着跟来。宫嫔走在前,侍女跟在最后,走到长廊口时子夫停下了脚步,小召到子夫身后时子夫手挡住了她的去路。 “卫......卫美人想干什么?”小召心虚的道,双手下意识的揉着手帕,脸瞬间就变得苍白了,心中不禁暗想,难道她是想把下毒的事情告诉陛下?现在她是陛下跟前的红人,一句话可以让她活,一句话也可以要她的命。 “如果您是想告发我,我认了。”小召忽然变得勇敢了许多,抬起头挺起胸对子夫道。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置别人于死地,你该死,可我不想染红自己的手。”子夫转身抬头看着小召世俗的眼睛,而小召也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观察子夫,出乎自己想象的美,而更令人沉沦的是那双清澈的眼眸,清的如同一池春水,轻轻眨眼荡起层层水波。小召低下了头,深深的折服了,她没有动一兵一卒,没有做任何反抗就让小召一败涂地。 子夫从宽大的袖袍里拿出一包东西放在小召的手中,依旧是属于她的微笑,露出洁白整齐的贝齿,芊芊玉指触碰到小召的手时小召竟不自觉的抽了回去,子夫手里的东西落在了地上,包被摔破了,一些深绿色的东西撒了一地,冒出清淡的茶香。 小召抬头看着子夫不知所措,空气里一时弥漫了尴尬的气氛。子夫慢慢蹲下身去将地上的茶捧起放在手绢上,起身后道:“东方先生爱喝茶,这些茶是西域来的好茶,本想让你送给他的。” 不知觉中,小召竟然有种想流泪的感觉,她从来没有想到子夫会是这样的仁慈,也从来没有想到她会让自己送茶给东方朔,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呆呆的看着子夫,不知道再说些什么,羞愧,无地自容,她更想子夫现在就去陛下那里告发她,或者打骂一顿也比现在这样好过的多。 “茶虽然不好了,不过上面这些还能喝。”子夫笑着看向小召,看到小召满眼的泪水,笑容僵住了,抬手擦掉她脸上的泪,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子夫,无声息的流泪。 “不用了,子夫。”小召第一次这样叫子夫的名字,可能也是最后一次了。“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东方朔这样执着于你,就连陛下也钟情于你,你有她们任何人都没有的一样东西,就是善良,它就像是一把无形的杀手锏,偷偷夺取了他们的心,如果我是男人,也会选择你。” “有些东西不是手段能得来的,就算你费尽心思得到了,最终也会失去。”子夫望向小召道。 “小召服了,从今往后,大汉宫里,就没有小召这个人了。”说完,小召转身跑开了,子夫看着她的背影长叹息一声。 小召出了皇宫,一路漫无目的的擦泪走着,一抬头竟然到了东方朔家门口,心中暗想,道个别也好,终是爱过一场。轻叩了几下门,东方朔打开了门,依旧是属于他的一身白,看到小召满眼的泪,竟忍不住抬手放在她白嫩的脸上拭去泪珠,不抬头也不说话的跟在东方朔身后进了屋里,跪坐在屋里的矮桌前,抬头看一眼东方朔,泪水更加汹涌了。 “我想喝酒,今晚我想喝醉。”小召看着东方朔道,她的心里已经做了一个决定,有些时候离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就算是一辈子守着他也不一定会得到,倒不如离开的好。 东方朔拿来酒放在小召的面前,疑惑的看着她。 “为什么要喝酒,你不是个喜好酒的人。”东方朔疑问道,跟小召这么久了,已经了解了她的生活习惯,她几乎是个滴酒不沾的女人。 ------------ 该章节已被锁定 ------------ 第一百三十一章 爱情也可以做交易 刘彻的笑容还未定,宫外的守卫就递来了边境上传来的书信,匈奴已经带兵攻进上谷郡,一直南下,扬言要直取长安,火烧未央。刘彻脸上的笑容立即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云,狠狠的将书信撕碎后对子夫道:“朕有要事要忙,恐怕不能陪你们了,苍紫,随朕来。”话音落,刘彻已经转身急急的离开了,子夫看着刘彻离去的背影不禁叹息:“恐怕又要难逃一场战争了。” 苗苗手搀着子夫回到椒房殿里,说起了跟苍紫一路的事情。苗苗和苍紫出了长安后苗苗就偷偷离开了,后来被外面的老鸨抓进了香客院,若不是苍紫苦苦寻她到了那附近打听到,恐怕现在早已是残花败柳了。苍紫虽然知道苗苗的心里只有伊稚斜,却还是跟在苗苗身后保护着她的安全,不管她爱的是谁,都不能让她受伤害。 长安城外,上谷郡中战鼓擂起,轰轰作响,震天动地,军臣单于身穿着一身裘皮衣骑着战马在万马骑军的最前面,旁边是护卫,身后是将军,虽是冬末春初,但依旧是凛冽的寒风紧刮不止,军臣单于没有戴他的狐皮帽,甚至头上也没有辫起小辫子,寒风下,一头散发被吹得凌乱,尽管如此,却依旧遮盖不住那满身的霸气,那是属于一个君王的霸气。 前去送信的使者已经回来,没有带回任何口信,军臣单于坐在马上嘴角微微翘起:“无视本王?来人呐。”使者跪在军臣单于的马下听从着吩咐。 “继续去送信。”军臣单于从怀里掏出一封简信递到使者的手中,使者双手接信道:“是。”随即便再次架马离去。 城外,东方朔一脸颓废的无功而返,脸上黑了一片的胡渣更显得其无奈和狼狈,这时,一人架马疯狂奔跑擦过东方朔,差点将他代倒,本想开口怒斥的,却看到骑马那人身着匈奴衣装,心中暗想,定是要出事了,一想到此处,东方朔已经顾不上许多了,立即打起精神从一旁的树桩上解开马绳便上马扬鞭。身后顿时传来怒喊声:“我的马,那是我的马。” 东方朔已经顾不上那些了,随手沾来便上。 使者来到未央宫外时,刘彻更加怒了,大声喝道:“将匈奴使者带进来,朕倒想看看他们在耍什么花样。” 匈奴使者进到前殿,很是尊敬的躬身弯腰,但他没有下跪。 “见到朕为何不跪。”刘彻的脸阴沉着。 “臣有自己的国君,臣只跪匈奴的王军臣单于,您虽是陛下,却不是我的王。”使者很是从容,从容的不卑不亢。 刘彻一旁的手下本想要强行让那人下跪,但还是被刘彻制止了,倒是多少有些佩服他的忠诚。侍监将那人手上的简信呈了上来,刘彻打开那一小卷竹简写的书信,顿时火冒三丈。 军产单于写道:汉室皇帝刘彻只要将卫子夫交出,匈奴便可撤兵,否则将一路南下,直捣长安。 “混账!这些胡人太过欺人,竟要朕用子夫做交换!”刘彻一怒而起,狠狠的拍一下书案,顿时书案被他一掌打穿,站在殿下的使者也不由得猛打一个战栗。 “来人呐,把这个匈奴胡人给朕拉出去,凌迟处死。”刘彻的手指着那个使者怒喊道。眼下匈奴人已经攻占了上谷郡,不久就会攻进长安,上次与匈奴交战死伤无数,如今兵马紧缺,太皇太后手下的兵马又始终不肯交出,这一杖定是胜少败多,刘彻的眉头紧紧的皱起,那双刚毅的眼睛满是怒火,可又不忍眼看着子夫就这么被送进匈奴,若是真的用她做交易,那么他们之间的感情又算什么。 “等一下。”眼看使者就要被拖出前殿,东方朔急跑了进来伏地而跪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臣知您现在在想什么,不如先去长乐宫里与太皇太后商议一下再做定论。” 眼下之余,刘彻确实特别需要一剂良药解一下他的火,幸好东方朔即时到了,若是斩了来使,匈奴肯定会马上发兵,到时就真的来不及了。 刘彻点点头,那匈奴使者也吓得一身冷汗,确定自己还活着之后长长的出了口气,这才知道,原来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不管到了哪个国家都很盛行。 刘彻和东方朔立即来到长乐宫,而长乐宫里太皇太后还在清闲的拄着金龙杖在后花园中散步,眼睛空洞的直视着,手里的金龙杖来回点地试探着路。 “陛-下-驾-到-”侍监大声通报道。 回到前殿时刘彻已经等得心急如焚了,见到太皇太后后赶紧跪下道:“匈奴已经攻至上谷,请求太皇太后交出兵符。”刘彻焦急的道,太皇太后没有刘彻想像的那样着急,依旧拄着杖试探着走上大殿的阶梯后在榻椅上坐下。 “把战书呈上来。”刘彻从怀里拿出竹简写的挑衅战书交给太皇太后,随即,刘彻看到了太皇太后脸上露出笑意:“彘儿,孤虽然看不到,但还是摸得出来,这是你的笔记。” 刘彻无奈,最终只好将军臣单于的战书交给了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的手在竹简书上摸索了片刻,抬起头对着刘彻,双眼依旧空洞着,没有任何光彩。刘彻听到太皇太后长叹了口气后道:“如果卫子夫真的可以让这场战争停止,陛下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呢?” 刘彻顿时浑身一颤,他没有想到太皇太后为了保全自己的外孙女会不顾汉室的颜面。 “太皇太后,卫子夫是我大汉王室的妃子,若是以这样的条件将她交出去,我汉室的颜面何存,我与子夫的感情又成了什么。”刘彻怒目以对,不再跪着,而是站起了身。虽然太皇太后看不到刘彻脸的怒色,但她也是感觉的到的。 “感情?你知道这场战争要死伤多少人吗?你就一定有把握会打赢这场杖,你想过上次两军交锋损伤有多么大吗?尽管是赢了,可现在我们没有时间休养生息,如何同别人斗,只要你肯将卫子夫交给匈奴,孤就会把兵符交给你。” ------------ 第一百三十二章 爱情也可以做交易 “够了!”刘彻怒声大喝道,打断了太皇太后的话语。 这时,东方朔从后面走了过来道:“臣倒是觉得太皇太后的话很是有理。” 刘彻一听随即回头怒视着东方朔,但随即东方朔给了刘彻一个眼神,刘彻这才无奈的转过头听从他继续往下说,片刻后,东方朔又递给刘彻一个眼色。刘彻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的脑子里要卖什么药,但是有一点,他相信东方朔是不会害子夫的。 “彘儿,军师都这么说了,你还有什么意见。”她的话语毋庸置疑,不容的人做任何的反抗。 “既然军师这么说了,那么朕同意便是。”刘彻无奈的道,强压着心头的怒火,眉头已经皱成疙瘩,久久不能舒展开来。 “既然陛下已经答应了,那么孤看到卫子夫离开长安城后便会给你兵符,从今以后,整个汉室军马全由你支配。”太皇太后道,心中暗暗在想,娇儿,孤恐怕只能帮你到此了,以后的路是好是坏都由你一个人走了。 “谢太皇太后。”刘彻无奈的答谢走出长乐宫,出宫后,刘彻一把扯住东方朔的衣领怒目以对,他恨不得现在就一拳打下去让他三生不得反世,更恨不得他现在就五马分尸。 东方朔依旧笑得出来道:“自古以来讲究兵不厌诈,陛下不妨等拿到兵符后再将子夫追回。” 顿时刘彻恍然大悟,这才放开了东方朔。 一地上低着头走到椒房殿的门口,踌躇许久还是不知道该怎样跟子夫去说,她会明白吗?会理解吗?一路艰难的走到这里自己已经让这个柔弱的女人吃尽了苦头,已经让她受够了委屈,还要怎样才能放过她,才能救赎这份感情,刘彻紧皱着眉头在殿外徘徊。 “陛下。”子夫走出殿来笑对着刘彻,一脸明媚的笑温暖了整个冬末的温度,却寒了刘彻的心。子夫笑盈盈的走到刘彻的身边挽住他的手臂拉进殿里,她知道陛下肯定因为战事焦躁不安,故此亲自做了银耳汤,清淡去火养心神,只是刘彻面对着这一碗带着子夫满心的爱的汤更加无言以对。 刘彻端过那碗汤手拿起小勺往嘴里填了一口,瞬间泪流满面,泪水滴进碗里,也落在心田,心痛的仿佛要窒息,仿佛要死一般。不做任何停留,刘彻端起碗来将所有的汤喝得一滴不剩。 “陛下觉得臣妾做的汤怎么样?”子夫笑着问道,她没有看到刘彻低着的头已经满是泪水。 “陛下?”子夫看到刘彻不抬头也不说话便又叫道,当她扳起刘彻满是泪水的脸时一瞬间疑惑了,脸上的笑容也似乎在那一霎那间凝固了。刘彻再也忍不住将她抱进了怀里。这就是一场赌博,赌赢了就会赢得子夫赢得天下,输了,就再也没有这个做汤的女人了。 “陛下今日是怎么了?”子夫依旧微微含笑,那抹浅笑一直落进刘彻的心底,那抹笑就像是把刀一点一点的割剜着刘彻的心。 “没什么,明日朕给你最华丽的罂粟装,送你出长安。”刘彻的脸深埋进子夫的黑发里。 “出长安?陛下要带我出去游玩吗?”子夫依旧笑着问。突然,刘彻一把推开了子夫,背对着她站在椒房殿的门口道:“明日朕要将你送出去。” 子夫愣了,脸上的笑意也没了,怔怔的看着刘彻的背影道:“送出我?臣妾做错了什么吗?” “因为把你交给匈奴,匈奴就会撤兵,太皇太后就会交出兵符。”刘彻狠下心来道,他实在想不出改用怎么的方法会更好的说清楚一切。当这一席话出口时,刘彻没有看到子夫快要落下的眼泪,但子夫还是硬忍了回去。 “真是个好买卖,只要一个女人便可以换回一切,便可以保住江山,臣妾愿意去,只要陛下生活的好,臣妾愿意付出一切,只是从今以后,臣妾再也不能服侍您了。”子夫仰起头忍住不让泪水流下来,紧咬住红唇狠狠的隐忍。 “不是那样的子夫。”刘彻回头想要再抱住她却不曾想子夫向后退了一步,刘彻的双手悬在半空,不知以如何的姿势收场。 “既然子夫不能再做您的女人,还请陛下尊重一下臣妾。”子夫将头扭到一边不再看刘彻的脸,这一刻,看与不看有什么区别,那张脸已经深深的印刻在了心上,再看一眼不过是再刻一刀,同样的痛。 刘彻这回真的无言以对,这个倔强的女人总是保留着自己最后一点自尊,即便是贬进掖庭,即便是送进甘泉宫她都没有低下过头,而如今,自己却亲手将她送出长安,把她推向两一个男人,不管是有多少的无奈,恐怕都不能再挽回她的心。 刘彻转身出了椒房殿,这一刻,他恨,恨自己是君王,而且是个无能的君王,一味的伤害那个深爱着自己的柔弱却又好强的女人。 苗苗正从外面往椒房殿走,与刘彻正面相遇,还没等她行礼刘彻就已经匆匆走了过去,苗苗看到了他阴沉而又伤怀的眼睛,心中已经猜到定是姐姐跟陛下之间出了什么问题,想到这儿,苗苗大步走进椒房殿,殿里,子夫向后退几步,颓废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心底一下子就空了,通红的眼圈,满眼的泪还在打着转,却还是隐忍着,苗苗轻轻走过去蹲在子夫的身边,小手安慰的抱一下子夫道:“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没什么,明天我就要走了,走前我会跟陛下说让你留在未央宫,做良人的侍女。”子夫说着,慢慢站起身走到床榻边的梳妆台旁,打开梳妆台里的小匣子拿出几定银子还有一些珠宝放到苗苗的手里道:“我走了以后,你把这些东西留好,等要是生活过不下去了就带着这些东西跟苍紫找个安宁地方好好生活,宫里总不是个归宿。” 子夫这么一说,苗苗的心头也一阵酸酸的,竟也忍不住落泪了。 “姐姐,你这是要去哪儿,你不要苗苗了?苗苗才刚刚回来啊。”苗苗一边擦着泪水一边呜咽的道。抬手将子夫放到手里的珠宝一下摊在桌子上道:“我什么都不需要,也不稀罕,姐姐,你不能丢下苗苗啊。” 子夫再也隐忍不住,抱住苗苗痛哭了起来,哭的浑天暗地,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上真的没什么可信的了,曾经的海誓山盟都经不起岁月的敲打,爱情原来不过如此,那些海枯石烂的传言也只不过是转瞬即逝的过眼云烟,而爱情不过是世上最卑贱的东西,不,不是卑贱的,它能换取江山,换取兵符,怎么会是卑贱,恐怕卑贱的只不过自己的一厢情愿吧。 ------------ 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能伤害他 殿外,苍紫急急的跑了进来,双眼满含着愤怒和心疼,这可是自己唯一的亲妹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柔弱而又内刚的她就这么被送出长安,苍紫紧紧的握着手中的三尺长剑,愤怒的双眼冒着火星。 “你放心小妹,哥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你带走,决不能让你成为皇室献给匈奴的贡品。”苍紫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子夫往外面走,苗苗这才知道,原来陛下是要将子夫送出长安给匈奴人,眼泪止不住就流了下来。 “姐姐,这是为什么,陛下不是要宠信你吗,怎么又要把你送出去。”苗苗拉着子夫的手呜咽的道。 “是我要去的,跟陛下无关。”子夫强忍着眼泪道,甚至到现在她也开始愤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忍不住要保庇他,或许自己真的卑贱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了吧,以至于自己都想鄙视自己,可自己有错吗?子夫竟忍不住苦笑一声,是啊,自己没错,刘彻也没错,错只错在自己在对的时间没有遇到对的人,才会有这场孽恋,才会让自己心痛欲绝。 苍紫再也忍不住,他这辈子最不能容忍的只有两件事,第一就是看着苗苗受罪,第二就是看到妹妹哭,他还记得小时候邻家小胖欺负妹妹哭时自己曾一脚踢断了人家一根腿,而现在,他更不能容忍,咬牙切齿的大步走出椒房殿向宣室走去,子夫慌忙追赶上去,她知道哥哥的脾气,一定不会放过刘彻,刘彻的功夫高的很,只怕他会伤害到哥哥。 一直追逐着来到了宣室殿,刘彻正斜倚在榻椅上仰着头闭着眼睛,眉头皱成疙瘩,就连苍紫呵斥着闯了进来刘彻都没有做太多的反应。身后跟来阻止的两个侍卫也被苍紫一脚一个踹开。 “你们下去。”刘彻对进来护驾的侍卫道。一群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是好,这个局面若是陛下有任何的不测这些侍卫也足以诛九族了。 “滚!”刘彻坐直身怒喊道。这时,所有护驾的侍卫不得不听从陛下的命令退出了宣室,苍紫紧皱着眉扔掉手里的剑大步走到榻椅前一把揪住刘彻的衣领将他提起来,双眼几乎要抵到刘彻的脸上,愤恨的火苗似乎要烧掉整个未央宫。 “不要以为你支走所有的侍卫我就会感激你就会放过你。”苍紫松开手往前一推将刘彻推倒在榻椅上,刘彻颓废的身体就这么被丢在榻椅上,不做任何反抗,似乎心甘情愿被他折磨,他的眼睛不敢看子夫的脸,在这一同时,心痛的不止是子夫一人,他真的很想说伤心的不止是你,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到了嘴边的话依旧生生噎回去了,自己是一国之君,也会没有办法留住心爱的女人? 子夫的心忽然痛了起来,上前拉住哥哥跑到榻椅前,眼含着热泪问道:“你没事吧。”话一出口,刘彻的泪就落了下来。 “我知道犯上就是个死,可今天我宁可豁出去这条命也不能看着我的妹妹落入敌手。”苍紫说着,一把抓起刘彻狠狠的一拳打在了刘彻的脸上,顿时刘彻就被打倒在了榻椅上,脸颊瞬间青紫,嘴角也流出了血,刘彻依旧不说话也不还手,似乎只有这样他的心里才会痛快。 “哥!如果你敢再动手我就死在你面前。”说话间,子夫从自己的头上拔下一根发簪抵在玉颈上,她的眼睛愤怒的盯着苍紫,似乎只要他再敢往前一步,簪子就会穿透咽喉,就会血流如注,苍紫似乎已经闻到了血腥的滋味。 “妹妹,你,你别胡来,我退下,我退下就是。”苍紫的眼圈通红了,他很了解妹妹的脾性,动了刘彻就是动了她的命根,只怕自己再动刘彻一指头,她就会以死要挟。 苍紫无奈的转身愤愤的走出宣室,不回头也不做任何停留。 子夫流泪的拿出自己的手帕轻擦一下刘彻嘴角的血,稍一触碰,刘彻吃痛的颤了一下,双眼怔怔的看着子夫那张憔悴的脸,忽然间觉得无颜以对,甚至怀疑自己是什么君王,会拿自己心爱的女人来换取江山。 他很想说这只是一个计策,可又怕隔墙的耳朵会传到长乐宫,刘彻猛然扭头不再看子夫,子夫正擦着伤的手悬在了半空。 曾经以为自己只是很想跟他一起生活,一起看日落黄昏,一起看春秋变换,一起痛苦,一起快乐,可现在看来,所有的一起或许只是自己满脑子幻想的一厢情愿,自始至终都没有一点真实。 “陛下,臣妾走了之后,还希望您不要把苗苗送进甘泉宫,还有,哥哥只是一时气愤,您若生气就再发配他去边疆,不要杀他,还有,您要是头痛了就叫御医,晚上批阅奏折时不要光线太暗......”子夫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着说着到了刘彻的身上,也不知道怎么就忽然放不下心了,千言万语在此刻又显得那么无力,刘彻再也忍不住将子夫揽进怀里,只要拿到兵符就马上把她劫回长安,这辈子绝不会再让她受任何的伤害,或许他们会有几个活蹦乱跳的孩子,一起守着未央之宫。 子夫慢慢起身,给刘彻再行一个礼后迈步退出了宣室殿,殿外的太阳已经快要落下了,这一天经历了太多,恍然一场噩梦一般,只是这场梦太过真实,以至于自己都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西边的红日周围满是红霞,映照的未央宫更加华丽,只是子夫不明白,这华丽的背后到底是什么,难道就是没有边际的伤害吗?或许自己真的不该跟着刘彻回到长安。 想着想着,子夫已经走到了椒房殿,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也没什么好留恋,子夫决定走的时候什么也不带,睹物思人的事情她真的不想做,可就算不睹物就不会想念了吗? 苍紫一直坐在椒房殿的门外,许久都不肯说话。苗苗坐在子夫的身边一直抹眼泪,子夫轻拍一下她的肩膀,微微笑了一下,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还能笑得出,是自己真的释怀了吗?还是觉得这个时候笑着比哭好呢。 三个人就这么沉默着,夜悄然而至,话说春风裂树皮,外面的风刮得呼呼作响,子夫忽然觉得很期待一场春雨,哪怕一点点也好,淋一下雨或许会舒服很多。 这时,昭阳殿中的李良人姗姗来迟,手里拿了一坛好酒,子夫要被送出长安已经是整个未央宫公开的秘密,如今真的最懂她的恐怕只有李氏良人了。 ------------ 第一百三十四章 子夫被单于接走 “卫美人可在。”良人看到苍紫坐在门口便开口问道。子夫出了门,一脸的苍白,通红的眼圈更显得苍白,见到良人后微微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对苍紫道:“这位是昭阳殿的李氏良人。” “草民卫苍紫见过良人。”苍紫躬身抱拳行了个礼。良人要与妹妹小聚,苍紫只好离开了椒房殿。 “卫美人明天就要离开长安了,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痛快,不如我陪你喝一杯。”良人说着把酒坛放在了矮桌上,然后跪坐下。子夫没有说话,叹息一声坐在了矮桌前,良人的手伸过去抓住了子夫的手,子夫有些惊讶的颤了一下。 “未央宫不是女人可以呆的地方,或许离开真的是最好的选择,像我,或许不知道哪一天就真的凌迟,再好一点也是赐白绫。”良人说话间虽然是笑着,但子夫看的出她脸上的神色是那样的一本正经,好像随时做好了死的准备一般。 良人给子夫拿过一个三脚酒杯斟满酒,子夫没有做太多的停留便一饮而尽了,今日这酒格外的醇香,真的品出了里面的滋味,都说借酒消愁,真的很畅快。 又斟上一杯喝下去后道:“突然感觉有些想念了,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夜深了,风凉了,就会让人有很多感慨,过了今晚,明日是怎么样,随他吧。”子夫说着站起身,放在角落的琴仿佛正以渴望的目光注视着子夫,子夫抱起琴放在矮桌上轻弹起来,琴声婉转,只是这样形如流水的琴声中不该有这样的哀怨。 想这首曲子还是在平阳府的时候弹给刘彻听的,只是现在弹起来已经没有了当年的感觉。似乎要催人泪下,又似乎会让人断肠。 “熟悉的曲调总会比较容易勾起人的悲伤。”良人的手放在琴弦上打断了子夫抚弄的双手。天蒙蒙亮了,车架已经停在了未央宫外,宫女已经送来了罂粟一样鲜红的衣裳,良人离开了椒房殿,子夫换上红裳,长长的拖地犹如流淌的红色血液一般,摄人心扉,子夫突然觉得想笑,曾经是被匈奴送来的和亲女,现在居然又被送了回去。 卯时,宫里的人将子夫接到未央宫外的车架上,如凤尾般的拖地虽然看起来那样的雍荣华贵却解不了子夫满心的伤感,她只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也希望自己能够换回刘彻更好的生活,或许只要他好自己离开也算值得。 踏上车架后,子夫掀开车架上的布帘向外看去,她希望在这不算拥挤的人群中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许久,子夫有些失望了。长乐宫中的太皇太后也呈车架来到了未央宫门口,手拄着金龙杖下车架来到了子夫车架旁带着皇室的傲气道:“卫子夫?” “在。”子夫回一声,太皇太后点一下头,似乎已经确认了一般。甘泉宫的车架也赶了过来,子夫看到阿娇下车架时脸上多少有些笑意,笑的满心欢喜,似乎不知道期待这一天期待了多久,今日终于盼到了。她的肚子微微有些挺,慢慢走过来。 “卫美人好福气啊,被匈奴单于看上。”阿娇冷嘲热讽的道。 “那也不如皇后福气好啊,你可不要忘记,后宫佳丽三千,您只是其中一个。”子夫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变得这样刻薄,这样的话无疑刺中了阿娇的软骨,看到阿娇红一阵白一阵的脸真的感觉很好。 车架已经开始启程了,子夫最终没有看到刘彻的身影,她真的很愤恨,既然不能爱又何必将自己再带回来了,一再的伤害伊稚斜只是因为自己的心里终究放不下刘彻,而现在呢,结果不过是一场没有开始就结束的闹剧而已。 看着车架消失后,太皇太后等人进了未央宫,太皇太后手拿着兵符,待随去的人回来通报道车架已经出了长安后才将兵符交出,刘彻躬身双手接过兵符,心中暗暗希望派去的人能够赶快将子夫劫回来。 长安城外,子夫的车架正行驶着,忽然来了一群匈奴的骑兵将子夫等人团团围住,军臣单于出现在了其中,子夫愤恨的看着他,或许他让子夫看到了刘彻的真面目,可子夫的心里宁可什么都不知道。 “别来无恙啊,子夫。”军臣单于笑着对车架里的人道,布帘关上,子夫不回话,静静的坐着。 “来人呐,护驾。”军臣单于说完,匈奴的骑兵前后围住一路向北走,待刘彻派来的人赶到时人已经被匈奴的单于接走了。派出去的几十个人提心吊胆的来到未央宫的宣室殿外面跪着,刘彻走出宣室看这些人跪着便知事情已经砸了,愤怒的拔出长剑刺进了一人的心脏,转瞬又劈开一人的头颅,其余的人一看甚是惊恐,起身便要跑,刘彻几招便将所有人杀死在地,血溅满了刘彻的衣服了脸,也染红了手中的长剑。 “传东方朔。”站在一旁的侍监看到这个情形下的哆里哆嗦的道:“......是......” 东方朔来到宣室殿外,死在刘彻手里的人还没有抬走,刘彻依旧保持着握剑的姿势抬头狠盯着东方朔,那一脸的血迹衬托着那双因为愤怒而突出的眼球显得更加可怖了,他就像是一个嗜血的鬼一般盯着猎物。 “子夫被匈奴人提前一步劫走了,是你害了子夫,也害了朕。”刘彻提剑就要砍去,东方朔没有躲,而是静静的道:“那么不这样做您还有更好的选择吗?子夫出事心痛的不止你一个人。”东方朔看着刘彻道,刘彻手里的剑慢慢的放下了,颓废的转身往宣室殿里走。 确实没有什么办法了,江山和美人之间,刘彻也不知道自己该选哪个,该舍弃哪个,但现在他已经选择了江山,抛弃了感情。 “朕必须去匈奴那里把子夫救出来。”刘彻对东方朔道。 “陛下万万不可,此时匈奴正在虎视眈眈,若是知道你离开汉宫便会釜底抽薪。”东方朔赶忙拦住刘彻道。刘彻抬头仰望天际,自己终究是舍不下这片江山啊。 ------------ 第一百三十五章 跳下悬崖,一切都要结束了 军臣单于一脸笑意的骑在马上,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坐在车架里的子夫,只是车架上的伊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再掀开过布帘,即使是这样,军臣单于依旧很是高兴。 子夫坐在车架内低垂着头,没有眼泪也没有任何的表情,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变得很荒唐,深爱的人不能在一起,倒是自己不爱的人却一直苦苦缠着,月老是不是牵错了红线,又或者是老天瞎了眼睛。想到这里,子夫长叹了口气,怨天尤人的想法子夫是很少有的,今日却不得不这样想。 车架眼看就要到上谷郡了,两面的陡坡夹着中间的小道,军臣单于开始了警觉,回头看一眼车架后整个神经都绷了起来。突然迎面袭来一阵茫茫箭雨,护卫不顾危险的挡在军臣单于的前面,手中挥舞着长剑挡着四射的箭雨。 军臣单于的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一个翻身站在伊人的车架前,手中拿着径路刀,只是这个时候径路刀看起来有点吃亏,因为太过简短而不能挡住太多的箭,片刻之后军臣单于不这么想了,因为子夫的车架方向没有箭射来,军臣单于的嘴角微微瞥了一下,看来来者是为了劫人。 “子夫,恐怕你的老朋友要出现了。”军臣单于回头对着车架里的子夫道,他的眼神掠过一丝阴险,随即便安定了下来。 子夫终于还是掀开了里面的布帘,旁边一阵箭雨,自己这边却连根箭毛都没有,子夫突然有些欣喜,打开前面的帘子走下了车架,四处眺望着希望能够看到刘彻那熟悉的身影。 “我就知道你是不会丢下我不管,我知道你会来的。”子夫暗自道,嘴角终于扬起了久违的笑容。 “丫头,不要期望太高哦。”军臣单于立即给她泼了一瓢冷水,他的话却丝毫没有冷却子夫。 一身红装的子夫在今日看起来格外的娇艳,柔美的脸庞挂起的那丝浅笑看起来就像画里的人一般,红装给子夫的笑脸抹上一抹红晕,面若桃花一般,军臣单于忽然看的有些痴了,不止是那种美到极致的脸,还有那种特别的气质,是草原上的女人所没有的。 子夫扭头瞥了一眼军臣单于,不曾想竟对上他炽热的眼眸,那双褐色的眼眸笃定而火热。 这时,从山坡的后面飞出来一个身影,子夫欣喜的挥舞着自己的双手大喊道:”我在这里啊,救我啊。“话音刚落,军臣单于便一把抓住子夫的手臂飞上了半空,那长长的罂粟一样的拖地随风而舞,就像那飞在空中的火凤凰一般,箭雨停了,地面上的护卫无不抬头仰望那如诗如画的火凤凰,甚至连刚才飞过的那人也忍不住停留了片刻。 呼的一声,一只利箭划破长空直冲军臣单于飞去,军臣单于闪躲的一霎那,一个身影再次飞起从军臣单于的手上硬是抢过了子夫,子夫满是欣喜的抬头看着那人,顿时所有的希望就这么沉入了海底,没有给她留任何的杂念。 ”伊制斜?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子夫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眼中不知何时满含了泪珠,终究是不他,终究没有来。 就在子夫喃喃自语的刹那,伊制斜有一瞬间的恍惚,原来子夫一直都把他看成了刘彻,自己终是不能代替他。没有在做太多的考虑,伊制斜的大手拦住子夫的腰际用力一个转身,凤尾一样的拖地在空中画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如同翩然起舞的火凤,美的令人窒息。 ”伊制斜小弟,我早预料到会是你。“军臣单于紧盯着伊制斜道,再次见到自己的亲弟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是杀还是走?军臣单于还是犹豫了,但最终还是放下手中的径路刀,他突然想起了子夫曾经说过的话,对别人真诚就像敬天一样,只要虔诚就会有收获,或许自己的一念之仁对于自己也会是中收获吧。 看到军臣单于放下了手里的刀心里觉得有些差诧异,上次军臣单于对他下手的时候可没有一丁点的手软。 突然的变化让伊制斜看不清虚实。拦着子夫飞至半空又犹豫了片刻,仔细看着军臣单于是不是有诈。 “你们走吧。”军臣单于收起了径路刀抬头看着半空中龙凤一般的两个人。一旁的护卫还在拿着兵刃蓄势待发的样子摆着架势,军臣单于回头看着自己的手下大喝一声道:“所有人退下,违令者,杀无赦。” 话音落下,所有人瞬间收起兵器退至一旁,整齐的列在军臣单于的身后。 伊制斜没有在做任何的犹豫,转身便抱着子夫飞过长空,军臣单于仰头望着那随风飞起的凤尾长叹了口气,心里一阵酸酸的,不是因为伊制斜带走了子夫,只是心中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明白自己的苦衷,或许自己曾经错过,而且错的罪不可恕,不知道现在的补偿是不是太迟。 伊制斜抱着子夫来到了一个山崖上,四周的青石耸立,站在这里可以看到整个大地,甚至可以看到长安城,可是那里已经不属于自己了,永远不是了。前面就是万丈深渊,一旁的瀑布轰轰作响,子夫忽然有一种想要跳下去的心思,不禁往前踏了一步,脚边擦落的石头落下悬崖没有一丁点的回声。 “子夫!你要干什么!”伊制斜惊恐的大声道,想要去抓住子夫的手臂却抓了个空,子夫已经倾身跳了下去,甚至不带任何的怀念,也不再有任何留念,就在那一刹那没有经过大脑的冲动,伊制斜也迅速倾身跳了下去,只盼在与子夫相遇的那一刹那能够抓住她的手,是生是死都好。 耳边的风呼呼作响,子夫感觉的到发丝抽打在脸上生疼的感觉,只是与心底的痛相比已经微不足道了,此刻,她只希望能落得快点,在快一点,子夫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眼角的泪随风飞走,也带走了心底的一切,心中暗然的想,一切就要结束了。 ------------ 第一百三十六章 伊制斜,我喜欢你 快了,就要快了,梦想中的另一个世界有平阳府一样美的花园,花园里满是盛开的牡丹花,那个世界没有烦恼,也不再忧伤,只是,那个地方没有他,一切荒芜的如同冬季的大草原一般。 就在子夫试着让自己解脱时,一只大手准确无误的抓住了子夫的手,子夫猛然睁开眼睛,伊制斜正以同样的速度向下落去,只是转瞬间,伊制斜的大手猛然一提,子夫的整个身子都被提了上去,头脚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子夫觉得自己的头都有些晕厥。 这样高的悬崖,伊制斜也没有想到还会逆转,原以为自己会同子夫一起葬于崖底,去寻找孟婆给的另一个世界。 飞一样的向上穿梭过云霄,那火红的凤尾蜿蜒流转如天边的彩虹一般,天之娇凤,美若流年。 子夫被伊制斜紧紧的拥在怀里,那样温暖的怀抱,熟悉而又陌生,命或许就是如此吧,老天总让他们有不解之缘,只是,老天既然让自己认识刘彻又为何要剪断红线,断开了情缘。 伊制斜低头看一眼已经绝望的伊人,动用自己所有的功力向上飞去,到达山顶后,伊制斜放开子夫,猛然单膝一屈跪在了地上,一只手放在未跪下的那个膝盖上,另一只手着地支撑着身子,由于运用功力过猛,导致伊制斜的丹田剧痛,哇的一声喷出一口献血,血丝顺着伊制斜的嘴角一直向下流,低垂着头,苍白的脸上痛的紧皱起眉头,脖颈上因为隐忍而青筋暴露。 ”伊制斜,伊制斜你怎么样了,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啊。“子夫拖着长长的罂粟一样的凤尾拖地走进一步,顾不得许多双膝跪在伊制斜的身边,芊芊小手忙擦伊制斜的嘴角,只是嘴角流出的血擦干后又流出,擦干后又流出,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伊制斜,求你,求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啊。“这一刻,子夫从未有过这样的心痛,刀割一般,眉头紧紧皱起,美目中满是担心和着急,一滴眼泪落在了伊制斜撑着地的手掌上,子夫看到伊制斜的手微微动了一下,呼呼大喘着粗气,吃力的慢慢抬起头,勉强的露出一丝微笑:”......子夫......我......我没事......“ 伊制斜说完后子夫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大颗大颗的流泪下来,将伊制斜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用力扶起伊制斜。 ”......子夫......我们......我们回家......“伊制斜勉强的将自己的手从子夫的肩膀上拿下来,咬牙坚持着自己走,生怕压到子夫柔弱的肩膀。 初春的风吹的呼呼作响,吹着子夫凌乱的头发,吹起罂粟装还有血红的凤尾,落日黄昏下,看着两人深一步浅一步的走着,凄凉,悲感。 未央宫中,刘彻聚集三宫所有的兵力在长安城外,戎装以待的骑在战马上,一旁是卫青霍去病和一直耿耿于怀的苍紫。 这一次,刘彻蓄势以待,只为找回子夫,一并打散匈奴,战马上的刘彻身披战甲,头戴束发金冠,金冠中插金笄,此时的刘彻更像一个威武的将军,眉目微微皱起,刚毅的眼睛望向前方匈奴的方向。 卫青腰间挂着佩剑,双手持着缰绳,马儿轻踱着脚步,稍作徘徊。 霍去病已经不再像是个孩子,目光笃定的注视着前方,而苍紫更是咬牙切齿,手中紧握着佩剑的剑柄,恨不得现在就冲进上谷郡一举歼灭匈奴找回妹妹。 对于这一局战争,刘彻利用东方朔的战略兵分两路,一路一直往北,绕过上古郡的匈奴兵,拦住其退路,另一队人马则在上谷郡以南,派几个精兵偷袭匈奴,烧其粮草再进行两队围歼,匈奴必死无疑。 此次征北,卫青为左先锋,负责北上,苍紫为右先锋,负责偷袭匈奴,烧其粮草。之所以让苍紫去偷袭也是因为刘彻多次看到苍紫身着夜行衣偷偷进入未央宫,只是自己一直没有揭穿而已。 伊制斜和子夫来到一个山洞里,静坐片刻后,伊制斜调匀气息后气沉丹田吐纳气息,双目微闭着,盘坐于洞口中的一个巨石上,双手放在双膝上,风吹进洞口撩起他一缕发丝,子夫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死过一次后,心里突然产生了对生的渴望,她的心中暗自决定,没有什么会再让自己付出生命,因为一切都不值得,即使自己死了那个人也不会知道,也不会心痛。 半柱香后,伊制斜的气色慢慢好转,苍白的脸也微微有些红晕,子夫的肚子竟不争气的咕噜了几声,伊制斜长吐一口气,慢慢睁开了眼睛,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伊制斜用手擦了一下,依旧没有擦掉。 ”饿了?“伊制斜开口问道,眼睛直盯者子夫,看起来她已经好多了,伊制斜的嘴角这才挂起了一丝微笑。 子夫没有开口,只是窘迫的点点头。伊制斜看了一眼后躺在了巨石上,双手枕在头下道:”你还知道饿吗?都要死的人了,饿一点就饿一点吧。“ ”喂!你个没良心的,有你这么劝人的吗?“子夫白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不过刚才看到伊制斜哪个样子,子夫心里真的心痛不已,心底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他不能死。 ”子夫。“伊制斜叫道。子夫看着他嗯了一声。 ”你的心里一直有我的,对吗?其实你很关心我,是吗?“伊制斜起身,双眼盯着子夫的眼睛问道,他的眼睛里带着希望,希望能从子夫的口中得到肯定的回答,可又害怕自己听到她否定的回答后会心痛,因此在子夫将要开口的同时,伊制斜的手捂住了她的嘴。 子夫拿开他的大手后道:”我要说。“ ”不要说出来,我宁愿自己一厢情愿的认为你曾爱过我,哪怕只有瞬间也好。“伊制斜抢在子夫之前道。 ”伊制斜!“ ”你不要再说了。“ ”我喜欢你。“ ”求你不要说了。“ 伊制斜说完后才回过神来,刚才子夫说的什么?喜欢我?伊制斜的眼睛疑惑的看着子夫,要么自己耳朵有毛病,要么是她说错了,伊制斜不敢相信的琢磨着。 ------------ 第一百三十七章 亲吻 伊制斜不敢相信的看着子夫,眼睛一眨不眨,目瞪口呆的姿势保持着。子夫向前倾身,微微闭上眼睛亲吻了一下伊制斜微张的唇,这一下,伊制斜更加愣了。 蜻蜓点水般的离开伊制斜的唇,子夫微微笑了一下,这是伊制斜记忆中第一次子夫主动的亲他,也是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心跳如同擂鼓,而且乱的没有节奏。 回过神来,伊制斜的眼睛再度变得火热,深情款款的看着眼前的红粉佳人,伸手一把搂住子夫的脖子,狂热的欺上她的红唇,双眼微闭着,没有节制的抒发着自己的欲望,他的心里想了太久,也想的太多,希望有一天能到达那个神秘的禁区,希望她们能够一同站在日落下尽数黄昏,直到永远。 “......嗯......啊......嗯......嗯......” 子夫的肚子再次不争气的咕噜一声,伊制斜这才放开了她,看着她被自己亲吻的微微红肿的娇唇竟忍不住偷笑了一下。 “在这儿等着我,我去给你弄吃的,记得,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伊制斜再三的嘱咐道。这个傻傻的家伙,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弄丢她。 刘彻等人已经准备就绪,待他一声令下后,马儿迈着威武的脚步踏上了征北的路。 “等一下。陛下,等一下。”刘彻回头望去,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骑兵旁跑来两个女子,待她们跑到进出后刘彻看出她们是良人和苗苗。 良人跑过来后大喘着粗气,手上拿着一个酒壶还有一个三角酒杯,苗苗也是一样,来到苍紫的马下,抬头看着高坐在马上的男人。 苍紫从马上跳下来,双手放在苗苗的肩头,满含温情的看着这个小女子,战场如杀场,生死难定。 苗苗斟一杯水酒给苍紫,苍紫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转身不再看第二眼便跨上了马背。 与此同时,良人也给刘彻斟满酒杯,刘彻下马后接过酒杯饮尽,后宫佳丽三千,能给自己送行的却只有良人一个,想到此,刘彻轻轻将她揽进自己的怀中,长吸一口气后放开上了马。 “架!”刘彻大喝一声,马儿狂奔四蹄,三十万骑兵紧随其后,马儿奔跑激起阵阵尘沙,良人和苗苗远远望着他们的背影越离越远,直到被骑兵挡住,直到最后连骑兵也化成一点消失,良人眼里竟不自觉的有些潮湿了。 “良人,良人。”苗苗轻唤两声,良人这才回过神,心中像是翻到了五味瓶,酸的辣的甜的一股脑儿的全袭上心田,一直以来不是很恨他的吗,为什么又依依不舍,为什么还要担心,为什么心中突然难以割舍,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良人抬头仰望一下天际,天边的云无形的流转,转身轻声道:”回去吧。“ 回到了未央宫时良人遇上了哥哥李延年,李延年看出了她眼角的微红,苗苗下去后他忍不住叹息一声:”妹子,自小哥哥是最了解你的,你是个敢爱敢恨的人,可现在哥哥也看不懂你了,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如果真的爱了,就不要强装坚强了。“ “我不能爱,我不能对不起地下的姐姐,姐姐死的太惨,我不忍心啊。”良人的眼角有泪在打转,抬头仰望天,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因为隐忍,心底更加痛彻。 “死了的人就死了,可活着的人还是要活啊。”李延年叹息道,看着妹妹这么痛苦,他的心里也如同刀割一般。 良人没有再多说话,径直离开却昭阳殿,一时失神,自己竟被石头绊倒了,摔得膝盖都淤青了,一下更加颓废了,坐在地上双手抱膝,脸深深的埋在双臂中呜呜的哭了起来。 一只打手碰了一下良人的肩,良人抬头,一支丝帕在眼前。扭头看着身边的人。 “哥。”良人轻声道。 “擦干眼泪,无论要怎么走都是你的选择,但你不能后悔。”李延年说完后便离开了。 是夜,军臣单于正在营帐中跟自己的儿子克尔顿商议,刘彻的兵正往上古郡走着,这一仗恐怕是在所难免了,只是汉军的谋略深不可测,因而军臣单于也有些伤神。 营帐外,军臣单于的庶出子于单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单于一直对克尔顿爱慕有加,对自己这个庶出的几乎从不过问,于单心里愤恨不已。 于单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眼睛里满是阴险的目光,他的心里已经暗自下了一个决心,草原的继承人绝对不会是克尔顿,只有自己才有资格做草原的主人,不,是整个天下的主人,总有一天他要攻下长安,火烧未央,从此成为天下的霸主。一股阴狠之气透过他的眼眸子显露无疑。 两日后,兵至上谷,卫青按照原计划带十万骑兵绕过上谷继续北上,夜色慢慢笼罩了整个大地,匈奴军臣单于的营帐外,于单正在偷偷的听克尔顿向父王献计,听起来倒是个妙计,不过,于单暗自想,克尔顿的计策如果打退了汉兵,父王定会立他为草原上的王子,自己这辈子都不要指望有出路。 趁着夜色,于单独自偷偷架马往刘彻的驻扎地飞奔。 “禀陛下,抓住一个匈奴人,据那人交代说是军臣单于的儿子。”守卫向刘彻通报道。 “哦?有意思,带上来。”刘彻道。 于单进了刘彻的帐篷后猛地一下挣脱身后束缚着自己的两个人,趾高气昂的向刘彻走来,身后的是谓要阻拦却被刘彻支走了,直觉告诉他,这个有恃无恐的年轻人不会杀他。 “你不怕我杀了你?”于单走到刘彻的跟前道。 “不怕,因为我知道你绝对不会杀我。”刘彻的嘴角微微瞥了一下,露出一排好看的牙齿。 “大汉的皇帝果然是天之骄子,吾等佩服。”于单向刘彻拱一下手道,眼神中的狡诈略过眼底,刘彻看得出来,不过静观其变仿佛会有意思的多。 ------------ 第一百三十八章 交战 于单恭维一下后便在刘彻旁边的作为主动坐下了,嘴角还挂着有些高傲的笑意,刘彻瞥了他一眼,没有说任何话语,因为他看得出来,这个于单只不过是个爱慕虚荣且没有什么头脑的人,;两军交战之际不去带军防守反而大摇大摆的到这儿来。 “不知匈奴王子到这儿来有何要事呢?”刘彻的眼睛一直撇在他的身上,嘴角浮起一丝笑,眼睛似睁非睁,似闭非闭,斜倚在营帐内的榻椅上。 于单低声将克尔顿的计策向刘彻说了一遍。刘彻当时便哈哈大笑起来,虽然克尔顿的计策确实是良计,但在东方朔面前便是小巫见大巫了。 “武帝为何这般发笑?”于单疑惑的问道。 “天机不可泄漏。”刘彻依旧大笑着向于单摆了摆手,他总是防备着所有人,对于匈奴单于的儿子更是谨慎。 军臣单于还在帐里,外面忽然喊声嘈杂起来,一阵阵的救火声纷纷传来,顿时整个营地中乱成一群,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军臣单于慌忙出账,外面火光通明,如同白昼一般,借着春风时而北时而南的刮着,火势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怎么回事?”军臣单于一把抓起一个看粮的守卫问道。看粮的守卫吓得两腿都发软,一直的摇头,并不是自己和其他守卫擅离职守或者偷懒,而是真的不知道火是从哪儿来的。 军臣单于一把推开那人,那人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不敢有任何的表情,赶忙从地上爬起来依旧站在单于面前,其余的守卫也与那人排成一字站在单于面前,深深的低着脑袋,不敢言语半句。 身后,士兵还在四处寻水灭火,但这里远离水源,哪儿会有那么多的水来灭火,最终大部分的粮草被火吞噬,守粮的守卫们看着单于越来越狰狞的脸都倒吸口凉气。 “末将等人失职,请单于责罚。”其中一位守卫对军臣单于道。 只见瞬间,军臣单于的径路刀唰的一声划过五个守卫的咽喉,当即死亡,刚才说话的守卫吓得脸都要绿了,赶紧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还愣着干嘛,赶紧去找放火之人。”几名守卫不敢再做任何迟疑,慌忙从单于的眼前消失,但是,没人看到是怎么失火的,又是在夜里,这样找一个无名氏比大海捞针要为难的多。 忙活了一夜,天终于蒙蒙亮了,就在军臣单于想要休息时外面又传来消息,汉军已经打了过来,而且为数不少,军臣单于这次真的慌了神,汉军总是这样的出其不意。 “来人呐,集合骑兵出击。”军臣单于大声令下。 “不可啊,兵将们一夜未休息好,况且又没有吃任何食物充饥,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恐怕无力迎击啊。”站在军臣单于面前身披战甲的将士道。 那将士话音刚落就看到一道白光闪过自己的眼前,紧接着便一刀封喉而死,血如同一朵蔓延的鬼魅的花绽放在无形的半空之中。 山洞中,子夫睁开朦胧的睡眼,忽闻远处战鼓擂起,声音震天动地,接着又有战鼓响起,只是听起来势气有些弱。 “不好,可能两军要交锋了。”伊制斜从一旁站起来道,他的脸上眉头紧皱,神色有些焦急,红色的唇轻抿一下,并从山洞的石壁上拿起自己挂在上面的剑站在洞口倾听着动静。 “子夫,我要出去一下,记住,哪儿也不要去。”伊制斜交代着便飞身出了山洞,子夫大喊一声小心眼前便没有了伊制斜的踪影,可见他有多么心急。 军臣单于曾经要杀死他,而现在两军交锋按说同他应该没什么关系了,可他还是放不下,就像子夫也一样放不下刘彻一样。 战鼓越擂越响,子夫坐在山洞里焦急不已,远处偶尔传来一阵嘶喊声,子夫的心里愈加难安,每一声战鼓仿佛擂在子夫的心上一般,一下一下,让人无法呼吸, 刘彻,不要有事啊你,子夫心中暗自祈祷着,甚至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根本放不下那个让她伤透了心的男人。 伊制斜已经辗转几个落脚飞到了不远处的一个高地上向下俯视。伊制斜看到刘彻的军队势气大振,精神饱满,拼命厮杀着匈奴的骑兵。 而匈奴兵却大多萎靡不振,死伤无数,汉军一路向北,伊制斜在高处看到汉人已经把匈奴的整个营地给团团包围,就在匈奴兵冲出包围向北退去后北面又有汉军打来,一连几次包围将匈奴营地包围的水泄不通。 伊制斜的用自己的功力维持着最好的视力,他看到匈奴的营地中军臣单于从一个营帐里走出来,面色焦急的听着外面的厮杀声,马蹄声和惨叫声。 “匈奴人听着,若是交出汉宫的卫美人,我们就会撤兵,否则现在就踏平你们的营地并一路北上,杀光你们这些胡人。”外面的将士传刘彻的话大喊着。 而军臣单于却是百感交集,因为子夫根本就不再这里,以现在的形势看来,匈奴兵再怎么抵抗都是一输,因为粮草根本不足一天的,别说打,就是这么围困两天大军也会垮掉。 军臣单于长吸一口气,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就是到汉军那里跟刘彻和谈,是生是死都要去,自己不能眼睁睁看着匈奴被踏成平地。 “父王!你要干什么?”军臣单于的儿子克尔顿出来拉住他问道,眼神中满是不舍。 “这是父王引起的,因此必须由父王一人承担,用汉人的话说就是,解铃还需系铃人。”军臣单于眉头纠结的道。 话毕,军臣单于挣脱儿子的手向汉军那里一步一步的迈去,此刻,他的心里如同是一个悲壮赴死的将军一般。两军的士兵霎时间停止了争斗,转眼看着正在往汉兵的营地靠近的单于。 军臣单于大喊道:”汉室武帝,我是军臣单于,卫美人不在我的手上,希望你能收兵。“ ------------ 第一百三十九章 末路如何转角 瞬间,纷乱血腥的战场竟然鸦雀无声,连最简单的兵器碰撞的声音都没有。刘彻那边领头的将军仍举着手维持暂停的姿势,匈奴兵们更是早就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来保存自己仅有的一点点体力。 他们都在观望着,观望着战争一方的领头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君臣单于并没有在意周围的目光,他甚至都不在乎会突然有人恶意袭击他,他现在只觉身上有千斤重,匈奴的整个军队都要靠他来拯救!这么想着,君臣单于的步伐就又沉重了几分,走在尘土纷飞的土地上,既然铿锵有力! 这时候伊制斜也看到了目前的局势,更看到了整个战场上唯一的动态,那就是君臣单于面向刘彻帐营的步伐。 沙场上突然袭来了一阵狂风,一直吹到伊制斜站着的高地上,迷乱了他的双眼。那风中飘舞的衣摆更是吹乱了伊制斜的心……匈奴真的要败了么?真的只能靠君臣单于这样傻傻的去送死了么? 是,君臣单于百般的针对自己,甚至一度要想杀害自己,可是他毕竟是他的哥哥!而他自己,不管怎么说,都是匈奴人!他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伊制斜在不知不觉中,右手紧紧的攥成拳,脸上的青筋一根根显现,展现出他少有的挣扎。刘彻,是想要子夫的吧?他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就在伊制斜纠结的同时,君臣单于已经走进了汉人的营帐,再准确一点说,他已经走进了刘彻的营帐,胜败,也许就在此一举了! 刘彻对于君臣单于的到来,显得并不十分惊讶,甚至有些漫不经心,只是继续斜靠着躺椅,微微的对君臣单于抬了一下手,“来了,坐吧。” 面对刘彻的态度,君臣单于百感交集,刘彻的态度他是想到的,可是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在瞬间就落的这个下场。可是想起战场上已经饿的没有一丝力气的匈奴兵还在拿着兵器死撑最后一刻,他就只好将所以的气焰都忍下去。 “汉室武帝,我想有些事情你误会了。” 刘彻对于君臣单于的话语不做评论,只是静观其变,“哦?那单于说说我到底误会了什么呢?” “你要的卫美人不在我手上。” “单于您这不是说笑了么,卫美人之前明明就是在你手上的,你现在这么说,到底是何用意?”刘彻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他精心策划了焚烧粮草的计谋让匈奴兵攻无可攻、退无可退,结果现在却来告诉他子夫根本就不在君臣单于手上?他一时半会还消化不了这个消息。 君臣单于咳嗽一声,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他也知道这件事情说出来很难让人信服,可是这也的确是他当时就不愿意相信的事实,“汉室武帝,我君臣单于绝不可能假信与人,如果卫美人真的在我手上,我不可能不顾我子民的安危不把她交出来,更不可能孤身一人来到您的营帐了。” 刘彻这下才算是正眼看着下位坐着的君臣单于,他的眼睛里,此刻正是难得的恳切。微垂下头,刘彻皱着眉头想了足足有半刻钟,这才抬起头来询问,“那子夫现在在哪里?” 君臣单于开始还有些犹豫,但是想到这次跟刘彻谈判的重要性,便也不再隐瞒,“她被我弟弟伊制斜带走了。” “带去了哪里?”刘彻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的焦急,但却被他隐忍的很好,并不明显,只是话语中的急切让人很难忽视。 君臣单于颇有些无奈的低下头,“如果我知道她在哪里,早就派人把她带回来了。” 听着君臣单于的话,刘彻看着远处飘香的香炉,忍不住沉思起来…… 而这一边,伊制斜迟迟没能迈开他的脚步。就像有钢钉扎着他一般,让他怎么都动不了。他的眼睛从君臣单于进了汉人的营地后,就再也没有移开。他一直张望着那营帐的门,期待再次看到刚才那个进去的身影。 可是他自己也比谁都清楚,君臣单于这一进去,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因为这样的谈判根本就是没有意义的,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筹码。 唯一的筹码,是子夫…… 这也是正在困扰着他,并且让他痛苦的一个问题。现在只有把子夫交出去,那么汉室武帝刘彻才有可能退兵,放过匈奴一把。 但是就在转眼,伊制斜的脑海里都是子夫主动亲吻他的娇俏摸样,那种心如擂鼓的感觉是那样深刻的嵌在他心上。 拥有她的每一刻都是那么的难得,他要怎么忍心才可以把她重新还给刘彻……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啊! 又是几个翻越,伊制斜在跳离战场的另一块高地上重新站立。可是这一次,他从未有过的没有力气,就任由膝盖弯曲,然后直直的跪在了地上,就连膝下那粒粒石子,他都没有丝毫的在意。 双臂紧紧的抱住头,伊制斜突然仰天长啸!啊……啊……为什么!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子夫,子夫…… 山洞里,卫子夫正焦急的迈着步子,一刻都不得消停。她一面担心刘彻会出事,一面又担心伊制斜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不知道战况的她,急的额头上都开始渗出细密的汗。 突然,她听到了一声长啸!她的瞳孔骤然紧缩,不好!是伊制斜!卫子夫想也不想的就冲出了山洞,向着发声的方向拼命跑去,千万不要出事! 还好没跑多远,卫子夫就看到了山坡上的伊制斜,他依旧保持着刚才颓废的姿势,只是头低的更深了,就要陷到腿窝里。 “伊制斜!”卫子夫飞快的跑到伊制斜的身边,还一不小心扭到了脚,她顾不上疼,只是担心他是不是受了伤,“让我看看,是不是受伤了?伤到哪里了?” 伊制斜终于抬起眼来,看到卫子夫着急的悬泪欲泣的摸样,有些恍然,“你怎么出来了?” ------------ 第一百四十章 交出她 卫子夫紧紧的抓住伊制斜双臂,紧张的检查着他身上的各处,完全没有将伊制斜的问话听进去,只顾着询问,“到底哪里受伤了?你快说啊!” 可卫子夫越是这个样子,伊制斜看在眼里就越是心痛,他紧盯着卫子夫的眼睛里都露出血丝来。面对着他心爱的女子这样对待自己,他如何做出接下来的选择! 伊制斜没有直接回答卫子夫的话,只是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才缓缓开口,“我没事,不要担心,我只想问你,子夫,你还爱着刘彻么?” 卫子夫没想到伊制斜会突然这样问,片刻显得有些慌张,她不知道应该怎么一下子回答这个问题。 看出来卫子夫的犹豫,伊制斜只好点破,“你心里一直是保留着他的位置的,对吗?”其实他明明也是希望结果是这样的吧,但是真正说出来的时候,为什么心里还会冒着酸泡…… 卫子夫的头渐渐低垂了下去,飘逸的发丝在微风中动情的摇摆,让她整个人都灵动起来。就是那样一张倾城的脸庞,掳获了多少男人的心! 伊制斜再也没有说话,只是将身体侧倾,猛然把卫子夫搂在怀里,“让我抱抱你。”语气里尽是温柔和疼惜,那慢慢的心疼似乎能溢出水来。 卫子夫直觉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微微跟伊制斜拉开些距离,纤手抚摸上他刚毅的脸庞,“怎么了?战况到底如何?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消息?” 伊制斜用自己的大手包裹上卫子夫的,满脸的挣扎,“没什么,你不要想太多了,只是刘彻突然叫君臣单于去营帐里谈判,我有些担心。” “谈判?为什么要谈判?有什么可谈的?”卫子夫突然变得神经紧张起来,握着伊制斜脸庞的手指也禁不住弯曲起来。 看到卫子夫这副摸样,伊制斜的心里更是说不出的伤痛,终究,还是放不下么? 明明才刚刚开始,却要忍痛割爱的放手。想要最后的一丝温存,却让她心底留给某人的位置笼罩了整场的谈话……伊制斜突然觉得自己很悲哀。 他正了正脸色,认真的跟卫子夫道,“现在战场的局势对匈奴族很不利,刘彻找君臣单于肯定是要谈什么条件,但是我担心,如果谈不好的话,君臣单于……凶多吉少!”伊制斜的话语斩钉截铁,一字字敲击到卫子夫的心上,让她不得不把心揪了起来。 不确定的,卫子夫小声问出口,“你怎么打算?” 伊制斜将目光调向远处,冗长而悠远,“他毕竟是我哥哥,我不能放任他不管……” 卫子夫也点头表示理解,只是,“那你决定怎么做?” 伊制斜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的将卫子夫紧紧的搂着,像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血液里再也不分开一样,然后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要去刘彻的营帐!” 卫子夫先是一愣,随即提出自己的担忧,“就算是你担心他的安危,但是你这样去一样无济于事,说不定还会搭上你的性命!” 伊制斜露出一个温温的笑容,“没事的,我手上有威胁刘彻的筹码,我保证,只要能让君臣单于安全的撤离汉人的营帐,我会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卫子夫觉得自己很不争气,为什么刘彻伤了自己那么深,在这种时候,她在为伊制斜担忧的同时,却还在为他担忧着。当伊制斜说手上有他把柄的时候,她心里竟然咯噔一下。出于心虚,她并没有问伊制斜到底有刘彻的什么把柄,只是她在瞬间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跟他一起去。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么?”可悲的,当卫子夫冲动的说出这句话后就后悔了。那是她无法面对的一道痛,她为什么还要让自己陷入那样难堪的境地? 原本想着反正伊制斜也不会答应的,她就当刚才自己梦游说的一句无心话。可是没想到,这一次,伊制斜竟然不顾她安危的说了一句,“也好。” 此时卫子夫眼里写满了震惊!她真的不理解伊制斜怎么会一口答应的! 可是伊制斜却有些理所当然的解释道,“我真的不希望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的心理还惦记着他,你知道么?这样我的心里也是很难过的。如果见他一面,可以让你彻底死心的话,我真的不介意让你冒这个险,何况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绝对不再让他伤害你!” 卫子夫有些手足无措的从伊制斜的怀里抽身,然后盯着绣花鞋的眼神都是慌乱的。 片刻的静默后,伊制斜再次说服她,“跟我去吧,一切有我!” 其实说到最后,卫子夫的内心还是排斥去面对刘彻的,只是看着伊制斜热切的眼神,她说不出拒绝的话语。而且她也是真的想知道现在战况到底怎么样了,不然总是这样蒙在鼓里,她又干着急。 伊制斜很快带着卫子夫来到了刘彻的营帐,他确实一直担心在这期间刘彻会对君臣单于不利,毕竟君臣单于没有丝毫的筹码! 当伊制斜走进营帐的时候,刘彻和君臣单于都很是惊愕,谁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到访,而到访的目的又是什么。可是当他们看到他身后的来人时,就是彻底的顿悟和震惊了! 君臣单于在为自己费力周旋了这么半天而得到解脱,擦了一把汗,但是同时又十分忧虑的看向卫子夫的方向。她,竟然来了。他们匈奴有救了,可是他心爱的女人却又要落回到汉室武帝的手里…… 而刘彻是在卫子夫迈进营帐的下一秒,就从上座上起来,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到卫子夫的身旁。他看着她颇有些憔悴的摸样,眼眸流转,百感交集。 任卫子夫再不明白其中纠葛,但是感受到周围凝重的气氛,她也有些发现事情不对劲了。尤其是伊制斜,从他进了营帐以后,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交换 子夫疑惑的看着营帐里的三个男人,转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伊稚斜,一种莫名的气氛在中间慢慢流转,她看到伊稚斜的目光在不停的逃避她,甚至连头都不敢抬起,这一刻,子夫的心里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可她依旧不敢相信,伊稚斜带自己来到这里就是一个简单的交换。 子夫慢慢的向后退去,甚至一时恍惚向后迈腿时有些踉跄,不敢置信的摇头,仿佛这一切是在梦中,而且是个噩梦。 “子夫,你听我说。”伊稚斜想要过去扶住子夫却被子夫的手推开。 “求你不要再这样叫我,给我一个女人最后的自尊好吗?”子夫的眼圈明显红了,却没有泪流出,因为一路走过这么久,被伤害了这么多次,好像泪已经流干了一般,只是自己仍旧不能接受两次被人作为事物交换,刘彻是,伊稚斜亦是。 她的自尊已经被践踏的体无完肤,尽管子夫是个女人,但她的心却无比好强,原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却没有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二这个开始却是这样的荒唐。 刘彻走到子夫身边,轻轻服了子夫一下,当子夫转过头盯着他看时,刘彻看到了她幽怨哀婉的眼神,绝望,无助,嘴角那丝轻蔑和有些自嘲的笑让刘彻不仅心底一颤。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们都是一样,我要的是一份真挚的感情,不是笑话!”子夫真的被激怒了,大眼看着帐篷里的三个男人。 军臣单于站在角落中不知如何是好,所有的事件都是因他而起,若不是自己一味的想要逼迫刘彻也不会害的子夫被来回交换。他的心里开始内疚,却又不知怎样去说,只好在一旁静静的站着。 “你们可以走了,不过,军臣单于,你回去应该好好谢谢你的弟弟,若不是他送回子夫,你也不会这么快就被放。”刘彻说着,嘴角微微浮起一丝笑,他的笑分明是在蔑视军臣单于,也是故意在嘲讽伊稚斜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子夫冷眼看着刘彻,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刘彻变得这么是故,那双锋利睿智而又霸道的眼神全然不是当年在平阳府时那个单纯的少年。那一刻,从骨子里的心灰意冷。 伊稚斜随着军臣单于离开营帐前看了一眼子夫,那一眼也让子夫久久难忘,深情款款,依依不舍,满含内疚,无奈,各种伤感的交集。 走出营帐后,军臣单于喊住了伊稚斜,而伊稚斜却并没有理会,一个是自己的哥哥,虽然上海过自己却还是骨肉相连,而另一个却是自己最最心爱的女人,这个女人曾经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自己的身上,却在这一刻轰然倒塌,犹如倒塌的秦长城一般。 “左谷蠡王。”军臣单于轻叫着。 伊稚斜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这个曾经被自己成为哥哥的男人,或许此刻的他真的已经转变,但很多事情发生了就会留下印记,就算记忆的长河源源流淌,可有些东西是永远擦不掉的,它不只是印在身上,还在心上。 “上次你放我走,这次我救了你,我们之间扯平。”说着,伊稚斜转身要走,军臣单于还是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手心残余的温度一直传到伊稚斜的心理,回过身看着哥哥,心底有一丝的震撼。 “不要走了,经历了这么多,我忽然间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亲情是最难以琢磨的,如同乱麻,剪不断理还乱,只要你留下,哪怕是做产于我也会立马让位给你。”军臣单于的话很真诚,他的眼睛没有一丝的犹豫。 他的话就在那一瞬间打动了伊稚斜,毕竟是哥哥,血终归是浓于水的。 “有些事情过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就像我们曾经一脸天真的扑蝴蝶一般,那时候真好,以至于我现在都在想,那是不是梦,梦里的人是不是你。”伊稚斜说完便迈步往前走,身后的军臣单于呆呆的站了好久,他没有想到伊稚斜还记得那时候的事情,可见他曾是多么爱戴这个哥哥。 “啊!”一声凄惨的叫声从伊稚斜的背后传出,伊稚斜猛然转身,军臣单于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一把锋利的径路刀还插着他的手臂,力度很深,已经将整个手臂全部穿透。 “你这是干什么!”伊稚斜大喊着,因为这一刀是军臣单于自己刺得。 “小弟,这样你是不是就可以跟我一起回匈奴草原呢,不要走了。”军臣单于的严重流露出哀求。 伊稚斜没有再开口,只是紧皱着眉头,眼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红了,是送子夫进账的时候还是看到哥哥倒地的时候,他说不出。 伊稚斜无声的来到军臣单于的跟前,静静的轻轻扶起他,然后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出汉军营地。 “子夫。”营帐内刘彻轻声唤道,帐内静的出奇,只留下两人深浅不一的呼吸声。 刘彻看着伊人再次回到自己的身边自然欣喜不已,拉子夫到榻椅上坐下,子夫坐下将头扭到一边,不想看刘彻的脸。 营帐里是一色的白,外面的春风已经变得柔和了许多,她还记得很多年以前,迎春花开满枝头,刘彻折几支迎春花编成帽子戴在自己的头上,只是时光一去不复返,留下的只能是思绪和遗忘。 营帐里有一把古琴,刘彻拿出来放在子夫的眼前,不同的是,刘彻亲自坐在琴前抚弄,弹得是曾经跟子夫初见时弹得那首,当琴音流淌过子夫眼前是,子夫被一刹那的力量征服了,她没有想到刘彻竟也会记得这首曲子,尽管他弹得并不是很顺畅,但这已经足够了。 “子夫,你还记得吗?平阳府开满了花,你弹着这首曲子走进了我的心田。”刘彻说着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前,虔诚而又认真的看着子夫,此刻,他只希望子夫知道他的苦衷,和不得已,并不是他抛弃了子夫选择江山,而是自从他成为未央皇帝就再也没有了选择。 ------------ 该章节已被锁定 ------------ 该章节已被锁定 ------------ 第一百四十四章 卫青弟弟 当利箭飞向克尔顿的时候卫青抬手举起自己的剑要去挡,可是箭的走势太猛,卫青根本阻挡不了,只是一眨眼的瞬间,无端飞来的箭已经刺入克尔顿的心脏,顿时,红色漫开的血液顺着箭体慢慢流出,然后越来越急,血流出的也越来越多,克尔顿最终坚持不住从马上摔了下来。 “克尔顿,我的孩子。”一个浑厚悲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来者正是手臂上包扎着白布的军臣单于,身后跟着伊稚斜,伊稚斜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克尔顿失血过多,而且一看就知道是正中要害,估计已是无力回天。伊稚斜警觉的四处瞭望,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的踪影。 克尔顿的眼神渐渐游离起来,瞳孔也慢慢放大,他的手指着前方的一棵大树,直到咽气都不放下。军臣单于和伊稚斜同时想大树望去,树上什么都没有。 “孩子,醒醒啊我的孩子。”军臣单于痛苦的叫喊道,可无论怎样哭喊,克尔顿也没有再睁眼。军臣单于的手紧握成拳,愤恨的看着这些汉人的兵将,眼睛似乎要冒火一般,这一幕,伊稚斜也是尽收眼底,只是,他并不觉得克尔顿是汉人杀的,自己的哥哥军臣单于都能安全的走出汉室皇帝的营帐有怎会跟一个匈奴的孩子过不去,这事定是有蹊跷。 “你,你,你.....你们这些心狠手辣的汉人,总有一天我会一个一个把你们杀光。”军臣单于咬牙切齿的道,手指一一指向骑在马上的卫青和其他将士,恨不得现在就把大汉的疆土踏为平地为自己的儿子报仇。 “单于,我觉得此事另有蹊跷,咱们需要从长计议。”伊稚斜在一旁分析着道,克尔顿死了伊稚斜也很伤心,虽然不是自己的孩子,可毕竟是自己看着他长大的,眼下就这么没了,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可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重要的是找出杀人的真凶,若是汉人还算好办,若是自己人恐怕就难办了,只怕是家贼难防。 “不要再替这些汉人说话!”军臣单于几乎是吼道,伊稚斜不在说话,哥哥毕竟是在伤心时候,这时候的人总是比较极端,不会听进去任何的只言片语。 军臣单于强忍着几乎要落下的眼泪,一手放在克尔顿的颈下,一手放在克尔顿的膝下将其抱了起来,抱起来时军臣单于的身子踉跄了一下,这时他才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儿子原来已经这么大了,曾几何时自己还抱着他坐上马背在整个大草原上驰骋,那时自己还对儿子说‘这片广阔的土地是属于我们的’ 军臣单于抱起克尔顿慢慢向自己的营帐走去,伊稚斜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悲怆的背影一时间觉得很是苍凉,仿佛风吹过的苍凉尽洒在他的身上。 卫青看着有些心酸,可他的心里清楚,这绝对是匈奴人自己内部的人所为。卫青的马刚掉过头便看到卫美人向这边跑来,众人纷纷下马要跪,子夫慌忙道:“大家免礼。” 来到卫青面前,看到他安然无恙子夫悬着的心才放下,双眼看着卫青俊俏的面孔,或许经历了太多,他的脸上写着沧桑,也使得他更加稳重。 “青儿。”子夫轻声叫道,这一生着实让卫青颤了一下,顿时将目光聚在子夫的脸上,这张脸很陌生,可那样亲切的眼神却如此的似曾相识,只是这样一声青儿让卫青想不起有多久没有人叫了,或许是姐姐死了之后吧。眼前的女人虽然也加卫子夫却有着陌生的面孔,因此在卫青脑海中想到姐姐的刹那便将这个念头否决了。 “卫美人有事吗?若没事属下要告退了。”卫青说完便要上马。 “青儿!你真的不认得我了吗?我是你的姐姐卫子夫啊。”子夫焦急的道,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会有卫青这么个弟弟,甚至不知道该怎样解释所发生的一切,自己明明是苍紫的妹妹,何时又牵扯进另一个家庭。 卫青大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不敢置信,大白天撞见鬼的感觉确实不怎么好。 “青儿,姐姐卫少儿死在平阳府,霍去病是姐姐的孩子,而你,是孩子的亲舅舅,对吗?”子夫的眉头微微皱起,双眼紧盯着坐在马上的卫青,那惊呆了的表情保持半天后慢慢清醒过来,忙不迭的下马来到子夫跟前单膝跪下。 “你?你真的是我的姐姐卫子夫?真的是去病的姨母?”卫青仍旧疑惑的问道,虽然姐姐死的时候他不在身边,但也是平阳府里的人有目共睹的。 子夫点点头,芊芊小手摸着卫青的脸,似乎已经隔了一辈子没见似的。 “姐姐。”卫青禁不住叫出声,眼圈慢慢红了起来,周围的将士看到这一幕也纷纷感动不已,甚至有人忍不住也落泪下来。 这时,霍去病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眼睛怔怔的看着卫青,他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并不是他的孩子,而是他的外甥。 “去病。”卫青看到去病脸上不敢相信也不能接受的表情,去病向后退了两步转身跑开了,子夫和卫青先后追了上去,孩子的心总是很小,接受不了太多的现实。 卫青紧跟在去病的身后,子夫则被他们落在后面很远,这里的路又是崎岖不平,心急追赶一不小心便重重的绊倒跌倒在了地上,痛苦的叫着去病的名字,这时去病才慢慢停了下来,回头看到姨母跌倒在地上又折了回去。 “姨母,你没事吧。”去病蹲下身,紧皱起眉头,看到姨母的手放在脚腕上,去病便用手轻柔姨母的脚腕,直到子夫脸上露出笑容去病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对不起姨母,是我不好,害你摔跤。”去病惭愧的道。 子夫微笑的轻轻抚摸去病的小脸,爱怜的道:“不怪你,姨母知道你的心情,只是,你现在是大孩子了,很多事情迟早是要知道的,也希望你不要记恨你的爹娘。” ------------ 该章节已被锁定 ------------ 第一百四十六章 哥哥之死 天还未亮就下起了初春的第一场小雨,雾蒙蒙的,带着初春的风和微凉,刘彻从帐篷中走出,子夫紧随其后。刘彻刚一出帐篷便有随从打着油纸伞过来挡雨,刘彻面带微笑的从随从的手中拿过伞,待子夫出来后便为其撑在头上,春风吹乱了子夫的秀发,随手撩拨一下吹在脸上的发丝,美的令人痴醉。 一场战争提前结束了,刘彻也得到了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好的结局,不但拿到了太皇太后手中的最后一个兵符,还带回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两人上了同一个车架向长安城的方向驶去,霍去病呆呆的站在那里向草原的方向看去,手里拿着自己编好的一个草手镯,末末被匈奴人带走的时候自己就曾给她编过一个草手镯,想着想着,霍去病长吸一口气,带着春雨的湿气一起吸进身体,仿佛能嗅到末末的味道一般。 “去病,走吧。”卫青走到霍去病的身边,手轻抚着他的后脑勺。 去病无奈的点点头,转身飞身上了马背。 刘彻坐在车架上不时转头看一眼子夫,他的心中有些忐忑,因为让她的哥哥苍紫到匈奴的兵营里烧粮草,时至今日已经有四五日了,苍紫依旧没有回来,刘彻的眼皮跳了几下,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再次转头看到子夫,她的脸上扬起幸福的微笑,全然不知这其中的一切,刘彻心中暗想,绝对不能让子夫知道苍紫的事情,他不想让刚刚修复的感情再次出现裂缝,也不想让子夫再度担心。 子夫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头对上他有些忐忑不安的眼睛,他的异样也让子夫有些许的不安,但依旧带着笑意问道:“陛下,有什么心事吗?” 刘彻抬眼看到子夫后又赶忙低下了头,随即便又笃定,脸上扬起一丝笑:“没事。”话语如此简短更让子夫不安,但她没有再度问下去。 车架走出十几里地时,刘彻从车架上下来了,疾走几步来到卫青跟前,卫青不知其意,见陛下来到跟前便慌忙下马跪下,刘彻的眉头微微皱起了,扶起卫青后在他的耳边轻声耳语了片刻,卫青的脸色也开始凝重了,随后便也皱起了眉头,子夫转头向后看去,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从他们的表情上便可看出事态紧迫。 言语片刻后,卫青纵身跃上马背跳转马头折了回去,刘彻长出一口气才又回到了车架上,一抬头碰上子夫询问的眼神,刘彻有一丝的慌乱。 “怎么了?陛下。”子夫搭一把手将刘彻拉上车架。刘彻正襟危坐,没有再做回答,但心中的不安已经是彰显无遗。 未央宫中,阿娇坐在宣室殿的榻椅前,肚子已经有了明显的突出,一阵脚步声传来,阿娇抬头看去,李良人正越走越近,按理说自己贵为皇后理当底气十足,却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这个李美人就会心中发虚。 良人的脸上扬起一丝微笑,笑的太过灿烂而显得有些阴险。 “再过些时日就是皇后分娩的日子了,您可要当心哦。”良人说完仰头笑了起来,转身离开了,皇后心中知道她是在挑衅,可自己却经不起这样的挑衅。 子夫和刘彻已经到了长安城外,宫里的佳人也纷纷衣着新裳如蝶般在宫门口候着,待刘彻和子夫从车架上下来时,阿娇的脸都能拧出水来,碍于陛下在此,阿娇只好强装笑颜。 “臣妾恭迎陛下回宫。”阿娇良人以及后面的嫔妃们不约而同的欠身行礼。 就在这时,卫青策马也来到了未央宫前,马背上还驮着一个人,身上血迹斑斑,已经不省人事,子夫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惊恐的瞪着大眼睛看着刘彻走了过去。 卫青把马背上驮着的人抱下马,子夫看清了那人,正是自己的哥哥苍紫,一时间,子夫觉得自己身体中所有的血都在往上涌,如潮般一浪高过一浪。 “哥!”子夫最终忍不住失声喊道,扑倒在苍紫的身边,眼泪顺着脸颊无声的流出,原本无缚鸡之力的小手摇着苍紫的身体却那样的有力。 不知是春雨滴在苍紫的脸上还是因为子夫的哭喊使得苍紫睁开了眼睛,满眼的疲惫和无力。 苍紫看着一旁的刘彻面带笑颜的道:“草民完成任务了。”刘彻忍不住转过身长吸一口气。 扭过头看到子夫扑倒在自己的身边,苍紫放下了心,手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了,满是红色的手微微颤抖着抬起,想要抚摸一下妹妹的脸却又怕自己的手弄脏了她白皙的脸,终是放下了手。 他的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意,为了能救回妹妹他几乎是拼了所有,但最后还是被军臣单于手下的人给发现了,寡不敌众的打了许久还是败下阵来,若不是卫青及时赶到了,恐怕自己也不会有最后一口气看到自己的妹妹。 如今妹妹能回到自己心爱的人身边,苍紫也算是了结了心愿,眼睛慢慢的游离起来,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最后只有呼出没有吸气,再后来连呼气也没有了。 “哥......呜呜呜......哥......呜呜呜......”子夫开始轻声叫着,慢慢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忍不住哭喊起来,漫天纷飞的小雨滴在子夫的身上,冰凉透彻,连老天也哭了。 卫青蹲身下去,手在苍紫的鼻前试了一下鼻息,已经没有呼吸了,刘彻听着子夫痛彻天地的哭喊声知道苍紫已经是回天乏力了,转过身,卫青看着刘彻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苍紫已经没有呼吸了。 刘彻走到子夫身边,蹲身下去想要扶起痛哭的子夫,当他的手放到子夫的肩膀上时,子夫用力推开刘彻,刘彻也因为她一推而坐在了地上。 “卫子夫!朕命令你立马站起来。”刘彻被手下扶起来,他也有些怒了,虽然这事跟自己有些关系,但谁也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子夫这样不顾及其身份的将自己推倒在地,刘彻很是愤怒。 ------------ 第一百四十七章 苍紫的一场玩笑 子夫听着刘彻的怒吼声后慢慢的站起了身,眼睛里还含着泪,刘彻看在眼里却疼在心里。看着子夫投来愤恨的目光,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来人呐,将卫美人扶进椒房殿,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许放她出来。”刘彻对身边的侍女道,还在宫中打扫良人房间的苗苗听说姐姐回宫了,便忙不择衣的戴着围裙跑了出来,与子夫相遇时子夫正被下人扶着往椒房殿走,说是扶着,跟押着没区别。 “姐姐。”苗苗喊了一声,子夫转头看了苗苗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向前走,眼中满含着泪,眼睛也红肿了,苗苗心知有事发生。 苍紫,苍紫呢?苗苗不禁想到了苍紫,虽然自己也说不清跟苍紫之间的感情是不是爱,可相处了这么久,总是有些感情的,即使没有爱,还有亲情的。 苗苗大步跑出宫,皇宫外,几个侍卫正抬着苍紫的尸体往北阙门走,苗苗看着苍紫一身鲜血淋漓,顿时惊呆了,她不敢相信他们抬走的那个人是曾经跟自己朝夕相处的那个男人,只是那垂下来的胳臂不得不让苗苗相信这是事实。 “苍紫,苍紫。”苗苗几乎是在一瞬间爆发了,飞一般的跑到苍紫跟前,刘彻冲侍卫打了个招呼,侍卫们将苍紫的尸体放下,站到了一边。 苍紫安详的躺在地上,双目微微闭着,像是睡着一般,只有那一身的血迹让人们清晰的知道他死前的痛苦。 苗苗的心痛并不比子夫少,尤其在此刻,仿佛觉得天真的塌下来了一般,潮湿的空气和微微滴下的春雨浸湿了苍紫的发丝,手上原本干涸的血也因为雨水淋湿而变成血水。 苗苗紧握着苍紫的手,她的手此刻也显得冰凉了许多,泪水滴在苍紫的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苗苗从自己的头上拔下发钗抵在自己的喉咙上,傻傻的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苍紫,若是没有他就绝对不会有今天的苗苗,现在他死了,自己是不是也该随之而去呢? 苗苗的手慢慢用力,心如死灰的闭上了眼睛,似乎等待着最后一刻死亡的 来临。 “要是苍紫活着,你还惹他生气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阴森森的,冷到极致,仿佛是从地底下传来的一半。苗苗没有多想什么,眼泪汪汪的攥着发钗道:“要是他能活过来,我再也不会惹他生气了,我现在才知道,我不能没有他,真的不能。” “真的?” “真的。”苗苗回答完之后觉得有些不对劲,自己是在跟谁说话呢。睁开眼睛看着躺在地上的苍紫,他已经不是那副安详的摸样了,而是一脸狡诈的笑着,睁大着眼睛看着寻死腻活的苗苗,笑的不亦乐乎。 “啊!”苗苗挣破嗓子般的尖叫一声,发钗从苗苗的手中掉了下去,正砸在苍紫的脑门。她这一嗓子,整个未央宫里都能看到惊起的飞鸟。 “鬼啊,鬼啊。”又是一群飞鸟,仿佛着根深蒂固的未央宫也被她震的晃三晃,苍紫紧捂着自己的额头皱着眉头坐起来大喊道:“喂!你喊什么啊,魂都被你喊掉了。” 苍紫一开口说话,苗苗的魂差点掉了,战战兢兢,哆哆嗦嗦,不止是他,连周围的侍卫也吓得连忙往后退,生怕被鬼缠身。 听到苗苗的喊声,刘彻转过头,看到苍紫生龙活虎的样子俨然没事一般,起初也是疑惑,但后来就改变了想法,这个小子没死,只是想给苗苗弄点恶作剧而已。 刘彻微微撇一下嘴角,坏笑着走了过去。 “苍紫。”刘彻面色严肃的道。 苍紫跪在刘彻跟前道:“草民在。” “你这是死是活朕也不知道,要是死了也就罢了,要是活着,那可是欺君,理当凌迟处死。”刘彻故意吓唬他道。 苍紫一听吓得浑身打了个冷颤,凌迟,那可是活活疼死,眼珠在眼眶里转了几下,苍紫嘿嘿的笑了两下:“草民已死。” 刘彻忍不住笑出声来,对着身边的侍卫道:“既然是鬼,那就拿桃木枝来,火烧之。” 苍紫一听,腿都软了,看来是死是活都逃不过一劫啊,苍紫几乎要满面流涕了,磕几个头道:“陛下,草民没死。”他的话一出口,刘彻差点要笑翻,但为了顾及自己的颜面只好硬憋着。 苗苗静了下来,回头看着跪在地上的苍紫,伸着手远远的用手指戳一下苍紫的身子,没反应。又从头上拔下一根桃木簪,簪子的头上很细很尖,苗苗又隔着老远用簪子尖戳了一下苍紫的身子,苍紫痛的几乎要跳起来,但陛下在跟前又不能大声喧哗,只是隐忍着痛道:“你戳我干嘛。” 刘彻真的很想笑出声,尤其是苗苗害怕又想试探的样子,弄得苍紫欲哭无泪,哭笑不得。 “来人呐,把卫美人带来。”刘彻道。 苍紫一听陛下要让妹妹来,吓得更加颤抖了,妹妹刚才哭的那么伤心,要是知道自己只是想看一下苗苗的真心,恐怕自己会比凌迟和火烧的下场还要惨。 子夫被手下的人带出未央宫的时候眼里还含着泪,心痛欲绝,站在未央宫的门口,不说话也没有表情。 这时,子夫听到了苍紫的声音,转头向北阙门的方向看去,苍紫正跪在刘彻的跟前,一旁的苗苗还在半信半疑的看着苍紫,而刘彻,则带着笑意又假装严肃的看着苍紫,看到这样的场面,子夫有些搞不清状况。 “哥,哥,真的是你吗?真的吗?”子夫惊讶的道,此刻的感觉比高中了的才子还要兴奋,大步跑到苍紫的身边,再次流泪不止。 “哥,你真的还活着?”子夫道。 刘彻背着手转过身去道:“问问你的好哥哥都是做了些什么吧。” 苍紫看着子夫嘿嘿笑笑,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摸样,接着便又心虚的低下了头。 看到哥哥的样子子夫心中便有些数了,从小跟哥哥玩到大,他的心思子夫全知道,一把揪住苍紫的耳朵破泣为笑的道:“是不是因为苗苗平时对你不冷不热你就想出这个招数来试探一下,是不是!”子夫对着苍紫的耳朵大声道。 ------------ 第一百四十八章 子夫摔下栏杆 苍紫吃痛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咧着嘴斜眼看着子夫。 “那就罚你喂一个月的猪,打扫一个月的茅厕,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去帮。”子夫双手叉腰咬牙切齿的道,要知道自己刚才因为他留了多少眼泪,哥哥没事自己当然高兴,不过,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也太过分了。 卫青疑惑的看着苍紫,没有微微皱起,轻歪着脑袋道:“那你身上的血是哪里来的。” 苍紫忍不住笑起来:“这些血不是我的,是那些匈奴人的血溅到我身上的。” 卫青这才恍然大悟,当时看到苍紫浑身是血还以为他真的不行了,没想到是被他给糊弄了,好在是有惊无险,大家也就都放心了,不过,对于子夫提出来的责罚,大家也都是叹为观止啊,喂猪?打扫茅厕?亏她想得出来。 苍紫被侍卫带了下去,苗苗还站在远处没有从梦中惊醒一般,他真的没事?那自己刚才说的话? 子夫回头看了一眼刘彻,刘彻故意将头转到一旁不再看她。子夫迈着小步来到刘彻面前跪下,头低的很深,表示自己的歉意。 站在一旁的阿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走到刘彻的跟前阴阳怪气的道:“陛下......”阿娇只是刚刚开口刘彻便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似乎她的翅膀一动刘彻就知道她要往哪儿飞一般。 阿娇知趣的退到了一旁,手轻抚着肚子看着刘彻和跪在地上的卫子夫。良人走到阿娇的跟前,嘲讽的笑了两声,小声道:“您最好少说话,小心累到肚子里的孩子。” “陛下,臣妾知错了。”子夫低着头轻声道。 刘彻本想要扶她起来,可刚才她如此不顾及一国之君的颜面就将他推倒在地,若是这样扶她起来,只怕会成为笑柄,刘彻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冷哼一声饶过子夫走上了未央宫的台阶,江充看了子夫一眼,如此楚楚可怜的美人,着实让人心疼啊。 苗苗回过神来走到子夫的身边扶起她:“姐姐,我们进去吧。” 子夫看了一下苗苗,无奈的点点头道:“走吧。” 一个月后,子夫感觉自己的身体不适,常会恶心干呕,没有食欲,腹部也常常隐隐作痛,浑身疲乏无力。清晨,子夫在长廊上迈步走着,因为椒房殿里没有人气,很是烦闷,子夫只好出来透透气。 迎面走来阿娇,看到子夫后阿娇不禁冷哼一声,对于子夫这个善良的软柿子,阿娇是缕捏不爽,尤其是她在陛下面前得宠的样子,更是让阿娇心怀嫉妒,甘泉宫一日比一日冷落,一日比一日荒凉,阿娇的心里也觉得不安,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多久。 阿娇走到子夫的跟前时故意用力碰了她一下,子夫站在靠近围栏的地方,阿娇走在里面,子夫原本就无力,被她一碰,一失足便翻过围栏摔进了长廊围栏下的花丛中,一直滚到院落中,头也撞在掌灯的石狮柱子上,顿时就一片淤青了。 “......啊......我的肚子......好痛啊......”子夫躺在地上痛苦的**着,双手死死的捂着小腹。 “哼,你装什么啊。”阿娇冷哼一声道,转身理也不理的走了,子夫一人在院落中痛的满脸是汉,紧咬着嘴唇也有了血印。 从长廊上路过的侍女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子夫,那时子夫的脸已经是一片苍白,毫无血色。不知是谁将陛下喊来了,阿娇跟在刘彻的身边,脸上吓得跟子夫的脸一样苍白。 刘彻的大手一把将她抱起,疾步走进宣室殿,轻轻的将她放在自己的床榻上,阿娇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刘彻焦急的冲着阿娇大声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传御医!” 阿娇几乎是被他吓傻了,很快,御医到了,翘着小指在子夫的手腕上试脉,手捋一下嘴边的山羊胡,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然后脸色越来越难看,脸上几乎能拧出水来。 “怎么回事?说!”刘彻的语气满是命令式,同样焦急担心的看着床上的子夫,御医长叹一口气道:“卫美人是被摔伤的,要是在以前这并不是什么问题,只是......只是......”御医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只是什么!信不信朕现在就杀了你。”刘彻心急如焚,御医却又吞吞吐吐,心中更加害怕了。 “只是卫美人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本身身体就单薄,现在有受重摔,只怕母子会不保。”御医说完,刘彻一瞬间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颓废的坐在了床榻旁,阿娇也不由得害怕起来,要是她死了还好说,只怕不死就是一大祸患。 “子夫,子夫。”刘彻在子夫的身旁轻声唤着,可子夫依旧没有回应,额头上的淤青还在,只是笑容不在了。阿娇有些心虚的向后退了两步,这一细微的动作收在刘彻的眼底,刘彻从床榻上站起来,大步走到阿娇的面前,声音浑厚而有力的道:“抬起头来。” 阿娇更加心虚了,缓缓的抬起头来,双眼对上刘彻威严而又霸气的眼睛时,慌乱的立即低下了头。刘彻双手背到身后,双眼依然探究的看着阿娇,没人躲得过他威严而又有洞察力的目光,谁也逃不过他的眼睛,此刻,阿娇很想理直气壮,胸有成竹,却依旧是败下三分。 “阿娇,若朕说的不错,子夫摔下围栏不久你就来了,来宣室必经那条长廊,你应该遇到过她。”刘彻的话语让阿娇不禁打了个冷颤。猛然抬头看到刘彻洞彻心扉的目光又倒吸口凉气。 “不......不是的......子夫......她是自己摔下去的。”阿娇狡辩道,虽然自己是正宫,也是一国之母,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却唯独对刘彻威严的目光无法逃避,就像是看到神圣的佛像一般,在他面前不敢有任何的隐瞒。 “如此宽敞的长廊,好端端的怎么会摔下去,没想到果然是你。”刘彻的语气越来越冰冷,冰冷的让阿娇忍不住发抖,刘彻责备的声音越大,阿娇越是手足无措。 “从现在起,朕命令你禁闭甘泉宫,没有朕准许,哪儿不许去,来人呐,将皇后带回甘泉宫禁闭。”刘彻怒目以对,大声吼道。 ------------ 第一百四十九章 堕胎的红花 御医给子夫煎好药服下,刘彻在宣室殿里守了一夜也没有见子夫有什么好转,反而额头越来越烫,发起了高烧。天蒙蒙亮,刘彻便火冒三丈的差人找来了御医。 御医见卫美人依旧没有好转,脸色愈加苍白,嘴唇干裂,高烧不退,吓得浑身发颤,自古伴君如伴虎,稍有差池便会小命不保,即便这君王再怎么明智,伴其左右也难保周全。 “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见有好转,你这庸医若是治不好他朕就诛你九族。”刘彻怒声道,他这样说也只是给御医施加一下压力而已,真的无力回天了他也不会真的诛他九族。 御医却真的害怕了,手也颤了起来,一副很为难的模样。这时,宣室内响起一阵脚步声,刘彻不禁抬头看去,来者是良人李氏,她的手上端着一碗汤药,闻起来很苦,熏得整个宣室都是药味。 狼人走到刘彻的身边跪下,手中盛着汤药的碗高高举过头顶道:“陛下,这是臣妾家中祖传的保胎保命的汤药,臣妾听说卫美人动了胎气,喝下这碗药就会好。”良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抬起头,一直举着碗。 刘彻也不禁疑惑了,宫中御医都不能将其治好,一碗汤药就会有这神力? “陛下,如今已无良策,您权当一试。”良人道,刘彻的眉头皱了起来,现在确实没有什么办法了,这么下去,子夫早晚会送命,与其如此,试试何妨。 刘彻从良人的手上端过那碗汤药,走到子夫的床榻前他还是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给子夫服了下去,良人站起身来接过碗慢慢退下去,刘彻不得不离开宣室殿到前殿中上早朝。 御医则按照陛下的交代守在子夫的旁边,一有情况便立即诊治。刘彻走出宣室殿后,黄门令苏文来到了宣室殿外,没有陛下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宣室,苏文却可以除外,一直以来,苏文都是刘彻身边的侍臣,可以随时进出宣室。 一炷香后,子夫的脸色慢慢有了血色,偶尔咳几声,苏文听在耳中,迈步走进宣室殿,眼珠转了几下问道:“我等听说卫美人病了,特来慰问,不知现在病情如何啊。”苏文装出一副关切的样子向御医询问道。 “刚才良人送来一碗安胎保命的药,现在看来已无大碍,只是她现在还太虚弱,所以暂时醒不过来。”御医手捋着山羊胡说道。 苏文的脸上有一丝的狡黠,出了宣室殿便差人去了甘泉宫。甘泉宫里,阿娇听到这个消息心底一震,本想趁机弄死子夫,但转念一想,既然陛下心知是她所为,若是子夫死了定不会轻饶,重者说不定会从此贬进冷宫,不过,倒是可以拿子夫肚子里的孩子做文章。 阿娇想着,便给了那人一包红花,红花可以活血化瘀,也是打胎的良药,孕妇服了就会腹部剧痛,造成堕胎。那人将红花交给了苏文,苏文打开一看,虽然不是学医的,但好歹知道这里面的东西,不禁仰头长叹了一声,有些嘲讽的笑着摇摇头:“这女人对付女人,还真是阴狠啊。” 刘彻已经下了早朝回到了宣室,子夫的脸色明显好了许多,又加之御医开了一些药进行调理,很快就会醒过来。看到子夫有些好转,刘彻也就放下心了,待御医下去抓药,包好的药交给下人去煎,苏文的手下便在这个时候在药里做了手脚,将包好的药里放了红花。 御医端着药走在长廊里,迎面走来良人,御医躬身行了一个礼,本想要继续往前走给卫美人送药,却被良人抬手拦住了。 “御医手上端的是什么药啊。”良人的眼中有一丝冷冰冰的寒光,御医并不知道自己的药碗里有红花,因此也显得理直气壮。 “微臣拿的是给卫美人煎好的药。”御医不慌不忙的道。 “那为什么要放红花呢?”良人的眼睛射出冰冷的目光,御医看着她的目光虽有些害怕,但自知没有做亏心事,当然也就心无余悸。良人上前一步,一把打掉了御医手里的药碗,药碗从御医的手上打翻在地上,滚热的药汤溅了御医一身,药碗跌落在地上,咣当作响。 “李良人,您这是做什么,要是陛下怪罪下来,你担当的起吗?”御医显然是有些怒了。刘彻正从承明殿往宣室走,看到御医和良人在争执,不禁疑惑,上前问明缘由。 良人和御医纷纷向陛下行礼,御医首先喊冤,跪在地上不起,煎好的药被良人打翻,延误了病情,他害怕自己小命不保。 刘彻转头看着同样跪在地上的良人,不禁问道:“为什么要打翻药碗。” “药里面有红花,会害死卫美人肚子里的孩子的。”良人不抬头,也不看刘彻道。 “老夫是御医,只会看病,怎么会害人呢?”御医辩解道,两人相互争执,刘彻也不知如何是好。 “都起来吧,御医再去煎一碗药给卫美人,良人陪同。”刘彻道,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两人相互监督也就不会有事了。 深夜,甘泉宫里又闹起了鬼,鬼哭声循序渐进,一直飘到阿娇的房间,阿娇的床榻前纱帐飘渺着,风一吹,四处呼呼作响,夹杂着凄厉的哭声一起进入阿娇的耳朵。 阿娇做了个梦,梦里,李美人正伸着干枯的手像阿娇的脖子掐来,她的舌头长长的伸在外面,双眼如牛眼一般突出,李美人是悬梁自尽,因此死相比较恐怖。 阿娇在梦中挣扎着道:“不要啊,不要杀我啊,救命啊。”阿娇的双手放在脖子上,似是要用力拿开脖子上的手一般,这时,阿娇猛然惊醒了,外面的哭声不止,带着风声,此时,阿娇的脑海中满是李美人的影子,就连吹进来的风也似乎带着血腥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宫寝外面传来一阵阵疯狂的笑声,笑的阿娇战栗不止。 ------------ 第一百五十章 是爱还是恨 诚惶诚恐的过完了一夜,清早,和熙的阳光照进了阿娇的床前,伴着徐徐的风轻吹着床榻前的纱帐,这样舒服的天气却没有唤起阿娇,阿娇躺在床榻上,浑身无力,高烧不退,汗流不止,一直挣扎着大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侍女走进阿娇的房间,阿娇的眼前出现的却是李美人的影子,哆里哆嗦额从床榻旁边的梳妆台上抓住一根发簪,待侍女只手挑开纱帐走到阿娇的床榻前时,阿娇手里的簪子狠狠的插在了那侍女的手臂上,侍女痛的尖叫一声,惊恐的逃离阿娇的房间,侍女手上的血顺着手腕蜿蜒流下,出了寝宫的门便吓得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阿娇本来觉得自己四体无力,一时害怕,潜意识的有了力气,侍女跑出去后,阿娇才猛然清醒过来,那个侍女伤的怎么样她无心去管,再次躺在床榻上觉得很累,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手心里还攥着那支发簪,发簪的上面满是血迹,手心里也渗满了汗水,抬起手,睁开眼睛看到手中带血的发簪吓得浑身一颤,啪的一声丢了出去。 未央宫里,子夫已经睁开眼睛醒了过来,刘彻已经去上早朝,呆在子夫身边的是良人李氏。 宣室里的并不像其他殿里那样将床榻摆放在窗边,而是很靠里,宣室里分着不同的房间,辗转几道才是床榻,这也是历代皇帝为了防止暗杀而做的。清晨的阳光很是明媚,但来到宣室的床榻边,光线依旧比较暗。 子夫微微睁开眼睛,憔悴的脸上没有多少精神,转头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良人,子夫微微笑了一下。 “你总算醒了。”良人微笑着轻声道,伸手扶一下子夫,子夫有些吃力的慢慢坐起,唇边有些干裂,良人端来一杯水慢慢给她喂下去。 李氏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狠不下心看着阿娇把她害死,那碗带着红花的药汤她完全可以当做没有看到,但一想到子夫会有危险又忍不住去打翻那个药碗。 或许是子夫的善良和仁慈打动了她,又或许是因为子夫身上特有的气质吸引着她,又或者所有的算计都不如子夫单纯的一颗心,让她不能也没有理由看着子夫被害。 “劳烦你了。”子夫笑着回了一句,不过,她有些失望,自己一睁眼看到的不是刘彻,虽然知道这个时间是陛下早朝的时间,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快,自己觉得很像有个人来安抚一下,心里很委屈,却又没处说。 “姐姐有心事吗?”良人问道。 “没......没有。”子夫说完,眼睛望向纱帐外面的门口,似是在企盼着什么。终是没有来,子夫只得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姐姐是在等陛下来吗?”良人最终还是看透了子夫的心思,她的话一出口,子夫的脸就羞红了一片,看着子夫羞红的脸,良人不禁笑了起来。 “姐姐都是有身孕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害羞呢?”良人笑道。 “身孕?我吗?”子夫疑惑的看着良人问道,虽然自己是跟刘彻行了夫妻之事,不过说到孩子,子夫还真没有往哪儿想,一听良人说自己有了宝宝,脸上便是遮不住的欣喜,芊芊小手轻轻抚摸着肚子里的孩子。 良人看到便故意叹息着道:“卫美人真是幸福啊,以后有了皇儿好歹也有个照应了,不像我......”良人欲言又止,她的意思子夫何尝不明白,身为皇宫里的人盼的就是能受宠信,良人虽然也受宠过,可陛下一直在自己身边围着,良人那里空虚了很多。 “良人花姿月色,定会受到宠信的。”子夫道,或许自己该离开宣室了,毕竟陛下不是自己一个人的,陛下疼爱自己是自己的福气,怎么能不知满足呢。 良人没有再说话,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陛下已经下了早朝,双手背在自己的身后,看到子夫醒来更是笑言不止。 良人李氏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本该恨这个昏君的,看到他因为子夫醒来而欣喜不已,自己却有莫名的开始心酸。不是应该恨他吗,不是应该杀了他吗,为什么又吃醋呢。 她很想撇开自己的眼光不去看这个让自己憎恨的男人,可最终她发现自己不能,不能不看他,不能让自己置身事外。 “陛下,卫美人已经醒了,臣妾可以告退了。”良人向刘彻行了一个宫礼。 “下去吧。”刘彻道。子夫的心里很不是个滋味,看着良人走出去后,子夫抬头对上了刘彻微笑的脸,他的手从背后拿过来,手里拿着大把的迎春花,小小的花儿不骄不艳倒是正适合子夫。 “花儿也是有生命的啊,您这么大把的折下他们,不是要了它们的命吗?”子夫的脸上依旧扬起了微笑,那种只属于她的无暇的笑。 “那朕把他们插起来,他们就不会死了。”刘彻说着,走到一旁的书案前拿来一个笔筒,取出笔后将里面灌满水把花儿差了进去。 想起了良人,子夫觉得不是滋味,刚想要下床又被刘彻的大手抬了上去。 “你现在是两个人,身体又不好,怎么可以下床呢。”刘彻关切的道。 “臣妾今晚想回椒房殿。”子夫道。 “等你身体好些再回去吧。” “请允许臣妾回去好吗。”子夫抬起头用乞求的目光看着陛下。刘彻无奈,大手将子夫从床上抱了起来。 “您要干什么。”子夫忙问道。 刘彻不说话,抱着子夫出了宣室殿,辗转几个长廊,刘彻已经抱着她来到了椒房殿前,路边经过的侍女无不投来羡慕的目光。 良人也是在无意间看到了流程热抱着子夫去椒房殿,心中顿时犹如血涌上头一般的不可把持愤怒,若是在刘彻怀里的人是阿娇,良人绝对能冲上去发泄,但面对子夫,她又不忍心,终是独自回了自己的昭阳殿中。 天色慢慢转阴,良人的心情也慢慢变得阴郁起来,站在昭阳殿外面的院落里,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几滴小雨淅淅沥沥的落下,伴着春末夏初的雷声一起袭来,苗苗见子夫回来了高兴的差点热泪盈眶,虽然是相隔不久,但宣室殿没有陛下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苗苗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刘彻将子夫放在床榻上,子夫道:“陛下今晚是不是该去良人那里看看呢,雷声好大,她一定很害怕。” 子夫说完,刘彻的脸上怔了一下,他明白子夫的意思,脸上没有了笑意,道:“那你先休息吧,朕先走了。” ------------ 第一百五十一章 深夜归宫 看着刘彻离开的背影,子夫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到底自己是个女人,需要一个爱自己的男人呵护,更奢望一份专志的感情,可他毕竟是一国之君,谁也没有霸占的权利。 看着良人一人独守空闺,自己身为女人怎么会不知其中的苦楚,子夫躺在床榻上仰望床榻上面雕刻的花纹,看在眼里却不知道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眼前一片茫然,自己也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姐姐,你干嘛要赶陛下走呢,多少人盼都盼不来。”苗苗一边拧着手巾里的水一边替子夫惋惜。子夫自己也不禁叹息,这个道理谁不明白呢,只是后宫的女人经不起等待,转眼的似水年华消逝后,不得宠的恐怕一辈子就锁在这个牢笼里了,虽然自己也害怕失宠,可毕竟有个孩子,以后也有个依靠。 是夜,刘彻来到良人的昭阳殿外,殿外一片寂静,侍监刚要通报,刘彻便挥手阻止了,在他的心里,良人给他的感觉总是很阴冷,很神秘,仿佛她的身世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就连那个李延年也时常会跟良人窃窃私语,虽然他们是兄妹,但说话的样子总是很警惕周围,刘彻的心思缜密,慢慢走近良人的殿中。 门被轻轻推开了,房间里空无一人,良人的侍女小兰已经在隔壁的小屋里睡下了,房间的一个角落里摆放的一个小木桌,桌上立着一个东西,那东西上面还蒙着一块黑布,出了良人的房间,刘彻的心里突然变得沉重起来,雨还在淅沥的下个不停,只是雷声小了很多。 子时了,子夫躺在床榻上依旧没有入睡,心中暗想,这个时候或许他们已经进了温柔乡了吧,又或者......想着想着,子夫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上穿着单薄的睡袍,风一吹,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走到窗户前,子夫打开了窗,外面清凉的风吹进来,偶尔带着几滴雨打在子夫憔悴的脸上,听着淅淅沥沥缠绵的雨声,缠到自己的心里时全都乱了。又咳了几声,想起了良人深冬时打开窗户的情景,还有她房间的那棵梅花。 突然,子夫觉得自己身上一阵暖暖的,长长厚厚的衣袍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子夫下意识的回头转身,刘彻正心疼的看着子夫,满眼的怜惜。 “陛下......”子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时忍不住将头埋进了刘彻的怀里,他的怀抱那样的温暖,那样结实,让子夫从心底感到慰藉。 “朕难为你了,一个女人,还要跟他们分享爱人,你放心,朕一定不会再让你受任何的委屈。”刘彻紧搂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她单薄柔弱的肩膀抗不起那样重的胆子,刘彻宽大的手指揉进子夫乌黑的发里,将她的头抵在自己的下巴,幸福的不知所以。 同时,刘彻的脑子里还在琢磨着良人的去向,她在这个地方除了李延年这个哥哥外还有一个叫李广利的兄长,至今在廷尉府做衙差,而且很少跟良人有来往。 “陛下,陛下。”子夫见刘彻抱着自己发呆不禁轻声唤道。 刘彻回过神来,呵呵笑了一下,扶着子夫来带床榻前,待子夫坐下后,刘彻关上了窗户坐在子夫身边,轻扶着子夫躺下后道:“这么冷的天,怎么可以开窗呢,若是着凉了真会心疼的。” 子夫的心里顿时觉得暖暖的,刘彻躺在子夫的身边,轻搂着她入怀,偶尔忍不住轻抚子夫的肚子,仿佛你那个感觉的到里面有生命的气息。 有刘彻搂着,子夫很快安心入睡了,刘彻却越来越不安起来,看到子夫睡得香甜,刘彻便轻身下床了,走时不忘给子夫再掩一下被子,踏出椒房殿,刘彻几个腾空飞起便落在了良人的房上。 昭阳殿里已经亮起了灯火,刘彻飞下房檐落在昭阳殿的门口,没有吱声,推开了房门,殿里,良人刚刚躺下,门突然被推开,良人没有心理准备,以为是有人来暗杀,手下意识的放在褥子里,牢牢的抓着藏匿在里面的剑柄。 “良人深夜归宫,不知道去忙了些什么。”房门打开时传来了刘彻的声音。 良人听到刘彻的声音才慢慢的从被褥下抽出了手,长吸口气。刘彻这个时候造访,她有些始料未及。 “臣妾一直在昭阳殿里,没有出去啊。”良人想要掩饰,她以为是刘彻看出了什么,全然不知刘彻早已造访过,还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良人从床榻上起来,只手挑开纱帐走进刘彻,看到刘彻脸上探究的目光,良人心里隐隐发虚。 “臣妾不知陛下到来,罪该万死。”良人向刘彻行了一个礼,嘴上扬起盈盈微笑。 “你确实罪该万死。”刘彻道,眼前这个看起来冷冷的女人笑起来如出水芙蓉一般,洁白好看的贝齿,红红的嘴唇,不带一丝修饰的美,令人忍不住想去探索那种陌生的神秘。 良人听到刘彻说罪该万死时差点窒息,眼神有了一丝的慌乱,但还是强行让自己镇定,依旧保持着浅浅的笑。 “那陛下说臣妾怎么可死法好呢?”良人问道。 刘彻想也没想便将良人拦腰抱起放在了床榻上,嘴角浮起坏坏的笑道:“牡丹花下死。” 良人被刘彻按倒在床榻上,当刘彻的吻排山倒海而来时,良人的手伸进被褥里握住了剑柄,此刻,或许是这一辈子刺杀刘彻最好的时机,只要自己拔剑而出就完全可以一剑砍下他的人头,可剑在手中,李良人还是不能拔出剑,手在被褥中发抖了,她很想骂自己,甚至给自己几个耳光。 刘彻的余光打量了一下良人的手,看到她的手伸进了被褥中,心中慢慢变得阴暗了,没有想到她真的想要刺杀他。 刘彻亲吻到良人的颈间时便骤然停下了,双手按住了良人的双手放在她的头顶上方,眼睛里威严的目光让良人不禁心底一颤,扭头躲开了刘彻的目光。 ------------ 第一百五十二章 婴孩 刘彻知道她伸到被褥里的手中握着的东西,他却始终没有点破,但心底也充满了失望,一个纵身从良人的身上下来,面无表情,背对着她系好衣带。 良人的脸色有些难看,不知道是不是陛下看出了什么,刘彻从她的身上下来,良人心里很是空虚,躺在床上看着刘彻的背影,像是在渴望着什么,却又不明言明。 “陛下。”良人的眼睛少了很多冰冷,而刘彻却没有回头去看,冷冷的拂袖离去了,良人从床榻上坐起身,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刘彻离去的背影,隐隐有些作痛。 清晨的阳光照进子夫的床榻上,子夫微微睁开眼睛,阳光刺眼的亮,雨后的空气微微带着一些泥土的芬芳,刘彻坐在子夫的床边,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伸手点一下子夫精巧的鼻尖道:“懒虫,睡醒了?” 子夫慢慢坐起身,背靠在床榻的上,刘彻轻轻把她抱中。这样幸福的日子让子夫计高兴又愧疚,因为陛下始终不去昭阳殿就寝而愧疚。 转眼七月,繁华盛开也是一年中最炎热的季节,鸣蝉叫的人心里格外烦躁。按照御医的诊断,阿娇也快要临盆了,这一夜,阿娇躺在床榻上辗转着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门被推开了,阿娇警觉的从床榻上坐起来,来人是苏文和御医。 几人在一起耳语几句,之后御医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两人走出了甘泉宫,一个黑影闪过阿娇的窗户,因为天气十分闷热,窗户也就一直开着,黑影飘过时,阿娇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忽然,不知哪里吹来一阵风吹灭了阿娇房里的豆灯,黑影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也让阿娇觉得格外刺眼,不禁大声尖叫起来。 “谁,谁在装神弄鬼。”阿娇在房中大声问道,她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颤抖。 “皇后,您可要注意了,看好自己的孩子。”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天而降,阿娇又想起了死去的李美人,不由得心中一阵惊慌,不敢再做任何的回答。 突然,黑影飞身顺着窗户进了阿娇的房间,阿娇吓得连连后退,虽然身怀皇子却丝毫不影响她逃跑的速度,黑影不禁冷笑了起来。 “皇后果然厉害啊,快要临盆的人居然也能奔走如飞。哈哈哈哈......”黑影的脚吊在房梁上,头朝下,手也垂下,这时,阿娇看清楚了黑影的脸,那张脸苍白的没有一点血丝,双眼的眼角还留着血,舌头伸在嘴外,样貌极其可怖,阿娇吓得几乎浑身没有了力气,竟无力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李......李美人......你......你放过我吧......”阿娇的话音已经开始颤抖了,黑影嗖的一声从房梁上掉下来,仿佛要落在阿娇的身上,阿娇抬头看着落下来的黑影就要砸在自己的身上,吓得眼一闭,昏了过去。 黑影冷笑着向下落,眼看落在阿娇身上时又一个飞身窜出了窗外。 早上,太皇太后拄着金龙杖坐在车架上往甘泉宫去,来到甘泉宫中,阿娇还躺在寝室里,脸色苍白如纸,宫里的侍女这才知道皇后出事了,因为阿娇命令过,没有她的准许任何人不可踏进她的房间。 侍女看到皇后昏倒在地上吓得惊慌失措的叫道:“皇后,醒醒啊,皇后。” 太皇太后虽然看不到,却听得出侍女惊慌的语气,脸上立即便有了担心的表情:“皇后怎么了?”太皇太后对侍女道。 “皇后,皇后她昏倒在地上了。”侍女道。话音刚落,太皇太后的巴掌便已经落在了侍女的脸上,皇后昏倒了而且是地上,甚至连什么时候昏倒的都不知道,一直到现在还躺在冰冷的地上,太皇太后已经怒不可皆。 “去把皇后扶到床上,然后把所有的侍女都叫来,孤有话说。”太皇太后道。 太皇太后拄着金龙杖坐到阿娇的床边,手摸索着摸到阿娇的脸,无限怜惜。半柱香的功夫,所有照顾阿娇的侍女全都站到了太皇太后的身边。 太皇太后的脸色阴沉的很,双目空洞的望着前方,脸对着阿娇的脸,话却是对着侍女们说的。 “皇后快要临盆了,你们却如此照顾不周,让皇后在地上躺一夜,来人呐,将他们全部拉出去廷杖五十。”太皇太后道。侍女们个个吓得面色苍白,哭喊着被侍卫们拉了出去。 御医来到宫里给阿娇看了一下,手里拿着几根银针在阿娇的穴位上扎了几下阿娇便醒了过来。看到皇祖母坐在身边,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太皇太后无限怜惜的将外孙女搂在怀里,手里的金龙杖放在床榻边上,腾出手来轻抚着外孙女的黑亮秀发,是的,黑亮的,虽然她看不到,但在她的心里,阿娇一直是最美的。 夜里,阿娇便被抬进了产阁,接生的御医急急忙忙的往甘泉宫走,却在半路上遇到了黑衣人。黑衣人如同鬼魅般立在了御医的眼前,御医当时吓得将药箱都掉在了地上,看起来药箱很重,落地时砰地一声,顿时,箱子里传来一阵婴儿的哭声,御医顿时就慌乱了。 “......还我孩子......还我孩子......”黑影的声音在夜空里回荡着,如同鬼泣一般的让人不寒而栗,御医更是吓得跪在了黑影的面前。 当御医看到黑影那张可怖的脸时,吓得顿时要窒息,跪在地上爬着连连后退。 “饶......饶命啊,我......我也是身不由己啊......”御医不住的叩头。一道白光闪过御医的脸,御医的脖子已经被白晃晃的剑刃划过,顿时血如泉涌,御医的医术再高明却也保不了自己的命。 “自古医者父母心,你却为了保全自己抢别人的孩子。”黑影打开药箱,将孩子抱在怀中飘在空中飞走了,独留下御医的躯壳在这夏日荒凉的路边不瞑目的躺着。 ------------ 第一百五十三章 欺骗 夜风徐徐吹过,甘泉宫的人却并不是很忙,阿娇在产阁里焦急的微皱着眉头,眉头慢慢紧锁,原本产阁里就比较密闭,再加之阿娇心急担心,脸上的汗犹如小溪般往下流。 因为男人不能进产阁,刘彻只能在前殿里等待着。 这时,一阵风吹进前殿,一个黑色的影子从前殿里闪过。甘泉宫里的前殿也是由很多安个组成,而这个黑影竟能逃脱刘彻的耳朵进入前殿。 刘彻并没有带剑,只好赤手顺着黑影消失的地方追了出去,黑影没有停下的意思,又好像是在引导着刘彻往前走。夜风习习吹来,刘彻在半空中轻踩着草叶花枝运着轻功紧跟在黑影的身后。 飞至一个小河边,黑影在河面上停下了脚步,脚踩河面而鞋却不湿,这一幕刘彻尽收眼底。 河边的青草丛中传来婴孩的啼哭,刘彻走过去抱起孩子,是个男孩儿,大眼睛,粉嫩的皮肤,一直没有孩子的刘彻竟忍不住去亲了一下宝宝的腮。 “这孩子是哪里来的。”刘彻抬头看着面容可怖的黑影问道。 黑影一怔,刘彻的第一句话不湿问你是谁,却问孩子是哪儿来的,难道他看出了什么?黑影人暗自琢磨着,一失神竟然落进了水里。 刘彻不禁哈哈笑了起来,怀里的宝宝被刘彻的笑声吓得又哇哇哭了起来。 “你的皇后拿别人的孩子做产子,你还有心在这儿笑,这会儿,恐怕你的皇后正在心急如焚呢。”黑影说完转身飘走了,刘彻看着黑影的背影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真希望不是你。”他的话意味悠长,似乎已经猜透了什么。 想起她说的话,刘彻的脑子不禁一热,抱着孩子便又飞了回去,手里的孩子停止了哭声,对着刘彻咯咯笑了起来。手里的孩子放在了苏文的手上,苏文刚一接过孩子,孩子便在他身上尿了一片,苏文窘着脸,抱着宝宝却隔开身子老远。 刘彻满脸的怒气,苏文也不敢说话,大气不敢喘都推到一旁。刘彻大步走出前殿往产阁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的侍女顿时吓得惊慌失措却又不敢阻拦,苏文一看事情败露只好夹着尾巴往未央宫里去。 产阁的房门紧闭着,一个稳婆在外面守着,里面时而传来阿娇的叫声,稳婆见陛下一脸的怒气立即矮了半分道:“陛下,这里是产阁,陛下进去会有晦气的。” “放肆!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找朕的晦气。”刘彻怒声斥道,稳婆吓得哆里哆嗦,却一个劲的阻拦刘彻,因为里面的一幕要是被陛下看到了,必死无疑。 刘彻的力气定然比一个老妈子力气大,一把推开她便踹开了产阁的门,躺在床上的阿娇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没有了声息,起身看着进来的人,待一看竟是刘彻时,差点窒息了,另一个稳婆还在一旁磕着瓜子,悠哉悠哉。 “......陛......陛下......您......”阿娇顿时口不择言,她从没有生过孩子,也不知道生孩子该是什么样子,只是现在突然没有了疼痛的叫声,看起来跟个没事人一样,站在一旁的稳婆可吓得不行了,慌忙跪在地上给刘彻叩首,手里的瓜子撒了一地。 阿娇的肚子还鼓着,刘彻大步走过去扯住阿娇的衣服,阿娇吓得泪都掉了下来,哭着道:“陛下,您这是要干什么?”边说边抓着刘彻的手挣扎着。 嗤的一声,阿娇的衣服已经被刘彻撕扯开了,肚子里的半块枕头落在了地上,白色的缚胸下剧烈起伏,看得出她有多么的惊慌。 “这就是朕的皇儿?这就是你怀胎十月的孩子?”刘彻的眼睛质问的看着阿娇,阿娇跪了下来,擦一把脸上的泪水,仰起头看着刘彻道:“是,这就是皇儿,本来是要御医从外面带一个进来的,可是晚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因为我爱你,而你呢?自始至终都没有睁眼看过我,我是你的皇后啊,我是一国之母,却被你就这么丢在甘泉宫,我的脸如何面对天下人。”阿娇的语气像是质问一般,变得不卑不亢,有种要豁出去的感觉。 刘彻没有再说话,只是从鼻子里冷冷的哼了一声便拂袖离开了,他冷冷的样子也冰冻了阿娇的心,她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没有机会了,甚至连反驳的机会都不会再有了。阿娇颓废的身子一松坐在了地上。 刘彻走出产阁,产阁外的那个稳婆吓得哆里哆嗦的跪在外面,刘彻长叹息一声道:“你们走吧。”稳婆抬头看着刘彻,不敢相信陛下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不由得连忙叩头谢恩。 都是穷苦的百姓,刘彻心里知道,皇室中人说一句,老百姓怎敢有半句反驳,除了逆来顺受便是死路一条。 “来人呐。”阿娇命令道。 两个侍卫手握着佩刀走了进来。阿娇从地上站了起来,在陛下还没有下令将她废黜之前,她还是皇后,还是要挺胸抬头看着下人。 “把这两个稳婆拉出去斩了,记得,不要节外生枝。”阿娇冷冷的道,她依旧是那样狠,从小在宫里长大的她深信,只有狠,不择手段才能在这个后宫生活下去。 两个稳婆听到后吓得更加哆嗦了,爬到阿娇的膝下抱着她的腿哭着哀求,阿娇却从未看他们一眼,在她的眼里,这些人都在看她的笑话,他们都得死,卫子夫该死,良人更该死。想到这里,阿娇的牙紧咬着下唇,怒目圆瞪的望向前方,那双眼睛就像是永远训化不了的鹰一样,慢慢啄死她所有的敌人。 回到未央宫,刘彻便来到了椒房殿,殿里,子夫正在熟睡,刘彻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在子夫的旁边静静躺下了,手轻抚着子夫的肚子。 大半夜的,苏文抱着孩子在自己的房间里转悠,孩子饿得一直哭,苏文没有办法,没好气的把孩子扔到床上,宝宝哭得更凶了,苏文只好又把他抱起来,这么熬了大半夜,宝宝哭睡着了,苏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闭眼睡着了。 ------------ 第一百五十四章 熟悉的耳坠 天蒙蒙亮,子夫便听到一阵高过一阵的婴儿哭声,睁开眼睛,房间里已经满是花儿,子夫微微笑着,她知道是谁的杰作,昨晚就感觉他进了房间,看来清早就离开了。 婴孩的哭声让子夫没有心情再去赏花,奔着哭声来源的方向便走去了,身后的苗苗端着一碗鸡汤大喊着姐姐,子夫也没有回头,径直离开了。 一直来到了宣室殿旁边的一个小屋里,那里是苏文的房间,孩子一直哭,苏文索性吧孩子扔在床上出去了。子夫疑惑的站在苏文的房外,苏文是黄门人士,怎么会弄个孩子回来? 轻轻推开房门,孩子立即止住了哭声,子夫的母性一瞬间就被激发了,抱起婴孩在怀里晃来晃去,孩子饿得厉害,不一会儿又哭了起来,子夫只好抱着孩子回到了椒房殿。 苗苗坐在椒房殿外的台阶上拖着腮等着子夫,听到婴孩的哭声便下意识的砖头看去,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子夫怀里竟然抱着个孩子。 “姐姐,你这是?”苗苗登时从台阶上站起来,双眼瞪得无比大盯着子夫怀里的这个小东西,小宝宝看到苗苗竟然咯咯咯的笑,苗苗一下觉得蛮可爱的,便从子夫怀里抱了过来。 苗苗抱着宝宝就把子夫抛在脑后了,进到屋里拿起小勺子在鸡汤碗里搅了搅就喂起了宝宝,子夫笑着摇摇头道:“孩子这么小怎么能吃这些呢,你去给宝宝煮碗米粥,记得,汤要浓一些。” 苗苗还恋恋不舍的把宝宝交到子夫的手里,临走都不忘用手指逗一下宝宝的腮。 苏文回到房间时,孩子已经不在了,忙松了口气,这下好了,省的哭的闹心。 宝宝在子夫的怀里安静老实的喝下了一大碗米粥,吃饱后便在子夫的怀里睡着了,白嫩的小脸肉嘟嘟的,子夫都忍不住要去亲一口。 苗苗站在边看着宝宝睡得那么香那么可爱,忍不住道:“姐姐,我可不可以抱抱他啊。” 从姐姐怀里接过宝宝后,苗苗便轻声呓语的哄着他进梦乡。 “姐姐,你从哪里抱来的孩子啊,他的娘亲会不会找他啊。”苗苗问道,子夫这才想起孩子已经在自己这里呆了进一天了,只是,苏文怎么会报个孩子回来。 甘泉宫的事情子夫还不知道,因为有损皇室的名声,刘彻下令封锁了所有消息。 子夫决定去找苏文问个明白,子夫在前面走着,苗苗抱着婴孩在后面跟着,辗转过长廊时,子夫三人正巧遇到了刘彻,刘彻一脸愁容,见到子夫后便舒展了愁容,子夫和苗苗欠身行礼,刘彻忙扶住子夫,满眼温柔的道:“你有身孕在身,不要行礼。” 刘彻抬头间看到了苗苗怀里的孩子,微皱了一下眉头,虽然只是细小的一个瞬间,但还是被子夫捕捉到了。 “陛下怎么了,为何皱起眉头呢?”子夫问道,在子夫心里,陛下笑自己就会笑,他不高兴,自己也开心不起来。 “国家大事,你不懂。”刘彻道。 “哦。”子夫应声道。 宝宝在苗苗的怀里睡得很香甜,看来子夫已经喂过他了。本想让侍卫去打听孩子的家,可又想到皇室的名声便把孩子交给了苏文处理,哪怕是他自生自灭也好。 “你们是要找苏文问孩子的事情吗?”刘彻问道。 “是啊,这天下最奇怪的莫过于黄门令抱个孩子了。”子夫道。 “这......这是皇后的孩子,皇后身体不适,你们不要再问了。”刘彻也不好开口,但他不想让自己成为一个笑柄,让普天下的人笑话大汉的陛下只能抱养别人的孩子。 子夫不再追问了,刘彻离开了,子夫和苗苗也回了椒房殿,只是,回去之后两人怎么也想不明白,皇后的孩子为什么不在甘泉宫而在未央宫。 回到椒房殿不久,良人便来了,笑的花枝乱颤的道:“姐姐最近身体可好。”看这个样子,良人好像有什么高兴事,要不怎么会心情大快。 良人进门就看到了睡在榻椅上的宝宝,因为天有些热,宝宝的身上只有一件肚兜。 “哟,这不是皇后的孩子吗?以为可以偷梁换柱,最后还不是被戳穿。”良人嘲讽的道,就在良人转身侧对着子夫看宝宝时,子夫看到了良人耳朵上的那个耳坠,认识良人这么久,一直觉得她很熟悉,而现在看到那只耳坠,她确信自己的感觉绝对没有错。 那时被贬进掖庭,装作鬼逃到掖庭从后窗逃走后故意留下一只绣花鞋的就是良人,子夫清晰记得那个装鬼的人耳朵上带的耳坠,跟良人的一摸一样,尽管相同的耳坠多得是,但子夫相信自己的感觉绝对没有错。 “为什么那么做。”子夫突然冒出一句,苗苗也惊愕了,不禁疑惑的看着子夫道:“姐姐,你在说什么呢?” “苗苗,抱着宝宝出去,我跟良人有话说。”子夫看着良人,话却是对苗苗说的,苗苗看到子夫脸上阴郁的表情,没有再敢说话,抱起宝宝便出去了。 良人的脸色立即怔住了,转身看着子夫,心底有些虚,却还是强行装作镇定的道:“卫美人有什么话对我说呢。” “为什么这么做,我的话,你听的懂,不要让我点破。”子夫隐忍着不想爆发,但心底的愤怒却不言而喻。 “我......我不知道卫美人在说什么。”良人明显的心虚了,想要转身逃离椒房殿,却还是被子夫一把拉住了。 子夫被良人的身体一带,差点摔倒,子夫狡黠的看了一眼良人,随即捂着肚子靠在墙边,疼痛的紧咬着下唇。 “卫美人,你怎么了,卫美人。”良人吓得慌忙扶住子夫到榻椅前坐下,焦急的跑出去大喊:“御医,快去传御医。” 御医没有来,来的却是东方朔,许久没有见过东方朔,他看起来老了许多,脸上的胡子有些长了,不知多久没有刮了,自从小召离开后东方朔便沉沦了许多,花天酒地,回到房中却会听到伤心的抽泣声。 ------------ 第一百五十五章 谁动你,就是与我为敌 东方朔是在长廊里经过时听到了良人的呼喊声的,因为听到声音是从椒房殿传出来的,所以才会焦急的跑来。人站在门口,良人扶着子夫在榻椅上坐着,东方朔三步并作两步走来到子夫的榻椅前,伸手便给子夫试脉,脉象多少有些乱,因为腹中有胎儿,有加之生气,但这也算是正常,虽有不适,但不至于像子夫这样不堪忍受。 东方朔抬头疑惑的看了一眼子夫,他不明白子夫为什么要装病来吓唬良人,在他的脑海里子夫从来都是单纯如白纸一般,东方朔有些失望了,难道子夫也跟着宫里的人学会了运用心计,不择手段?他很想现在就揭穿子夫,但还是没能那么做,或许皇宫本身就是一个大染缸,让所有的纯良都显露出它的另一面。 子夫看着东方朔,偷偷眨了一眼,给了他一个眼色,东方朔看着子夫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心痛。他白了一眼回给子夫。 “卫美人动了胎气,情况很不好。”东方朔道,话毕,他几乎看到了子夫脸上狡黠的目光,东方朔甚至有些厌恶这样的子夫,起身便道:“臣还有事在身,告退了。” 子夫看出了东方朔脸上的不悦,但也没有办法,有些事情总是要伤害一个人才能做到,哪怕东方朔从此认为她就是那么一个爱用心计的女人。 “卫美人,你觉得怎么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良人脸上焦急的神色并没有让子夫觉得有多么的畅快,因为她并不想去故意整良人。 苗苗也在此时也抱着孩子跑了进来,一脸担心的看着子夫,简单的给良人行了一个礼便疾步走到子夫的跟前道:“姐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呢?”苗苗看到子夫手捂着肚子,紧皱着眉头,看起来好像很痛的样子。 “没......没事......”子夫断断续续的道。 良人见子夫一直在痛,更加害怕了,倘若今天在这里的不是子夫,而是皇宫里的任意一个女人,良人都不会去顾及,即便是死了与自己又有何干,就算是自己害的有怎样。 可面对子夫,良人忽然发现自己做不出来,因为她太善良,太仁慈,即便是那天自己从后窗逃走,子夫都没有说半个字,面对着子夫,良人的心仿佛能一下子软下来,子夫给她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的姐姐,曾经偏执的认为未央宫里除了姐姐便再也没有一个善良的女人,因此在掖庭遇到这个被贬的美人卫子夫的时候,良人也一直这样坚信,直到进了未央宫真的认识了子夫,她才被子夫深深的折服。 此刻,良人的心里很是内疚。双手紧握着子夫的手,看到子夫紧皱着眉头,良人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仿佛看到她痛自己也能真的感觉到一样。 “苗苗,抱着宝宝出去,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进来。”子夫依旧皱着眉头道。 苗苗想要留下来照顾,子夫呵斥着苗苗,苗苗也就不得不担心的回眸张望着出了椒房殿。 苗苗出去后,子夫从榻椅上斩了起来,脸上没有了痛苦的表情,露出一个深不可测的表情。 良人大睁着眼睛看着子夫,慢慢的站了起来,慢慢的从疑惑变成怒色。 “你是装的?你没有事情故意装来吓我是吗,一直以为你是未央宫里最善良单纯的女人,没想到你。”良人没有再说下去。 “你也知道生气,你也知道发怒,你知道你当时故意留下那只绣花鞋的时候我会怎样吗?当我被皇后认作女鬼受罚的时候,你却再也不出现了,我那时一直以为你没有武功,柔弱的很,所以才会保护你,可你会武,却诬陷了我。”子夫说着说着已经是怒不可皆,今日子夫大可以把陛下招来,也诬陷良人一次,可子夫仍旧不能,也是因为她的仁慈才会让皇宫里的人一次一次的陷害她。 良人一时间无语了,面对着子夫,她无话可说,子夫的每一句都像是细密的针脚一般一针一针的扎在良人的心上。 良人颓废的手扶着房门,细想起那一次,她完全可以就那么走了,但转念一想,如果把当年姐姐留下的鞋子留在子夫那里,皇后就不会再去追查,自己也就能完全脱身,子夫的下场良人是完全想象的到的,落在皇后的手里,不会有好下场。 果然如良人所料,那一次子夫差一点就被火烧,那个时候自己就在宫里的一个角落看着,却还是没有出来救子夫。而现在,良人最后的一丝良心被子夫激发,一寸一寸的嗜咬着她的心,几乎是要无地自容。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让你的下人去喊陛下,那样我就会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你不就可以解心头之恨了吗?”良人转身对着子夫道,在她的心里,子夫这么做理所当然,而现在子夫就这么放过她,良人反而觉得不安。 良人的话音还没落,子夫便疾走到良人跟前,挥手给了她一个耳光,这一巴掌力道很大,清脆的听到啪的一声,良人几乎被打的不知所措了,全然不知子夫要打她的理由。 “让你死?就因为你当初差点害死我?就因为我被别人当成女鬼?不是我不想报复,而是我做不到,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一条人命就这么躺下,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跟你们这些习武之人打打杀杀的不一样,也不想玷污我的手。”子夫说完转过身背对着良人不再看她。 子夫最近听说良人为了救她才打翻了御医手里带着红花汤药的药碗,不管以前是怎样,至少现在,子夫愿意相信良人并不是坏人,只是有些事情改变了她,也改变了整个未央宫。 良人被子夫的一巴掌打醒了,眼含泪珠的慢慢屈膝跪在了子夫的跟前,现在,她愿意子夫再抽她一个耳光,至少可以让她心里觉得好过一些。 子夫见良人跪在了自己面前,虽心有愤怒,但一切都过去了,她也不想再去计较什么,扶起良人道:“我不想再去计较那些过去,我只希望宫里不再有那些让人发指的手段,希望所有的人能和睦相处。” 子夫的话让良人更加无地自容,忍不住轻轻抱住子夫道:“我知道错了,如果你愿意,我愿意做你的妹妹,谁敢动你,就是与我为敌。”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偷窥 子夫推开良人,双目随着眉头的微皱而显得有些焦躁。 “我可以认你这个妹妹,但我不希望你为了去伤害任何人。”子夫子夫对良人道。 良人顿时哑口无言,子夫的善良和仁慈让良人深深折服,不过,这个皇宫里,只有子夫知道她会武功,而且也只有子夫知道她就是那个装神弄鬼的人,,良人没有直说,只是心存顾虑的看着子夫。 子夫何尝不知良人心里的那点想法,不禁对良人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放心,我不会说出你的秘密,皇后虽然刁蛮且手段阴狠,吓吓她就好,不要太过分。” 良人点点头离开了椒房殿,从椒房殿到昭阳殿并不远,但良人却觉得走了很久,他在想,皇后曾经差点要了卫美人的命,卫美人还是仁慈的放过她,自己呢,是不是也应该就此放手,是不是也该随着自己的心走,跟那个刘彻厮守未央,良人的心底一下子装载的满满的,压的她有些透不过气来。 子夫坐在椒房殿的榻椅上很是不安,她想起来刚才东方朔看她的眼神,那种厌恶恶俗的感觉。满满的斜倚在榻椅上,子夫微微闭上了眼睛,心中却在暗想,要不要跟他解释呢。 长叹一口气,子夫有些释怀了,解释什么呢?有些事情不是能解释的了的,或许时间会给他最好的答案。 不多时,苗苗抱着宝宝回来了,看到子夫斜倚在榻椅上关切的问道:“姐姐,您没事吧。” 子夫睁开眼睛直起身坐着道:“没事,好得很。” 苗苗疑惑的看着子夫道:“姐姐这是?可是你为什么要骗良人呢,连我都被骗了。”苗苗嘟着红红的小嘴道,走到一旁的床榻上把宝宝放下了。 子夫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绿树茵茵,红花似火,白花似帐,蝶儿在其中穿梭,好不自在,花丛里的小蜜蜂偶尔会飞在窗户边,嗡嗡的叫着,停留片刻便又会去鲜艳的花丛中采蜜,一阵清风吹来,为夏日增了一份清凉,让人忍不住长吸一口气,闻着风中暗隐的花香。 “苗苗,我故意骗良人,你会不会觉得我变得世故了呢?”子夫闻着花香,没有回头,问着身后的苗苗。 苗苗想都没想的道:“在我心里,姐姐做什么都是对的。” 子夫微微闭上了眼睛,忍不住长长的叹息。 “姐姐叹息什么呢?”苗苗问道。 “我在想,一个认识了多年的知己,现如今却比不上一个身边的侍女,难怪她会走。”子夫叹息的道,苗苗不知道子夫说的“她”就是小召。 子夫的话苗苗听不懂,抓耳挠腮的看着子夫的背影,仍不得其果。 “抱着琴陪我去后花园一趟,许久没有去了,很想看看那里的花是不是也已经争艳了。”子夫说着,转身往椒房殿的门口走去,双手扣在一起放在丹田位置,细步走出椒房殿。 苗苗抱着子夫最喜欢的琴跟在子夫的身后,同子夫一样的频率走着,后花园里的花比椒房殿里的还要多,还要艳,让人看得目不暇接,美不胜收。 花丛的深处有一个凉亭,凉亭的下面是潺潺的流水,天已过晌,阳光并不是那么毒辣,水里的鱼儿也浮出了水面,自由的晃动着柔韧的尾巴,抛一朵花到凉亭下的水中,鱼儿们立即散开,片刻又会游到花下用嘴触碰着花儿。 “人要是能像鱼儿一样多好,没有烦恼,没有纷争。”子夫又开始叹息了,苗苗把琴放到凉亭下的石桌上,走到子夫跟前道:“或许,鱼儿也有它们自己的烦恼,只是我们听不到罢了。” 子夫笑着看着苗苗道:“是啊,我们看不到它的,所以认为它很自由,它们看不到我们的,说不定也会羡慕我们,殊不知,谁苦谁恼,只有自己知道。” 苗苗点点头。 子夫走到石桌前坐下,十指放在琴弦上,右手的无名指在琴弦上拨动一下,选了一个合适的音色便开始抚弄,时而缓时而急,时而如流水,时而如瀑布,苗苗站在一旁听得有些入迷,竟忍不住会流下泪来,高低起伏的琴音像是在诉说着一个人的心事,这些心事藏匿在心底,只能这样发泄。 不远处站着东方朔,听着琴声他有些难过,眉头微微的皱起,子夫弹琴仍旧像以前一样,简单明了,或许自己真的错怪了她,子夫弹的心事或许东方朔已经听懂了,这时,东方朔觉得有人用手拨开了一下遮在眼前的茂密的枝叶,一个熟悉的威严而又霸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不是这样看的更清楚些呢。” 东方朔不禁赶忙回头,不曾想站在自己身后为自己拨开枝叶的人竟是陛下,东方朔紧忙跪下,刚要拜出声却被刘彻的一个手势给打住了。 刘彻脸色有些阴暗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东方朔,转头看着凉亭下一身素衣用心弹琴的子夫,伊人的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刘彻不禁想起了初见子夫的样子,那时候也是正直花开,大簇的花儿遮挡着美丽的伊人,蝶儿轻落在伊人的肩膀和黑亮的发上,如同是从天而降的仙女一般。刘彻看着看着,脸色慢慢变得和缓,怒气少了许多。 子夫旁边站着的苗苗虽然也不乏美色,但在子夫身旁却逊色不少,但是那游走在琴弦上的气质便浸没了苗苗。 “她还是那样,一直没变。”刘彻不禁道。 “是啊,一直如此。”跪在地上的东方朔也不禁说道。 东方朔一开口刘彻的脸色便又阴沉了下来,看着东方朔道:“你在这里偷窥卫美人,居心何在。” 东方朔伶牙俐齿,忙回答道:“臣被卫美人的琴声吸引,并没有偷窥之意,臣若是拨开枝叶则叫窥,而现在臣只是站在这里聆听,不能算是偷窥。” 三言两语弄得刘彻顿时无语了。 “回陛下,胭脂楼里的翠儿和花儿还在等着臣,没事的话,臣就先告退了。”东方朔说道,便在刘彻面前就这么溜走了。 ------------ 第一百五十七章 窦太皇太后驾崩 东方朔走后,刘彻站在那里只手拨开挡在眼前的树枝看着凉亭下认真抚琴的子夫,美的如诗如画,想要过去竟不忍心打扰。 猫儿如此不适时宜的迈着自己柔软的脚掌到了子夫的跟前,纵身一跃便跳到了子夫的肩头。苗苗一只手揪住猫儿脖子上的毛皮将它提了起来,猫儿痛的喵喵的叫了两声。 “苗苗,轻一点,它会痛的。”子夫起身,到苗苗跟前把猫儿抱在了怀里,猫儿很享受的趴在子夫的手臂做的小床上,很是乖巧的舔了一下子夫白嫩的手,微微眯起的猫眼享受着子夫给它的最温柔的抚摸。 刘彻走出了花丛,向凉亭的方向走去,不禁大声道:“这天下最幸福的莫过于这只猫儿了。”刘彻说着,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笑,洁白的牙齿露出,如阳光一般的明媚。 虽然跟刘彻在一起已经许久了,但这样魅惑人心的笑,还是让子夫有些眩晕。子夫抱着猫儿走到向刘彻迎过去,微微笑着道:“陛下难道不幸福吗?” “幸福,朕现在有你就很幸福了。”刘彻说着将子夫拥在怀里,猫儿在两人中间被挤得直挤眼,无奈的从子夫的手上跳了下来。 刘彻的手搂着子夫往椒房殿走去,全然忘记了身后的苗苗,苗苗嘟起嘴抱起琴自言自语道:“真是见色忘友。” 苗苗跟在子夫和刘彻的身后,猫儿则跟在苗苗的身后,以相同的频率往椒房殿走着,看起来有些滑稽。 甘泉宫里,皇后陈阿娇颓废的侧身躺在前殿的榻椅上,风从门口吹过来,撩起阿娇的衣裙,也撩拨起阿娇的黑发。 “皇后,您都三天没吃东西了,会饿坏身体的。”苏文站在阿娇的身旁轻声道,轻的仿佛惊吓到猫儿一样。阿娇躺在榻椅上抬眼看了一下苏文,长叹息一声道:“陛下都不要我了,还要身体做什么。” 甘泉宫外传来侍监长长尖尖的通报声:“太-皇-太-后-到-” “皇后,太皇太后来了,您还是起来吧。”苏文又道。 皇后没有动,只是静静的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只手托着脑袋,一只手放在侧身上。太皇太后走进来阿娇同样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眼角有泪慢慢的流下,一滴一滴,落在榻椅上。 “娇儿,娇儿,你在哪儿。”太皇太后的声音显得苍老了许多,手颤抖着往前方摸去,她的眼睛依旧空洞,看不到她的娇儿在什么方向。 阿娇一声不吭,默默的流泪,看着皇祖母的在半空中无助的摸索着,阿娇的心里心疼极了。 从榻椅上起来,走到皇祖母的跟前,抬手握住皇祖母在半空摸索的手。太皇太后一只手握着外孙女的手,一只手摸上阿娇有些凌乱的头发。 “皇祖母,呜呜......怀孕是假的,陛下再也不会见我了,再也不会了。”阿娇哭着道。 “你......你说什么......”太皇太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不仅仅是欺君这么简单,自从阿娇有了身孕,不止是太皇太后,就连刘彻也变得温和了许多,一般的小事上也都不跟阿娇计较,然而所有人的付出却只是徒劳,怀孕居然是假的,失望的不止是刘彻,太皇太后也失望的很,突然,太皇太后觉得胸前发闷,一口气憋在胸间,竟晕了过去。 “皇祖母,呜呜呜......皇祖母,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御医!快去传御医!”阿娇对身边的苏文急切的喊道。 甘泉宫的御医跟在苏文的身后一路小跑的来到前殿,阿娇已经把太皇太后抱到了榻椅上,御医过去试探一下鼻息,转头看着站在太皇太后身边的阿娇,长叹息一口,无奈的摇摇头。 “已经没有气息了。”御医道。 阿娇顿时疯了一般看着御医怒声道:“混账,诅咒皇室,罪该万死。”阿娇说着,从前殿的刀架上随手取下一把刀没等御医回过神来的功夫便已倒在血泊之中。 来到甘泉宫的御医都会丢命,几乎是无一幸免。御医躺在血泊中,血溅的阿娇脸上和一群上,前殿里顿时死一般的沉寂。阿娇手里的刀慢慢松了,咣当一声落在地上,眼睛失去了光彩,昏暗了一片。 阿娇走到皇祖母的跟前蹲身跪下去,手放在皇祖母的身上,脸贴着皇祖母慢慢变冷的脸,依偎在其身旁,风再次吹来时不仅撩起了她的衣裙,还催下了阿娇的眼泪,无声息的泪落在皇祖母的脸上,却再也不能给她抹泪了,伤心的时候再也不会有人来安慰她了,在阿娇的心里,皇祖母比母亲馆陶长公主还要亲,是阿娇最亲,最可以依靠的亲人。 “传令下去,将太皇太后移驾长乐宫。”阿娇闭上眼睛,仰起头隐忍着心底的痛楚对苏文道。 “奴才遵命。”苏文道。 太皇太后的遗体已经进了长乐宫,稍后,长乐宫鸣起了丧钟。 “窦,太皇太后驾崩。” (建元六年,公元前135年窦氏太皇太后驾崩,年约七十一岁,窦太后晚年时双眼失明,对于西汉历史影响也是继吕后之后最为深刻的一位传奇人物。按照窦太皇太后死前早已拟好的遗嘱,同汉文帝合葬霸陵。对于汉武帝刘彻来说,年已而立,二十二岁的刘彻正事执权。) 一个月之后,皇宫里的事也都基本告一段落,是夜,刘彻来到了子夫的椒房殿,殿里,子夫独自一人坐在榻椅上,风吹过子夫柔弱的身体,已经有七个月身孕的子夫略显疲惫。 一道闪电没有任何预兆的划过长空,接着一声巨响震破寂静的夜,子夫被吓得打了一个寒颤,昏黄的殿里没有一丝的生气,空荡荡的,显得格外寂寥。 门被推开,刘彻身上被雨点打湿了,好在雨没有预想的那样急,只是湿了一小片。 刘彻走到子夫的身边,低头将耳朵放在子夫的肚子上仔细聆听,然后笑着直起身将子夫搂在怀里道:“我听到我们的孩子在动。” “陛下怎么还是那么欣喜,臣妾又不是第一天有身孕。”子夫笑着道。 ------------ 第一百五十八章 我不会像你那样 太皇太后在的时候刘彻常因为不能执掌大权而吵闹,现在太皇太后一下撒手人寰,刘彻觉得仿佛天塌下来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刘彻扶起子夫的同时不禁仰头长叹了一口气。 “陛下是在叹息今后怎么治理国家吗?”子夫柔声问道。 刘彻点点头,刚才有些微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看着子夫笑道:“还是你最知我心啊。”刘彻说着,轻点了一下子夫乖巧的鼻尖。 来到床榻前坐下,子夫挽着刘彻的手臂依偎在他的臂膀上道:“陛下好久没有去甘泉宫了,是不是应该去看一下皇后呢?” 提到皇后的时候,刘彻的眉头再度皱起,深深厌恶了她的所作所为,没有孩子并不会影响和阿娇之间的感情,只是,感情不是强迫和手段就能弄得来的,即便是在一起乐也是错误。 “皇后一个人在甘泉宫里凄凄凉凉的,如今太皇太后一走,皇后整个人就真的没有了依附,陛下若再不去,恐怕皇后真的会......”子夫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知道刘彻明白,尽管阿娇的手段和招数都很毒辣阴狠,可毕竟是个可怜的女人,为爱疯狂了的女人,子夫想到这里不会再去恨她,而是同情,同情一个得不到心爱男人的女人。 “你早点休息吧,甘泉宫那里朕是不会去的。”刘彻说完便起身往外走,子夫看着刘彻的背影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要多看一眼,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了一般。 子夫有些不安的躺在了床上,双手放在隆起的肚子上,肚子里的小生命踢了子夫一脚,微微有些痛了,不过还是很幸福,一只手轻轻拍拍肚皮道:“宝宝,你想出来是吗?” 宝宝又动了一下,子夫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敢宝宝说话,说天南,说海北,说汉室,说匈奴,不管宝宝是不是听得到,子夫总把他当成是一个朋友,仿佛他就在眼前一般。 不知不觉的,子夫闭上眼睛睡着了,手依旧是放在了肚子上,半夜宝宝又动了一下,子夫猛然惊醒了,以为是宝宝跳出来了,见肚子里的宝宝相安无事,子夫这才再度躺下。 两天之后,子夫在苗苗的陪同下来到了甘泉宫,甘泉宫里的宫人也少了一些,记得自己第一次来到甘泉宫的时候一片富丽堂皇,宫人也是多得很。 踏着檀木铺成的长廊,长廊全是漆着朱红色,与一段结一段的白丧花形成鲜明的对比,乍一看满眼的红觉得那些白花格外的刺目。 沿着长廊一直走到前殿,向门里看去,阿娇正在榻椅上侧身躺着,面冲门,从门口到阿娇的榻椅大约有十几米远,直直的通向榻椅,通向榻椅的路上铺着黑色地毯,如同一条通幽的小径。 “卫美人到。”站在门口的侍监通报道。 “不见。”前殿里传来阿娇的声音,干脆利落,却没有多少生气。 子夫依旧踏上黑色的地毯走了进去,站在外面的侍监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子夫的肚子大着,万一有个闪失侍监是负担不起的,因此犹豫着。 阿娇见子夫走了进来,迈着稳健的脚步,身后跟着侍女苗苗,不禁从鼻子里冷哼一声道:“真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啊,飞上枝头的麻雀,如今也披上了凤凰的羽翼。” 阿娇的话冷嘲热讽着,但子夫看得出来,她的眼圈还红着,定是不久前哭过,这样的女人,子夫真的恨不起来。 “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也不是来看你笑话的,只是单纯的想来看看你。”子夫道。子夫转身从苗苗的手上拿过新鲜的糕点放到榻椅前的桌案上,阿娇起身一,手臂在桌案上一扫,将子夫放下的糕点全部划拉到了地上,双目冷对着子夫大声喝道:“我告诉你卫子夫,就算是我死了也不会接受你的施舍。” 子夫被阿娇说的无言以对。但阿娇的脸色已经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实在让人担心。本来阿娇的身体就已经因为假孕事件和皇祖母的驾崩而虚脱了,现在又对子夫一阵动怒,因而气血攻心而感觉眩晕。 正当子夫气愤不已想要拂袖离去时,刚转过身来便听到身后扑通一声,子夫赶忙转身,阿娇已经晕倒在地。 子夫想要过去扶起阿娇却被苗苗拉住了,苗苗压低声音道:“姐姐,她那么坏,咱们还管她干嘛。” 子夫白了一眼苗苗,虽然阿娇曾经做过很多坏事,可自己如果用同样的手段去报复别人,那自己跟她还有什么区别,只是身上的躯壳不一样罢了。 子夫挣脱苗苗的手走过去轻扶起阿娇,扭头对苗苗大声道:“快传御医。” 苗苗站在那里有些犹豫,随后子夫便又一次重复,只是这一次的声音要比上一次高,苗苗这才不情愿的出去了。 子夫的身体有些笨重,扶着阿娇的时候也显得有些吃力,好容易把阿娇扶到榻椅上,子夫已经气喘嘘嘘了。 甘泉宫里的御医已经走没了,苗苗只好到宫外请郎中,但一听说是去甘泉宫,也都没人敢去了,仿佛郎中门全都是谈甘泉变色一般。实在没有办法,苗苗只好说是卫美人要请,这样才有个郎中愿意前往。 郎中给阿娇看过后开了一些药,苗苗熬好后子夫给阿娇喂下后便离开了。 天过晌时阿娇醒了过来,身边的侍女告诉她是卫美人请郎中来给她治病的,阿娇的仰头长叹息,心中暗想,如果你不是刘彻的人,或者我不是刘彻的人该多好,如果那样的话,至少我们不认识,不用在一起纠葛,就算认识也不会争抢同一个男人。 阿娇的心一时间全乱了。双目紧紧的闭上,也因为紧闭而使得眉头紧皱起来。 “出去。”阿娇对身边几个伺候的侍女道。 阿娇现在虽然很是不得宠,可她毕竟还是皇后,在陛下没有下罢黜的诏书前,阿娇依旧是甘泉宫的主人,一旦有闪失,也一样会丢名,因此站在面前的四五个侍女犹豫了一下。 “滚!”阿娇大喊道,因为歇斯底里而使得嗓子喊得很痛,不禁重重的咳了两声,侍女们被阿娇一吼,这才赶紧出去。 ------------ 第一百五十九章 隔世的爱 子夫回到椒房殿时,甘泉宫的人送来了一封信,信上是阿娇的字迹。 “卫子夫,我在后山等你。”阿娇的信上这样写着。 后山?子夫不禁暗自琢磨,都知道后山是一片阴森的树林,且山高水深,很多人曾丧命在那儿,听说宫里王美人就是韩元跳下山涧而死的。 难道皇后想不开要...... 子夫没敢再往下想,转身就往外走,苗苗追出去道:“姐姐要去哪儿,我陪你。” “你在这儿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阿娇一边疾走,一边回头对苗苗道,虽然身体有些笨重,可一想到阿娇可能会出事便顾不上许多了,出了宫门便乘坐车架到了后山,子夫支走了抬车架的人,徒步往山上走,山上道路崎岖,又加之夏日雨水多,路多少也有些湿滑。 走到半山腰,子夫已经累得不行了,一只手扶着腰,一只手轻抚着肚子,累得直喘粗气。抬头望向高处,还有很多的路要走,子夫只好咬牙继续往上走,随手从地上拾起一根手腕粗细的树干拄着,爬上山坡时,风呼啸的吹过耳边,比起山下凉爽了许多。 子夫抬头,看到一个身披着红如罂粟般的拖地长裙的女人站在山崖边,长发随风飘起,山崖下面是深不见底的山涧,子夫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子夫心中有预感,她就是皇后陈阿娇。 这时,子夫胸前的雕龙玉坠忽然亮了一下,很强烈的光亮。每次它亮的时候身边的人就会有难,这次亮起,子夫暗想,难道阿娇真的要寻死? “皇后。”子夫叫道,一步一步向阿娇的方向走去。 “山上的风好大,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人吹下山涧一样,子夫,你说从这里下去会是什么样子呢?”阿娇的声音传来,子夫,这是子夫记忆里阿娇第一次这样称呼她,亲切的像是姐姐,只是这声音里有太多的无奈。 “皇后,你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子夫劝阻的道,但阿娇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往山崖前又迈了一步,这一步已经到了山崖跟,再往前一步就会葬身崖底了。 “不要再往前了,你会没命的。”子夫慌忙走到阿娇的跟前将阿娇拉过来,这时,胸前的玉坠又亮了一下,玉坠仿佛在诉说着什么灾难一般,子夫也是第一次见玉坠闪的这样频繁。 “子夫,你不恨我吗?”阿娇的脸转到子夫的面前,她的眼睛看着子夫问道。 “已经过去了,我不会恨你的。”子夫道。 “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会恨我吗?”阿娇再次询问。 “不会的。”子夫回答。 这时,阿娇的脸上绽放起一丝笑,笑的有些狡黠,也是子夫始料未及的。子夫和阿娇站的地方离山崖边只有两步远,子夫呆呆的看着阿娇脸上她猜得透却又猜不透的表情,阿娇脸上的表情是那样复杂,不想却又不得不的样子。 就在子夫还没有看透时,阿娇拉着子夫的手往山崖边上猛推了一把,子夫被推得往前迈了一步,身体也因为惯性而前倾,子夫的双手在半空里挥舞,想要抓住些什么却苦于山崖边上除了石头还是石头,根本没有可以抓的东西。 耳边呼啸声风,子夫知道自己已经落下山崖,这一落恐怕今生就到此画上了句号,身体还在向下落着,最后的思绪里,子夫想起了刘彻,他温柔的吻,爱抚的体贴,还有那霸道的微笑,子夫的眼睛留恋的闭上上,心中默默的道:“刘彘,再见了,下辈子再见时,希望你不是君王。” 子夫的眼角滑落两行清泪,只觉得身体一震剧痛,子夫知道自己是落地了,痛的无法在睁开眼睛,痛的撕心裂肺,身体中暗暗涌动的血液也在慢慢的往外流,子夫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的干涸,直到再也没有也感觉,直到天与地合为一体,变得黑暗,没有边际。 长安城外的卫子付,因为雕龙玉坠而变成了平阳府的卫子夫,而这一切她自己也无法解释。 雕龙玉坠发出强烈的光,照的昏暗的黄昏如同白昼,不知道它又要早就怎样的神话。 ==================================================================== 阿娇依旧穿着罂粟色的拖地长裙跪在山崖边上,她的眼睛里也含着泪,带着歉意,自责,可她没有办法,在阿娇的脑海中,或许没有了卫子夫就不会再有人蝉联着陛下的感情,三年前她曾经指使人放火烧了卫子夫和平阳公主所在的酒肆,却没想到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子夫会把平阳公主推出酒肆,而她却被房顶的横梁砸中,刘彻才会不顾命的进去救子夫,最终还是没能挽回她的命。 时隔三年后,阿娇不敢置信子夫会将魂魄附在刘彻送她的玉坠上,或许这也是她死前的寄托,用生前的信物一直寻找着前世的恋人。 阿娇的眼泪落在手上,冰凉的彻骨。就在不久前阿娇曾去过泰山,山上那个赠给刘彻玉坠的老僧对阿娇说过,子夫就是为了寻前世的爱才会将记忆附在玉坠上面,刘彻和这个玉坠之间有着隔世的因缘。 隔世,阿娇想着,她不奢求太多的感情,一世就够。所以她希望这世能刘彻厮守在一起,下辈子就算是下地狱自己也认了。 阿娇的双眼颓废的有些空洞,慢慢站起身,晃晃悠悠的,整个身子就像是一副空壳一般,回到甘泉宫时已经是夜了。阿娇将自己的身体扔在床榻上,脸上惨白,没有一丝生气。 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阿娇知道,定是刘彻派人找卫子夫了,果然,门外响起侍监的声音:“皇后娘娘,陛下来了。” “不见。”阿娇回答道,躺在床榻上的身体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阿娇,子夫来过吗?”门外传来了刘彻焦急的询问声,阿娇的心里隐隐作痛。 “没有,我要睡了。”阿娇回答,话说完时,阿娇的脸上有泪滑过。 ------------ 第一百六十章 变成星星 天已经过了深夜子时,刘彻坐在未央宫的前殿里的大殿之上,斜倚在龙椅上,手肘点在龙椅的扶手上,手握成拳抵在太阳穴,双眼微眯着,眉头却在紧皱着,他的心里很不踏实,某种预感正在袭上刘彻的脑海,着该死的预感,刘彻心中这样暗骂着。 “禀陛下,下午时车夫称卫美人曾去过后山。”外出寻找的一个侍卫回来禀报道。 “后山?”刘彻忙从龙椅上坐起身暗自道了一句,众所周知后山是悬崖峭壁,曾经也有宫人在那里自杀过,可子夫最近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怎么会到那里去呢? “去后山。”刘彻从龙椅上站起来对侍卫道。这时,卫青和苍紫也都匆匆的跑进来,异口同声的问道:“找到了吗?”话毕,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又将目光转向了刘彻的脸上。 “抬车架的车夫说子夫去过后山,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刘彻对苍紫和卫青道。几个人刚走出前殿,霍去病也大喘着气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我跟你们一起去......” 一行人披着月光向后山走去,踩踏着有些泥泞的道路,身前身后都有人举着火把照明,只是夜色太深,他们没有注意到地上原有的两个人的脚印。 火把将这夜照的通明却依旧没有人看到子夫的影子,在后山的半山腰间刘彻看到了挂在低矮树枝上的一点布条,刘彻将它取下,这布条刘彻再熟悉不过了,是蚕丝织起的缎纱,子夫经常穿这件纱裙。 如今刘彻看到了子夫身上被树枝挂下的布条更加肯定了子夫曾经来过这里。几十人打着火把加快了上山的脚步,这样崎岖的山路,一般人上山都比较吃力,更别说子夫还怀着孩子, 一直走到山顶,风呼呼的刮在耳边,刘彻四下张望,苍紫更是沉不住气大喊起子夫的名字,空旷的山上传来苍紫的回声,深夜的山上传来各种怪鸟叽叽咕咕的声音,偶尔还会夹杂着狼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爹,你说姨母会不会被狼叼走啊。”霍去病问道。卫青抬手给了去病后脑勺一巴掌,气愤的训斥道:“再敢胡说我撕开你的嘴。” 霍去病还是第一次见卫青发这么大的火,姨母找不到了去病心里也很难受,现在又被卫青训斥,心里更加不痛快,嘟起嘴跟着侍卫四下找开了。 “搜山,所有人分成八组,往不同方向找,一个时辰后山下集合。”刘彻命令着道。 搜山人惊飞鸟,火把也吓走了狼,却依旧没有子夫的影迹。 一行人来到了山崖底下,就在刘彻要绝望的时候,他和卫青苍紫三人先后看到了不远处河边躺着的人,三人急忙走上前,刘彻几乎是想都没有想就抱起了躺在河边的人,在火把的火光下,三人看出她果然就是子夫,只是子夫浑身是血,额头,腹部,腿,几乎全身各处都有伤。子夫胸前的那颗掉龙玉坠也不见了,不知是在坠崖的时候掉的还是上山的时候掉的。 “子夫,子夫。”刘彻轻声唤道,子夫没有睁眼,没有回答,更没有动一下,双手像是绵软的无骨一般下垂着。刘彻的呼唤声渐渐变大,变得焦急,最后变得绝望,他的手指在子夫的鼻前试了一下鼻息,已经没有呼吸了,又在颈间试一下脉动,也没有了,刘彻不敢相信子夫真的是死了,轻拍拍子夫的脸,没有任何的反应。 “子夫,你醒醒,朕命令你醒过来,朕说过不要你死,要你为我好好活着,难道你忘记了吗?子夫......”刘彻最后一声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大声长啸。 苍紫疯了一般跪在子夫的身边,从刘彻的怀里抢过子夫抱在自己的怀里哭泣起来。 “子付。”苍紫依旧叫着她以前的名字:“都是哥不好,如果哪那天哥看好你你就不会逃掉,就不会碰到匈奴人,也就不会进到皇宫里,这几年你受苦了,是哥的错......” 苍紫哭着,刘彻在一旁听着虽然不是个味,可苍紫说的没错,自己身为一国之君,先后将子夫贬进掖庭又送到匈奴,而子夫却连句怨言都没有,她受的苦又何止是自己知道的这些,子夫从不吐露自己的苦楚,那些不为人知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刘彻将子夫的身体抱起,一步一步的往未央宫的方向走去,苍紫一个翻身越到刘彻的面前,双臂伸开拦住他的去路。刘彻皱起眉头道:“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子付是我妹妹,她的尸体应该由我来处理。”苍紫道。 “但她也是我的妃子,她嫁进未央宫就是我刘彻的女人,我要按照皇后的礼仪将子夫厚葬,与你无关。”刘彻也是不依不饶。 “厚葬?生前的时候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和刁难我妹妹,现在她死了,你冲什么好心。”苍紫说着便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尽管自己不是刘彻的对手,这一点他心知肚明,但也不想看着子夫被这个生前一直羞辱她的男人带走。 “你这是要跟我动武吗?”刘彻不甘示弱的道。“来人呐,将卫苍紫给我拿下。”刘彻命令着手下的侍卫道。卫青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虽然知道了她就是自己的姐姐子夫,可这个有着姐姐记忆的人却是在苍紫家里长大的,听着苍紫和刘彻的话也都有道理,故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子夫的身体在刘彻的怀中慢慢变亮,像是烟一下慢慢的消失,如星一般闪着两点飘向天空,最后消失不见,刘彻只觉得自己的手上一空,什么都没有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刘彻大睁着眼睛看着空空的手还有像星星一样飘走的子夫,刘彻和苍紫一瞬间就静了下来,谁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只是呆呆的看着子夫的身影变成闪亮的群星飞起,最后与天空的星星交杂在一起。 ------------ 第一百六十一章 有因,有缘 从后山回到未央宫,天已经是蒙蒙亮了,苗苗独自坐在椒房殿外的石阶上等着寻人的人们回来,当苍紫立在苗苗的跟前时,苗苗登时站起来,大瞪着眼睛问道:“姐姐呢?你们找的人呢?” 关于昨晚看到的那一切苍紫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只是道一声:“子夫已经去了。” 苗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在昨天的时候子夫还是好好的,还一起去了甘泉宫去看皇后。一想到皇后,苗苗不禁打了个机灵。 “对,肯定是她。”苗苗自言自语道,苍紫双手按在苗苗的肩膀问道:“谁?你在说什么?” “昨天的时候姐姐去过甘泉宫,后来又收到一封信,然后才慌慌张张的出去的,这个宫里除了皇后,还有谁会那么坏害子夫。”苗苗分析着。 苍紫的双手离开了苗苗的肩膀,紧握成拳,但是只凭借苗苗的这几句话根本不能说明问题,信已经没了,苗苗的话也就没有任何的说服力。 “我们走,离开这个黑暗肮脏的地方,总有一天我会为妹妹报仇的。”苍紫说着,拉着苗苗就往外走,一直以为人人向往的皇宫会是一片祥和,繁荣的景象,而现在,苍紫打死都不会再去这么想,皇宫里黑暗,肮脏,人与人之间除了勾心斗角,阴谋狡诈,阿谀奉承之外,没有一个真心,就算刘彻对待子夫真的是真心的,现在也被苍紫忽略不计了。 卫子夫死了,刘彻的心如刀绞,痛不欲生。他也很想像东方朔那样四处消遣来麻醉自己的心,可自己跟东方朔不一样,身为一国之君,如何让自己沉沦。 坐在前殿的龙椅上,刘彻一天都没有理会朝政,前方传来一阵脚步声,刘彻没有抬头,也不说话,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原来的表情,甚至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 “陛下,臣有本奏。”大殿之下传来熟悉的声音。 刘彻这才缓缓的抬起了头,目无神色的看着跪在台下的东方朔,他明白东方朔的意思,他是想让自己振作起来,可这又谈何容易,若是东方朔早已振作起来,又何必在花街柳巷中消遣来求一时的解脱。 “明日朕想去泰山上祭拜一下,你下去给朕安排一下,朕想静一下。”刘彻无力的对东方朔道,低垂着脑袋,不看东方朔。 “好吧,臣这就去。”东方朔下去了,他也一样怀念子夫的琴声,那声音婉转绕梁,不带一丝杂质。 第二天一早,刘彻坐上马车出了未央宫,平日里他都是骑马出门,现在他真的没有心,也没有力气骑马。身后除了跟着卫青再就是前面驾车的马夫。 来到泰山脚下,刘彻一下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山上的老僧不知道刘彻已经来到了山下,待山下的小僧去通报,老僧才得知,慌忙带人下山接驾。 比起那年老僧送给自己玉坠时,老僧又老了不少,眉毛向下垂着,眼角也满是皱纹,只是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让刘彻许久琢磨不透。 “陛下是为了那个玉坠而来的吧。”老僧问道。刘彻有些惊讶,不知道老僧如何会知道他的想法,仿佛这老僧会有洞彻人心的法力一般。 “大师如何知道我是为此而来。”刘彻疑惑的问道。 “不久前有个女施主来过,也是问同一个问题,虽然她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世,但一眼就看得出她是皇后娘娘,除了皇后以外,谁还敢穿着刺凤的衣裙。”老僧性一个礼对刘彻道。 皇后来过?刘彻不禁想到,他相信老僧的眼力绝对没错,但皇后为什么要专程到这儿来,而且是问玉坠的问题。 “大师可否告诉朕,那玉坠到底是什么?”刘彻问道,或许知道了玉坠的身世也就知道了皇后到这儿来的原因了。 “那其实并不是一条单纯的玉坠,她是凝聚了一个人的前世而成的,或许我不说,你也会想到那个人是谁,你们有着隔世的因缘。” “是她?子夫?”刘彻不敢置信的道。老僧点点头,转身带着刘彻卫青往山上走,马夫在下面等着。 “所谓有缘者今世相见,无缘者,永不相见,有些事解决只要一天,有些事解决恐要三生三世。”老僧一百年往山上走,一边像是念佛经一样跟刘彻讲说,卫青走在最后的,听着老僧人说着听也听不懂的话语。 “这个玉坠是卫女施主的灵魂所在,她跟你有隔世的因缘。”老僧双手合十:“阿尼陀佛。” 这句话正好点在了刘彻的心门上,因为子夫跟自己有隔世的因缘,所以阿娇要子夫死,刘彻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的痛。 原来子付真的就是我的子夫,她把生前的记忆封存在了这颗玉坠上来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体上,位的就是寻找自己前世的那份爱情,而自己却生生的折磨着她的心。 “大师,那朕还能不能再找到她,我们之间的缘分到此为止了吗?”刘彻恳切的问道,他是多么想再看子夫一眼,哪怕再次见到她时她已经全然不记得了曾经的一切,哪怕在见到她时已经有了别的情郎,所有的都无所谓,只要再看一眼就足够了。 “哎......万事皆有因,有因才有缘。”老僧说着继续往前走,刘彻没有追上去,他在思索着老僧的话,因缘,有因有缘。 “回宫。”刘彻转身对卫青道。 卫青脑袋一愣,刚来甚至连盏茶水都没有喝就这么走了? “没有听到吗?回宫。”刘彻再说一遍,卫青这才跟在刘彻的身后离开。 此时刘彻的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但是他相信自己跟子夫一定有缘,一定还会再见,因为他们今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子夫曾经说要自己陪他一起看日落黄昏,而自己还一直没有时间去做,如果再有一次轮回,他愿意每天陪着她,看日落,看日出。也绝不会再把她拱手让出去,这一生这一世,她都是他的人。 ------------ 第一百六十二章 废后 临近长安城的时候刘彻命令马车掉头去了甘泉宫,或许真的该把事情说清楚了,已经原谅了她那么多次,刘彻再也不能容忍了。 在甘泉宫的门口下了马车,甘泉宫的侍监大声通报后,阿娇有些欣喜的跑了出来,没有想到刘彻还会来甘泉宫。 “臣妾见过陛下。”自从太皇太后驾崩后,这是阿娇第一次露出笑颜。 阿娇抬头间却没有看到自己预料中的熟悉的微笑,刘彻的脸上冷冰冰的,眉眼间同样寒气逼人,从鼻子里冷冷的哼了一声,那样的冷,瞬间就凝固了阿娇的心,阿娇脸上的笑僵住了,慢慢消失,慢慢疑惑。 “为什么这么做,她到底哪里招惹你了,你要用这样狠的手段置他于死地。”刘彻一步一步走带阿娇的跟前,阿娇慢慢直起身,然后随着刘彻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直到自己的身体退到一棵大树上,再也没有了退路。 “......我......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阿娇心虚的道,她的眼睛不敢看刘彻那质问的眼睛,只得将眼睛移向一旁。 “她的肚子里还有朕的孩子,你明知道她就要临盆了,却如此心狠的杀了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刘彻的脸几乎要抵到阿娇的脸上,那种咄咄逼人的眼神让阿娇无处可藏。 “朕知道今天的皇位是你可馆陶长公主给的,朕也曾经真的爱过你,可慢慢的我发现,你的眼里总是容不下任何人,甚至连一个新近的家人子或者侍女,当一个一个无辜的人死在你的手底下,我的心一次一次的寒了,但不管怎样,朕一直尊你为皇后,从来没有动摇过,而现在,朕再也不能容忍了。”刘彻向后退一步,转身背对着阿娇,仰起脸紧闭上双目。 “你想干什么?要杀我吗?为卫子夫报仇?”阿娇回答道。这一句钻进了刘彻的耳中,看来自己真的没有猜错,真的是她,刘彻的脑海中不禁想起儿时在未央宫里的日子,那时候跟阿娇一起骑马,一起在宫里捉迷藏,无忧无虑,尽管阿娇有时会有些蛮横,却从没有伤害过别人,现在一个贵为国君,一个母仪天下,却没有了曾经的温暖。 “我知道自己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吗?你从一开始就没有睁眼看过我,把我放到甘泉宫这个鬼地方,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我去找过泰山上的老僧,你们有隔世因缘,可我只想有一世的感情,来世做牛做马都可以。”阿娇说着,眼泪落了下来,对与错只是在一念之间,直到现在,阿娇依然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儿,不知道为什么刘彻的心会离自己越来越远。 刘彻的伸手掏出自己袖袍中的短刀,转身将刀抵在了阿娇的脖子上,刘彻的脖子上可以看到明显的青筋暴露,紧咬着牙齿道:“住口!你今天被冷落跟子夫没有关系,从我去平阳府认识子夫之前,我就已经厌恶了你,因为你的自私和无情。” 刘彻手里的短刀在阿娇的脖子下,甚至有一刀杀了她的冲动,可自己却还是下不了手,无奈,刘彻气急败坏的将手里的刀扔在了地上。 阿娇的眼里满是泪水:“杀了我啊,为什么不杀我。” “哼!”刘彻冷哼一声后离开了甘泉宫,不多时,未央宫的人传来了谕旨,阿娇几乎能猜到刘彻的谕旨中会写些什么,要么赐白绫,要么赐毒酒,宫中的宫人赐死大都如此。 “奉天承运,武帝诏曰:皇后失序,惑于巫祝,不可以承天命,其上玺绶,罢退居长门宫,明日清晨退出,永不赦回。钦此。”谕旨宣读完,阿娇的心翻江倒海,百般滋味她没有想到刘彻还会留她一命,只是,这样活着无疑是个笑柄,让天下人耻笑,刘彻连长安城都不让自己呆,看来真的不会再见了。 阿娇起身接过谕旨,颓废的走进前殿,这是自己住了快十年的皇宫,曾经是多么的辉煌,集百般宠爱于一身,雍荣华贵,过了明日,自己就连个普通百姓都不如了,今天是自己在甘泉宫里的最后一夜了,或许再也不会有明天了吧。 阿娇嗤嗤的笑了一下,笑的满眼是泪。 手中三尺白绫飞舞着跃上横梁,白绫下,阿娇踩上六角凳,慢慢的将头伸向白绫,系好的死结在下巴间,每一个动作都带着阿娇的不舍和怨恨,可是活着还有什么,皇祖母已经死了,刘彻也不要自己了,娘亲也不在身边,阿娇想到此,一脚踢到凳子,只觉得脖子越来越紧,眼睛也鼓的难受,脸也憋得通红。 再过一会,自己就再也不会难受了,再也不会被伤害,两行清泪滑落下来。 突然,一道白光划过阿娇的眼睛,白绫瞬间被截断,阿娇重重的摔了下来,飞过的白光截断白绫后稳稳的钉在了顶梁柱上,阿娇一边用手捂在脖子上,一边回头看着钉在柱子上的东西,那是一个三角头的飞镖,锋利无比。 “谁,谁在外面。”阿娇定下心神,此刻变得有些惊恐。 “想死?没那么简单。”说着,窗户猛然被一个黑影撞开,接着黑影窜进大殿,飞上横梁,吊在梁上,头朝下,伸着长长的舌头,阿娇吓得惊叫起来。 “想死的人还会害怕么,哈哈哈哈......”黑影大声嘲笑着,双眼充满着仇恨,现在看到阿娇的样子,黑影仿佛很是惬意,似乎早已盼着这一天。 “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的死掉,死了就太便宜你了,我要让你在罪恶和悔恨中慢慢老去,然后痛不欲生。”黑影说完再次仰天长笑,她的心里痛快极了,从来没有过的报复的快感一下充斥满她的心田。 “你到底是谁。”阿娇问道。 “我?我是被你杀害的无数人中的一个,你害死了我的孩子,还陷害我私通,我就算做一世孤魂野鬼永世不超生也要折磨你。”黑影阴狠的咬着牙,双目仇恨的眼神愈加明显,漆黑的夜,黑影吊在梁上的样子愈加恐怖惊悚。 ------------ 第一百六十三章 子夫的魂魄 黑影狂笑着离开了,飞出去时大殿里卷起一阵风,阿娇的头发有些凌乱,被风一吹,轻飘起来。死过一次的人往往对生命会格外眷顾,阿娇也是如此,颓废的站起来,心神不宁的来到寝室收拾自己的衣服,从此以后,那些辉煌就只能是国过往了。 想自己还是皇后的时候,身边总是围着很多人,阿谀奉承也好,拍马屁也好,现在一下逐出长安,连个安慰的人都没有,真是落水的凤凰不如鸡。 自己难道真的是错了吗,不,我没有错,我只是想得到一份真挚的爱,一份只属于我自己的爱,有什么错。阿娇想着,眼泪一滴一滴的滴落在自己收拾的衣服上,最好消失不见,只剩下那点点印记证明自己真的伤心过。 阿娇几乎是冥思苦想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而错,为什么身边的人都会慢慢的离自己而去,为什么刘彻会再也不回来,被刘彻贬阿娇认了,可现在连长安城也回不来了,刘彻连长安城的角落都不肯给,为什么会这样?阿娇颓废的坐在了自己的床榻上,床榻上雕着各式的图案,都是以凤为主,这张床榻自己已经睡了快十年了,阿娇的手在床榻上轻抚几下,天一亮,这里就再也不是她的了。 “为社什么药杀我,为什么要杀我。”黑暗的夜空里传来一阵凄惨而又让人毛骨悚然的女人的声音,声音充满了哀怨,阿娇以为是黑影又回来了,于是四处瞭望,这时,阿娇在窗户上看到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冒着白色的寒光,直直的盯着阿娇在看。 “你,你是李美人?”阿娇的心里很是害怕。 这时,一个白色的影子从窗外渗进来,窗户是关着的,阿娇看到白色的影子像空气一样渗进来,与离去的黑色影子相比,黑影更像是人假装的。 “还我的孩子,还我。”李美人哀怨的叫道,一双苍白的跟她身上的白色绸衣一样颜色的枯蒿的手慢慢伸向过来,一直飘到阿娇的眼前,阿娇想要逃离,却怎么也动不了。 “不......不要啊.......”阿娇吓得口不择言。 枯蒿的手却没有因为阿娇的哀求而停下,双手一直伸到阿娇的脖子上,紧紧的掐住了,阿娇的感觉脖子一紧,便再也说不出话来,双手挣扎的想要推开眼前的李美人,却不料自己的手碰到她的身体就像是空气一般,没有任何实物的感觉,可脖子上却清晰的传来无法呼吸的痛苦感觉。 这样近的距离,阿娇看清楚了李美人的脸,虽然没有伸出的长舌头,也没有突出的眼球,可那张苍白的,冒着寒气的脸让阿娇从骨头里感到发寒,后脊背一直在冒冷汗。阿娇甚至能感觉得到李美人身上的寒气,而自己的感觉也仿佛要被冰冻了一般。 突然,又一个白色的影子飘了进来,一把拉住了李美人的手,叹息的道:“算了吧,我们走吧。” 阿娇看到,说话的正是被自己退下山崖的卫子夫,是被自己害死了两次的卫子夫,而此刻,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恐怕是她即将出生的孩子吧,那孩子很可爱,还会冲阿娇笑一下,笑的那么稚真。 不知道为什么,阿娇看着孩子的笑心里却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的疼痛,痛的仿佛让自己不能呼吸。孩子的脸上同样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同样冒着寒气,子夫爱怜的看着自己怀里的宝宝,又抬眼看了一眼阿娇。 “我从来没有跟你争抢过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那日你在山崖边,我以为你要寻死,所以不顾自己的身孕爬到山上,你却把我推了下去,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子夫质问道,在子夫的心里,她一直很不明白,阿娇为什么一定要把她置于死地。 “因为你抢走了陛下,陛下是我的,我一个人的。”阿娇道。 “我从来都没有跟你抢,是你扭曲了自己的心,所以你得不到爱。”子夫说完,抱着怀里的孩子离开了,李美人愤恨的看着坐在地上的阿娇,那一刻,她恨不得用自己的双手将阿娇碎尸万段好为自己腹中的胎儿报仇。 一阵风吹过,寝室的纱帐来回飘渺,屋里静的出奇,子夫和李美人已经走了,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阿娇的呼吸紧促,双目紧锁的四下看着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刚才看到的是现实还是梦境,如果是梦,那这梦也太逼真了。 阿娇用手摸了一下脖子,还有被掐过的疼痛感觉,这不是梦,刚才子夫完全可以不出现,完全可以看着李美人将自己掐死,可她还是拉开了李美人,或许她们真的从来都没有正争抢过什么,阿娇依旧坐在地上低下头,背靠在床榻的腿边,仰起头,头靠在床榻上,闭上眼睛,眉头微锁着。 睁开眼,刺目的白光射进阿娇的眼睛,四周光亮的如同白昼,自己也不是在地上坐着,而是在床上躺着,阿娇起身,身上的外衣没有了,只穿着白色的睡袍。 “这儿......这儿是哪儿......”阿娇看着四周,熟悉而又陌生,这里好像是长门宫,可刚刚自己还是在甘泉宫的啊。 “娘娘,您终于醒了。”阿娇的侍女听到声音后从门外走了进来。 “春儿?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在甘泉宫吗?怎么一睁眼就进了长门宫?”阿娇惊恐的睁着大眼睛看着春儿,春儿还是个小姑娘,十四岁,一头黑亮的头发简单的扎在脑后,穿着粗布麻衣,水汪汪的双眼疑惑的看着阿娇道:“娘娘,您已经昏迷两天了,您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阿娇瞪大眼睛看着春儿:“两天?” 阿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会是两天,明明只有一眨眼的功夫啊。阿娇坐回到床上,暗自嘀咕着:“难道是她?”阿娇在心中暗想,或许是子夫让她昏迷了三天,离开甘泉宫对于阿娇来说是多么的不舍,而现在,昏迷了,不知所以的就来到了长门宫,没有太多的痛苦,也来不及眷恋。 阿娇走到窗前,伸手打开窗户,双手合十,虔诚的放在胸前默默的道:“谢谢你,以后的岁月里,我会吃斋念佛,为自己洗刷罪恶。” ------------ 第一百六十四章 揭穿黑衣人 又是一个春天,到处都可以看到迎春花的足迹,一簇簇,一枝枝,金黄色,就像是娇羞的少女。 最近,长安城中来了一位绝色的讴者(妓)凡是见过的人无不被之倾倒,那家春楼在未央宫以东,名为鸳鸯楼。 不日,刘彻清早去长乐宫看望母后王娡,回来的路上,刘彻依旧是骑在马上,不时会看一下四周,虽然对这里的每一片土地都熟悉的如同自己的手足一般。这时,一个女子的身影落入了刘彻的眼帘之中。 那身姿婀娜,黑色的缎发简单的扎在脑后,没有什么发饰做修饰,却让人看起来无比舒服。刘彻的马慢慢停下了脚步,双目望向远方渐渐消失的身影。 好熟悉的感觉,难道是她回来了?刘彻看着已经消失的身影发呆,卫青在刘彻的身后,向刘彻望去的方向看去,不禁道一声:“陛下。” 刘彻这才反应过来,道:“走吧。”说话间。刘彻还是像那个身影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椒房殿里还是保持的子夫离开时的样子,那只安静的猫咪一直没有离去,此时从外面觅食回来,身体一弓,弹跳向子夫的床上,没有子夫的日子里,猫咪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瘦小了许多。 睹物思人的感觉确实不怎么好,一年多来,刘彻的心里还有子夫的阴影,每一个长廊,每一个院落都有过子夫的足迹,快要一年了,不知道佛曰的缘分会不会不期而遇。 是夜,良人坐在昏黄的豆灯之下,手里轻轻擦拭着一把长剑,眼光中有着复杂的神情,是爱,是恨,这一刻她自己也不明白了,阿娇已经被逐出皇宫,或许是该跟刘彻做个了断了,这大半年来,刘彻从未来过昭阳殿,曾经还幻想着他会来,至少给些念想也好,现在,良人的脑海中连念想也没有了。 矮桌上放着一坛酒,良人将酒倒在手中的白色手帕上,然后继续擦剑,手帕擦过的地方明亮无比。 剑已擦完,良人站起身来,啪的一声,剑已入鞘。良人往前迈了一步,回头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酒,又倒了回去,抬手拿起酒坛仰头便往嘴里倒,酒水下肚,良人的脸立即变得绯红。 一身黑色的夜行衣,手里拿着长剑,良人将脸上的面纱一蒙,只露出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手里的剑紧紧的握着,一个飞身窜到了门外,良人跃上大树后又飞到屋檐上,顺着屋檐一直飞奔到刘彻的宣室殿。 宣室殿里,刘彻已经入梦,一阵凉风吹过,也吹走了他的梦,刘彻从梦中醒来,屋顶上有细微的动静,尽管上面的人想尽力减小自己的脚步声,却还是不能逃过刘彻的耳朵,刘彻的耳朵动了几下,转身往墙角边滚去。 突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直冲刘彻的龙榻而去,明晃晃的剑毫不留情的刺了下去,当剑刺下去时,黑影的表情怔住了,被子里面是空的。 黑影仿佛听到了身后有动静,便一个飞身又顺着屋顶窜上了房檐。刚要逃,一个声音从身后响起。 “还要装吗?”刘彻道。 黑影止住了脚步,转身疑惑的看着刘彻。 刘彻嗖的一声飞过去,一把抓下了黑衣人的面纱,面纱下是一张绝美的脸,正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良人,只是那双眼睛充满了惊讶,没想到最终还是被刘彻发现了,随即,良人从措手不及中回过神来,镇定了许多。 “我早该想到的。”良人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笑意中没有失望,甚至庆幸床榻上没有人,没有杀死刘彻。尽管这个时候或许没有了回头路。 “只是我不明白,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是因为那天我深夜归宫?”良人转身看着刘彻问道。 “那天我去过椒房殿,看到了一个东西。” “姐姐的牌位?”良人道,刘彻点点头,从那时起,刘彻便知道良人进宫的原因,她是带着仇恨进来的,自然也是为了复仇。 “李美人同下人私通,所以才会被处死。”刘彻道。话刚说完,良人便冷笑起来,慢慢的,笑声变得狂野,最后变成嘲讽。 “你是天底下最昏庸的皇帝,竟然连自己的女人被陷害都不知道。”良人嘲讽着道。 “即便是你想为你姐姐报仇,也要有依据,若是有半点假,我一样会处死你。”刘彻的话是那样的坚决,就在良人的剑刺进那个空空的被筒中时,刘彻真的对她死心了。 良人拿出一块白色的手帕,手帕虽软,良人掷出去却箭一样的落在了刘彻的手上。夜色有些黑,但借着昏暗的月光和他用内力聚集的夜视力还是看得出白色手帕上有些许的污秽。 “这是姐姐生前用的手帕,我想你不会不认识吧。”良人道。 刘彻看了一下,确实是,李美人生前很喜欢刺绣,这手帕上精美的荷花图案也只有李美人这样的巧手绣的出来,而且李美人最喜欢的就是荷花。 “把这块手帕放到水中,然后再用银针一试,你就明白了。”良人的话音中有些怒。 “你的意思是,李美人是被人下了毒,或者说是春 药?”刘彻见良人如此信誓旦旦的样子,绝对不会是说谎,况且她的武功不及自己,在皇帝面前撒谎,后果其轻重,她是知道的。 想到这里,刘彻才恍然大悟。 “你更想不到的是,姐姐死前已经有了一个月的身孕。” “这不可能!”刘彻反驳道。 “信与不信现在已经无从考证了,你去在姐姐的排位下面有一张桌子,桌子里面有个暗匣子,里面放着姐姐给自己宝宝绣的小衣服。”良人看着刘彻道。 刘彻有些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事情到了现在的地步,他知道良人没有说谎的必要,若是真的,自己岂不是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就在一恍惚间,刘彻差点从屋檐上摔下去。 这时,良人飞过去,一把抓住了刘彻的手,才使得刘彻没有落下。刘彻借了良人的力,定神之后才慢慢从屋檐上落在地面。 手里还攥着李美人的手帕,物是人非了。 “你应该知道是谁干的吧。” 刘彻细想起来,那日自己并不在未央宫里,是皇后陈阿娇将自己喊回来的,而也是如此的恰巧,李美人正在房中同侍卫私通,当时已经被气得没有了理智,现在看来,似乎这一切发生的太过巧合,就像是有人在暗中操作一般,而操作的那个人,不用想也知道就是醋意大发的陈皇后。 ------------ 第一百六十五章 长门赋 “你心里还有我对吗,否则在我刚才衰落的那一刹那,你不会下意识的过来拉住我,你放心,李美人的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若真的如你所说,我会将她当做正妃祭奠,至于陈阿娇那里,我也会给你个满意的答案。”刘彻说完,拉住了良人即将转身的手臂。 良人的身体一怔,不曾想竟被刘彻一用力,带进了他的怀里,这样的怀抱,她曾经想都不敢想,而现在,良人心里泛起一阵暖意,眼泪浸湿了刘彻的衣衫。 天色尚早,刘彻和卫青等人便来到了长安城外的长门宫,随同一起来的还有良人,就在昨晚,良人已升为美人,位比二千石,爵比少上造。 被贬的陈皇后已经没有了曾经雍容华贵的姿态,现在的她,看起来单薄憔悴了许多。刘彻踏进长门宫后阿娇便迎出来了,双膝跪地,跪在刘彻的跟前。 “臣妾拜见陛下。” 李美人站在了阿娇的眼前。“你就不想拜见一下我吗,多亏了您,我现在已经升为美人。” 刘彻不做声,李美人说什么,他只是看着,若是知道阿娇这样心肠歹毒,或许子夫也不会死,一切都不会发生。 阿娇看了刘彻一眼,刘彻根本无心再去看她,往日的三千情丝已经随着一点点的消磨殆尽了,如今剩下的,只有两个人之间的回忆,或许在刘彻的心里,连回忆也没有了。在他的眼里,只有一条一条令人发指的血案。 “拜见,李美人。”阿娇跪拜道,如今,自己成为了阶下囚,不得不低头。 看到阿娇跪在自己的面前,李美人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高兴吗?为什么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如今她跪在自己的膝下不是自己曾经希望的吗? 李美人猛然扭转头不去看她,是啊,姐姐都已经死了,自己心里还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即便眼前的这个人给自己磕一百八十个响头,姐姐也回不来了。 “怎么了?”刘彻看到李美人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眼圈也红了,不禁问道。 “陛下不是说要给死去的姐姐一个交代吗?”李美人问道,她的眼睛倔强的直视着刘彻,那绝美的脸有些绯红了。 刘彻倒吸口凉气,阿娇不止是自己的结发妻,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如今看着阿娇那双可怜的眼睛,自己真的不知道如何下手。 “臣妾知道您下不了手,那也只能怪姐姐命薄,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李美人说完转身便要走。 “来人呐。”刘彻大声道。李美人止住了脚步,心中等待着刘彻继续往下说。 而阿娇却只能双目含泪的看着刘彻,这么多年,没有情也有份,她甚至想不出刘彻为何这样的绝情。 “明日午时三刻,长安城外斩首,为死去的李美人祭奠。”刘彻转身背对着阿娇道,话音落,阿娇感觉犹如晴天霹雳般,身子一歪,坐倒在了地上,一股不能言明的气压在阿娇的胸前,令她胸闷不已。阿娇的手放在胸前,想要尽量抑制自己的心痛,可这痛却在心里,生生撕扯的痛。 “你也心痛了吗?姐姐死的时候比你还要心痛你知道吗,最起码你是名副其实,而姐姐呢?被冤死,死不瞑目。”李美人的眼中满是质问。 “姐姐?难道死去的李美人是?”阿娇疑惑中仿佛有了些结果,难怪她总是跟自己作对,处处陷害,原来是死去的李美人的亲妹妹,阿娇的嘴角撇起一丝冷笑,笑自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今天这个下场也是自己的报应,只是,被刘彻处死,阿娇心里不甘,谁都可以杀她,唯独刘彻不能。 次日清晨,未央宫里的宫人在宫中传吟着莫名的词赋: 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遥以自虞。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居。言我朝往而暮来兮,饮食乐而忘人。心慊移而不省故兮,交得意而相亲。 宫人嘴中轻声吟着从刘彻的身边过去,刘彻不禁转头看着宫人的背影,疑惑她们到底吟唱的什么。 “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居。”刘彻记住了其中的一句,脑中忽然闪过阿娇在长门宫的情形,枯槁憔悴,面容苍白,可是,错终是错了。 这时,一个侍卫送来一个白色小包,刘彻疑惑,轻轻打开后,里面竟是一个手帕,白色的手帕上提着几个醒目的大黑字:“死者都原谅了,活着的还要计较吗?” 这字体,刘彻觉得这几个字是那样的刺眼,他清楚的记得,这分明就是子夫的字迹,没有半点假。 不多时,李美人从外面走进了宣室殿,进来后便跪倒在刘彻的跟前道:“陛下,撤旨吧。” 刘彻身体一颤,他心中也有这样的想法,却如此巧合的被李美人道出。 “你不想报仇了?”刘彻问道。李美人起身,从怀中拿出一个白色的手帕呈到刘彻的龙案上。刘彻为之一震,然后拿出自己刚刚收到的手帕对比,两者如出一辙。 “来人呐,拟旨,因皇后陈阿娇现已思过,免其死罪,终生禁锢长门宫,永不赦回。”说完,刘彻便起身向宫外疾步奔去。 未央宫外,一个白衣身影已经慢慢离去,渐渐要消失在刘彻的视线中,这一刻,刘彻再也不想错过,大步跟了过去。 终于跟上了,刘彻看着这个背影,几乎要泪流满面,但还是强忍住了心中的激动,手在白衣女子的肩上一拍,回头的一刹那,刘彻彻底绝望了,白衣人不是子夫。 刘彻这次真的绝望了,但心中还是暗暗发誓,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将子夫找出来,刘彻低着头,失望的往回走,走出街市,不知跟谁撞了个满怀,刘彻本要动怒,却立即止住了。 “子夫?子夫,真的是你吗?”刘彻欣喜的双手放在与自己迎面相撞的女子身上。 “魂断千年。”子夫轻声吟。 “只为寻你。”刘彻回道。刘彻的眼有些湿润,隔世的缘终于在今日相遇,今世不管发生什么,都不愿再一次失去。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c)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